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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瑕的手有些颤抖,把血样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看着她欲哭无泪的表情,王医生好心问了一句:“吴老师,您需要我为您推荐一家正规可靠的亲子鉴定机构么?”
吴瑕赶紧点头:需要,太需要了!
她和丈夫平时的圈子相对来说非常单纯,她平时只是教书育人,老公按部就班地上班,两人都很少出去应酬。
以前什么亲子鉴定这些事,她也就只是在电视上看过。
王医生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鉴定机构的电话和地址,您可以自己上网查一下它的资料。”
吴瑕千恩万谢地出来,临走之前还不忘再三拜托王医生:“您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刘子豪~”
吴瑕把血样放进包中,然后忐忑不安地向病床走去。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吴瑕看了一下是校长的来电,她连忙接了起来:“张校长,对不起,我儿子的病情特别严重,我可能还得再请几天假。”
听筒里传来张校长爽朗的声音:“吴老师,我跟您征求一下意见,您看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看来这段时间您可能会非常忙。我和领导们商量了一下,暂时调您去学校图书馆工作,这样既不耽误孩子们的功课,您请假也相对来说方便一些,您看怎么样?”
听了张校长的话,吴瑕简直是如释重负,她本来非常纠结,一面揪心着刘子豪的病情,一边还担心那边的学生。
“谢谢张校长及学校的领导对我关怀~”吴瑕差一点儿又落下泪来。
等收起电话进了病房,吴瑕才发现小小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儿媳妇苟艳艳,及其他的父母带着一岁多的小孙子轩轩来了。
吴瑕忙打起精神,笑着脸迎上去问好:“苟哥,建英,你们来了~”
亲家公苟大勇坐在床前,扶着刚刚学会走路的轩轩,头也没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亲家母范建英抱着胳膊站在窗前,逆光让她的五官不大清晰,可那全身透出的阴郁,让吴瑕一进门就打了个冷颤。
范建英并不像一般过了五十岁的女人那样多多少少有些发福,她反而瘦得特别厉害,一双已经松弛了的眼睛,上眼皮有些耷拉,那双年轻时的大眼睛现在就变成了三角眼。
鼻子上的肉不多,颧骨高耸,两脚分叉。
这副画面,让吴瑕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鲁迅笔下的杨二嫂,曾经的豆腐西施,如今变成了一只细脚伶仃的圆规。
她刚一进门,范建英便咄咄逼人地质问:“吴姐,你可真好意思。艳艳在家看孩子,还要被你天天催着到医院照顾子豪。你家这是穷得解不开锅了么,连个护工都请不起?”
这通连珠炮,把吴瑕轰得是手足无措,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跟亲家母解释。
范建英越发地恼火,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刘子豪:“子豪,你说你媳妇儿在家里容易么?这么小的孩子刚刚学会走路,我们娘儿俩个手眼不离地看着,天天担心碰着磕着了。”
吴瑕虽然不想跟亲家母争吵,可听着她越说越不像样,只好辩解:“建英,你也知道我还在上班。这不寻思你已经退休了,孩子的事就劳烦你多多操心。可我和建军也不是不管孩子,我们每月给他们还房贷,前些年子豪做生意失败欠的钱,也是我们在给他还信用卡。”
范建英冷笑一声:“儿子没出息,就别给他娶媳妇祸害别人。”
刘子豪听了半天了,这时才说了句公道话,他对着丈母娘叫了一声:“妈~”
然后说:“也不是我妈老打电话让艳艳来医院,我一个人在医院闷的慌,是我让我妈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的。”
范建英的火气这才消了点儿。
开始四处检查,每个地方都挑了一遍理后,才带着老公和女儿外孙走了。
等他们一走,刘子豪开始各种不满,把刚才丈母娘挑的毛病的数落了一遍:“妈,我丈母娘就是比你细心,你赶紧听听人家咋说的,毛巾和饭盆脸盆要天天要消毒,再用开水烫一遍,水果也要用开水烫过才能给我吃。”
吴瑕:“……”
刘建军在旁边不高兴了:“你可是吃你妈做的饭长大的。”
刘子豪:“对呀,我得了病,都是因为我妈照顾我不周才导致的。”
吴瑕一听,差点儿气晕过去!
刘子豪明知道自己从小肝不好,可跟苟艳艳谈了恋爱之后,经常随着她出入夜店熬夜喝酒,她当时就觉得不妥,反对两人的来往,可刘子豪根本不听。
等苟艳艳带球逼婚,她才不得已同意了这门亲事,可婆媳之间的梁子也从那儿就结下了。
如今听儿子这么一说,好像天下所有的错误都是她的!
“建军,我出去买点儿东西去~”吴瑕不愿跟病中的儿子吵嘴,又觉得病床里特别压抑,找个理由跑了出来。
刘建军看着刘子豪的精神不错,现在他又没打针,不放心吴瑕一个人出去,对刘子豪说了一声:“我跟你妈一起去,有事打电话~”
等他在电梯口追上吴瑕,见她眼圈红红的,默默从兜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到了外面,吴瑕把王医生给他血样的事跟刘建军说了一下。
刘建军闷闷地抽着烟,眉头紧锁,半天没有言语。
吴瑕知道他的心情跟自己一样纠结和忐忑,可刚才王医生也说了,他没有在资源库里找到合适的肝源,刘子豪的病情恶化非常快,如果再不换肝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做吧!”良久,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等找到王医生介绍给他们的亲子机构,工作人员见只有他们二人,便告诉他们,鉴定机构只对他们提供的血液做出鉴定结果。
他们同意签字之后,工作人员给他们采了血,办理了鉴定手续。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一边还要照顾病重的儿子,一边还要发愁巨额的医药费,这真让夫妻两人焦头烂额。
三天后,鉴定机构打来了电话:“您好,吴瑕老师,您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您可以在工作时间随时过来取。如果您不方便的话,也可以委托我们邮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