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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孟萦早早的起了床,站到水池旁洗漱。
温热的淡盐水在口中不断发出“哗哗”声响,孟萦张口一吐,将漱口水吐掉。
“哎,没有牙膏和牙刷,我这刚换的牙齿都快要变黄了,还是早点让老爸老妈离开这里吧!”
新村多煤矿,还掺着许多铁矿,虽没有人大量开采,但目前的出产量,都够供应整个新村的人一年四季的用了。
孟萦家也有一个小煤洞,洞口就在小龙潭那边的沙湾那里,洞口很小,只够一个人进出。
为了孟萦能够上学,孟青松从陈瘸子手里借了三十块钱,前前后后十来天,一共拉了三十船煤给陈瘸子,才算还清他的账与恩情。
新村的煤矿很多,多到随便寻个山头,一铲子甩下去,就能看到黑黑的草皮煤。挖个屋基,挖着挖着就能挖到不少的煤块,但,想要好的煤,还是得进煤洞去挖掘。
煤矿资源的丰富,也代表着新村的地下水普遍被煤矿中的氟离子污染,含氟量超标,时刻威胁着人们的身体健康。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那已经成为整个新村人的标志的氟斑牙。
每次一想到氟斑牙,孟萦就有些郁闷。
上辈子,年轻的时候正是爱美的年纪,一出门,身边的人张口就是漂亮整齐的大白牙,而自己,却满口都是被腐蚀变黄的脱落的氟斑牙,连笑容都不敢肆意。
简单的洗漱完毕,孟萦就看到奶奶提着一个布袋子,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连眼神都懒得甩一个给孟萦,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孟萦心中暗暗发笑,奶奶这是怕自己喊她,找她要水果吃呢。不过,看奶奶着急匆匆的模样,应该是去给大姑送水果了吧。一袋子苹果,应该还有剩的有点,一会儿找二叔拿几个给老爸老妈还有孟越这小子尝尝去。现在交通不方便,这东西老贵了,老妈可是一直都舍不得花钱买呢。
其实,上辈子的时候,孟青宏他们也是提了这样一袋子水果,不过,孟青宏他们来的时候自己不在家,所以,自己一家一直到最后,都没看到过这水果长什么样子,更别说从奶奶手里扣一个出来尝尝什么味了。
奶奶偏心眼,爱对着爸爸叫苦喊穷,对待孟萦姐弟两个不怎么上心,还对妈妈不好,爱挑爸爸妈妈的刺,手边有点钱了她就想着贴补二叔家,得了什么好吃的就想着大姑和大姑家的群姐几个,从没有孟萦姐弟俩的份。
除了这些,奶奶还爱睁眼说瞎话,逢人便说爸爸不管她,不孝顺她,怎么怎么的。
从孟萦的角度来水,奶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奶奶,可,就连孟萦也不能否认的是,奶奶的心肠并不坏。
所以,重生以来,孟萦没有对奶奶抱有任何的期待,对奶奶那些偏心眼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奶奶自己折腾去了。
草草的吃过早饭,孟青松早早的出了门,去大龙潭给孟萦摘粽叶。
出门前,孟青松还再三的询问孟萦,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出去玩。
孟萦想都没想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父亲,还催促父亲快些出门。
虽然现在太阳还不大,但大龙潭离家里有点远,又是狭窄的小路,自己又还有正事要做,哪有心思顶着大太阳陪父亲玩耍。
将丈夫送出门,秦珞看了看还在睡的孟越,交代孟萦看着孟越后,拿着个袋子上了楼,装了半袋子谷子,提着去了孙家那里。
孙家门前有一个石碾,在阴坎上,掘地安放石臼,上边架上木杠,杠端装石杵。用脚踏动木杠的另一端,石杆落进石臼里,一锤接一锤的捶打着谷粒,没一会儿,石臼里就是谷糠和白白的米粒了。
将舂好的谷壳与米粒全部舀出来,用筛子对着阴坎一边筛一边向上抛动,谷壳飞飞扬扬间,全落在阴坎上,等装好米以后,在用茅草扎的大扫把一扫,往袋子里一装,一起扛回家就有米糠喂猪了。
石碾子是村里公有的,谁家没米了,就会到这里来舂米,人多的时候,还要排队。
由于今天端午节,村里的人大多都计划着出去游山玩水去百病,加之现在还早,秦珞到的时候一个舂米的人都没有,直接把米放进石臼里就开始舂,节约了不少时间。
半袋米,忙碌了几十分钟,累的脚都酸了,才算是把谷子脱壳完。
等到秦珞提着米回到家里的时候,睡懒觉的孟越都已经起了床,在孟萦的帮助下洗了脸,吃过了早餐了。
孟青松与秦珞前后脚到的家,看到已经舂好的米,有些生气:
“不是和你说了,等我回来去舂吗?真是闲不住。”
秦珞提着开壶给盆里的糯米加热水。
“又不是什么大事,早点弄好早点得吃不好吗?”
孟青松估算着时间,看时间还早,想着孟萦昨晚念叨想吃肉粽子,咬了咬牙,朝秦珞伸手道:
“给我拿点钱,我去老何家那里称点肉。”
秦珞迟疑了一下,打开三开柜的门,从门里拿出薄薄的一摞钱,数了数,拿了十张一元,放到孟青松手里。
孟青松接过钱,拿着就往外走。
秦珞提着菜篮子,拿着镰刀到后院菜地里割了茴香,折了几根花椒枝干,挖了大蒜和生姜,又摘了一点炖肉用的随手香后,才提着篮子回了家。
孟萦接过母亲手中的篮子和镰刀,让秦珞去休息一会儿,开始清洗。
秦珞摇了摇头,用刀将花椒枝干上的刺削掉后,见孟萦洗的有模有样的,也就任由她去折腾了。
将需要用到的材料全部洗干净,装进装菜用的筛子里,沥了沥水,端着给母亲看。
秦珞看了一下,见全部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后,点了点头。
孟萦将所有材料倒进锅里,加水,放到火上熬煮,直到熬的只有一小碗左右后,才将熬好的卤水倒进大碗里,加点盐,放凉备用。
又往锅里加点水,加点盐,再来点隔壁舅公家的祖祖给的麦酱一起煨着,等糯米泡好后,放进糯米里,给糯米上色。
没一会儿,孟青松提着肉回来,将剩余的钱交到秦珞手里,提着肉,猪皮朝下放到火里。
滋滋的声音从火里响起,烧肉的味道从火里飘出来,火焰猛地向上一窜,将边上的猪肉烧的翻白。
孟青松将肉掉个头,等肉全都烧好后,放到水池里的盆中,加热水,用刀将烧焦的猪皮刮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猪皮上再也刮不起东西后,又清洗了两遍,才放到砧板上,按照孟萦的要求起了皮,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放到碗里腌制起来。
肉腌制个三十多分钟后,糯米也已经泡好和上好色了,孟萦将放在凉水里的粽叶拿出两张,左歪歪右歪歪,故意装作不会的模样,研究了一会儿,浪费了五六张粽叶,才开始像模像样的包了起来。
一旁,秦珞学着孟萦的模样包了几个,不是漏了就是粽叶坏了的,干脆不跟着孟萦她们掺和,带孟越出去玩了。
孟青松对厨艺这一方面挺有天赋的,不过见孟萦包了几个,就能自己上手,像模像样的包了起来。
“看来,我这是遗传了爸爸了。”
孟萦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就听到门开的声音,转头一看,两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