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卖身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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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英抱着陈浩哭够了,倒够了苦水,这才将男人拉进营帐,把自己经历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他。

    陈浩听完,表情显得很痛苦。

    “姐,你受苦了……。”

    马秀英说:“我不苦,你呢,跟玉环过得好不好?”

    陈浩说:“我没跟玉环在一起,半路上就跟她和娘走散了。”

    “你说啥?我妹竟然没跟你在一起?”秀英闻听大吃一惊。

    “没呀,我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二娘呢?不是在你这儿吗?”

    马秀英感到很奇怪:“到底咋回事儿?难道娘……撒了谎?”

    陈浩说:“我用自己的人格保证,绝对没有见过玉环,刚到河南就跟她走散了,骗你的话……不得好死……!二娘呢,把她叫出来问问。”

    马秀英说:“二娘没在军营,在城里。”

    “那好,咱们一起去问问她。”陈浩迫不及待,一定要找到丈母娘问问,你到底把我媳妇弄哪儿去了?

    于是,几个人一起上马,直奔定州城而去。

    郭子兴的人马没有进城,一直在郊外。

    大部队是不能进城的,第一担心扰民,祸害百姓,第二是训练不方便。

    所以,那一万多人马就在城外的郊区安营。

    骑马进城,也就一炷香的事儿,陈浩带上七姐妹跟着马秀英进去了郭子兴的府宅。

    马老婆儿就住在这儿,已经一年半了。

    两个人马不停蹄,将坐骑栓在门外,一起进去了郭府。刚刚进去,秀英就拉着陈浩一起进去了二娘的房间。

    马二娘正在屋子里纳鞋底子,猛地听到外面脚步声,就知道是丫头回来了。

    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出门去迎接。可刚刚出去,就发现了陈浩。

    “浩儿……!”老婆儿哭了。

    “娘……!”陈浩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娃啊,你可来了,娘想死你了……。”老婆儿拉上了陈浩的手,眼睛却不敢跟他对视。

    “娘,玉环,玉环呢?你把我媳妇弄哪儿去了?”陈浩顾不得跟丈母娘叙旧,也没啥好说的。

    瞧她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年的时间一定过得很好。

    “浩儿,咱不提她,你来了就好,娘有希望了……。”老婆子竟然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不行!她是我媳妇啊,娘,我一定要找到她,你到底把她弄哪儿去了?!”陈浩的语气里带着责怪,眼睛里也充满了渴望。

    “反正我没见过她!”马二娘牙关紧咬,还是不肯说实话。

    “娘!你想急死我啊,陈浩千里迢迢过来,就是寻找玉环的,你跟她……到底发生了啥事儿?”马秀英也急得不行。

    她知道继母当初过来的时候没说实话,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都怪陈浩,那天晚上把我们娘儿俩丢下不管!”老婆儿埋怨道。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啥事儿?您倒是说啊,玉环去了那儿?”陈浩的眼睛里冒着火,恨不得把丈母娘掐死。

    他太想念玉环了。毕竟是同床共枕的妻子啊,感情又那么深厚。

    还有那个十八岁之约,两个人没有实施,玉环还是个闺女。万一落到坏人的手里,一辈子就毁了。

    一男一女两个人将马二娘逼得哑口无言。老婆子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呼天喊地:“哎呀,日子没法过了……我把俺闺女……卖了!作孽啊,呜呜呜……。”

    马二娘抹着腿儿,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死去活来。

    “你说啥?你把玉环……卖了?!卖哪儿去了?!”陈浩跟马秀英一起问。

    “卖到那……脏地方去了……我没办法啊,穷啊……要饿死了……呜呵呵呵……。”马二娘继续哭。

    “你……!娘!你咋恁糊涂啊?玉环是你亲闺女啊!!”陈浩一跺脚听出来了,丈母娘把他媳妇给卖到了烟花之地。

    “不是我要卖她的,是她自己把自己卖掉的……!”老婆儿又擦擦眼泪说。

    “玉环为啥要把自己卖掉啊?”马秀英问。

    “为了救我啊,那天我快饿死了……正好碰到人贩子,她就跟着那人贩子走了。”

    接下来,马老婆儿终于站起来,理直气壮说出了实情。

    玉环真不是被老娘卖掉,而是她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那天晚上,她跟母亲和陈浩走散纯属巧合。

    陈浩刚刚离开不多会儿就出事儿了,母女二人正在睡觉,忽然过来一群穿黄衣服的士兵。

    那是一群战败的鞑子兵,掺和在了逃难的队伍里。

    晚上,陈浩烤肉的时候,那群人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下休息。

    烤肉的香气把他们吸引了过来,本来想下去抢夺,可忽然发现陈浩在旁边,于是他们没敢动弹。

    一直到陈浩离开,到河的那边跟徐幺妹聊天,他们才一扑而下,把玉环跟马二娘俘虏了,然后将所有的鸟肉一抢而空。

    几个士兵堵住了这对母女的嘴巴,她俩根本发不出声。

    几分钟的时间不到,她们就被劫走,一直跟着逃难的队伍走出去二十多里。

    马老婆儿精明,趁其不备,猛然扑向了几个士兵,奋不顾身把他们压倒了,然后冲着玉环喊:“丫头!跑啊……快走!”

    事情来得太突然,玉环吓一跳,舍不得老娘,立刻问:“娘,我走了,你咋办啊?”

    老婆儿说:“不怕!我一个老婆子,他们不能咋着我,你快跑,咱们老地方见!!”

    于是,玉环牙齿一咬飞身逃走了,马老婆儿也爬起来就跑,跟闺女的方向正好相反。

    几个士兵整理好衣服想追赶的时候,一对母女已经跑出去老远,他们两边看看,竟然没有追过来。

    玉环跟母亲是第二天傍晚时分在老地方汇合的,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他们吃烤肉的地方。

    可那时候,陈浩已经带着徐幺妹离开,一路追赶她们去了。

    玉环跟马二娘没办法,只好相互拉扯,跟着逃难的队伍继续走,希望在山西太原跟陈浩汇合。

    可脑残的徐幺妹却搞错了方向,背着陈浩直奔湖北去了。

    开始的几天,母女两个还能坚持,再后来越来越饿,越来越饿,马二娘就头昏眼花,摇摇欲坠。

    最后的几天,老婆儿倒在地上不动了,大冷的天出了一身的虚汗。

    这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低血糖所致。

    瞧着重病的母亲,玉环吓得六神无主,也急得手足无措。

    正在这个时候,正好有个女人路过,那女人是个人贩子,专门在路上买卖人口,收购妙龄少女。

    只要是为了填饱肚子,卖儿卖女的,都找她。

    玉环找到那女人问:“婶儿,您瞧俺能卖多少钱?”

    那女人上下瞅瞅她,忽然发现玉环冰清玉洁,娇小可人,当场就乐坏了。

    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说:“一升小米……。”

    玉环苦苦一笑,自己在陈浩哥的眼里是无价之宝,没想到在外人的面前却只值一升小米。

    瞅瞅快死的老娘,再瞅瞅眼前一大群被买来的姑娘,她咬咬牙终于答应了:“三升!您给我三升小米,我就跟您走……。”

    那女人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好!三升小米,就这么定了……!”

    玉环又问:“婶儿,我能问一下,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吗?”

    女人说:“杭州,秦淮河畔,天香园……。”

    玉环一听两滴眼泪就夺眶而出,她知道天香园是啥地方,应该是个妓……院。

    也就是说,这女人把她买走,是要训练成歌姬或者舞妓,供那些臭男人玩乐。

    可怜自己真是命苦,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一走必然身败名裂,跟陈浩哥的缘分就尽了,身子被毁,再也没脸见他了。

    可不走,也不能瞧着老娘饿死啊?

    于是,她跟那女人要了三升小米,靠近了母亲。

    玉环把小米布袋放在了娘的怀里,抽泣一声哭了。

    她说:“娘!我去杭州,一个叫天香园的地方落脚。你一个人走吧,到山西去……碰到陈浩哥你告诉他,玉环这辈子对不起他了,俺下辈子再跟他做夫妻……。”

    说完,她帮着母亲扣好了扣子,将仅有的一件衣衫裹在了老娘的身上,头也不回跟着那女人走了。

    马二娘想爬起来追赶,可刚刚欠身喊了声:“闺女啊……。”就眼前一懵,晕死了过去。

    从哪儿以后,她再也没见过玉环的面。

    老婆儿再次苏醒,是靠那三升小米活过来的,她没有去山西,而是转头往回走。

    去山西干啥?见到陈浩以后说啥?难道要告诉他,我把你媳妇……也就是我亲生的丫头卖了?换了三升小米?

    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

    马二娘走头无路,也没有回元宝山,而是奔向了定州一带。

    她早听说自己的老伴儿马太公还活着,跟着郭子兴造反了,就在定州一带。

    干脆,找老伴儿去吧……。

    于是,二娘拄着拐杖一步一挪,辗转几百里,两个月以后才找到郭子兴的大营。

    再次见到秀英,她隐瞒了真相。

    第一是担心秀英责怪她,第二,担心传出去名声不好。

    那个年代,把亲生丫头卖进烟花之地是最见不得人的。玉环的名节就彻底毁了,家族也会跟着蒙羞。

    她只能等,等着再次见到女婿陈浩,告诉他一切,把玉环救回来。

    一年的时间过去,陈浩终于找来了,马二娘一边哭,一边自责。

    “都怨我!都怨我啊!玉环是为了救活我才卖掉自己的……浩儿,你快去!到杭州,找一个叫天香园的地方,玉环就在那儿等着你……。”

    马二娘叙说的时候,陈浩的眼泪一直没停止。

    等到丈母娘说完,他立刻擦干泪站了起来:“娘!你放心,我一定把玉环接回来,别管她变成啥样子,都是我媳妇……。”

    马秀英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去!那是我妹妹!”

    陈浩摆摆手:“不行!我到哪儿难免一场血战,你跟着就是累赘!在家等我俩的好消息……七姐妹听令!!”

    “在!!”徐幺妹立刻跟那些姐妹一起立正,整整齐齐站好了。

    陈浩说:“姐妹们!再劳烦你们一趟,咱们去杭州,天香园!把玉环救出来!”

    “Yes,sir!”七个女孩一起答应,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

    “上马!连夜赶路,咱们直奔杭州!!”陈浩一马当先走出家门,飞身上去了战马。

    七个小姑娘同样翻身上马,快马一鞭,再次向南而去。

    陈浩已经做好面对这场恶战的决心了。

    欺我女人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