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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霍焰和顾燕影皆嫌弃移开目光。
一个没料到对方会搬出陈满仓,反将一军。
一个更没料到对方竟然一丝空档都不放过,拖着伤腿不管也要跟去青山寺,可谓是严防死守。
两人两看两相厌,然而还有漫长的一个小时路程,需要并肩而坐。
……
青山苍翠,远山含黛。
透过树梢间隙,隐约看到青山寺主殿飞出的一角。
苏灵雨下了车,一看面前如长龙一般蜿蜒向上的、不规整的灰白色台阶,立刻觉得有些头大。
就她这体力,爬山可能要死一回。
不过早有心理准备,她将手朝霍湘一搭,咬咬牙就上了。
等苏灵雨搭着霍湘的手,气喘吁吁抵达青山寺的前坪,发现这里搭了一个临时的凉棚,聚集了至少上百个排队看病的村民,乌泱泱都是人。
蒋玉凤去和行远师父寒暄几句,不一会儿就有小和尚搬来四张木桌,好几把木凳,拿来纸笔。
霍湘自觉带着陈满仓的小孙子福宝去玩,剩下的四个人立刻投入看诊。
苏灵雨和蒋玉凤一组,她先给人导诊,再由蒋玉凤给人看诊。
秦珍和陈满仓也是一样。
蒋玉凤慈祥温和,她这边看诊有条不紊进行着。
但陈满仓才看了几个病人,在他那边排队的村民就颇有些怨声载道,不少人原本排在他那一队的,悄悄换到了另外两个队伍。
苏灵雨好奇,抽空注意了一下陈满仓的行医风格,一看,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神情疲倦的年轻男子坐在陈满仓面前:“医生,我发烧了。”
陈满仓问:“多高。”
年轻男子回答:“一米七三。”
陈满仓吹胡子瞪眼道:“你还是回家等死吧,蠢死的!”
秦珍尴尬一笑,赶紧提醒:“问你体温多高,刚才应该给你体温计了。”
年轻男子汗颜:“……38度5。”
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农夫坐在陈满仓面前:“大夫,我这几天感觉胸口闷闷的,是不是那什么心脏病?”
陈满仓给他把了脉,单方也没开直接赶人:“肝气郁结,烦躁易怒……没什么别的毛病。你这人就是心眼小,以后什么事情看开点,不用吃药就能好。”
中年农夫立刻就不同意了:“大夫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都不认识我就说我小心眼,我一辈子记得你!”
秦珍连忙笑着宽慰:“您别生气,您大度。”
陈满仓:“……”
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年轻坐到陈满仓面前,不等陈满仓开口,脸上就已经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陈满仓不满瞪他一眼:“怕什么,我是会吃了你还是怎么的?”
小年轻: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陪同他前来的中年妇女,赔笑着说道:“医生,我儿子总是上火,麻烦您开药方我给他去抓几副药,清热下火。”
陈满仓哼了一声,给小年轻把完脉,对着陪儿子看病的中年妇女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儿子处对象了吗?”
说起这个,中年妇女一脸喜色:“处了处了,打算过两年就结婚。”
“早点结婚吧,你儿子什么上火,就是给憋的。”
中年妇女:“……”
小年轻脸色爆红!
他不是,他没有,别乱说!
……前来求医的人很多,忙不赢,苏灵雨只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陈满仓那边,专注地跟病人沟通,记录情况。
王宇和陈周尽职尽责守在她身后,看护着她的安全。
长廊中,顾燕影单手插兜靠在掉漆的柱子上,一双清润的桃花眸也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一副随性散漫的样子。
突然顾燕影视线一凝,注意到排队的人中有几个男女有点不对劲,似乎对苏灵雨有着超出寻常的关注,给他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站起身体,眼神变得犀利,等那些人走远了才收回视线。
苏灵雨这一忙,就忙了两三小时。
高强度的看诊,对她来说是第一回。
她感觉这辈子的话都在今天被说完了,嗓子直接半哑。再加上时不时还要起身给病人扎针,她是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相应的,对她的提升也是巨大的。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苏灵雨长长呼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觉身体都累得有些发软。
蒋玉凤笑着问道:“累坏了吧?”
苏灵雨摇摇头。
“灵雨姐,喝口水吧。”霍湘端来一杯温水,用的是自带的杯子。
苏灵雨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揉着肚子用微哑的声音问道:“有没有带点心过来?”
“有……”霍湘莫名红了脸,连连道,“有有有,大哥特地让我带了的,我这就给你去拿!”
霍湘才走出一步,行远师父就走过来,笑呵呵说道:“今天辛苦诸位了,寺里已经备下斋饭,还请移步。”
苏灵雨眼睛一亮。
青山寺的斋饭据说很不错,来的路上听蒋玉凤提过,她很有兴趣。
一连几个小时没有解决内急,苏灵雨让王宇等人先去食堂吃饭,自己和秦珍结伴去找厕所。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突然远远传来“嘭”一声巨响。
苏灵雨皱眉远眺:“什么情况?”
秦珍也道:“不会是爆炸吧,怪吓人的。”
苏灵雨边洗手边敲系统,系统很快回答:【宿主,是后山发生爆炸了,不少人过去查探情况,不过好像没出什么事。】
没出事就行。
苏灵雨放心了,听到她心声的秦珍也没慌。
两人正要去食堂吃饭,苏灵雨突然听到一阵细细弱弱的哭声。
循声看去,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蹲在水缸旁,小小声哭着,像是一只迷路了的小白兔。
苏灵雨不想动弹,指使身边陪伴的秦珍:“你带她去找爸爸妈妈。”
秦珍一口应下:“行。”
目送着秦珍带着小女孩离开,苏灵雨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腕,想着吃了饭,一定要找个地方午休一会儿。
但没等她走到食堂,经过一处长廊的时候,又听到一阵呼痛声。
一个大肚子孕妇倒在地上,抱着才显怀的肚子面容痛苦,不知道是动了胎气还是怎么样。
苏灵雨实在是累了,但身边已经没了指使的人,她压下心里的无奈问道:“你是怎么了?”
“我摔了。”孕妇焦急朝她伸出手,“大妹子,能劳烦你搀我起来,带我去找行远师父吗?”
苏灵雨无奈朝她走近,一边在心里和系统吐槽:
【我是来当恶毒女配的,不是来当圣母的,我没有良心!见死不救是我正常发挥,路见不平是我精神失常……怎么有这么多人需要帮助,主打一个考验我良心?】
等等!说着说着,苏灵雨警觉停下步子。
【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一个接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还都出现在这僻静的地方,这也太凑巧了。】
【小统子,你查一查……】
系统尖锐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宿主,小心!】
苏灵雨心脏狂跳,看到假孕妇从地上起身,下意识转身就跑,同时扬声高喊:“救命!”
可刚才还一脸痛苦的假孕妇已经冲到她身后,粗壮的手臂勒住她的身体,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破布堵住她的嘴巴,又用绳子反绑住她的手,防止她挣扎。
变故来得太快!
苏灵雨本来就力气小,又累又饿,根本无力反抗,她迅速问系统:【我周围有谁,有什么人能救我?!小统子,快查!】
系统的小奶音都在发抖:【宿主,我马上查!】
一秒钟后,它再次出声,这次声音里充满惊喜:【离你最近的人是顾燕影!宿主,他似乎听到了你的呼救声,正在朝你这边赶过来!】
下一秒,它又慌了:【宿主,这个假孕妇还有同伙,有七八个壮汉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