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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形,那太子拓拨念生气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从小到大,尊贵为大夏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只有人让着他的份,哪里还见过有人敢和他争的份?这厮可真是可了熊心豹子胆了?旁边几个和太子一起来得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要冲上去时,太子却冲着他们几个摆了摆手。
却听得太子拓拨念对那个抱着美女正欲离去的玄衣公子道:“公子请留步,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与这位小姐又是什么关系?”这话问得那位玄衣公子竟是一个诧异。正欲答话时,却见水溶已经冲了下来。对着太子拓拨念大礼参见过后,方徐徐对太子道:“请太子爷见谅!感谢太子爷对我的朋友施以援手。这位公子乃是我的一位至交,而这位小姐却是我未婚妻的一位总角之交。”
太子拓拨念对水溶本就有拉拢之心。况且纵没有拉拢之心,以水氏一族北静王府的地位和对于大夏朝的影响力,别说是太子了。就算是当今天子也是要礼让三分的。若没有北静王府几代人忠心耿耿护卫大夏朝或者说是拓拨家族的这片土地,甭说是建立这不世伟业和千秋万代的基业了,只怕这江山也早就四分五裂了。因此太子拓拨念虽然对这位美女有了肖想之心,却也无法如此当着水溶的面明目仗胆地为所欲为了。这个面子,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心念百转间,那拓拨念心里已有了计较。因此,一抱拳,对水溶道:“既然是云麾大将军的朋友,那倒是我冒眛了。”太子拓拨念不惜放下身份,向水溶示好。虽然眼看着水溶离四弟拓拨瑾更近一些,也还是希望能够有天有术。毕竟目前大夏朝还没有人可以取北静王府而代之,北静王府还是大夏朝的擎天柱。这样的念头让人不快,但却无法改变,至少目前是。
水溶暂时还不明白宝钗的伤势如何,也不愿多与太子虚与委蛇。便匆匆与太子行过礼:“尚不知这位姑娘伤势如何,太子援手之情先谢过,容当后报!请恕在下不恭,先行离去。”太子知道此时也不是絮叨之时,落得这个人情,也不怕水溶日后不顾念。当下索性好人做到底:“看这位姑娘此时昏迷不醒,怕是摔得不轻,不如拿了我的腰牌,去请了宫中的太医前来诊治。”
水溶欲待拒绝,却又说不出口。这位的品行他说不上了如指掌,那也是了解得不差一二的。这位绝不是今天所表现的如此亲明而又和霭的。人常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这位现如今如此向自己示好,明明白白的拒了,只怕纵使当下无事,事后也少不了小鞋穿的。想到此,水溶道:“恭敬不如从命,既如此,就容后一并谢过了!”说着拉了那玄衣公子就往山下走去。
黛玉等人也赶到了这边。听得水溶口口声声地称‘太子’,便闪在了一边,没有上前。等到太子拓拨念与水溶这边矫情完了,这才现身出来。
黛玉先让那位玄衣公子,其实是修焕之了。将宝钗放在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而后先细细地替宝钗把了脉。宝钗这样子,只怕是伤到了头部,黛玉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迎春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见黛玉放下了纤纤玉手,迎春再忍不住:“到底如何了?可是很严重?”迎春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烂了。黛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样子可能吓到大家了,忙道:“不打紧,只是头部有淤血,多针灸几次,再辅以汤药,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脸颊上的伤有些麻烦,怕要费些时日。”当听得黛玉说不打紧时,迎春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再听得说面部的伤有些麻烦时心又不禁揪了起来,最终听说只是费些个时日,又算是落在了实处。大家的心情与迎春差不多。只不过迎春算是个无心过失人,心思自然更甚一些。
湘云见迎春一边听黛玉说,一边脸上一忽儿轻松了下来,一忽儿又紧张起来的神情。不由道:“你这个丫头,竟不能一次说完吗?这一惊一乍滴,魂都快被你吓没了。”说着,用手抚了抚胸口。黛玉明白湘云不想迎春太过自责,便笑道:“大家莫要担心,虽然有些子麻烦,却是有惊无险的。不出半月,准保还你们一个好好儿的宝姐姐。”听了这话,大家伙才彻底放下心来。
水溶道:“这里人来人往,多有不便。好在此处离那大悲禅院不远,我们不若带这位姑娘到禅院后面的静房里去。”众人皆以为然。不过几位姑娘自然抱不动宝钗,就算几个丫环、婆子也够呛。不免有些为难,刚刚是急于救人,此时却成了男女这大防。黛玉见修焕之有些面现难色,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便道:“非常之时,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还须得焕之哥哥抱着宝姐姐过去才是。病人也不能太过于颠簸,若是众人抬着,反而不美。再没有为了男女大防,而置人命与不顾得。若是因此而耽误了宝姐姐的诊治,那才是真正的愚蠢呢!”内中一个跟着宝钗来得婆子本欲反对,听了黛玉这番话也不敢乱说什么了。这板子打得够狠,这位姐儿治不治得了不说,若自己多一句嘴,耽误了小姐的病情,只怕自己还命都不用想了。自家这位姑娘现如今可是薛府里比哥儿还金贵得主呢!若是有个意外,只怕自己也是拖不了干系的。于是,原本往前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只当是没听见,没看见了。
修焕之江湖儿女,本就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过多的讲究,何况母亲又是月氏国之,更是男女没有那么多的设防。听得黛玉如此说,自然不做他想,迅速地抱着宝钗往禅院里去了。众人自然紧紧跟上。
路途不算太远,兼之修焕之怕过快颠簸了怀中的这位姑娘。所以走得不算太快,众人虽然是弱质女流,却也还跟得上。禅院的小僧认得水溶,见是这位公子领着一众人来了,内中好象还有一个受伤的姑娘。也不敢怠慢,忙将众人领到后面一个安静的独院里。修焕之将宝钗平放在靠窗的一张床上,黛玉也不敢耽搁,忙上前又细细地为宝钗诊了诊脉。然后转身对众人道:“宝姐姐情况尚好,你们先去别处休息,待会我就要为宝姐姐治疗了。这里不宜人太多。只留雪雁做我下手就好。”
众人想想也是,何况个中除了修焕之、水溶并迎春知道黛玉有一身神奇医术外,别人也并不知道。一肚子的问号正想找人弄个明白呢。显然迎春是知情人,于是众人拥着迎春往外边去了。带路的小僧将另外几间静房也打开了来让众人休息。不时就另有小僧奉了茶水过来。一间房子是男人们休息。另一间自然就是剩下的女人了。惜春、湘云等人自然围着迎春问了个底朝天。
黛玉这边先是命雪雁拿出银针来,然后将宝钗扶起,一边将银针注入真气缓缓刺入宝钗血海、孔最、中都、外丘等穴位。
等银针扎好后,黛玉又以双手抵着宝钗后背,将自身真气缓缓注入到宝钗体内。一边游走,一边用真气刺探着宝钗体内的情况。所幸血块不大,只不过暂时地阻断了脉络,令人晕迷罢了。也不过半个时辰,宝钗体内的血块就基本上消失了。黛玉又用自身真气在宝钗体内游走一周,探明确实再无别的异常。方才放心地取了银针,只等宝钗自己醒转过来。雪雁才收好银针,宝钗就醒了过来,见是黛玉在自己身边,忙问:“我这可是身在何处呢?记得好象是不小心失足摔到了山下。如何又到了此处?”
黛玉笑道:“姐姐记得没错,姐姐得确是摔落到了山下。一时晕迷,不过如今已经没事了。只是脸上有些划伤,需要处理一下。好在我想着今日爬山,怕有人擦伤什么的,倒是预备了一些子伤药,没承想倒还真用上了。”一边对宝钗说着,一边命雪雁取了伤药过来。宝钗一听脸上有伤,心里不由一阵子紧张,哪个女儿家不爱惜自己的容颜啊,不知道伤得如何?可会留下疤痕?
看着宝钗的神情,黛玉自然明白宝钗心里的担忧,大家都是女孩子嘛。于是忙握着宝钗的手道:“姐姐再不用担心,姐姐的伤并不太要紧,今天给姐姐用得药也是素日里我所珍藏的上好的治伤药。姐姐尽管放心,管包姐姐折了纱布那一天,还姐姐一个完美无瑕的脸蛋儿。”被黛玉说中心思,无论如何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听着黛玉说不会落下疤痕来,宝钗倒是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
雪雁也拿了伤药并纱布等又转身进来了,两人先为宝钗清洗了伤口,然后又细细地为宝钗上了药,并敷好纱布。方才扶着宝钗躺下。黛玉道:“姐姐且什么也别想,先休息一会子,这来回的折腾想必姐姐也累极了。先小歇一会儿,我们再说别的。”然后又道:“让大家进来看看宝姐姐吧。另外,让姐姐的丫环茑儿进来侍候着。”
一干人等早已在外面等的心如火燎,听得雪雁进来说可以看看了。自然就一窝蜂地涌进了宝钗的屋子。迎春先握着宝钗的手道:“阿弥陀佛!幸亏你醒了,不然我只怕也无法活了。”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啦地下来了。平素里天大的事都难得落泪的迎春此时却止不住泪水涟涟。众人明白这是担心落地之余的宣泄,当时也不劝解,一任她借此好好发泄一番。过了好一会儿,迎春方止住了泪水。不好意思地拿着司棋递过来的帕子净了净面,嗔怪道:“你也不知道劝着我点,这么些子人…”没待司棋答话,湘云就笑道:“谁拿你当外人了,你倒拿我们这样看待?这里谁还能笑你不成?谁敢笑你,看我不打将出去!”湘云捋袖而言,倒似乎一个女战士,一下子就把大家逗笑了。忙大声道:“再不也笑的。”一时倒把迎春惹笑了,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众人见宝钗已经无事,不过脸上还包着纱布。便纷纷问过之后,嘱咐先安心休息。便退了出去。只留了莺儿一人在身边服侍。
原本事情至此也就该为止了。谁知那太子拓拨念回去之后,却偏生对这张脸念念不能相忘。静坐书房里,那张美丽却又带血的脸庞挥之不去,鲜亮而又充满诱惑地刺激着拓拨念的小心脏。让他一瞬沉沦。终于忍不住,拓拨念轻呵一声:“来人!”悄无声息地,一个黑衣人飘然而至:“主子有何吩咐?”拓拨念道:“查清今天我遇到的那个女子的一切情况,即刻来报!”那黑衣人答应一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了。
众人休息一会之后,便往山下去了。原本想着先在黛玉那里或迎春那里住上几日,想来想去,怕是也无法瞒得住薛姨妈。索性不如直接送宝钗回去。原原本本地向薛姨妈承认了,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整日担着心,不如要打要骂落了实的好。思量好了,众人心里反倒坦然了。下了山,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径往宝钗那边去了。
薛姨妈乍一见来了这么一群人,不禁吓了一跳。再看到莺儿扶着满脸纱布覆面的宝钗从车上下来,那心脏就不受控地砰砰砰地加速跳了起来,似要出了胸膛似地。宝钗知道母亲担心,忙道:“妈妈快别多心,女儿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他事。”薛姨妈听宝钗言语稳定,神情安闲,才心下稍安。也顾不得招呼别人,一边拍了拍胸口,一边道:“可是怎么了?竟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宝钗笑道:“妈妈真是担心则乱,我真的没事,不过一些小小的皮外伤罢了。妈妈还是些让大家进去吧。”薛姨妈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过大家倒没有人笑话,反倒有人暗暗羡慕不已,能有人这样贴心贴肺地惦念着自己。这是多大的福气呢!
薛姨妈此时虽还有些担心,但至少知道宝钗没有什么大事,心里也安定下来了。笑着对大家说:“瞧瞧我,看着宝丫头那样就失了阵仗,倒失礼了。大家快快请到屋里去。”又指着薛蟠媳妇李氏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提醒着点我。”李氏道:“我看到妹妹那个样子,也吓得什么似的,哪里还能想到提醒妈妈啊。”宝钗道:“嫂子没事吧?”一边说一边指指李氏的肚子。薛姨妈此时也有些紧张了,这可是薛家的第一胎呢。李氏道:“没事,都快六个月了,胎已经安稳了。不过刚刚也跟着担心了一下姑姑就是了。不打紧的。”大家都被李氏逗笑了。薛姨妈道:“阿弥陀佛,没事就好。可不许你们再这样一惊一乍地吓我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中厅。丫环、婆子们自然打帘子的打帘子、奉茶的奉茶。来人虽多,却不见得手下一丝儿忙乱。进退有度,举止有礼。黛玉、湘云等人暗自赞许。几人落座,迎春先行出来跪在一旁:“姨妈恕罪!今个宝丫头受伤的事全赖我!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任性贪玩,累得妹妹摔下山去。事已至此,任凭姨妈责罚。”薛姨妈路上已听得宝钗说了个大概,也明白迎春不是故意。虽然心里心疼宝钗,但也明白这事也怨不得迎春。再者说了,事已至此,责罚又有何用?忙起身扶起迎春:“傻孩子,这事也怪你不得,你也别往心里去了。快快起来,地上凉,仔细冰着。”迎春也不再坚持,只道:“妹妹只管精心养着,有什么姨妈只唯我是问就是了!无论多大的代价,我决不会让妹妹脸上落了疤去。”
湘云笑道:“没看出来你倒是个江湖女侠了。宝姐姐福大命大,自然没事的。”黛玉也细细地将事情又讲了一遍给薛姨妈听,又说了宝钗受伤所用的俱是上好的伤药,薛姨妈也慢慢放下心来。众人也不好打扰得太久,劝慰了一会,便一起起身告辞了。薛姨妈也不强留。便着李氏送了大家出来。湘云、黛玉俱笑道:“姨妈不必如此多礼,嫂子如今身子金贵,如何能够劳动?我们往日里常来的,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客气,姨妈这样可就外道了。”
李氏笑道:“我哪里有你们说得那么金贵了呢。再说已经快六个月了,也很该走动走动了呢,妹妹们如此,可是太客气了。”说着坚持送众人到了二门外。迎春、黛玉等人谢过李氏,再三的请其回去,李氏这才作罢,又到底指了跟着自己的一个丫环并一个婆子送到大门口方才放心转身去了。
这边薛姨妈已经安排着宝钗回房休息了,又狠狠地将跟着的丫环、婆子们收拾了一通。每人革去一个月的月钱,方才作罢。出了这么大的事,没被责打,已经是天在的幸运,众人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
不过傍晚时分,黑衣人就把一摞子资料放在了拓拨念地桌子上。薛家原本也不是什么隐密家族,查起来自然不算难。不过拓拨念一看,却是乐了。你道怎地?却原来拓拨念一看自己心心念念地女子是皇商,不由心道:“真是瞌睡就等来个枕头。”拓拨念这几年培养自己的势力,最缺的自然就是银子了。而皇商自然就是银子的代名词了。至少在拓拨念心里是这么划上等号的。那么何不一举两得呢?正妃的位子已经有了人了,侧妃的位子还是可以给的。何况,皇商的女儿,也还不配一个正妃的位子。侧妃刚刚好。从资料上看,那宝钗倒好象是个经商的好手,薛家大半的产业倒是握在她手上。家中不过一个寡母和一个不成气的哥哥,想必是好拿捏的。原来依傍着贾府,一年前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从贾府搬了出来,似是交恶。再说贾府现在也是日暮西山,不足为虑。想到此处,拓拨念不由得笑了,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向自己涌来。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心念一定,也顾不得早晚,对着外边喊道:“让管家速来见我!”外面的小厮自然不也怠慢,忙飞奔着去传管家。管家已经准备着歇息了,听得太子来传,忙整肃衣裳,与前来传话的小厮一起往太子书房去了。太子将宝钗的事与管家简单说了一番,便道:“这个女子,务必尽快给我娶进门来!”那管家原以为深夜主子急传,只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谁知却只是主子临时看上了个女子。管家瞬间放下心来,这天下有几个女子不愿嫁进这太子府里啊?这事儿容易。管家还真没太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信心满满地给太子拓拨念立下了重誓。折腾了一天,那拓拨念也累了,挥挥手让那管家自退下了。
第二日,那管家就着人寻了媒人来,将太子的想法与媒人说了。那媒人笑道:“大人尽管放心好了,府上的主子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家的姑娘不上赶着想嫁进来啊,这事必成的。包在我身上了。今天我就去这薛府里。”管家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自然也不以为然。可是两人却不知道自己接了一个多么烫手的山芋。
那媒人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快嘴刘媒婆。早年间就因一张利嘴而名闻京城,却最是个贪财爱利,不顾人家死活的。只为多得那几两银子,也不知眛着良心把多少良家女儿送进了虎狼窝里。全然不管对方是老是少,是病是好,只要给钱,就一张利嘴说得天花乱坠,捣鼓着那女儿的父母动了心,全然不顾女儿家的幸福。城中的女儿家并不太待见这位刘媒婆,不过那些想寻些不寻常女子的老少爷们却愿意找这位刘快嘴。
那刘媒婆从太子府出来,就往薛府去了。当薛姨妈听得门房小厮来报有媒婆来访时,本还是满心欢喜,听得是著名的刘快嘴时,心里就存了几份警惕。薛姨妈一直操心着宝钗的婚事,自然京城里的媒婆也是了解的。这刘媒婆祸害人家姑娘的事,薛姨妈自然也有耳闻。心里先就这个人有了几分不悦。不过来者是客,自然也没有不见的道理。便吩咐了在前边偏厅里待客。
那刘媒婆于京城有名望的大族富户自然都是了然于心的。这薛家做为皇商,自然也是知道的。这由小丫环引着,一边往中厅走去,一边打量着四下的摆设。却见虽然朴实,却是大雅至朴。那刘媒婆好歹也进过些高官大户的府邸,也算是识得好歹。看出了薛府低调背后的奢华。心里不免赞叹:“不愧是皇商,竟比那些新近的官家还富贵大气些呢!”薛府在京城的宅第算不得太大,因原本不过是薛老爷图了进京办事方便的一个客居之所,并未打算长住。谁知,世事不可预料,这京城竟成了薛家的长久之居。薛姨妈也想再将宅院拓展一些,无奈左邻右舍俱是京城中的老户,并无搬离的打算。若在别处寻地方吧,一时之间,合心合意的却也不好寻得。这虽只是个三进的院子,却贵在宽阔,位置也好。后面又带了个不小的花园子。一家子人住虽算不得阔绰,却也够用了。合适的地方也只得慢慢地寻了。
那刘媒婆正暗自赞叹间,却已经到了偏厅,早有一个眉目清秀,着一件葱绿色绣着青滕花纹样薄棉袄,同色稍深十二幅棉裙的大丫头上前打起了帘子。薛姨妈正安坐在偏厅里喝茶。那刘媒婆进来先与薛姨妈施了一礼:“薛夫人好!先向薛夫人道喜了!”薛姨妈只略略虚扶了一下,便对旁边侍侯着的子归道:“还不快扶这位妈妈坐了。”子归忙上前请刘媒婆落坐。
那刘媒婆原以为薛姨妈会顺着自己的话来问。谁知道人家却全然不接。没办法,只好自说自演地继续。好在做媒婆的脸皮都厚些,刘媒婆的自然更厚些。啜了一口茶,刘媒婆又换上了一副笑呵呵地嘴脸:“不知夫人家的姑娘今年芳龄几何了?可曾许了人家?”刘媒婆索性开门见山了。
薛姨妈不知刘媒婆打得什么主意,自然不会先暴露了自己的底牌。便笑着打哈哈道:“不知这位妈妈如何称呼,因何问起我女儿之事?”那刘媒婆用手打着脸道:“你瞧瞧我,光顾着说嘴,竟忘记了向夫人介绍一下我的身份。我呢,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媒人,专门成就人的姻缘。人称‘刘快嘴’的就是我!”
薛姨妈笑道:“如此倒是失敬了!不知妈妈此次来是奉了谁家的主意?”薛姨妈索性反客为主,先问清楚了再说。
那刘媒婆拍着大腿道:“哎哟,要说起这家人哪,府上可真是烧了高香了。这家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刘媒婆兀自卖了个关子,颇有几分得意地望着薛姨妈。在刘媒婆眼里,只要有富贵,没有人会不动心的。何况太子那样的府第。
听得刘媒婆的话,薛姨妈不禁有几分好笑,面上却并不显,只道:“刘妈妈如此说,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不知是哪家贵人对我们青眼有加了?”
刘媒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听得薛姨妈问,便得意洋洋地回道:“那可是太子爷!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嘛!要不怎么说府上烧了高香呢,太子爷相中贵府的姑娘了,想要娶了做侧妃呢。夫人想想:那太子爷有一天荣登大宝,那贵府的姑娘可就是娘娘了,若再能为太子生得一子半女,那说不准可就是未来的皇后、皇太后的命了!”
薛姨妈猛听得是太子,心里就不免吃了一惊:听得这太子对府里的贵妾、妃子们可是不怎么地。好象这位还很有些虐待女子的情形。时不时地总有女子被从太子府里抬出。这样的事情在贵人间流传的也不少。虽然还有不少人冒着女儿被虐的风险送进府去求得那一份富贵。但薛姨妈经历了那些事,却总算明白了:泼天的富贵,也不如一家子人的和乐安稳。可这却是个不好得罪的。只得陪笑道:“刘妈妈来得真是不巧了,我那姑娘是个福薄的,昨个踏青才不慎从山上滚落下来,正好伤到了脸面。刚刚才敷了药,还不知会不会落了疤,若是落了疤,只怕就污了太子的青眼了。这等大事,也不敢瞒着刘妈妈。所以虽是天大的好事,我却不敢应了。等过几日,我看看我家姑娘的情形,再给刘妈妈回话,也不枉费了刘妈妈这一番心意。妈妈看可好?”
听得薛姨妈如此说,那刘媒婆心里只道晦气,好不好的怎么偏生就这时摔坏了脸呢。却也不好强求,毕竟若真是伤在了脸上,真过了门,只怕也少不得太子一番怒火。现如今挑明了,至少可以免了欺瞒之罪。这样一想,刘媒婆又换上一副嘴脸:“那真正是不巧了,不过大姑娘福人自有天相,想必是不要紧的。我就过几天再走一趟吧。”薛姨妈示意旁边的子归拿了一个红封给这刘媒婆。那刘媒婆原以为没有好处可拿得,没想到人家仍然有赏。忙喜笑颜开地接了过来。心里却暗自以为那太子府的名头果然是好用,一般人家还真放不下呢。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笑嘻嘻地道:“过几天我必来的,夫人就净等我的好消息吧。”薛夫人也只好言不由衷地敷衍着这位。等到那刘媒婆走远了,薛姨妈方恨恨地道:“什么阿物儿!一大早地惹人晦气!”说着,转身出了偏厅,往宝钗住着的赏心阁去了。
薛姨妈自然少不得要把这事和宝钗说道说道。宝钗早从黛玉等人口中得知那天发生的一切事情。至于太子拓拨念的为人以及虐待后院女子的事情,宝钗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位现在看上去似乎还炙手可热,可朝中的风评和民间的口碑却都没怎么样。再说,若是那虐人致死的性子,就算是再大的富贵,也只怕是没命享受啊。宝钗听了薛姨妈的说法后,问道:“不知妈妈对这事是什么想法呢?”
薛姨妈道:“若是搁在以前啊,妈妈只当这是攀上了天大的贵人,从此只怕就是富贵以极的人生了。现在妈妈从贾府并其他府第的情况也看明白了。花无百日红,人无常富贵。想那贾府也是开国公侯之家,攀附者甚众。如今还不是日渐没落?百年之族,现在又能剩得几家?所以妈妈现在也想明白了:找个能真心待你,家境说得过去,自己又肯上进用心的人妈妈就放心了。什么皇子、太子的,非我们能攀附的起的。若是进门后,我儿你要忍气吞声,那我宁可你寻个清白人家,做个平头正妻。
小两口和和乐乐地过日子就好。”
宝钗原本还怕自己母亲存了攀附之心,一听之下,却已是满满地感动。只是那太子只怕不是个善罢干休的,须得想好了对策方好。薛姨妈听得宝钗如此说,也未免有些发愁,如何才能既拒绝了太子的求亲,又不得罪太子,这还真是一个需要智慧的问题。宝钗见薛姨妈发愁,忙先劝慰道:“妈妈也别发愁,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又身为太子,难不成还强抢不成?妈妈且放宽了心思,好歹我们薛家也是大内里挂上号的皇商,想来那太子纵然强悍,也要顾忌上几分。”那薛姨妈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心里略宽慰了些。娘俩正说话间,听得外边小丫环传:“贾府二小姐并林府大小姐来访。”
宝钗笑道:“你这丫头说得拗口,一时之间倒让人糊涂。”正说着,黛玉与迎春已联袂而入。黛玉一身青黛色衫裙,上面是百蝶穿花的纹样;迎春却是橘子红色的千丝皱短襦,下面却是莲青色的八幅长裙,上面却是苏州绣娘巧手绣就的荷叶田田图案。
迎春先上前道:“妹妹可觉得好些了?我今天带了些百年的老山参,还有辽东的金丝血燕的燕窝给妹妹补补身子。”宝钗听说如此,不由笑了:“哪里就这么严重了,我现在行动无碍。不过脸上一些子伤尚须时日罢了。哪里就用得到那些东西了?”黛玉笑道:“我原也说不必的,可二姐姐非说是不这样她心里不安。我也是劝阻不得,只得随她去了。宝姐姐就好歹收了二姐姐这一番心意。不然二姐姐只怕夜里也睡不安稳的。”薛姨妈笑道:“你们姐妹几个好好聊聊,我且看看厨房里备了什么,你们两个中午起在这里用个饭再走。”迎春、黛玉二人连道辛苦姨妈了。
见妈妈走远了,宝钗方把早上发生的事情与迎春、黛玉二人说了一遍。黛玉扶额道:“这却如何是好?听得这太子最是阴狠,进府的女子竟是没有几个能完好无缺地活下来的。姐姐万不可入那府去。”迎春道:“惟今之计,只有要么许配别家,要么重症逃避了。不过,那太子想必那日已见过姐姐受伤的情形了,却还不肯放过。这重症一招只怕未必好使。”一时之间,房间陷入了沉默。要说是许配人家,只怕一时之间难有合适的,何况,又有谁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时候来得罪太子府呢?三人议论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出合适的人选来。只得闷闷地吃了一顿饭,各自回去。倒是宝钗安慰二人:“反正我这脸面如今如此,想来那太子也不会马上求娶。你们先别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两人心道:若那太子真的介意,只怕那日见了就不会求娶了,又何至于有今日之事?只是也不肯让宝钗过于忧心,便连连称是。心里却想:此事须得早想办法才是。
也是机缘巧合,那黛玉回去后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此事。可巧林如海问起三月三那日之事,黛玉不得已又复述一遍。修焕之?当说到这里时,黛玉忽然大喊:修焕之,为什么不能是他呢?姐姐平日里对他也多溢美之词。修焕之似乎也没有对姐姐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修焕之又是外簇王孙的身份。真上了国书,想必那太子也不能轻举妄动了。黛玉将自己的想法和宝钗的事与林如海细细地说了一番。如海思虑一整,道:“惟今之计,只怕这样是最好的了。不过得先征求你哥哥的意见和宝姑娘的意见才是。”
黛玉当下就要去问,林如海笑道:“你也不看看是啥时辰了?明日再去也不晚。先回房歇息吧。”黛玉越想越有道理,竟是兴奋的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日黛玉早早就出门往修焕之、华锦之、修燕茹并迎春所住的小院去了。所幸两个院子距离并不算远。黛玉也并未直接去找修焕之,而是先与迎春说了自己的想法。迎春也拍手称好。两人又仔细议了议,最后把刺探消息的重任落在了修燕茹身上。那修燕茹本就与宝钗不陌生,对于这个进度有度,大方得体的姐姐也颇有好感。现在又承担了救人于水火的重任,江湖小女儿的豪侠之情立马洋溢满满,拍着胸膛直说这事包在她身上了。
天下事可谓无巧不成书。那修焕之本就心仪这位薛姑娘已久,只是碍于中原礼仪,一直无法表白。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何况又兼了救人于水火的江湖道义,自然更是义不容辞。当下便明确表示:只要人家薛姑娘没有异议,便马上修书与父母,请了国书。必以国礼待之。黛玉和迎春听得回信,喜得也不做停留。忙又往薛府而去。
那薛宝钗也见过修焕之一两次,自然更多是从迎春、黛玉嘴里听说他的事迹。心里也是欣赏的。不过因为两人不同族,倒从未往男女私情上去想。今天听得如此,心里也是高兴的。知道那月氏国以女为尊,自己必不会受罪的。那修焕之也是个性情中人,也不会慢待了自己。心里已是肯了,面上却还矜持着:“这事须得和妈妈商量商量。我也不好私自拿了主意。”一面说一面红了脸。黛玉、迎春知道大约有八成肯了,也不说破,只说时不我待。还是早做决定的好。明天她们再来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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