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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里的事关系着全家人的生计,是大事,赵真是真的急的头上冒火,一把抓过刘桂花,一阵拳打脚踢,怒骂:“都怪你这臭婆娘,你要害死全家了!”
赵真这次是下了狠手的,他本是庄稼汉,力气大,卯足了劲把刘桂花打的嗷嗷叫。
刘桂花窜到赵大川身后躲着:“大川,娘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你帮娘说句话啊!”
谁知赵大川却回头对刘桂花道:“你让我帮你说啥?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咱家会这样惨?!爹,打的好,狠狠揍她!”
刘桂花哭道:“大川,我是你娘,你不能这样对我啊!你七八岁就跟着我了,我待你比亲生的苏大明还亲啊!”
“大川,你难道忘了,你九岁的时候,有一天你说想吃肉饼,娘就立刻去给你买肉饼。娘买回了肉饼,走到咱家门口,遇见了饿倒在路边的苏大明。”
“苏大明那时候六岁,讨饭讨到咱家门口,一见我就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哭,直喊‘娘’喊‘饿’。那时候你听见动静也出来到家门口,也想吃肉饼。”
“娘手里就一个肉饼,一边是快饿死的亲生儿子,一边是你赵大川,娘都没带犹豫的,就把肉饼给了你!”
“还有,那年你和郭敏成亲的时候,没彩礼没家具。娘就跑到苏大明家里,哄着苏大明给你做了一屋子新家具,还把苏大明攒的娶媳妇钱给拿走了!那些钱,娘一文都没有留,全给你娶媳妇用了!”
“还有,你媳妇郭敏生大儿子赵旺的时候,苏大明他媳妇张翠芬刚生了老二苏永盛。娘那时候二话没说,就上苏大明家,把张翠芬坐月子的吃食全搬回来了!什么下蛋的老母鸡,下奶的鲫鱼,白面,红糖,鸡蛋,一样好东西没留,全都给你媳妇郭敏坐月子吃了!那时候张翠芬坐完月子枯黄枯黄,娘却把郭敏养的白白胖胖!”
“大川,像这样的事太多了,娘举例都举不过来!娘对你比亲生儿子还好,就指望你能孝顺娘!你快拦着你爹,替娘说几句好话!”
赵大川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吼道:“别说了别说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来覆去说个没完没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娘早死了,叫你一声娘,是看在你伺候我爹的份上,你以为我是给你脸了?”
“你做的那些事,都是你自愿的!你摸着良心说,我逼了你吗?是我逼你把肉饼给我的?还是我逼你去让苏大明做家具、偷他娶媳妇的钱、搬他媳妇坐月子的吃食了?”
“你自个做的事,别总往我脑门子上安!这么多年,得空就翻出来说,有什么好说的,说你个头啊!烦死了!”
赵大川越说越不耐烦,一把揪着刘桂花的衣领,将她扔在赵真面前:“爹,我看见这臭婆娘就烦,狠狠揍她,揍的她说不了话!爹你要是打不动,儿子我替你打!”
赵大川的话,听在刘桂花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巴结着哄着讨好着的继子,居然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不过老天爷没给刘桂花多少震惊伤心的时间,紧接着赵真的拳头就上来了。
刘桂花被打的在地上翻来滚去,她冲赵小川喊:“小川小川,你快救娘!你是娘亲生的好儿子,你快拉住你爹!”
赵小川看着刘桂花挨打,满脸犹豫,却支支吾吾站在原地不往前走一步。
赵小川看着亲爹和同母异父的大哥的脸色,小声道:“这事……本来就是娘惹的祸,挨打那就、挨了呗,你忍忍不就行了。我一个做儿子的,哪里敢跟我老子作对……娘,你要是真疼我,就不该为难我,让我跟我爹过不去。你现在,这不是给儿子出难题么?!”
赵小川说完,就缩着脑袋站在一旁,不敢上前一步。
不过赵小川的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可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赵大川阴测测的看着刘桂花:“哼,果真天下后娘都是黑心肠,一点没错!”
“我就说为啥你要让我劝爹!大家都知道爹脾气不好,肚子里憋的火一定得找个人撒了!谁要是上去劝爹,肯定得被爹打一顿消气!”
“你不先喊你亲生儿子赵小川去劝和,反倒一上来往我背后躲,原来是怕你亲生儿子赵小川被爹打,想让我当你们娘儿俩的替罪羊!”
“我呸,刘桂花,你这偏心偏的没边了,还敢舔着脸,说你疼我比疼亲儿子还厉害!”
“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老天爷劈死你啊!”
“我儿子都十八岁了,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呐!?”
赵大川越说越气,上去跟着补了两脚,踹在刘桂花背上。
在赵真、赵大川父子二人的混合双打之下,刘桂花被打的鼻青脸肿,倒在田埂上。
赵真父子给刘桂花撂下一句话“这田你必须想办法让它长出庄稼来!”,随后扬长而去。
赵小川一边看向父兄,一边看向喊疼的娘。
刘桂花对赵小川伸伸手:“小川,娘疼的站不起来,你过来,扶娘起来。”
赵小川想了想,缩了缩脑袋,道:“不行,不是我打的,我为啥要扶?”
“我要是扶你了,别人瞧见,说不定以为是我打的呢!我可背不起殴打亲娘的坏名声,我还要娶媳妇呢!”
“娘,你就在田里躺会,躺躺就好了,自己就能回家。哦对了,你少躺会,一会赶紧回家,可别耽误了做饭,把我饿着了。”
赵小川说完,追着他爹和继兄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刘桂花躺在田地,眼睛直勾勾盯着黄色的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过了许久,被旁边地里的村民们发现,大伙议论纷纷:
“哟,刘桂花,你脸咋回事?赵族长又打你了?哎呦,这次打的可真狠!”
“这还用问,肯定是赵族长打的呗!赵族长爱打媳妇又不是啥新鲜事。”
“哎呦,我以为赵族长上了年纪火气能小点,谁知道还是这么个暴脾气!”
“就算当族长,也不能打人啊!要不,我去报官?让官老爷来把赵族长抓走!”
谁知道躺平的刘桂花突然跳起来,指着那说要报官的村民破口大骂:“你敢报官抓我男人,老娘跟你没完!我们家的家务事,轮得到你这外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还是回家管好你媳妇,省得哪天戴了绿帽子当了乌龟王八蛋!我呸,老娘没空和你们废话,回家做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