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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都想不到,三叔的“儿子”竟然是一条黑色灵缇。
并且,它的名字叫“坦克”。
灵缇算是高大的犬种,可是吨位完全与坦克的特性不符。
我严重怀疑三叔没有见过真正的坦克,所以把这条灵缇幻想成了坦克的模样。
甫一走进侧楼旁边的犬园,狗狗便撒着欢儿地扑向了三叔。
三叔顺势倒在草地上,一人一狗滚作一团。
终于,“两大只”亲热够了,坦克的小眼神儿开始围着我打转。
讲真,我很怕它。
不敢讨好,更不敢试图征服。
“骆心,过来!”三叔搂着坦克的脖子,腾出一只手来招呼我。
我吞了口唾沫,挪啊挪,终于来到他们身边,蹲下来,冲坦克傻笑。
“坦克,这是骆心姐姐!”三叔摸索着拉住我的手,跟坦克的爪子叠在一块儿,“骆心,这是我儿子,坦克。”
对于这种人狗不分的伦理关系,我都替他窘得慌。
然,三叔不尴尬,坦克也不尴尬。
坦克撒娇般哼唧着,把长长的嘴巴凑过来,在我的手臂上蹭了蹭。
说实话,我不敢动,也不感动。
脑补着被“吭哧”一口咬掉皮肉、露出森森白骨的画面,简直不要太可怕。
就在我被恐惧大肆折磨的当口,三叔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儿咂,老爸知道你喜欢骆心姐姐。可惜她是人类,跟你物种不同,做不了你媳妇儿!赶明儿老爸一定给你寻个可心儿的狗姑娘,让你随心所欲地传宗接代!”
听得我是那个怄啊!
化气愤为攻击力,我壮着胆子摸摸坦克的爪爪儿,“坦克,你爸来看你了,怎么都不见你妈呢?乖孩子,去把你妈叫出来,让她跟你爸亲热亲热啊!”
三叔听了,丝毫没有愠怒,反而一脸慈爱,“坦克的妈妈难产过世了。既然坦克这么喜欢你,你可以不用做它姐姐,就升级做它的后妈好了。”
没等我出言反对,坦克好像听懂了三叔的话,竟然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这特么哪里是条狗啊,分明就是演技爆棚的奥斯卡小金人获得者。
“儿咂,去吧,跟你后妈亲一会儿。别太蛮力,要懂得怜香惜玉……”三叔拍了拍坦克的屁股,鼓励道。
我刚想拒绝,坦克已经应声扑了过来。
转眼间被摁倒在草地上,一张细长的狗脸就悬在了侧前方。
还好,它只是耷拉着长长的舌头,并没有亲下来。
“坦、坦克,你起开行不行?”我抖着嗓音跟它商量。
谁能想到,它竟哼哼唧唧地趴下身子,脑袋在我胸口拱了拱,彻底枕在上面不走了。
虽然狗头不重,我却有点喘不过气来。
“三叔,你儿子怎么这么赖啊?竟然把我当枕头!麻烦你让它走开好不好?拜托了……”扯着男人的衣角,我轻声哀求。
他神情悠然地摇头,“这件事情我爱莫能助。坦克其实是很认生的,平时也是一贯的高冷。可是一旦喜欢上谁,黏人的程度绝非一般犬类能比。”
说罢,他把我的胳膊扯直,摸索着躺下,枕在了上面。
“你们不能这样……”我喃喃地抗议。
三叔的回应慵懒得像呓语,“闭嘴!别逼我当着坦克的面跟你做人事儿……” 如果不是天空开始落雨,三叔和坦克还得赖着我。
一滴雨点砸到坦克鼻子上的时候,它立刻警觉地起身。
意识到下了雨,这家伙便一溜烟地跑了,看都没看它亲爱的“老爸”一眼。
“三叔,你儿子自己避雨去了,它真的好孝顺哦!”望着趴在狗舍里安然看景儿的坦克,我揶揄道。
“坦克有洁癖,最受不了淋雨之后湿哒哒的感觉。”三叔的话里,填满了宽容。
我扶他站起来,“恕我直言,你对狗比对人好多了。”
“因为狗比人忠诚。”他的表情变得凝峻冷冽,“别看坦克顾自跑走躲雨,若是我此刻遭遇危险,他必定冲过来舍命相救。”
我没有反驳。
——很多时候,人确实不如狗。
往回走了没多远,雨点越来越密集,我把外套披在三叔身上,带他就近前往侧楼避雨。
哪知,楼门是从外面锁闭的,我们都没有拿手机,无法求助,只能暂时躲在门口的雨搭下面。
没过一会儿,狂风骤起,雨势忽然变大,倾盆而下。
为防三叔被寒湿侵袭,我便悄悄挪到外侧去站着,用身体帮他遮风挡雨。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这是亘古不变的职业操守。
不出半分钟,整个背面的衣裤加上马尾长发,都被雨水淋得透透的。
初秋的雨是凉的,忍了又忍,我到底还是打起了哆嗦。
因为距离三叔很近,不经意间碰了他两下。
“怎么了?”他侧着脑袋,拧眉发问。
我克制着牙齿打架的冲动,若无其事地回答,“没怎么。”
“想尿尿?”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被雷得目瞪口呆,——打哆嗦就是想尿尿吗?难道不是尿出来之后才打哆嗦吗?
没听见我的回应,他接着说道,“反正我看不见,你若憋得难受,可以就地解决。”
无奈地剜了他一眼,我随口打岔,“三叔,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拿雨伞来接你好不好?”
他侧耳听了听,“大风大雨的,你跑回去拿伞?把自己淋病了,好向我索取成倍的医疗费是不是?为了讹诈,你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我语塞片刻,负气点头,“好好好,不拿了。就站在这里,陪你等雨停。”
话虽这么说,扭头望着连天连地的雨幕,心里多少有点怨怼,——若是之前就让我回去拿了伞,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雨打风吹之下,背面的凉意渐渐遍布到全身。
脑袋发闷,鼻子发痒,我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酸爽,无与伦比。
甫一收声,带着体温的外套便搭在了我的身上。
我惶然仰头,望着那张雅帅的脸,连连推却,“不、不用,我不冷……”
说着,想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
三叔察觉到了我的动作,虎着脸诘问,“不听话是不是?想被炒鱿鱼是不是?”
老套的威胁理由,却百试不爽。
我只得老老实实待着,除了嚅声道谢,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他听了,邪邪地勾着唇角,“要是真的心生感激,很简单,你可以吻我一下。又或者,回去之后你把自己洗干净,主动爬上我的床,跟我做做运动,驱驱寒气……”
不带任何筹码,直接讨要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