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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是,宋泽没有睡。用宋府的管家自己的话说,大人这是害了相思病了。
相思何人,用膝盖都能猜得到。可无精打采的宋泽像只霜打的茄子,还怎么查金锏。
我这叱咤风云一手遮天的大奸臣,最近是当红娘上瘾了啊。
听闻我答应帮他把秦美人忽悠到手,宋泽一个激灵来了精神,两眼炯炯有神一点也不似却才的颓靡状。认真听完我的要求,跟打了鸡血似的连夜开始干活儿。
果然爱情这玩意儿真是神奇啊,不过碧月宋泽有我帮忙牵线,可谁帮我牵线呢?
出了宋府早已是宵禁的时间,一路上遇到多次巡逻的侍卫拦路。走走停停一个劲儿地证明身份白千夜都不耐烦了,索性将我那玉牌子挂马车上,再无人敢拦。
疲倦地回到辛府,管家和一众贴心的随从都在东宫,辛府只剩下三五个看家的。
好在白星那孩子办事还算妥帖,早早地回去吩咐下人点了火盆烧了热水,一回到卧房暖和和的。
“辛爷。”小锦儿推开门来,让下人把热水抬进来灌满浴桶,她自己则走到我跟前来,小声道:“张太医要见您。”
卧房里温暖如春,我抱着小锦儿刚装好的汤婆子昏昏欲睡:“他不是前儿个才请过平安脉么……”
小锦儿压低了嗓音:“不是的主子,张太医是为了那个姑娘来的。”
姑娘?
脑袋清醒了些。
我眯着眼睛瞥了眼还在忙进忙出的两个小丫鬟,想了想,道:“我直接去找他吧。”
虽然府里的人都是仔细筛选的,但是最信任的那些全都在东宫,留下来看家的几个都是做些粗活的,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辛爷。”那姑娘被白星安置在了东厢房。我才踏进东厢房的门,张太医便迎了上来。
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我扫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刚刚在府外天色太黑没没来得及看。
这姑娘年纪不大,可却肤若凝脂。我从没见过这样白的女子,连宫里的那些日日用香粉的娘娘们也没有她这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像是个瓷娃娃一般。长长的睫毛宛如蝶翼,毫无生气地在烛光下投下一片剪影。
生得这般好看,不会是段恪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囚/禁起来的女/奴吧……
“怎么没让人给她擦擦污血,换身干净的衣裳?”我虽是没有那么严重的洁癖的,可毕竟府里的东西皆是珍品。那姑娘的衣服被血染红瞧不出原本的颜色,床上的被子全都沾了血。
张太医神色凝重,不答反问:“辛爷,您是在哪里碰到的这位姑娘?”
“半路上。怎么了?”
张太医欲言又止,“既然没什么情分交情,您最好还是不要管她了。”
我笑,“张大人医术高,医德也好,有时候看到路上有受伤的猫猫狗狗都会帮一帮。为何今日却说出这样的话?”
张太医看了看门的方向,小锦儿立即心领神会:“大人放心,外面有白公子守着呢。”
他这才放了心,低声道:“这姑娘,许是苗疆的人。”
我挑了挑眉梢,“苗疆圣女?”
这姑娘穿的是中原衣裳,我并未往别的地方想。可听张太医这么说,细细端详着她的眉眼的确是眼窝略微深邃些,浓眉长睫,煞是好看。
“这臣不能确定。不过她的血有剧毒,轻易碰不得。刚刚臣不小心沾了点,您瞧,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腐蚀地起了泡。”他将手指伸出来,果然指尖的地方发了白,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
“臣不是用毒高手,也不知这姑娘的血里究竟有哪几味药。若是轻易用药,一旦哪味药不小心解了她身上的某种毒打破了平衡,她就必死无疑了。”
多种毒混在一起,果然跟池清宫的药池十分相似。只不过药池的毒性不强不会有性命之忧,而这姑娘的血看样子真的很霸道啊。
张太医摇头叹息:“她百毒不侵,幸亏遇到的是辛爷。若是落入歹人的手里便废了,心尖血是可解百毒的。”
拥有剧毒的血,又有可解百毒的能力,听上去的确是很诱人,也难怪段恪会感兴趣。
不过苗疆的人就算不是圣女时颜诺,也多多少少知道些有用的事吧?
“你先开几副平和些的药,先给她止止血,别让她流血而死了。”我稍稍靠近了那姑娘些许,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中,竟还夹杂些药香。她的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伤到的主要是手腕脚腕,甚至血肉模糊跟衣袖粘连到了一起。
因为张太医的话,没敢给她换衣服上药,只好先简单处理了一下,让白星在一旁看着些。
“用刑哪有用手腕上的。”我打着哈欠,回自己的卧房。
白千夜漫不经心道:“可不是用刑。那伤口血肉外翻,是撕扯出来的。水滴石穿,更何况她的血那么毒,属下猜着兴许日积月累时间长了,链子生了锈被血蚀了,才逃出来的。”
毒血能给皮肤烫个泡我信,可段恪向来以变态著称,他牢房里的刑具都是特制的,血竟然还能融了铁链子?
“那还是人么?”我嗤笑一声。
白千夜耸耸肩,“属下也只是看着那伤猜测的。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过看她那血毒的程度,地位应该不会太低。就像苗疆圣女自出生起便用各种剧毒泡着,及笄之后的圣女的一滴血足够让草木瞬间枯萎,所以圣女一般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么好看竟然是个短命的,红颜薄命啊!
若是她真的地位不低,那应该会有救虞景熙的法子吧?
哼,大猪蹄子……这么久了没去看他,他那边竟然也一点消息也没有。
亏得我还时刻想着帮他解蛊!
大抵是因为睡觉前还想着那个没良心的的缘故,睡觉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梦到了他。
这梦说起来还真是十分地美好,梦里的虞公子依旧那般玉树临风,温润如玉。他站在粉红的樱花树下……抱着孩子,轻声唤着辛爷。
死相,孩子都有了还叫甚辛爷,叫娘子啊!
可结果他还是一遍遍叫辛爷,末了还羞答答地轻轻捶了我一拳。
这一拳看着轻飘飘的,可实际上我却是滚了两圈,跌倒在地。
我有些懵,愣愣地望着眼前熟悉的陈设。
我的虞美人呢?捶我一拳然后哪儿去了?
旁边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我顺着那条大长腿抬头望去,便瞧见了白星那张满是歉意的脸。
“辛爷属下,属下不是故意的,属下只是轻轻碰了您一下……”
轻轻碰我一下就扰了我的美梦,把我碰地滚下了床?
我沉着脸默默抱着被子滚回床上。
“辛,辛爷,那个……”感受到我浓郁的起床气的白星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继续道,“东厢房的那位姑娘,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