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浴火成诗25

程小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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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准备呛声的时候,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这个男人是盲的。

    虽然他的双眸很漂亮,可是眸光黯淡,视物时没有焦点。

    这就能够理解,为什么他走起路来那么小心翼翼了。

    明知如此,我却没办法用怜悯和体恤的心态来对待他。

    只因,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无法言喻的自信和霸气。

    气氛沉寂之时,他微微侧头,声音寒冽地问道,“照顾盲人,你可以吗?”

    我无所顾忌地盯着他的帅脸,“我照顾过植物人。盲人应该不会比植物人还难伺候!”

    “可是植物人不会发脾气,也不会有特殊需求。”暗示性很强。

    我微微昂首,“每发一次脾气,就往他的食物里放几颗老鼠屎,久而久之,他自然就能克制自己的暴躁性子。至于特殊需求,可以分为合理的和不合理的。不合理的特殊需求,总能够想办法戒掉。”

    男人愣了一霎,转而鄙夷地笑笑,“你就是用这个态度去伺候植物人的?”

    “先生,如你所说,植物人是不会发脾气的。我的这个态度,只针对爱发脾气的非植物人。”我锱铢必较,并且不再用敬称。

    “唔……”他帅气地扯扯唇角,“我倒是很想尝尝老鼠屎的味道。”

    这种反击,令人语塞。

    “骆心是吧?”他忽然扬起了浓眉,“你可以留下了,马上入职!”

    我一怔,“马上……入职?”

    ——只知道我的姓名,连身份证都没有让人查验,就决定立刻聘用我,这是草率还是有诈?

    “你不是很缺钱吗?尽早入职,就能够尽早领薪水,也可以尽早用你的身体赚取外快。”唇边的不屑,令人很想拿块抹布使劲擦掉。

    我睨了一眼别处,鼓足勇气讨价还价,“先生,我不陪睡。如果你同意这一点,我就正式入职。”

    男人怡然地躺在草坪上,“关于上.床这件事,我只能保证不会用强的。但我会在有生理需要的时候提出来,也会适当地抛出筹码。受不受得了诱.惑,就看你自己的了。”

    这算什么逻辑!

    听口风,他认定我抵抗不了诱.惑,早晚有一天会跟他发生点什么。

    “别告诉我你连诱.惑都不敢面对!”他又狠狠地将了我一军。

    我咬了咬牙,“那就马上入职吧!事先说好,在我义正辞严拒绝诱.惑的时候,先生最好不要恼羞成怒!”

    男人安逸地将双手枕在脑后,“放心!如果你经受不起诱.惑、用事实打了自己的脸,我保证不会笑得太大声。”

    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那……,三少,我们什么时候签协议?”我心里不踏实,想为自己谋求一点保障。

    谁知,男人又鄙夷起来,“签协议做什么?怕我会拖欠你那点薪水吗?再者,如果你只做了三两天就滚蛋了,还有必要走这个程序吗?”

    没等我说什么,他又补充道,“听着,你还没有资格管我叫‘三少’!”

    哈,区区一个称呼,竟然上升到了“有没有资格”这个层面。

    “那我要怎么称呼你?”看在薪酬的面子上,我耐心十足。

    男人的舌尖在腮帮子里划了几圈,“从现在起,你就叫我‘三叔’。”

    “三叔?”我不禁挑眉,心想:看上去也没比我大几岁,冒充长辈就那么好受吗?

    “我年长你十岁有余,叫‘叔’不正常么?”男人顿了顿,好看的唇角又荡起了不羁的涟漪,“除非……”  我心里很清楚,“除非”二字后面铁定没有好词。

    果不其然,男人的损语接踵而至,“除非你装嫩,实际年龄根本不止二十岁。”

    这话虽然透着尖酸,却挑不出什么毛病。

    “三……叔,”我艰难地唤了一声,“能说说你的生活习惯吗?”

    ——少扯那些没用的,赶快进入工作角色才是重中之重。

    然,他却吊儿郎当地回了一句,“我的生活习惯,就是没有习惯。”

    踢到铁板的感觉,令我语塞。

    他撑着手臂坐起,“不然你以为瞎眼的人还会养成规律的生活习惯吗?”

    潜台词:不要太幼稚好不好!

    “知道了。我会随时恭候你的吩咐。”我积极表态,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他动作利落地站了起来,“如果你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只等着被动接受指令,跟家宠有什么区别?”

    不待我反驳,继续贬斥道,“不,你连家宠都不如!看见主人起身,至少家宠会叫两声,然后围着主人转几圈。”

    我被怼得哭笑不得,“既然你这么想,索性买个小动物回来陪你就好了!何苦还要聘请生活助理,这不是花冤枉钱么!”

    “那不一样!”他信步往前走着,“动物不是女人,没有女人的生理构造,无法帮我解决生理需求。”

    直白得近乎冷酷。

    就好像把我留下只是为了下半身那点事儿似的。

    我巴巴儿地跟在他身后,卑鄙地期待他会左脚绊右脚,就算不摔个狗吃屎,吓吓也好。

    很遗憾,男人的两条大长腿稳健地迈着步子,走路的样子跟正常人无异,十分自然。

    “三叔,你的眼睛是生下来就看不见吗?”随口问完,我马上后悔不该多嘴。

    男人停滞一霎,冷冷地回了一串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记住这些,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是。”我恭谨地应答,为自己的多嘴埋单。

    又踱了几步,男人摁了下腕上的手表。

    语音提示,十六点零九分。

    “过来,到我左前侧带路。”他命令道。

    我不敢怠慢,迅速站到指定位置,“具体要怎么做?牵着你的手吗?”

    男人的左手摸索着搭上我的右肩,稍稍一握,“带路的时候,你就是只温顺的导盲犬,必须严格服从主人的命令,听见了吗?”

    “哦。”我撇撇嘴,不紧不慢地征询,“三叔,请问你想去哪里——”

    他喷了下鼻息,“回主楼三层,我的睡房。”

    “三层?你确定?”我扭头望着他的黯淡双眸,暗忖:眼睛看不见还住在三楼,这是有多想找不自在!

    “耳聋是不是?用不用给你装个助听器?”他的口吻略有不快。

    我没有还嘴,悻悻然带路。

    不料,只走了几米远,竟鬼使神差地亲自上演左脚绊右脚的戏码。

    连打两个趔趄,慌乱之中便踢到了男人的腿。

    余光瞥见他重心不稳、摇摇欲坠,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跑。

    奈何,一只脚都没迈出去,就被他挽住细腰、揽进了怀里。

    高大结实的身躯压着我跌向草坪,男人棱角分明的弓唇扯出了阴险的弧度。

    呼!

    倒在结缕草上的一瞬间,我……上下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