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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心石和尹长升赶回长升堡,望着长升堡恢弘气派的城门,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使命感。他急切地回到尹宅,尹长风直接带他去听经阁见千诺兰。
在没见千诺兰之前,尹心石在心里想了千百遍她的样子。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吃了一惊,他想不到自己的母亲这么的美丽,这么的像千山山。他心里百感交集,马上过去行礼。
千诺兰淡淡地挥了挥手,让他自己起身,说道:“孩子,我看你怎么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尹心石听着这轻柔冷淡的声音,内心有些迷茫,这和他想象的母子相见的场景不太一样。他无奈地说道:“孩儿受伤后失去了记忆,不过母亲不用担心,我想我会很快恢复记忆的。”
千诺兰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真是蹊跷,你怎会突然失去记忆呢?算了,让你长风叔叔陪着你在堡里到处转转,也许会让你想起些什么。我要去诵经了,你随意吧!”
尹心石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起身恭敬地离开。他不明白现在正是用午饭的时间,母亲为何不留自己一起吃饭,还有她为何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言语间更是十分淡漠。
尹长风看着尹心石的表情,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好受,于是宽慰道:“少堡主,堡主夫人因承受不了尹堡主失踪的事,所以一度都不认人。现在她较之前已经好多了,她定是受到的打击不小,才会如此,少堡主要体谅她的不易。”
尹心石笑了一下,说道:“我刚刚表现得也有些生疏,可惜我现在忘记了过去,她一定也会因此有些失望吧。”
尹长风说道:“我们这次能平安回来,以后的一切一定会好起来的。少堡主,我先陪你用午饭吧!”
尹心石点了点头,他和尹长风一起吃过午饭,又随着他四处走了走。在长升书斋召集了众人,了解了一下自己不在时堡里发生的事。沃裕山庄的人曾经夜里袭击过长升堡,幸亏长升堡城门紧闭,城墙坚固,又得到了及时的增援,才没有出事。自那以后,他们加强戒备,派重兵严加防守,沃裕山庄的人便没有再来。不过其它的一些小势力就没那么幸运了,先后有十几只散势力全被消灭。现在已经仅存长升堡,千家堡,骷髅斋和万花阁这四个实力雄厚的。
尹心石心想这次要不是机缘下打开了出口,一旦他们这些主要力量被困久了,说不定外面会变成什么样。这次自己回来后,一定要把长升堡维护好。
傍晚,尹心石回到心石苑,在自己的住处转了转,来到后院,他发现这后院与别院的山石居很像。院子里有许多山石盆景,他到屋子里转了转,又走了出来。除了院子里他有些眼熟外,屋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这里早被千诺兰命人改造过了,不仅屋子里的摆设布局全换,连以前这里伺候的丫鬟全都被遣散。他一个人待着很无趣,有点明白自己为何会住在别院了。他惦着千山山,决定晚上回别院去。
尹心石和尹长风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别院,尹振跟着他来这边听候差遣。他直接去找尹恩遇,尹恩遇和千山山正坐在院子里吃晚饭。尹心石笑道:“我和尹振也没吃呢,正好一起喝几杯。”
尹恩遇马上吩咐下人再去准备酒菜,尹心石坐下来,和尹恩遇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看着千山山。听到千山山就住在尹恩遇隔壁,他说道:“恩遇叔叔不是答应让我教导他吗?我看不如让她搬去我的院子住,反正我那里十分宽敞,屋子多得是。”
尹恩遇望着千山山说道:“小山,你可愿意?”
千山山马上摇摇头,祈求地望向尹恩遇。尹恩遇对尹心石说道:“这件事不如以后再说吧,少堡主刚回来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呢。等少堡主什么时候不忙了,再教她也不迟。”
当着尹振的面,尹心石也不好再说什么。饭后,尹振告辞,尹恩遇也推脱有事离开。院子里只剩下千山山和尹心石,千山山感到事情不妙,马上向尹心石深鞠一躬,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前脚刚进屋,尹心石后脚就跟了进来。
千山山十分不悦,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尹心石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心情很苦闷,想找个人说说话,山山,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千山山叹了口气,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在桌前坐下。尹心石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谢谢!”
千山山问道:“你有什么好苦闷的?”
尹心石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之前在长升堡见到我母亲后,感觉她对我似乎很冷淡,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感情,和我想象中的母子相处方式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又不好去问别人,所以心里有些难过。”
千山山听了他的话当然能体会到他的心情,想了想说道:“你失去了记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你现在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没必要去妄加猜测,或暗自伤怀。天下没有不喜爱自己孩子的母亲,我想你母亲变成这样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也许她失去了你的父亲,太过伤心,俗话说哀大莫过于心死,也许她现在只是想忘却红尘事,所以才对你漠不关心。”
尹心石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该为她做些什么?”
千山山说道:“人的心里和感情上的事,别人是无法帮助解决的,是需要时间去慢慢疗伤的。作为亲人我们只有默默等待,有时候过于关心反而会给对方造成压力,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顺其自然会比较好。”
尹心石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要是能尽快恢复记忆就好了。”
千山山说道:“过去的事,无论你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改变。我们这些有记忆的人反而会为那些记得的事而牵绊,或者拘泥于过去的行为和思维方式,不能重新看待和认识自己和别人。凡事都有两面,有失必有得,你忘了过去,正好可以重新开始,用全新的思维和方式重新审视自己。你还有机会改变自己,说不定你会变得比之前更好。记忆都是过去的事,即便是没有失忆的人,也会自然地忘掉一些事情。你不必纠结于过去,因为对于人来说更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日子还有许多,多管理好现在,把即将成为你记忆的事做好,给自己未来留个美好的回忆。”
尹心石听了千山山的话,忽然感觉到释然了许多,他说道:“我经常被一些脑海里出现的过去的记忆片段困扰,我总是担心自己辜负了某个女人,我怕自己忘了她,伤害到她。”
千山山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因为你老是纠结于过去,所以它才不断出现。如果你真的负了什么人,为什么没人来找你?既然没人找上门来指责你,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尹心石笑了一下说道:“那咱们之前是真的不认识了?”
千山山淡然一笑说道:“其实我倒是希望自己以前认识你,你可是堂堂的长升堡少堡主!”
尹心石又说道:“可我们没见过,我怎么会在遇到你之前就梦到过你的样子?”
千山山故意难为情的一笑,说道:“哎呀!其实那不是我的样子了,我那是模仿千大小姐的样貌易容的。所以被你看到后,我才一直戴着面纱。”
尹心石一愣,说道:“你是在骗我吧?”
千山山笑道:“我的易容术这么高明吗?你当时都没看出破绽来,噢!我想起来了,在你看见我的脸孔的瞬间,我就用手捂住了脸,没给你机会仔细看。”
尹心石完全不信千山山的话,摇摇头说道:“你何必要说谎呢,为什么你怕我知道你长那个样子?”
千山山也摇摇头,说道:“你真是个固执已见的人,其实现在这个长相才是我原本的样子,我一直为我这个长相而感到自卑。那天我无意中看到千大小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看她那么漂亮,我一时羡慕才模仿她的样子给自己易了容。我怕被人看见我模仿她才戴上的面纱,谁知道竟然被你看到。她长得是真漂亮,我知道你看到我当时那副美貌就动心了,所以我才格外为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和伤心。不过我现在不这样想了,因为我发现那个千大小姐的丈夫不是那天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她一个有夫之妇竟然背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男人私通,她人虽长得漂亮,却是个失德放荡的女人。所以我再也不羡慕她,我虽长得比她丑,可我的心比她美丽一百倍。”
尹心石听了千山山的话,分外吃惊,他惊讶地望着千山山,发现她不是在说谎的样子。心想,想不到那个千家堡还有这伤风败俗的事。他马上又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说道:“你说你本来就是现在这个长相?”
千山山笃定地点点头,尹心石仔细的盯着她,一眼不眨。千山山故意把脸凑近他,让他看得更清晰些。尹心石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她脸上一番检查和揉捏,完全没有易容痕迹。
他慢慢放下手,沉默不语。千山山故意说道:“你现在还想娶我吗?”
尹心石一愣,稍有些迟疑,千山山马上说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你不用当真。像你这样的人,当然只有倾城倾国容貌的女子才能配上,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尹心石苦笑道:“其实抛去你的容貌不谈,我是挺喜欢你的性格,还有和你在一起时的感觉。如果你真的是现在的模样,我倒是并不介意,不过在我没恢复记忆之前我不能随便给你承诺,因为我怕我会对不起别人。我以为你是我梦里的那个人才要和你成亲的,如果你不是,我得在我恢复了记忆,知道了所有真相后再做决定。”
千山山心想等你恢复了记忆再说,只要你现在别再缠着我就好。她一笑说道:“像你这样的人,不知道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丈夫,选择权在你手上,你不必急着非要给自己定下来。这世间长得漂亮的女人有的是,我要是男人,绝不会只爱一个,就像这茶壶,总要多配几个杯子才合理。”
尹心石忽然让千山山给说笑了,说道:“这么说,你还真是个贤德的女子,那么也就是你肯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了?”
千山山马上不屑地摇摇头说道:“那可不行,我不能容许喜欢我的人心里还惦记着别人。要我给别人做杯子,是办不到的,不过要是能做茶壶我倒不介意。”
尹心石像看到了怪物似的看着千山山说道:“你竟然这么想,那你又与千家堡那位大小姐有什么区别?”
千山山想了想说道:“区别可大了,我要是成了亲就绝对会对自己的丈夫忠贞不二。我要做茶壶,就不会嫁人,要光明正大的做。”
尹心石皱着眉马上说道:“那又和妓院里的姑娘有何分别?”
千山山马上生气地说道:“我绝不会出卖自己,要做我的茶杯得让我喜欢才行。”
尹心石看着她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我总算识得姑娘的为人了,你这样的女人做个朋友还行,做老婆是万万使不得。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告辞了!”说完离开了房间。
千山山望着尹心石的背影,心想这回他应该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了吧!自己以后还得再接再厉,把他喜欢自己的地方全部改掉,直到他讨厌自己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