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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月英的心里是异常复杂的。
何家安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她就算不用脑子也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无非是用刑逼供罢了,可是这事情却还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就是方掌柜的后面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幕后之人,这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陈家的衰败是全面的,几乎是一夜之间,陈家所有的店铺就都出现了问题,这间客栈就是比较典型的例子,只用了几个月便从赚钱的行当变成一家赔钱的买卖。
最让陈月英担心的还是其它的店铺,如果说那些掌柜都像是方掌柜一样,自己该怎么办?还是一间一间地查下去?万一还没等自己查到,人家就跑了该怎么办?
陈月英在下面有些坐立不安,可是楼上的房间里却沉寂得可怕,就算有人大喊自己觉得也是很正常的事,偏偏却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传出来。
差不多过了一刻时,楼上的房门却突然响了一声,等到陈月英好奇地抬头看去,却见好跟何家安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相公,你……没事吧。”陈月英迎了上去,看到脸色阴沉得可怕的何家安,不由担心地问了一句。
何家安望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眼神中像是包含着许多信息一般,半晌终于缓缓地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管家,我有些累了,咱们先回家吧。”
这时候……回家?
看着何家安那张略显疲惫的脸,陈月英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沉寂得有些可怕,街上行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了耳朵里,却更加令人的厌烦。
前日何家安钻进车厢时的尴尬好像还就在眼前,现在俩个人的关系却已经融洽了许多,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一直沉稳的何家安却给了陈月英一丝不一样的感受,心里暗暗期待着,也许这一次陈家能躲得过这一劫。
马车停在了陈家的门口,坐在外面的何家安却并没有想下车的意思,他不下去,坐在里面的陈月英也就没办法下去,看了何家安一眼之后,她便明白过来,何家安应该是有话想跟自己说。
“小昭,你先进去吧。”陈月英挥了挥手,把其它人都赶了开。
时间已近正午,阳光透过车窗照到车厢里,暖暖的让人有些懒得动弹,又等了一会之后,何家安终于缓缓地开口了:“苏红袖……你认识吗?”
“苏姐姐?”陈月英一脸疑惑地接了句,接着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你是说……那个幕后的人是苏红袖?”
当陈月英意识到自己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苏红袖的身上时,自己立刻想到了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以前自己跟苏红袖不过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也就是在最近这一年来她跟自己的关系突然变得突飞猛进起来,有事无事便邀请自己参加一些聚会,也把心里的一些小秘密跟自己分享,俨然如同最亲密的朋友一般。
可是如果说她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麻痹自己的话……那她简直就太可怕了。
说完这句话后,陈月英的身体如同冻住了一般,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眼珠也都是木讷是盯着一个方向上看,直到她的心里已经确认了那个对自己动手的家伙就是苏红袖时,一滴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着急,这只是方掌柜的一面之词,万一……”
“没有万一。”不等何家安的话说完,陈月英惨淡一笑,一边摇着头一边解释道:“肯定就是她的,其实这半年来我应该有所察觉,她说她家的生意不好做,想跟我学学做生意的方法,我就带她去了,那些客栈、酒楼,几乎是陈记的每一家店我都带她去过。”
“她跟那些掌柜的说了好多,我以为她只是想跟我一样,支撑起整个家族来,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她分明是借这个机会认识那些掌柜,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重重一击。”
“我可真傻,居然把这种人当成了最亲密的朋友,陈家毁在我的手上了。”
陈月英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眼睛流了一阵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只是眼神中的空洞感却让何家安一阵的心疼,等到陈月英一付雕像般不动时,他突然插了一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明显可见,陈月英眼里的死气突然亮了一下,只是片刻之后又重新暗了下来,喃喃道:“没用了,想拯救陈家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银子,可是陈家的银子都已经花光了,到了这个时候,谁又肯把银子借给陈家。”
银子的确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可是既然苏红袖早就已经开始布局,那自己也会把陈家的家底也都考虑进去,这些日子陈家的生意变得不景气,里面未尝没有苏红袖的影子。
犹豫了一下,何家安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手一伸突然抓住了陈月英的手腕,接着往外一拉说道:“你跟我来。”
“你干什么?”手腕冷不丁被人给抓住,而且还是被一个男人抓住,陈月英顿时有些大惊失色,虽然说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相中,可是自己在心里并没有什么准备,被他拉住的那一刻,自己想到的第一点就是挣扎。
“你想不想救陈家?”何家安也没想到,挣扎起来的女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自己是跳下马车了,可是陈月英却依然留在马车之上,手腕用力地往回拉着,听到何家安的话时,力量却陡然消失掉了。
陈月英傻掉了,因为她的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何家安刚才在问自己想不想救陈家,自己当然想救了,可是自己已经是无计可施,难道他还有办法?
脑子里面想清这一点的时候,陈月英顿时有些小兴奋,只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何家安那带有侵略和炙热的眼光时,她的心突然冷了下来,虽然自己不懂,但也能分辨出,何家安的眼神是那种男人看女人时的眼神,她立刻就明白过来,何家安为什么这么尽心竭力地帮自己,帮陈家,原来他想要的是……自己。
“当然,不过救陈家之前,你得跟我先做一件事才行。”何家安脸上露着自信的笑容,又用力拉一下陈月英时,那股拒绝的力量就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