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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御林军左军副统领霍魅正在带着一帮士兵在城内巡视。
原本太子和太子妃结束民众拜见后,她便可一同回宫歇息。但或许是因为见到了那个古怪的小乞丐,见到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她始终认为今夜不能就这么草草了事。
她现在已绕着皇城巡了半圈,从西门一路走到了东门,却也没有见到任何异常。身边的士兵为了太子大婚的事情,已经戒备了一天一夜,此刻,都有些疲乏,有人甚至开始偷偷打起哈欠。
果然,大家都有点累了。
霍魅抬头看了看天上孤冷的明月,若有所思想着些什么,然后,她转身面对士兵,准备下达解散的命令。
然而此时,传令的信鸽忽然从天空中飞了下来。
霍媚一见这信鸽,眼神顿时严肃了几分。原本军队中的信鸽腿上会绑有信桶,信筒颜色就代表了事情的严重等级,现在霍媚见这信鸽腿上系着三等级的黄色信筒,知道发生了严重事故,不由感叹心中预感竟然成真。
这么想着,她扯出军令,细细看了一遍,等待她看完时,不由又深深皱起了眉头。
身旁的副将见她如此表情,忙上前询问道:“将军,是发生了什么新的情况不成?”
霍媚不说话,将军令丢给他,“自己看!”
副将捧起军令,借着火光看清上面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了起来。
“将军,这上面说的可是有贼人骑着马匹大闹皇都正街永安街,还弄伤了庆贺太子的百姓?大胆贼人,真是太猖狂了!”
霍媚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猖狂又如何,且待我们将他擒住,送入皇宫交与太子和太子妃治罪即可。”
“霍将军说的极是!”副将在一旁拍着马屁,结果又引来了霍媚的白眼。
依据信鸽传递的军令,贼人已经通过皇宫大门处的防守,正顺着永乐街方向一路东来,看样子,似乎是在向着这边逃窜。
霍媚扶着下巴沉思片刻,便立即根据现有情况在城门处布置兵力。不仅在道路前方增加了重重障碍,还命令弓箭手在城楼待命,只等贼人前来,就射他个万箭穿心。
为了防止敌人弃马逃走,霍媚还命人准备了无数火把安置在城墙上。一时间,万千火光点亮了黑夜,将皇都城门照的耀如白昼。
“所有人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旦遇到任何异常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霍魅下达完命令,心中却仍有隐隐不安的感觉。她摇了摇头,挥走那些负面情绪,然后专心做好迎敌准备。
“报!贼人已经突破最近的路障,马上就会到达城门这边!”
站在城楼最高处的哨兵大声汇报着最新情况,霍媚听后,右手用力抽出佩箭,向着前方一挥,大声吼道:“所有士兵!准备战斗!”
“是!”众人齐齐应答。
这合声如同天雷般震撼,响彻在寂静夜空中,别有一番振奋人心。
然而,声音的余音还未消散,霍媚就看到于她身前十米远的距离,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在匀速前进着,让城门的火光慢慢映照出她完整的样貌。先是马蹄,而后是赤红色马身,最后出现的,却是一张裹着黑布的脸庞。很快,这个骑着马匹的人就出现在霍媚和一干将士面前。
太快了!霍媚在心底咒骂一声,立刻将刀锋对准了她。
虽然面对着整个城楼的兵力,但这人的眼睛却仍带着轻蔑的笑意。她用满不在乎的目光扫过城下举枪的士兵,扫过城上拉弓的弓箭手,最后停在霍媚面前,一双眼睛笑得加更灿烂。
这双眼睛!是那个人!
霍媚认出这眼睛的主人就是之前遇到的小乞丐,不禁后悔得咬了咬牙,“大胆贼人,竟然敢扰乱太子大婚的庆典,还不下马束手就擒?”
骑在小布身上的凉月夕悠哉地摸摸马匹,仿佛眼前面对的不是几十个士兵,而是一群野狗。她让小布又向前走了几步,确保霍媚能够听到她故意压低嗓子后发出的声音。
“霍将军,刚才多亏你的照顾了。”她嗤嗤笑着说。
“呸!”霍媚啐了一口,“我真是看走了眼,竟然放过你这个小贼。早知道,我就应该将你抓入天牢,让狱卒狠狠收拾你一顿!”
霍媚怒目圆睁,正想再继续叫骂,忽然她的目光被凉月夕胯下的马匹所吸引。在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后,她的眼睛不可抑制地瞪大了起来。
“这不是凝月郡主的赤血麒麟吗?!”她失声惊叫出来。
“识货。”
凉月夕笑盈盈地点头,玉指在小布鬃毛间拨弄着,甚是随意。
但这个回答却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因为,神驹赤血麒麟乃是国宝,现在竟然被她盗取,这几乎等同于动了皇帝陛下的御体,按律是当诛的。
而且对于霍魅来说,这不是普通的赤血麒麟,是要献给太子妃的贺礼,她绝不允许其他奸邪之人指染。
于是霍魅声嘶力竭吼道:“堂堂赤血麒麟,你这样的贼人也配骑在上面?若你速速下马,我且留你一具全尸,否则,我现在立刻拔剑将你碎尸万段!”
凉月夕眼睛满含讥讽的笑意,“将军可以试试。”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霍魅向下一挥手,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弓箭手立刻万箭齐发,箭箭直指凉月夕面门。
然而所有人只见一道红影闪过,那赤血麒麟和窃马之人竟然瞬间前移十米,正好出现在霍魅的面前。之前他们所站立之处,此刻只有无数刺入地面的箭矢。
霍魅一咬牙,用力一蹬,握着刀的手就要向凉月夕挥砍而去。可她面前的赤血麒麟立刻抬起身体,用前掌狠狠踢向霍魅身体。
这匹赤血麒麟不同于寻常马匹,论武力可以达到五阶拳师水平,和霍魅这样五阶剑术师旗鼓相当。
眼看着面前的铁蹄就照着脑门袭来,霍魅不敢懈怠,立刻猫腰闪过攻击,重整姿势,拿起手中的剑准备再次向凉月夕刺去。
但那马头一转,整个身体绕了一圈,将马臀对向了她。
霍魅的剑刚出鞘,就见赤血麒麟硕大的马腿向着自己这边踢来,其速度之快让她难以招架。霍魅只能又再次化攻为守,用剑挡下这一击,但巨大的力道却逼得她连连后退。
“吕布,你在做什么?你不认得我了吗?”
见到自己的攻击均被赤血麒麟治住,还反挨了一脚,霍魅又是羞愧又是气愤,不禁大声吼道:“小布,那个贼人你为何要帮他?明明我们才是一伙的!你怎么变得是非不分起来!”
凉月夕听她这么一说,噗呲笑得弯了腰。
“霍将军,和你玩很有趣,下次我一定好好陪你。”
凉月夕见时间已晚,若是再继续戏耍她,恐怕后面的追兵就会陆续赶上来。于是,她抓起缰绳,向城门最高处一指,示意小布跳过去。
“吕布”会意,将应龙的灵力汇聚于四肢之上,霎时,灵力凝聚导致的强大波动,将周围的士兵向外震了出去。
霍魅看着这一幕,又是哀嚎道:“怎么可能,应龙游天?竟然还有人能让它使出这一招?”
她话音刚落,“吕布”四蹄周围忽然出现祥云,此乃是应龙灵力凝聚到极限的具化之物。然后马儿后蹄轻松一蹬,这一人一马就腾空而起,如同驾云般飞上了半空。
西祿皇城数十米,却抵不过“吕布”一跃。
凉月夕停在高耸的城墙屋脊上,回头俯视着霍魅。因为是逆着光,她整个人都被黑暗笼罩着,但那双耀如灿星的眼眸却闪闪发光。
看到此景,霍魅不禁浑身颤抖,失声大喊起来。
“你是何人?你究竟是谁?”
凉月夕用冰冷的目光和话语回答她。
“我,是个回魂的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