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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吴氏一下子就傻了。
她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想了很多应对之策,总归就是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堵住祁家的嘴,还要哭求着老爷放过她们母女。
吴氏想的很好,女儿肚子里头的孽种自然是不能留下的,但女儿的命还是要保住。
虽然没了祁家这门亲事,可是等女儿的身子养好了,这期间把祁家折腾一番让他们不敢开口,然后再给女儿找好人家也是可以的。
说到底,鲁家家大业大又有人撑腰做主,自然不用害怕祁家会在外面胡乱说的。
可现在,京城里面的顶梁柱塌了,刚刚吴氏想的事情全都落了空。
这次她是真的腿软了,直接瘫坐到了地上,眼睛都有些茫然:“老爷,怎么会这样呢……不会的,京里面的大人可是三品,怎么能说罢黜就罢黜?”
鲁家纵然小一辈都是混不吝的性子,提不起来扛不住事儿,但是老一辈的叔伯宗亲还是知道进退。
“这话你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这次赶上了皇上整顿吏治,波及了不少官员,其中有前朝旧臣,也有之前的皇后党羽余孽。咱们大人只是贬回原籍而不是抄家灭族,已经是看他年老体弱法外开恩。”
吴氏听了这话,便知道事情已经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她不由得发抖,脸色刷白,因为吴氏心里清楚,自家没了靠山也就没了威胁人的本事,诺大的鲁家除了一个空壳子花架子,竟然没有倚仗了!
银钱,年礼,旁人的尊重,衙门的体面,这些都没了。
对吴氏而言,这些其实都可以暂时不考虑,她现在最重要的在于,单论家族能力,空壳子的鲁家和铺子遍地开花的祁家相距甚远。
如今地位颠倒,祁家还有自己的把柄,只要鲁家大人丢官罢职的事情被祁家知道,那今晚的事情……只怕就是纸包着火,半分都遮掩不住的。
鲁家家主也看出了吴氏的异样,若说刚才还能说吴氏是为了鲁家的未来担心,那现在吴氏的表现就有些诡异了。
他不由得站起来,沉声问道:“你刚才独自出府,去哪儿了?”
吴氏张了张嘴巴,她想说自己去找了方氏,却怕说出来了自家相公去找祁家确认弄的穿帮,吴氏又想说自己只是出去走走,可她这大晚上的出去走什么呢?
正愣神,鲁家家主立刻看向了吴氏身边的婆子。
这婆子本来胆子就不大,刚才又被捉奸现场弄得越发紧张,现在只是被瞧一眼就吓得趴在了地上。
鲁家家主这下子笃定吴氏有事情瞒着自己,拧起眉头,现在的鲁家可不能再有什么波折了,于是他也不看吴氏,而是喊了人进来:“去,把这个婆子拖下去打,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停!”
婆子吓坏了,忙道:“老爷,老爷,我说我全说!”
吴氏瘫坐在一旁,愣愣的听着婆子和盘托出,愣愣的看着鲁家宗室叔伯们或惊讶或厌恶的脸,最终,她的眼睛对上了鲁家家主的眼睛。
鲁家家主觉得自己的一口血堵在喉咙里,憋的他耳朵都是嗡嗡响。
女儿与人无媒苟合,怀了孽种,娘子想要祸害祁家,还被人当场捉了奸……
贱人,贱人!
可这话他没骂出来,便白眼一翻撅了过去。
而在祁家,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祁昀赶在年前把山上的地契房契都拿到了手上,又到了衙门里过了文书,也算是彻彻底底的将这座山变成了自己的产业。
叶娇则是用了好一阵子才接受了自己小地主婆的身份,实在是山太大,逛了几天都没走完,眼瞅着又要到年根地下,山上风大,祁二一家便先下山来着手忙过年的事情。
算一算,这是小人参变成人之后的第三个年头,和之前的千年比起来,三年时光算不得什么,可是对叶娇来说,这大概是她最快乐的三年。
更幸福的是,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三年,一想到这里叶娇就控制不住的笑。
这会儿小人参正在柳氏的院子里吃茶,柳氏见她自己跟自己笑,不由得问道:“娇娘有什么高兴事儿吗?”
叶娇闻言,抬头看了看柳氏,而后乖巧回答:“只是想着现在日子好,相公对我好,家里也很好,就觉得高兴。”
柳氏不由得掩住嘴唇笑出了声,能直接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的人不多,各人心中的苦辣酸甜大多是藏在心中,偏偏自家二儿媳妇就能说的真心实意,让人听了都觉得喜欢。
而方氏则是说起了另一桩事情:“我今早还真听了个喜事儿。”
叶娇闻言,看向了方氏,好奇道:“什么?”
方氏圆圆的脸上带着些神秘,小声道:“我听说,鲁家那个靠山犯了事儿,被皇上削职为民打发回来了。”
叶娇闻言不由得眨眨眼睛,想了一阵才想起来:“是鲁七姑娘的那个鲁家?”
“对,就他们家。”
这倒不怪叶娇记性不好,自从上次她摸出鲁七姑娘有孕后,祁昀便说他会处理这事,小人参从来都是格外信任祁昀的,听了自家相公这般说,她就直接把事情扔在了脑后。
若不是方氏提起来,怕是叶娇就真的忘干净了。
柳氏则是转了转手上的珠串,缓声道:“对鲁家这便是塌天大祸,不过对咱们确实是好事。”
方氏其实是松了口气的,上次靠着一腔火气和祁二郎的保证,她这才敢去找了鲁家的晦气,还痛痛快快的看了一出捉奸的好戏,但是等回了家,方氏就开始担心。
一来是茶点吃得太多,为了不长肉,方氏素了好一阵子,委屈了嘴巴。
二来是鲁家的靠山可是三品官,要是鲁家真的想要鱼死网破,自家恐怕讨不到什么便宜。
如今鲁家的靠山倒了,方氏才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才完蛋的呢,方氏只知道,鲁家那些混账终于能从他们的人生里滚出去了。
用方氏自己的话说,吴氏母女哪怕现在就自挂东南枝,她也不会觉得惋惜。
可这种快乐只能在心里想想,方氏并不会说出口,因为当初策划那场大戏的是祁昀,去下手的是自己,而自家婆婆和弟妹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
作为大嫂,给家里出力是必须的,若是旁的事情,方氏早就来回来去说无数遍,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事,但是方氏并不想要用这件事情在婆母面前讨巧卖乖。
婆婆年纪大了,娇娘又惯是个娇娇的性子,要是吓到她们就不好了。
所以方氏的快乐还是挺收敛的,她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放肆:“娘说的对,对咱家确实是好事,尤其是三郎现在正在准备乡试,没有了鲁家的纠缠,三郎定然可以好好读书科考。”
柳氏点点头,笑着看了看方氏,又看了看叶娇,却没有再说起鲁家的事,而是转了个话题:“我之前让金店打了两个项圈,石头和旭宝一人一个,今天送来了,正好你们拿回去给孩子试试。”
刘婆子拿了个托盘过来,放到桌上,掀开了红布。
里面是一大一小两个项圈,纯金的,因为要挂在孩子的脖子上并没有做的太粗,免得太重压到了娃娃,不过上面有镂空有缠丝,技巧用的极好,想来也是不便宜的。
方氏一看便眼睛发亮,而叶娇也被这两个亮闪闪的项圈把目光吸引了过去。
柳氏笑着道:“大的是石头的,小的是旭宝的,喜欢吗?”
方氏和叶娇伸手过去把项圈拿在手里,闻言,二人都连连点头。
柳氏又转了转手上的佛珠,温和道:“还有,今年过年时候家里要请堂会,还没定下唱什么戏,你们若是有喜欢的,回去把名字写了来交给我就是了。”
叶娇想起来之前祁昀说过要请戏班的,听了这话便知道是祁昀和柳氏说的,不过叶娇虽然想看戏,可是她不太听得懂,顶多是瞧热闹,便看向了方氏:“嫂嫂点吧,我都可以的。”
方氏也没有推脱,笑着道:“既然是过年,那就唱些热热闹闹的,点戏的事情儿媳会办好的。”
柳氏笑了笑,又同她们说了几句,瞧着天快黑了便让她们回去了。
等两人离开,柳氏便进了小佛堂,跪在了蒲团上,却没有念经也没有敲木鱼,只是静静的转着手上的佛珠。
过了会儿,柳氏轻声道:“刘妈,鲁家真的出事了?”
站在一旁的刘婆子回道:“是,夫人,真出事了,具体是什么还不知晓,不过那位枢密直学士大人确确实实倒了,而且鲁家要是没事儿,也不至于把七姑娘一定小轿子就抬进了吴家当了贵妾。”
柳氏闻言,不由得嘴角微动。
其实方氏和祁昀做的事情,柳氏都知道。
方氏以为瞒着自己,但是祁昀在让刘婆子同去的时候,就等于告诉了柳氏自己的盘算。
从头到尾,柳氏都是知晓的。
更何况刘婆子一直跟着,哪怕有些细枝末节柳氏想不清楚,刘婆子也会给柳氏补上。
柳氏一直没有插手,也没有询问,她甚至从不担心,因为柳氏最清楚自家二儿子,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祁昀是不会把事情往摔破脸面上面闹的。
只不过方氏怕自己担心就努力瞒着,柳氏记着自家儿媳妇的这份好意,也乐得故作不知。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尘埃落定,柳氏便多问了几句:“那鲁七姑娘的孩子还在吗?”
“这倒不清楚,不过在不在的也不差着什么,唯一的女儿做了妾,那吴氏只怕这辈子都要羞得不敢出门。”声音微微一顿,刘婆子有些可惜,“就是便宜了鲁家,二少爷毕竟仁厚,并没有把之前的事情大肆宣扬,不然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被人知道了,哪里还能有命在?”
柳氏倒是格外平静:“二郎是有打算的,这事儿不光彩,哪怕我们什么都没做,但是沾上了就算是惹到了腥臭,不容易甩掉的。如今撇了个干净,还没有牵扯三郎,便是最好的结果。”
刘婆子是亲眼见识过那晚吴氏的嘴脸的,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便不管她们了吗?”
柳氏则是嘴角微动,声音淡淡:“犯不着管她们。”
若说气,柳氏是有气的。
之前她会因为张氏生气,是因为张氏总是拿祁昀的身子说事儿,每说一次就扎她的心窝子一次。
现在她生气吴氏则是因为吴氏想要动她的三儿子,还是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
如今好了,吴氏的女儿鲁七姑娘去给张氏的儿子吴大郎当了贵妾,柳氏觉得自己得有一段时间不用看到她们了,这才是真的让柳氏觉得舒心的地方。
转了下手上的佛珠,柳氏轻轻道:“这世上,从来都是软刀子才最磨人。幸好我的两个儿媳妇都是好的,一团和乐才最难得。”
而被柳氏夸赞的叶娇这会儿正泡在浴桶里,慢悠悠的自己给自己撒花瓣。
撩起来的水声听起来淅淅沥沥的,越过了屏风进到了祁昀的耳朵。
若是往常,祁二郎定然保持一本正经的神情,绕过屏风,用给自家娇娘撒花瓣的理由做一些有助于身心愉悦的事情。
不过这次祁昀却是红着耳尖,克制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盘腿坐在软榻上,点着蜡烛,翻看着放在榻几上的信件。
这信是叶平戎从京中寄来的家书,不过祁昀这次却显得格外郑重其事,回信的时候,每个字都在斟酌。
大概是因为过于认真,祁昀都没有发现叶娇已经跨出浴桶,裹上了厚厚的袍衣,好奇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一直到叶娇发间滴下来的水珠敲在祁昀的手背上,他才回过神来。
扭头,男人就对上了叶娇那双盈盈如波的眼睛。
如今已经是腊月中,外面寒凉,不过屋子里点了白炭,和暖得很。
叶娇裹着袍衣,衣领大开也不觉得冷,从祁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自家娘子杏色的抹胸,和大片雪白的肌肤。
小人参却是双眼澄澈的瞧着他:“相公,你做什么呢?”
祁昀的耳朵又红了起来,格外想要把自家香喷喷的小娘子抱进怀里,但是祁昀却只是深呼吸了几口气,伸手拿过了一旁挂着的布巾铺在腿上,而后对着叶娇道:“躺好,我给你擦擦头发,莫要受了寒气。”
叶娇闻言,乖乖的躺到了祁昀的腿上,这不是祁昀第一次给她擦头发,小人参由着自家相公给自己温柔的擦拭发丝。
祁昀的动作很轻缓,也很细致。
他对待叶娇从来像是对待珍宝似的,哪怕只是擦湿头发,他的每一下都很温柔,生怕碰掉了任何一根。
叶娇则是睁着眼睛有些无聊的左右看了看,最终定格在了祁昀看到一半的信,好奇问道:“你在给哥哥回信?”叶娇记得清楚,祁昀只有在给叶平戎写信时,才会用这种撒金纸。
祁昀点了点头,手一边捋过叶娇的发梢一边道:“今天这封信很重要,要字斟句酌才行。”
“有什么事儿吗?”
“这封信,不仅仅是要给大哥看,也要给皇上看的。”祁昀对待叶娇从不隐瞒,这次也一样,“商队是那位出的钱,之前商议的便是三七分账,如今商队回来了,收获颇丰,我便要去问问他这份利钱还要不要给他。”
只是这句话,祁昀不会直接问楚承允,而是会问叶平戎。
反正通过之前的几次通信结果来看,叶平戎知道什么都会告诉楚承允,自己问谁都是一样的。
叶娇则是有些不解:“既然是商量好的,他还会不要吗?”
祁昀笑了笑,声音和缓:“这不一样,若他只是王爷,那这份钱我定然要给他,可如今他是帝王,是否与民争利另说,单单说这次的利钱,他要是拿了,咱们家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商,这是大事,他自然是要斟酌的。”
叶娇点了点头,左右这些事情叶娇从没管过,就没再多问。
祁昀感觉叶娇的头发半干了,便把布巾放到一旁,转而拿起了叶娇的头油瓶子,在手上倒出来了一些,手掌掌心贴在一起搓了搓,而后均匀的涂抹到了叶娇的发丝上,指腹还在自家娘子的头皮轻轻揉搓。
这般揉捏是很舒服的,叶娇的眼睛微微眯起。
之前最开始这么做的是叶娇帮祁昀摁,后来祁昀学会了就给她摁,每次都能让叶娇舒服的笑起来。
祁昀则是接着道:“除了这个,我还要给那位送点东西过去,之前约定好的地图是我答应的,而那些粮食种子是我送他的谢礼。”
叶娇不由得昂头看他。
这次商队带回来的东西不少,有兽皮,有草药,有宝石,可是祁昀最看重的却是那些种子。
种子到底能种出来什么没人知道,但都是能吃的,而且长得快,若是真的能种出东西来便是一本万利。
如今祁昀却要把种子送出去,这可是份厚礼,想来是楚承允帮了大忙,叶娇不由得问道:“谢他什么?”
祁昀嘴角微弯:“谢他帮我们解决了个大麻烦,尤其是我没求,他便帮了忙,自然是要加倍感谢才好。”声音顿了顿,“回头再把三郎最近习得大字给他寄去,想来那人也乐意看的。”
其实从头到尾,楚承允只是告诉祁昀,那位鲁大人官风不正,要被收拾了,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但就是这句话对祁昀却格外重要。
叶娇关注的却不在这里:“相公,之前我们救过那个皇上,有事情想他帮忙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小人参的逻辑很简单,便是作为精怪要遵守的最基本的因果。
有因才有果,有恩便有报,直接万物皆是如此。
不过祁昀却轻声解释道:“我们对他有恩不假,救命之恩固然贵重,可是挟恩图报之人多没好下场。何况那是帝王,脾气再好也是九五之尊,直接求难免会觉得我是用恩情要挟,难免生出嫌隙。只有等他自己帮忙,我们再感恩回报,这样关系才能长久。”
叶娇听着,觉得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拼在一起却不明白。
她的心思单纯,纵然现在专注学做人,可是人心总是很难学的。
小人参不由得道:“相公,这个好难,我不懂。”
祁昀则是低了低头,亲在了叶娇柔软的嘴唇上,笑着道:“不妨事,我懂便好。”
叶娇微微抬起身子,轻轻地咬了咬祁昀的嘴唇,声音呜哝:“相公真好。”
祁昀却没有加深这个亲吻,而是略厮磨了一番便放开了她。
拉着叶娇去炭盆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祁昀道:“头发干了才能睡觉。”
叶娇乖乖的点头应了,而后就看到祁昀并没有陪着自己一起烤火。
男人转身去把榻几上的撒金纸和笔墨拿回到了桌前坐下,剪了剪烛心后提笔写信。
小人参托着下巴看他,眉眼带笑。
其实在叶娇心里,祁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极好看的。
可是时日久了,叶娇便觉得这个人在专注的做事情时,尤其英俊。
那眉,那眼,哪怕是唇角细碎的弧度,都能勾的人心里一跳一跳的。
就想要拉过来亲一亲,尝一尝,看着他耳尖泛红,听着他呼吸急促,大概也是小人参的一大乐趣。
祁昀并不知道自家娘子正盯着他想一些旖旎之事,他对这封信显然十分看重。
虽然祁昀并不指望真的能得到九五之尊的庇护,不过有些关系总比没关系的好,而他还要把握好每句话,把自己所有的真实心思隐藏在字里行间的闲事当中。
等他终于写完了信,撂了笔时,便看到叶娇随着他落笔的同时站起身来。
而后,不等祁昀反应,叶娇就小跑到他面前,直接面对面跨坐在了祁昀腿上。
这番变化着实是让祁昀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的扶住了自家娘子的后腰,让她不至于摔倒,可这样却把叶娇往怀里搂得更紧。
叶娇身上,混合着发油的桂花香,还有澡豆的零陵香,大概是因为刚刚烤完火,叶娇身上都是暖烘烘的,又香喷喷,小人参笑盈盈的把手臂挂在男人的颈后,抬着脸看他。
祁昀低头看她,轻声问:“怎么了?”
叶娇拉了拉他的脖颈,凑过去亲他的下巴,嘴里道:“今天旭宝跟着娘睡。”
此话一出,祁昀就明白了叶娇的意思。
他不由得把叶娇往怀里拢了拢,缓声道:“我刚写完信……”
其实祁昀的意思是,他刚刚写好的信还没有收起来,总不好弄皱,还是去床榻上才得趣。
可是叶娇却会错了意,她松开了祁昀的下巴,双眼清澈透亮:“不妨事,上次相公说的那个不费力的法子,我研究过了。”
……什么不费力的法子?
祁昀已经忘记自己说过的事儿了,但是叶娇显然没忘记。
她觉得相公今天写信怕是累了,上次她答应过祁昀,若是相公累了,那累的事情自己也能来的,回来之后小人参就潜心钻研,总算有了成果。
见祁昀不语,叶娇就探了探身子,从祁昀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
不出意外,又是那本四个字的奇书。
叶娇手指纤纤的仔细翻找,最终定格在了其中一页,而后她把书册调转过去给祁昀瞧:“就这个,我找到了,相公这样定然是不累的,你坐着就行,其他的我来。”
可是叶娇却没有等来祁昀的回应,等她疑惑的把书从祁昀的面前放下来时,就看到自己相公的脸红得像是打翻了朱砂。
叶娇忙丢了书册,伸手捧他的脸,想要起身:“相公你怎么了?”
祁昀却拉着叶娇的胳膊往下一拽,让她重新坐到自己腿上。
男人觉得自己心如鼓噪,耳边都是砰砰的声音,可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经些:“娘子学的,比我深刻。”
叶娇得了夸奖,笑的眉眼弯弯。
而后,便听祁昀声音沙哑:“还请娘子不吝赐教。”
“好啊。”
只是真的弄起来,叶娇就后悔了。
椅子上来了一遭,又去床榻上来了一遭,等到云雨渐歇,叶娇已经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睡过去之前,小人参轻轻捶了祁昀胸口一下,嘟囔着:“累,下次我不来了,你来……”
祁昀则是捉着她的手腕亲了亲,另一只手轻拍着女人光洁的背脊,哄她睡觉。
至于以后还来不来,到时候再说。
而祁昀写好的信在第二天就送往京城,几天后,当叶平戎拿到信后,只是略看了几眼就入宫面圣,而后直接把这封信给了楚承允。
楚承允看完,便是一挑眉:“朕的钱朕为何不要?要,当然要!现在就去告诉二郎,一个子儿不能少的给朕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