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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私刑
“哈哈！”刘湘悦像是听见什么大笑话似的，笑弯了腰，阴狠森冷的瞪着她，“我是动用私刑。我告诉你好了，那文集我放的，我嫁祸你的。那又怎么样？我不仅要你死，还要你身首分离，五马分尸，尸块扔到野外让野狗啃！”
“你能如何我？”刘湘悦嘲讽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看李叶秋就像看一条可怜虫，冷笑着说，“我是这里县令的女儿。你不过是个农妇的女儿。你拿什么跟我斗？我要你死，你还以为自己能活？”
“县令女儿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李叶秋恨极，“刘湘悦，出了这个县城，你什么都不是！”
“对呀。”刘湘悦嘲笑，“你有本事就出了这个县城，可是现在看来，你恐怕是，得死在这个县城里了！”
“给我往死里折腾！我看她只剩一口气还怎么在堂上狡辩！给我上刑具，什么夹手指插针烙型的，通通给我来一遍！”刘湘悦狞笑着。
“慢着！”李叶秋后退几步，形势严峻，她只能先保命，“刘湘悦，你不能动我！我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女，你若动了我，你——”
“哈哈哈！”刘湘悦笑得更放肆，丝毫不在意，“我还是皇帝女儿呢！李叶秋，你以为我会被你这种鬼话唬住？我管你什么将军鬼军的，给我动手！” “是！”平素就是跟在刘湘悦旁边护她安全的两个衙差齐齐应一声，抄起墙上的刑具，往李叶秋走去。
……
足足三个时辰。
李叶秋浑身浴血的被拖了回来，面目全非，奄奄一息，就是一个血人。
碧青一见惊叫一声，眼泪纷纷坠落，哭着上前，“李姑娘？李姑娘？”
一个弱女子被打成这样，今儿来值班的普通衙差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刘湘悦向来横行霸道，仗着她有个当县令的爹，很多人早就看不惯她。
今儿值班的武勇恰好看不惯，看着刘湘悦对李叶秋的暴行，他心里连声叹息，这年头，当官就是恶霸。
武勇即使看不惯，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维护，只得偷偷塞一瓶金创药，轻声说，“她昏过去了，你给她上点药吧。”
碧青咬着下唇点头，武勇离开了，她看着李叶秋，却没有动手，半响，她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把武勇给叫了过来。
武勇不明，且先过来了。
碧青挺着大肚子就给他跪下，并把她手上戴着的首饰给按到武勇怀里，十分凄苦的说，“这位衙差大哥，求你可怜我身怀六甲，帮小女子一个忙！”
武勇有些慌张的看了眼外面，跟他一同值班的 几个衙差还在赌天九，热火朝天的，谁都没有注意这边。
他略微放心些，但把东西推回去了，“姑娘你说便是，不用给这些。我武勇不是这种人。”
碧青十分感激，依然坚持把东西给他，颤声，“这位官差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这些身外物小女子死了也带不走，便宜那些豺狼不如给你。小女子知道官差大哥你清廉，但这些东西你不收小女子不踏实！”
话说到这份上，武勇也只好收了。
“还请官差大哥帮小女子带句话，拿着这个牌子，到倚翠楼，找到里边的嬷嬷，跟她说碧青与李叶秋在牢狱里。请你一定要原话！原话转达！”碧青像是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反复的强调。
武勇点头，说，“我今天刚来值班，最快也得明天过去。你等一等！”
“多谢大哥！”碧青连连磕头。
武勇走了之后，碧青这才拿起药瓶给李叶秋上药，此时的她倒没有很慌张，像是看惯了血腥似的，下药的手法精准快速，尽量减轻李叶秋的痛苦。
但即使如此，到底李叶秋被抽了上百鞭，整个背都血肉模糊，一些伤痕深的地方，都能见白骨森森。这药一倒上去，已经陷入昏迷的李叶秋瞬间被剧痛痛醒，尖声哀嚎。
碧青皱着眉头，连声抚慰，“很快，没事的，很快不痛了，忍一忍……”
衙差给过来的不过是普通金创药，李叶秋伤势过重，真的只剩一口气了，下午就开始发烫，开始说胡话，躺在稻草上喃喃自语着，血都把她下方的稻草染红，十分凄凉。
碧青心里急的要死，她又跪又求。好歹让那帮大男人送来了一些水，大过年的，人心也柔软些，还送来了肉粥。
李叶秋只喝了一点水，又吐了出来，紧闭着的眼睛不停溢出眼泪，嘴里胡乱说着，“对不起。别打我，嬷嬷，我错了……好痛，我好痛……妹妹，别杀我，姐姐，别杀我……冷，宋大哥，我好冷……”
她已然分不清了，这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不曾逃出命数的沼泽，疼痛间，她回到了那段暗黑无光的日子，教养默默拿着成扎的针往她身上扎，动辄打骂，所谓的兄弟姐妹都来嘲笑她，落井下石，因为顶了几句，被教养嬷嬷硬生生掰断了手指，一连三根。
她痛得撕心裂肺。
她不要了不行么？什么秦家嫡女，什么荣华富贵，她都不想要了，还不行么？为什么，为什么非不放过她！
滚烫疼痛几乎灭顶的疼痛，她不想再忍受了，不想了！
她哽咽着，额头滚烫，碧青在旁边看着都快急疯了！李叶秋真出了什么事，她绝对得跟着陪葬！
第二天，李叶秋忽然清醒了些，她睁开眼睛，望着碧青，目光清明。
碧青一下就哭出来了，昨天还在热的滚烫的人今儿怎么就清醒了？
回光返照着四字她想都不敢想，连忙扶起李叶秋，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咬着牙在李叶秋耳边说，“李叶秋，你不能死的，你死了就便宜了李叶春、刘湘悦她们！她们有多高兴？你不要死，你撑住，千万撑住，等那个人来了，我们就有救了。不要死……”
李叶秋眼睛转动，望着虚空，半响，她嘶哑着说，“碧青……我这辈子呀……已经尽力了。”
她尽力的过日子了。
尽力的逃离上一世的禁锢了。
她真的尽力了。
“不够。”碧青断然的说，“你还不够。这点算什么尽力？我在青楼里，苟且偷生，忍辱负重，大冬天的跪在外面赤身供人消遣。这样糟烂的我都想再活下去，都觉得自己还能活得更好，你说什么尽力呢？”
“你只是受伤了，伤口愈合就好了。”碧青这双眼睛见过太多了，她也已经看见了李叶秋眼中的了无生气——
她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