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沧海 第三个故事完结啦。……

归山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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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上次宋神医袭击祖宅的事情后,柳娇深知外出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被认出来她是蝴蝶精的夫人。

    从谢乌梅几百年前取精魄蚕丝的手法可知他在外树敌只多不少,每一个都是要将他杀之后快的程度。

    柳娇说想出去玩也确实是在钓鱼台呆腻了,起初如梦似幻的樱林看了大半年后惊艳感大大消减。

    到了年关临近冬季,得知祖宅这边不会下雪,而柳娇说想去能看雪的地方,谢乌梅就借法阵带她去了北方落雪之地。

    山城中白雪覆盖家家户户却因年关而亮着红红的灯笼,谢乌梅在雪中撑着伞,看柳娇在伞外的红白世界开心地转圈圈。

    他们从昏暗的小巷逐渐走入热闹的街市,柳娇回到伞下牵着谢乌梅的手与之并肩。

    谢乌梅嘴角微弯,如往常般自然地揽过她的肩低首在额头落下一吻,将路过的姑娘们看得羞红了脸。

    柳娇问他:“老爷上次出远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谢乌梅随口答:“几百年前吧。”

    那可真是太久了。

    柳娇狐疑道:“那你适应得了几百年后的现在吗?”

    感觉你已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古董了。

    谢乌梅不屑道:“有什么适应不了,无论过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凡间都是一个样,人也是一样。”

    柳娇觉得这话有点道理又说不出哪里有道理,就是听着很高级,但她不是高级的受众。

    大概这就是妖怪对凡间的看法吧。

    柳娇注意着脚下的法阵范围,谢乌梅瞥她一眼:“你随便走,出去了我再把你拉回来。”

    她笑着摇摇头,“我怕传不回去。”

    也怕这蝴蝶很没安全感,话是那么说的,牵着她的手可没有半点要松开放她一个人走的意思。

    谢乌梅总是能在某些奇怪的角度被柳娇随便一两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动作就满足安抚。

    他一高兴就想给柳娇点什么。

    柳娇拉着他走上一座满是人的木桥,水面漂浮着数不清的花灯,在河边放灯的人们忽然瞧见水中飞出无数金蝶发出惊讶的呼声。

    金蝶从水中飞出朝人群四散化作荧光消散,与夜雪形成百年难遇的世间绝景。

    柳娇抬头看四散的金蝶眨眨眼,又紧了紧拉着谢乌梅的手,带着他逃离现场。

    谢乌梅问:“跑什么,不喜欢?”

    “喜欢。”柳娇苦着脸道,“就是怕人堆里突然又冲出个宋神医或者蚕妖。”

    谢乌梅听得黑了脸:“你觉得我打不过他们?”

    柳娇一口否决:“当然不是!”

    谢乌梅脸色这才好看点,听柳娇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你很强,很厉害,但还是怕你会受伤会先我而死。”

    都怪那该死的原著剧情记忆,让她总是怀疑谢乌梅会不会也跟原著一样死在两年后。

    虽然很多事情走向早就偏离原剧情,变得非常离谱,可或许是对喜欢之人,还是有些担心。

    谢乌梅停下脚步,拉着他走的柳娇被手上力道一扯拽回去,被人抱在怀里,手掌顺着那冰凉柔顺的长发。

    “看来你没把我之前的话听进去。”谢乌梅垂首跟她咬耳朵,“虽然都是些无用的担忧,但既然对象是我,那我就勉强接受。”

    柳娇虽然应声点头,那一点担忧还是挥之不去。

    直到第二年的夏天,她窝在谢乌梅怀里看新出的画本,谢乌梅在钓鱼。

    以前一共有五杆鱼竿,如今只剩下一杆,上钩的频率也越来越长,柳娇听谢乌梅说这里的怨鬼越来越少,倒是真的。

    在这个风平浪静的午后,柳娇刚沉浸画本的世界,忽然听见巨大的水花声,不似有人鱼上钩的声响,更像是上次谢乌梅落水时河水沸腾的动静。

    柳娇听得条件反射要起身,被谢乌梅搂着腰拉回去,他一只手还握着鱼竿,不以为意道:“不用怕,是河神那老头来了。”

    河神?

    老头?

    柳娇从他怀里抬头,好奇地看着站立在水面的一滩水。

    真的就是一滩能够站立行走,有人形的水团,在阳光的折射下还能看见水团中流动的水花,晶莹剔透,它面向谢乌梅缓缓张开手,莫名有种要跟老朋友拥抱叙旧的意思。

    柳娇悄悄问谢乌梅:“这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个老头吧?”

    谢乌梅哼道:“年纪比我大得多,不是老头是什么?”

    柳娇:“……”

    老爷,你在我面前都是祖宗了。

    这吐槽她没敢说,谢乌梅在她这还挺在意年纪问题的,虽然是按照他的标准来。

    河神往前走了两步,被谢乌梅嫌弃制止:“别上来,弄得**的不喜欢。”

    “好吧。”柳娇听见一个充满阳光活力的少年声,“今日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主道河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你与我的契约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你就是只自由的蝴蝶啦。”

    听听这活泼阳光的少年音,跟“老头”两个字有半点关系吗?

    柳娇注意到话里的重点,于是抬首看谢乌梅,谢乌梅却没什么反应,不悲不喜,只是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当场把手里的鱼竿往河里扔去。

    “听说你娶妻了。”河神又往前走了两步,隔着围栏看他俩,“你夫人竟然不怕你是只蝴蝶精,这样的人可不多,你得好好珍惜才是。”

    谢乌梅不耐烦道:“要你管,自己都是个堕神还好意思说别人,我从始至终都是妖,不像你神不神,魔不魔,连个人样都没有。”

    河神摸了摸头,似乎有些茫然:“我本就不是人,要人样作甚?你可真是只凶蝴蝶,几千年都改变不了这坏脾气。”

    柳娇看它连接河面处水花四溅,像个小喷泉,只不过喷出的是个大概像人的大水团。

    起初她还怕河神是来捉妖的,如今再看两人倒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心里那点担心散去,淡定地坐在旁边继续看画本。

    无论谢乌梅怎么毒舌,河神都无动于衷,它有着天生的开朗自信,逮着谢乌梅唠叨了许久,从天明到天黑。

    天黑后河神朝两人挥挥手道别,化作水花散落河水中。

    柳娇合上书看谢乌梅:“看来老爷跟河神关系不错。”

    谢乌梅眯着眼,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些糟心事。

    那时他还是只飞不过这条河的小蝴蝶,河道死尸遍地,怨气浓重,吸食了怨气的蝴蝶妖力与日俱增。

    可怨气过重,开始影响他的神智,让他逐渐迷失修行心性,变成一只杀人蝶。

    路过的河神点化了这只小蝴蝶,在浑浊不堪的黑河水中,只有河神是透明干净的模样。

    它为蝴蝶清除怨气,再与蝴蝶签订契约,留在此地清除河中怨鬼,直到怨鬼消失的那天。

    谢乌梅就在这里守了几千年。

    看了天地风云变幻,世事变迁,四季轮转。

    柳娇左右看了看:“这宅子应该不存在几千年吧?”

    “这是几百年前才有的。”谢乌梅在桌边坐下,看蝴蝶们上菜,这应该是在这吃的最后一顿晚餐了。

    “几百年前它来的时候觉得这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就种了花树,建了座宅子。”谢乌梅托腮回想往事,“后来有人在我宅门口丢了两个孩子,当时觉得无聊,就捡了这两个孩子来养。”

    柳娇:谢老爷,天选之子。

    “养孩子的体验如何?”她真诚发问。

    谢乌梅嗤笑声:“无聊。”

    看他对待谢家小辈的态度就知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谢老爷敬爱他,将其视为亲生父亲。

    谢乌梅也从未亏待过他。

    柳娇放下书拿起筷子,听谢乌梅问她:“想去哪玩?”

    如今契约没了,天大地大,任由他去。

    柳娇:“老爷想去哪?”

    谢乌梅懒洋洋道:“你想去哪就去哪。”

    柳娇想了想说:“那我们先去南边看海吧。今天我在书上看见一句话,叫做蝴蝶飞不过沧海,我觉得它看不起你,我们去沧海飞给它看。”

    谢乌梅:“……”

    他被逗笑出声,单手支着脑袋看柳娇的眼里笑意缱绻,“那就飞给你看看。”

    与河神的契约虽然解除了,但宅子里的阵法并没有被撤走,可他们都没有选择靠阵法离开,而是带上行礼,选了马车赶路。

    这一去应该会有很长时间。

    谢乌梅临走前将谢家的下任当家给定了。

    柳娇不用看也知道不可能是谢昼,她随口问了句谢昼被关去哪了,谢乌梅就阴阳怪气:“想你那旧情人了?”

    她无奈片刻,自觉换了个话题,顺便哄了好一会,谢乌梅才不跟她阴阳怪气,而是冷哼声说:“如今我带你游历四方,他可给我藏好了,别被老爷我发现。”

    柳娇心说你想杀他都不用找的,非要这么玩,折磨谢昼一直担惊受怕,不知何时就被找上门来的蝴蝶精吃掉。

    真的是只坏蝴蝶。

    柳娇看着身边的谢乌梅笑了笑,虽然坏,可她还是喜欢。

    谢乌梅放下车帘扭头问她:“笑什么?”

    柳娇勾着他的手与之十指交握,被谢乌梅拉进怀里。

    “出去玩老爷你就克制点吃人吧?”她转移话题。

    谢乌梅噢了声,低头咬她:“你真的是不把我的话放进心里。”

    柳娇还没反驳又听他说:“吃人这种事,吃你一个就够了。”

    谢乌梅亲在她锁骨后化蝶。

    柳娇眨眨眼,抬手轻轻点了下它颤动的翅膀,听见谢乌梅说:“睡一会。”

    她闭上眼,有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