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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乔家院子。
客人走后,张翠芬带着俩儿媳妇在清点高家和张家送来的谢礼,这两家有钱有权,并不吝啬,谢礼都是好东西,婆媳三个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苏乔非常大方,挥手道:“娘,这么多东西,你看家人们谁需要啥,就给大伙分分。”
张翠芬急忙道:“乔乔,这怎么行!这些东西都是人家送给你的,咋能说分就分呢。你留着当嫁妆,省得将来婆家看轻你。”
旁边的萧北辰立刻面露紧张之色,道:“张婶,这……我既然做好了入赘乔乔的打算,是不是得现在开始攒嫁妆?张婶,我若是嫁妆少了,你和苏叔会不会看轻我?那……请您教教我,看我攒多少合适?”
张翠芬婆媳三人听了萧北辰的话,齐齐噗嗤一声,捂着嘴,笑弯了腰。
张翠芬笑的眼睛都没了,道:“不会不会,婶子咋会看轻你呢,哈哈哈哈!”
李英和吴梅在旁跟着点头:“放心放心,我们也都不会看轻你的!”
苏乔羞的满脸通红,凶狠飞起一脚,将萧北辰踹进屋子里,叉腰怒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本姑娘打死你!你给我滚进你的屋子里不许出来!”
萧北辰乖乖的在屋里待着,从窗户探出个脑袋来,纠正道:“不是我的屋子,是咱们俩的屋子。”
苏乔更气了:“谁跟你咱们,不要脸!”
然而苏乔的怒吼,看在她娘和嫂子们眼里,统称为“打情骂俏”。
苏乔心里窘的厉害,故意岔开话题,对张翠芬道:“娘,反正这些谢礼,你给大伙分了,将来咱们还要挣更多更好的东西,到那时候,再置办更好的!”
提到“将来”两个字,张翠芬并两个儿媳妇眼里都含着憧憬,因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筹备,她们的生意就要开张了。
张翠芬点头,道:“好,乔乔,那娘就听你的,给大伙分东西。等娘的生意做起来,给我乔乔买更好的!”
“对,咱们将来自己赚大钱!”李英和吴梅齐齐道。
张翠芬忽的想起什么,道:“对了,老四呢?他一早就出门借书,咋到现在还没回来?”
苏乔道:“四哥去哪借书了?我去找他。”
“村学的书馆。”
长里村有个不大的村学,由几间农舍改造而成,请了个五十多岁的孙姓老童生授课。
其中有一间专门的书馆,类似于现代的图书馆,存了好些图书供村里的人借阅。
这个时代由于生产力水平底下,纸张、书籍都很昂贵,不是苏永安这种寻常农家学子能负担的起的,所以大部分寒门学子都会想办法借书回来,自己誊抄,好节省费用,苏永安也不例外。
苏乔刚走到村学门口,孙童生正连推带赶的把苏永安给撵了出来,苏永安刚好和苏乔撞了个满怀。
“四哥!”苏乔一把扶住苏永安,抬头一看,孙童生穿着书生长袍,满脸刻薄,手指着苏永安辱骂道:“苏永安,就你这丑八怪还想借书?门都没有!你看书,书都嫌你丑!我要是你,脸变成这样,我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苏永安毁容,本就是他的心病,这老匹夫真是哪里痛戳哪里,太可恶!
苏乔怒了,立刻怼回去,道:“老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张猪腰子脸,满脸的褶子能夹死蚊子,还好意思骂别人长的丑?!”
孙童生见苏乔居然张口就骂自己,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跺脚骂道:“哪来的野丫头,本夫子是长里村村学的先生,你竟敢辱骂本夫子!”
苏乔才不惯孙童生那臭毛病,道:“我四哥他十四岁就考上了秀才,你再看看你,五十多岁了连个秀才都没捞着,估摸着考到入土了还是个老童生,你哪来的脸自称夫子?也就长里村这种穷地方舍不得花钱请名师,才能让你这破落户来混日子,几个村里的奶娃娃喊你句‘先生’你就飘了,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我骂你就骂你了,你再瞎逼逼骂我四哥,我还打你呢,你信不信?”
苏乔说着,扬了扬手。
孙童生是又气又怕,苏乔之前连苏氏族长和赵氏族长都打过,孙童生还真怕苏乔一言不合就动手,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打!
孙童生赶紧躲在柱子后头,探出个脑袋来,紧张道:“苏乔,你别动手!本夫子是读书人,岂能像你一样随口骂人!不过这村学还是本夫子说了算,这里头的书,苏永安你一本都别想借!”
苏乔知道苏永安容貌还没恢复,轻易不出门,他既然能亲自跑这一趟来借书,那书必定很是重要。
苏乔正打算强借算了,苏永安却突然制止了她。
苏永安看着孙童生,道:“孙童生,你不借就不借,就算没有这里的书,我苏永安一样能考取举人!”
孙童生指着苏永安哈哈大笑,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苏永安,你还在做白日梦?就你这模样,人家会让你进考场?真是笑掉大牙!你要是能考上举人,我就给你磕三个响头!”
“那你等着磕头吧!”苏永安冷笑一声,拉着苏乔就走:“乔乔,我们走!”
俩人就这么一路往家走,苏乔道:“四哥,你真的不借书了?”
苏永安:“不借了。”
苏乔:“那、四哥你原本打算借什么书来着?”
苏永安:“借一本《论语》。”
苏乔回忆了一下,道:“四哥,我记得你书架上有《论语》这本书啊,怎么还需要再去借?”
于是苏永安给苏乔解释了一翻,苏乔这才明白,原来书和书也是有不同的。
普通的书只有原文,要领悟其意思,一靠老师讲解,二靠学生自己悟。
但老师水平有高低,学生的悟性亦有高低,所以对书本的学习领悟程度自然不同。
有些权贵富商之家的藏书,则是带有名家大儒的批注。有了这些批注,就如同名家大儒亲自与你讲学,能更吃透理解原文,甚至举一反三。
苏永安想借的那本《论语》,是个带名家批注的誊抄版,孙童生本就嫉妒苏永安少年天才,当然不愿意借给他。
苏乔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抓着苏永安的胳膊,道:“四哥,你本就是少年天才,悟性极高,若是给你历朝历代各种名家大儒批注的所有科举书籍,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