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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的订阅比例未到, 需订到一定比例哦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白骨一路而过, 上了横跨河上的长拱桥。
看了眼远处岸边水榭飞檐,眼眸微转, 闪过几分不耐。
下了长桥, 弯过几条小巷便进了一间老旧小院,白骨抬手极有规律地轻扣几下柴门。
里头无人应答, 悄无声息连脚步声都没有, 片刻后, 门却开了,一个农家人,见了白骨面上闪过一丝惊恐, 忙低下头,“白长老。”
白骨将手中的方木盒子递去,径直往屋里去。
那人接过伸手在唇边吹出一声嘹亮的鸟鸣, 暗处突然有道人影现出, 接过盒子马不停蹄地往暗厂送。
白骨进了大堂刚坐下,堂中便飞快进来两个人, 一道跪下,额间贴地极为恭敬。
白骨看着一前一后跪着的人, 一言不发。
屋里的气氛慢慢凝重起来, 跪着的二人皆不敢动, 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坐着人的武功至今都没有人能摸到底线, 为人又毫无良知,便是啼哭的婴儿在此人眼里也不过一颗白菜般轻巧,着实不得不让人害怕。
许久的静默后,白骨语气平平开了口,“三个月了你们一点动作也没有,一个年迈的老者即便周围高手围护,也不可能没有半点机会。”
前头跪着的人闻言神情凝重,须臾间才提了勇气抬起头,“他......他是好官,为官所行之事皆是为民,如果连他这样的人也........”
如果连他这样的人也死于非命,那天下谁还敢做清官?
这样一生为民操劳,到头来却暴尸荒野,又会有多少仕者放弃原来的信仰,屈从于黑暗?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半出的剑鞘狠狠一击,整个人一下被击飞到了门板上,如块破布般掉落在地,另一人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鬼十七一落地便呕了口血,捂着胸口不敢耽搁片刻,忙爬回了原来的位置规规矩矩跪好,眉清目秀,眉宇间隐约含着浩然正气,还夹杂一丝可笑的怜悯,这种东西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出现在暗厂,出现在看不懂的人面前。
白骨收回剑看了半晌,突然开口淡道:“记得自己在十七鬼排第几吗?”
“……第十七个。”
“最后一个。”
鬼十七眼眸微闪,神情略显忐忑。
白骨眼帘微掀,眼神冷然,“记得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吗?”
鬼十七手指不自觉收缩,浑身紧崩,半晌才回道:“记得。”
白骨满目讽刺,语气平淡不起波澜,“当然要记得,踩了多少人的血才上了这个位置,不记得怎么谢谢人家?”
鬼十七面色一下涨红,心里很是难受,他虽然记不清但还有年少的记忆,不像白骨这些人从小在暗厂长大,没有半点良知人性,仁义这些东西,冷血怪物根本不会懂。
“知道你和第一的区别吗?”
鬼十七跪得笔直,神情镇定半分不紧张,鼻尖冒出的汗珠却出卖了他。
白骨伸手轻轻拔出案上的剑,“那便是他一时半会无人可以取代,而你……可有可无。”话音刚落,指尖在剑刃上轻轻一弹,荡出清越的声响,隐含内劲,跪着的人吃不住压力,耳里微微溢出血来。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位置,多得是人想要爬上来,而我……也不会介意亲自送你走。”
鬼十七头皮一麻,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忙急声恳切道:“这一次事关天子之师,大内高手皆在,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替厂公惹了天子的眼。”
白骨静静看着他,眼神极淡,仿佛没有人性的木偶,突然间又嘴角微动,嗤笑出声。
鬼十七闻言一下涨红了脸,只觉深受侮辱,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两面派的小人。
水榭下湖水缓流,游鱼悠哉游荡,水面上飞鸟掠过,往岸上庭树飞去。
白骨站在石桥上看着极远处的水榭,运目远望,水榭其中种种皆看得清清楚楚。
天子对这个师者可见极为看重,派了这么多人护着,若要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是一件极费时的事。
鬼十七站在白骨身后几步远,恭恭敬敬道:“水榭之中的奴仆已然混杂进去大半,处处都有我们的人,王进生爱看皮影戏,我已扮做老者混再其中,只他身边的暗卫一步不离,一直等不到时机将其一击毙命。
这几日,又来了位相识的贵家子,身边的护卫警惕极高,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发现,我们只能按兵不动。”
“王进生年纪老迈,身居高位为人耿直,天子做错也敢明谏,好为人师多管是非,难免会得罪人。
贵家子弟金贵不服人,醉酒之下失了方寸,错手伤人至死也不过是常事,这事明明白白摆在那些大内高手的眼前,天子自然也会相信……”白骨抚上桥栏,淡看远处,神情平静地像是在说一件已经注定的事。
远处水榭廊下行着二人,气度皆是翘楚。
老者和善慈祥,年迈却矍铄,官威压身叫贼人不敢直视,见之心慌;而青年素色衣杉,衣领袖口边繁复花纹点缀,却越显清玉之姿,行走间气度华然。
“你既然回来了,得空便回去一趟看看你父亲,他很记挂你。”
青年笑而不语,另起话头,“大人辞官归故里,圣上必定心伤忧思。”
“圣恩隆隆,老臣年迈消受不起,朝廷需要的是你们这些年纪少的,而我早该退隐,这一次摘了阉官结党营私的心头大患,也算了了一件大事。”
“阉官是天子最近的臣,难免会因为亲近而失了心中清明,大人不在便又会复苏,根本除之不净,没有大人在身边看护,天子年纪越大便会越偏颇。”
王进生不曾料到他这般敢说,而自己退隐之后也确实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引荐给圣上,这次迟迟不归故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朝中没有敢死谏的臣子,老臣只重自保,而新臣根基不稳,不敢说。
圣上也是人,便是清明一世,也难免糊涂一时,在高位者,错一小步,与百姓来说,却是半点承受不起。
王进生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后生,见之气度不凡,神情自若坦然,便是比他年长的也未必有这般大气坦然,心下一琢磨打算留下人多观察观察,若可以将他引荐给圣上,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秦质闻言看向湖面,远处水天一色的好风光,叫人流连忘返,他微一拱手慢声回道:“既来了巴州,自然要叨扰大人几日。”
王进生捻须一笑,“如此甚好,巴州布影戏闻名已久,我们晚间一道瞧瞧。”
简臻:“……………………………”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这是简臻头一回听人道歉还得给人噎住,这么不咸不淡来一句,弄得人不上不下,心下反而更加不爽利,可他也确确实实道歉了,自个儿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简臻缓了好一阵,才勉强说服自己不和这娘炮一般见识,弯腰将慢悠悠爬来的小西抓起,“既然你诚心实意地道歉,我也不是不大度的人,就姑且原谅你一回儿,若是再有一次可就没这么……”
白骨根本不耐烦听完,直接截了他的话头,一副替他着想的坦荡模样,“趁着伤口未凝结快些把手伸来,免得你又得原谅一回。”
这可真是汽油碰上火星子,简臻闻言险些气厥了去,丫这混账玩意儿摆明耍弄人,忒是不要脸!
简臻一怒之下唾沫横飞,连声叫骂如箭雨,白骨时不时如矛刺上一击,这你来我往,一整天眼看就要废了。
秦质看了看日头便开口劝了几句,简臻慢慢平静下来,瞪着白骨怨气冲天,白骨视而不见,却不防邱蝉子添油加醋多了几句话头,“杜仲只怕做梦也没想到四毒之一竟这般没用,遇事只会如同个泼妇般叫骂,真真叫人笑掉大牙。”
简臻怒极反笑,看向他们两个意有所指道: “当年也不知哪二个每每相约吃屎,没得生生饿成皮包骨,这名头还传到了江湖上去,实在叫人大开眼界。”
秦质闻言玉面露出几分少有的讶异之色。
这等陈年旧事拉扯出来确实不好看,更何况还有秦质这般珠玉雕琢般人物在一旁,两厢一对比难免叫人落了下乘。
白骨闭目侧首抚了抚一丝不乱的额发,慢条斯理缓声道:“你记错了,那是邱蝉子爱吃的东西,我不过是碰巧路过喂他几口而已。”
这一事可是邱蝉子的痛点,想他一生纵横蛊宗,哪一次出场不是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人人胆战心惊,哪想这事还成了笑柄一桩,连江湖花名册上都写着他的癖好为喜食人之秽物!
他一想到此彻底失去了理智,猛地站起,额角青筋根根暴跳,冲着白骨咬牙切齿道:“畜生,你才喜欢吃屎!你全家都喜欢吃屎!你祖宗十八代都喜欢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