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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春去夏来,江城温度逐渐升高,若天气稍热些,会让整个人呈现出懒洋洋的状态。
春天的尾巴不见,夏天的影子正在朝大家招手。沈清清早出门穿了件单薄衬衫,却被陆先生喝止,硬生生再让她带件外披,虽觉得多此一举,可还是照做了。
这场婚姻里,陆先生逐渐在往管家公的方向发展,而陆太太则是智商倒退,成了一个时时刻刻需要人叮嘱的小女孩。
这日,盛世办公室迎来了一位稀客,当章宜进来知会时,面色有些难堪,看着沈清欲言又止道;“你.唐晚来了。”
她原本想说你继母来了,可随即想起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便改了口。
闻言,沈清蹙眉。
唐晚?可真真是稀客。
“让她进来,”她道。
唐晚进来时,她正在低头办公,淡薄的雪纺白衬衫,黑色阔腿裤,整个人气质清冷又高雅,随意拉开对面椅子坐下去,而后看着沈清道;“我来说件事情就走。”
她知晓沈清与她不对盘,所以也不会过多的留多少时间在她面前让她对自己讨嫌。
沈清默,示意她继续说。
“今天你父亲生日,你能不能回家一趟?”她语气维诺,并没有多少底气。
在她嫁给沈风临的这十几年光景里,这个女孩子从来没有给她的亲生父亲过过一次生日。
不知是不知晓,还是不愿意。
闻言,沈清从文件中抬起头,问到;“谁让你来说客的?”
语气不善,带着些许温怒。
唐晚被她清冷的眸子看的一震,而后稳了稳心神道;“我只是来告知,”言罢,她起身,快速离开了沈清办公室,拉开门出去时,险些撞上了端着茶水进来的章宜。
章宜一阵错愕,进来到出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而后望望沈清,见她在度拿起签字笔在文件上落下自己大名。
傍晚,陆景行接她下班,并未回沁园,反而是直朝茗山别墅而去,沈清心理不悦,一言未发,任由陆先生如何同她言语,她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情的陆太太。
“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父亲,别让外人窥探你们沈家,阿幽,根底深厚才能不会轻易被人连根拔起,沈先生也是你的根底之一,”陆景行从小学习权术,自幼便知晓家族庞大的好处,所以此时,他愿意悉心教导她,让她看清楚社会这个大染缸。
这么浅显的道理她若是不知晓,还是沈清?
可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何要去为了不必要的人伤心伤身?
明知不喜欢,为何还要让自己去努力演戏?
“陆景行,人都说感同身受,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你之所以会劝说我,是因为你我之间生长环境不同,你自幼学习平衡之术,心理素质强大,目光深远,隐忍善谋,而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人,没有那海阔之心。
两个人的成长境况不同,想法便不同。
看、沈南风就不会劝说她这些有的没的,因为他曾经设身处地的过了一段她的艰苦日子。
语罢,她再度漠然。
车内空气静谧的可怕,前座的徐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最近这几日先生太太的感情出奇的好,可今日,气氛再度零下。
感情这东西,真真是奇怪。
“那如何?不去了?”陆先生也有些许小情绪。
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说他不够了解她?
是这意思?
听闻他略微泛滥的小情绪,沈清侧眸看了他一眼,最终将眸光飘向前方。
到达沈家时,正值饭点,陆景行牵着沈清进去,徐涵跟在后面提着礼物。
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唐晚见她来,有些喜出望外,而后起身迎起,说了两句客套话,沈清缄默,陆景行出于礼貌,微微点头。
转眼,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有片刻震愣。
她刚刚、还在想他来着。
“过来坐,”沈风临轻唤了声,陆景行拥着她过去,坐在沙发上,客客气气喊了声岳父。
沈风临点头;“人来了就好,下次别带礼物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比什么都重要。”
“好,”陆景行应允。
全程,陆景行与沈风临在浅聊着,沈清未接话,若是沈风临询问她,她尚且能回应两句。
陆景行说她不懂根深蒂固这四个字的含义。
她哪里不懂?若是不懂,以她这么清冷绝情的性子,当沈风临屡次将茶水泼到自己面上时,只怕她早已撕破了脸。
不能想,越想越气。
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浅缓喝了口水,面不改色压抑自己内心泛滥成灾的小情绪。
“盛世董事的位置坐的如何?”沈风临话锋一转,落在了她身上。
她闻言,突然一愣,而后道;“还行。”
“你与高亦安之间的事情我暂且不说,但你要明白,高亦安不是什么好人。”沈风临警醒她。
高亦安那样的男人,狼子野心,利益至上,他从商多年,多次与他打交道,早已看出。
闻言,沈清冷笑;“我以为您知道,我也不是好人。”
盛世经年流传的一句话,高董与沈总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怎么办?就是因为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才能合到一起去啊!
不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
她与高亦安之间就是如此。
她想,若是高亦安知晓她当着沈家众人的面维护他的话,只怕是会笑的前仰后合,直给她点赞。
“你与高亦安不同,”沈风临压抑自己情绪道。
“高亦安为了个人利益,将自己叔伯亲手送进监狱.。”
“我为了个人利益将韩家亲手送进监狱,”沈风临后话还未说出来,她便强行接了过来。
而后在继续道;“看看,我都说了我跟高亦安都不是什么好人了。您怎就不相信?”
“若换作是我,我当时的决断跟他是一样的,”她看着沈风临一字一句道,而后将眸光落在唐晚身上。
嘴角挂着嫣然浅笑;“父亲还是多管管自己公司吧!别被蛀虫搬空了老窝都不知晓。”
言罢,她端起杯子喝了半口水,含在嘴里不急着下咽。
沈风临何其通透的人,沈清这话里有话,而且不简单。
霎时,脑海中回放她刚刚的一举一动,将心思落在了唐晚身上。
而这边,陆先生听闻自家太太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别的男人,心里是不高兴的,刚刚在路上她说的那两句话,他还记着。
伸手,握着沈清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缓缓用力。
捏的她生疼。
她与陆景行之间,在外人面前,绝不让人看了笑话。
再痛,她也会忍。
沈风临发觉沈清的工作做不通时便将重点转移道陆景行身上,只听闻他道;“阿幽的事情向来是她自己做主,我不过多干预,她喜欢就好。”
他说这话时,面上平静,可握着沈清的手却一寸寸收紧,而后似是怕外人看出来,漫不经心松开她的手,楼上她的腰侧,不动神色缓缓用力。
沈风临很诧异,陆景行如此段位的人,竟然会说出这番话,盯着他的眸子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
这位后辈太过优异,深沉,他一时之间看不透。
餐厅,众人入座时,沈清并未看见秦嫂,反倒是秦叔候在一侧,她多问了一嘴。
只听闻秦叔道;“秦嫂身体不适,不适合出现在前院。”
闻言,她缓缓点头,心理明了,哪里是什么身体不适,只怕是上次秦嫂犯了错,沈风临又知晓今日陆景行要来,免了她来触眉头罢了。
“让秦嫂多注意身体,”她宽慰了句。
沈风临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她对佣人都能展露关心,对于自己这个父亲.。
真真是心寒。
而沈清是另一种想法,毕竟因为陆景行,她身为妻子说两句也不过分。
这顿饭,吃的不太平。
结束时,陆景行接了通电话,起身去阳台,电话结束进来时,正巧碰见沈南风秘书过来送文件,耳语几句,他伸手从西装口袋拿出笔,哗哗哗写下大名。
当沈南风三个大字落下来时,陆景行夹着烟的手狠狠一顿,深邃的眸光落在沈南风身上带着打量。
脑海中翻腾的是沈清清水湾书房里的那张卡片《断章》
字体可以模仿,但起落笔的重量如此随意洒脱,陆景行心里产生了怀疑。
沈南风对上他的眸光,二人眸中火花黯然滋生,在空中碰撞。
“字挺好看,”陆先生不动声色夸奖,眼角带着浅笑。
沈南风一震,似是没想到陆景行注意到这个,而后道,“过奖。”
二人转身进屋,陆先生身上气息明显不对,沈清坐在屋里神色厌厌,并不想多谈,见他进来,起身迎过去,陆先生一手夹烟,一手将她带进怀里,当着众人,在她薄唇落下一吻,目光宠溺,但余光,注意的是另一个方向。
“徐涵在外面,”他轻声道。
沈清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有,却在行至门口时,被他唤住,“阿幽。”
陆景行在她转身时,就想唤了,奈何一口烟在嘴里还未吐出来,而后才慢悠悠开口。
她一转身,正巧撞见他烟雾缭绕的一张脸,看不清,朦胧得很。
眸光深邃,落在她眼前,
她微蹙眉,陆先生眼光越过他,投到沈风临身上,“岳父,我们先走了。”
以身作则?树立好榜样?还是另有所图?
沈清看不真切!太深沉。
“我先走了,”她轻启唇,不带任何表情,怎会不知陆景行那番侧身的意思。
沈南风端着杯子的手微微缩紧,沈清素来不喜沈风临,每次回来都是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走时,从来不说。
可今日!
他低头苦笑,因为陆景行。
有人欢喜有人忧。
路上,陆景行紧握她手,沈清感到掌心冒汗准备抽离,却被他瞟了一眼,乖乖止了动作。
徐涵明显感到自家先生情绪不佳,还是稳妥的开好车就行。
到沁园时,正准备训沈清,口袋电话响起,撩了眼她,拿起电话转身进了书房。
逃过一劫,她暗自庆幸。
陆先生再出来时,已是凌晨,推门进卧室,见陆太太正睡得憨甜,俯身,在她清秀的面庞落下一吻,转身进了浴室。
近来气温凉爽,晚上开着窗户睡觉比较舒服,所以,当沈清一早被轰隆隆的直升机吵醒时,满脸不悦。
伸手一抄,被子闷在头上,以此来杜绝轰隆声。
总统府内阁成员到达沁园时,时间尚早,不过七点,陆先生惯性早起,陆太太依旧浅睡。
穿戴整齐下楼时,未见人影,问了一嘴,“你家先生呢?”
寻了一圈未见人,沈清心里不免在想,刚刚那直升机响声是否是来接他回总统府的!如此想来,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内阁成员过来了,先生在书房,”若是以往,南茜绝对会感到惊愕。
何时见过太太清早起来寻人的。
可近段时日,夫妻二人感情颇好,也渐渐适应了。
陆景行的休假时光过的并不悠闲,照顾沈清的同时还得兼顾国事,军事。
一行人在书房呆到八点半,他抽空下来,想着沈清该起了,行至卧室没见人,微蹙眉,
今日没找自己?
餐室里,沈清正在用餐,而毛毛,正蹲在她脚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猫粮,一人一毛,安安份份的吃着早餐,应当是没毛病的,甚至还是分外和谐的。
可陆先生忍受不了,刻意寻下来的人被这“分外和谐”的一幕险些气的心脏骤停,真真是不长记性,说了多少次了,死性不改。
陆先生嘴角抽搐,紧抿唇,压制自己心里的那股子郁结之火。
冷声唤道,“阿幽。”
不唤不要紧,这一唤,吓得陆太太连筷子都丢了,赶紧将毛毛抱起来,躲到自己身后。
见她如此防着自己,陆先生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刚还稍稍能忍得住的陆先生,此时是如何也绷不住了,本身就嫌弃毛到处乱跑。
陆太太此时竟还在吃饭间隙将它抱进怀里,不能忍。
“放下来,”
陆先生冷声道。
闻言,沈清看了眼南茜,示意她过来将毛毛抱走。
餐室门口,男人凤眸微眯,一丝丝危险气息漏了出来。
沈清缩了缩脖子,抿了抿唇道;等着陆先生发落,可见她如此乖乖巧巧的瞅着自己的模样,陆先生哪里还能忍心凶人家?
难听的话倒是没说,不过是跨大步过来起身将她猛地拉起,拖进卫生间,险些搓掉了一层皮。
“下次再不长记性,就送人吧!”陆先生温怒声在耳边响起,不带丝毫温度。
闻言,陆太太倒也是没多大情绪,反倒是一本正经应了一声。
气的陆先生紧捏她手,施已警告。
她能怎么办?原先陆太太说将毛毛送人,陆先生一脸不高兴,如今反过来了,她应允,
他依旧不高兴。
片刻功夫,陆先生转身进了书房,临进去时,不忘叮嘱南茜一会儿洗些水果端给太太。
闻言,她心里一暖,如初春的阳光似的,暖和的很。
一个男人百忙之中能顾及到她,何等荣幸?
兜兜转转,夫妻二人过招许久,最终,她还是败在了陆景行的柔情攻势下。
上午十点零五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她拿起,随意看了眼。而后起身行至后院,那侧清冷语气传来,“唐朝贸易公司最近进出口生意做的很大。”
“有多大?”她浅问之余,伸手带上后院玻璃门。
“比得上一个正经贸易公司一个季度的收入,你说有多大?”那侧冷笑反问,似乎在翻阅什么东西,哗啦啦的响。
闻言,沈清捏着电话的手微微一顿,比得上一个正经贸易公司一个季度的收入?沈风临生日那晚,她旁敲侧击提醒感情都是白瞎,人家生活还越来越滋润了。
“有账目吗?”她问,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她与唐晚之间,应该是无仇无怨的,可此时,让她眼睁睁看着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做不到。
她沈家的钱财,容不得一个外人来觊觎。
“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那方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什么意思?”她问,语气微杨,带着不善。
“毕竟属于沈氏集团内部的事情,你以什么身份来?沈氏股东?你现在还不是,盛世股东?你没资格,这件事情如果你出手,会陷入两难境地,除非你想舆论再一次卷入到你身
上,”那方善意分析,翻阅东西的手停顿下来,一字一句警醒她此时的身份地位。
沈清默,她并非没想过,但此时她颇为见不得某些人好。
一阵轻吐气声,似是在刻意舒缓情绪,而后只见他单手叉腰在后院草坪上来回渡步,良久之后才道;“我不出手。”
可以让别人解决。
“商场上的水有多混你不是不知晓,”
“见面聊,”见沈清半晌没言语,那方道。
闻言,她抬眸望了眼陆景行书房的方向,沉吟片刻道;“恩。”
转身进去时,正好撞见南茜端着水果放在茶几上,瞟了眼,转身上楼,在下来时,衣装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太太要出门?”南茜见此,询问有些急切。
“出去一趟,”她答,提着包准备往外而去。
“不跟先生说一声吗?”在这沁园里,南茜毕竟年长,许多事情思考到位,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事情。
“你家先生在忙,”原本跨步向前的人脚步一顿,转眸回到。
“先生虽然在忙,但太太若有事,肯定是以太太为重的,”南茜善意提醒。
自家先生将太太捧在掌心里,哪里还会嫌她烦?看先生这模样是巴不得太太时时刻刻粘着他呢!
沈清思忖了片刻,还是说声较好,显尊重。
所以,当书房原本正在进行头脑风暴的众人被轻微敲门声打断,原本挣得面红耳赤的眸光齐刷刷望向门口。
心中不禁暗想,沁园还有如此不懂事的人儿?
陆先生也是眉目紧蹙,一副思绪被人打断的不悦模样,冷声道;“进。”
当沈清推开门时,见一众内阁成员包括陆景行在内,个个围在偌大的茶几前,陆先生一身铁灰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子高推,手里拿着几张a4纸,微微弯着身子,手肘搁在膝盖上,翻阅着手里的纸张,由于背对门,看不见来人,反倒是见久久未有声响,略微带着怒火转身,一转身,见是沈清,面色好了一大半,而后放下手中东西,起身,朝门外而去,推着她出来,反手带上门。
内阁成员面面相窥,只道是这陆先生这变脸速度可真真堪比京剧脸谱了。
前一秒满脸不悦,周身泛着冷冽气息,一转眼,见是陆太太,所有冷冽气息瞬间收敛,
变得柔和,就连搂着人出去的动作都是轻缓的紧。
“要出门?”陆先生视线落在沈清身上,见她画着淡妆,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话语出来,虽语气平和,但面部紧绷的线条不难看出他有些许不悦。
沈清在想,不知是她刚刚叨扰了她们开会让他不悦,还是因自己要出门让他不悦。
“恩、”她浅应,清明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英俊的面庞上。
陆先生闻言,微不可耐的蹙眉,“今天周末。”
意思明显。
上次、陆景行在书房忙工作,转眼功夫,她出门会傅冉颜,晚归,惹得他不悦,险些挖坑给自己埋了。
今日、他依旧是如此神情。
“晚餐之前回来,”她答,尽量让语气平和。
细细观着陆景行面容,不难看出,他是因自己出门而感到不悦。
“晚餐?”陆先生细细揣摩着两个字,英俊的面庞紧绷了半分。
她说晚餐?现在离午餐时间尚且还有一个半小时,晚餐?沁园晚餐时间六点半,现在才十点,八个小时?
倘若这场会议如果顺利的话,四点之前应当可以结束。
她出个门,六点半才回?
陆先生不高兴了。
阴测测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不悦,可并未表现半分,反倒是伸出大指将手中签字笔的笔盖缓缓推上来,而后按下去,如此反反复复数十次之后道;“让徐涵送你去。”
语落,沈清面色一阵紧绷,“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让徐涵送你去,”第二次,陆先生这话带着强势霸道,不容置喙。
而后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转身推开门,进了书房。
片刻之后,她微楞转身,徐涵在门口迎着她。
“先生说,让我送太太过去。”
“走吧!”
陆景行强势霸道,以前还有所收敛,如今二人感情平稳,他越发过火,克制?以前还有,现在?所剩无几。
但凡是他决定的事情必然会实施,就好比上次午夜他从书房回来见她没睡,转身下楼,在上来,手中多了份水果沙拉,好言好语让她吃下去,无论她如何拒绝,陆先生依旧不退半分,也不问她晚上吃了那些水果会不会老上厕所,会不会胀的不舒服。
沈清靠在后座,伸出食指缓缓揉捏自己鬓角,头疼的厉害,难受的紧。
“太太,”徐涵轻唤,她还没告知地点。
“m市,”她轻声言语。
徐涵一震,而后知晓,缓缓点头。?这先生,要是知晓太太去了m市,指不定会如何冷着一张脸!
他庆幸,幸亏是出来了。
只怕是书房的那群内阁成员会跟身处蒸笼似的。
十一点半,徐涵与沈清还在高速上,而此时,沁园正在用午餐,得空,陆先生拨了通电话过来,询问事情办得如何时,沈清直言道;“还没到地点。”
不说不要紧,这一说,陆先生险些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毛病了。
“再说一遍,”拿着电话的他愿意餐室,眯着眼睛打算细细将沈清的话语听清楚。
“还在路上,”沈清温声道。
“阿幽,”陆先生轻唤,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去哪儿了?”
“m市,”她直言。
陆太太温声话语一出,陆先生不好了,伸手在口袋掏了掏,没摸到烟,而后招手唤来佣人,冷声道;“烟。”
仅一个字,便让陆太太听出了他语气不佳。
“陆景行,”她轻唤,带着些异样情绪,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陆先生不急着回答,反倒是等佣人将烟递过来,他接过,拢手点了烟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将烟雾吐出来才道;“恩、你说,我听着。”
语气不疾不徐。
一个不小心,让她出了江城,陆先生想,还是自己太过信任她了。
这看似宠溺,实则带着情绪的话语一下子将沈清怼到了墙角,不能动弹。
陆景行在这边一根烟抽完,都未听见她轻唤自己后接下来的言语。
知晓自己可能是吓着她了,陆先生轻叹一声道;“阿幽。”
“恩、”她浅应。
“我这边四点之前可以结束,”陆先生轻声言语,语气温和。
可这看似是告知的话语,却是在变相给她定时间,沈清知晓。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而后应道;“恩、我尽量。”
“阿幽,”陆先生再度轻唤,语气带着警告。
“我知道了,”她答,语气不再敷衍。
论心机谋略,论城府深层,沈清自愧不如。
与陆景行堪比?她在去修炼个十几二十年都不见得是对手。
简单的一声轻唤,就算是隔着听筒都能给她施加压力,如此霸气,她怎能学得来?
“我的好阿幽,”陆先生轻笑一声,面容不再冷冽,反倒是带着几分不及眼底的轻笑。
“你去吃饭吧!”沈清潜意识里赶人,想早些挂了电话。
陆景行浅应了声,收了电话进了餐室。电话将将结束,她拿出手机发了通短信;【沁园警卫相随】
片刻之后,那方发来一个地址,她看了眼,将地址直接告知徐涵,而后眯着眼眸在后座补眠。
到地点时,徐涵看了眼,一处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杭帮菜馆。
沈清推开门下去,下车前,吩咐徐涵也进去吃点东西,下午还要回江城。
徐涵应允,看着自家太太进了酒楼,而后拿出手机给自己先生拨电话。
包厢内,沈清将手中包包放下,对面那侧的男人一身休闲装,靠在座椅上吞云吐雾看着她道;“被看管了?”
“司机而已,”她不愿承认。
伸手端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来一口喝完,将杯子放在桌面儿上道;“长话短说。”
男人轻挑眉,如此火急火燎还说没被看管?
也知晓沈清的性子,伸手将面前一份文件推过来,而后一手将面前烟灰缸带过来,在上头轻点烟灰,看着她随手翻阅手中文件,只见她越翻,眉头越是紧蹙。
真真是狼子野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翻了一大半、吧嗒一声,随手将东西扔到桌面上,撞翻了一套餐具。
“寄给沈风临,”她道,语气阴狠。
闻言,那男人点头;“寄给沈风临还不如寄给沈南风,毕竟是亲外甥。”
沈清心里一阵愕然,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她刚刚脑海中这一想法一闪而过,可最终被她快速否决。
抬眸,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只见他皮笑肉不笑道;“我所认识的沈清,是个会一击致命的人,儿女情长?优柔寡断都不是你的代名词。”
这件事情,明明扔到沈南风身上最为狠厉,可她却选择了沈风临,退而求其次?还是心心念念?
“不怕他包庇?”她冷笑。
“沈风临如此聪明的人断然不会招手这件事情,毕竟唐晚还是他老婆,如果他不想家破人亡的话。”
“你以为沈南风会招手?”她反问,语气不善。
“这么懂他?”那人轻挑眉目,笑得一脸狡黠。
沈清霎时冷静,他在激将自己?微眯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嗜血之气。
“你想知道什么?”她问,左手放在餐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阴测测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
“随口一说而已,”他漫不经心道。
“你我之间,金钱散尽,情缘两断,利益关系,别多管闲事,”她警告道。
男人缓缓点头,算是知晓,虽面上平缓,但心里苦涩难堪。
二人在包厢就这件事情聊了一阵,午餐结束,一前一后离开,离开时,沈清往左,他往右,二人分道扬镳。
两点整,从m市驱车离开,路上,徐涵时不时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却见她正在闭目养神,便也没打扰。
三点四十五,车子驶入江城地界,路上,沈清手机响起,章宜激动的声响在那侧传进来,“苏子君跟吴苏珊在富恒那个案子上撕起来了。”
“恩?”她带着疑惑。
章宜在家里端着水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她,言辞激动,不想看,沈清都知晓,她面部表情应该是相当丰富。
高亦安在不久前说过,接下来的盛世,会是女人之间的战场,而这女人是谁?苏子君,
吴苏珊,再加沈清。
前两者,直接冲突,后者,负责扇风点火,造弄起势。
这趟浑水有多浑,就看沈清下多大狠手。
而此时,她似乎觉得章宜说的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拿着手机,吩咐徐涵掉头去盛世。
徐涵面露为难,可见她在接电话,又不好直接开口言语,反倒是放慢了车速,片刻,沈清意识不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问道;“怎么?”
“先生说,四点之前要回沁园,’徐涵将陆先生吩咐给自己的事情告知陆太太,话语带着颤栗,这夫妻二人,谁都不好惹,沈清虽说现在对自家先生上心了,可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无情的性子不是说改就改的,而自家先生,对自家太太掌控欲越来越强,无论是得罪哪一方,他们都不太会好过。
闻言,沈清轻挑眉。哦~~~险些忘了,陆先生阴着嗓音警告自己的语气。
”回吧!“她妥协。
若换成往日,她断然不会理会陆景行给自己的警告,大不了就是他生气,回去之后,二人互坑。
谁还怕谁不成?可今日、她改变了以往的行事作风。
如陆先生所言,他四点左右结束,三点五十,沁园内阁成员离开,陆太太未归,短短十分钟,陆先生站在落地窗前抽烟,一根接一根,直至分针指向三点五十九,陆先生缓缓掏出口袋手机,准备给陆太太打电话,才按出号码,院内传来引擎声,伸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狠吸一口烟,将剩下的半截烟蒂灭在烟灰缸上,起身去了门口。
此时,沈清正巧从车里下来,见他站在沁园大门处,心里一暖,上前,柔声问道;“走了?”
“恩、走了,”陆先生伸手牵起她纤细的手掌往屋里去。
他何其高兴,他的小妻子,将自己的话装进了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往后阿幽休息的时候我尽量多陪陪你,阿幽有什么事情也别放在周末了、好不好?”陆先生收假临近,恨不得一天变成四十八小时来用,只想着天天月月与她腻歪在一起,哪里想着,周末了,他忙,她也忙。
“我尽量,”沈清道,语气听不出诚恳,亦也听不出敷衍。
陆先生不在意,他现在一心想着,他的阿幽将自己的话语听进去了,四点之前回来了。
回了就好。
“傻丫头,”伸手,揉上她柔顺的短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