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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临泽坐在了圆桌的另一侧，如温玉的双唇微弯，漾着浅淡的笑容，似山林间的清风，令人惬意：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是我一时昏了头。”
“沈总今天是来看昱言的吗？”
鹿茶只轻颔首，并未言语，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穆临泽。
不质问，反道歉。
这是玩的哪一出？
而穆临泽却望向了远处准备拍摄的苏昱言，目露敬佩：“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可以每场戏都一条过的新人。”
“就连对手的台词，也能倒背如流。”
似是想起什么，他暗示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包：
“沈总还没看过昱言的剧本吧，他上面做的笔记很有意思。”
鹿茶秒懂，好奇地勾出了里面装订好的剧本——《山庄凶案》
一部悬疑类的电影。
讲述的是一个富豪在山庄举办了宴会，提前一天邀请了各界的名流来此，却在当日，陆续死人。
苏昱言所饰演的男主则是一个天才侦探，由他带领众人，一步一步解开凶案背后的谜团。
当鹿茶翻开剧本的第一页，便看见了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
与苏昱言软甜的外表不同，他的字苍劲有力，透着恣意潇洒。
不仅在个别台词后，写下了应该表现出的小动作，还有很多自己关于每个角色的看法。
除此之外，每句台词的前面，都画着一个个不同的小表情，用来标记角色喜怒哀乐的反应。
鹿茶忍俊不禁。
小反派对演戏还是挺认真的嘛。
如果没碰到尚宇那个无良公司，恐怕，早就火遍了大江南北叭。
见鹿茶精致的侧脸，慢慢流露出明媚而又柔和的笑容，似将后方的艳阳也比了下去，穆临泽有一瞬的晃神。
在圈里，被包养的艺人，并不少见。
可苏昱言这种烂脾气的，有个年轻且漂亮的金主，还把他捧在手里宠着的，倒是头一个。
不像他背后的那个女老板，别说要哄着了，喜新厌旧也极快，短短半个月，就和他解了合同。
要不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下家，他也不会主动来找沈鹿茶，变着法地夸苏昱言。
只为能装出和投资商相谈甚欢的假象，届时可以跟刘导谈加戏的事情。
虽然他的角色人设挺讨喜，但谁不希望自己的戏份多一些？
更何况，他确实也想和沈鹿茶交好。
毕竟，SC娱乐，发展可期。
穆临泽收回思绪，压低了声音，仿若在说什么小秘密：“沈总今天要是有空，可以留下多看一会儿。”
“昱言这一场，拍的算是湿身戏。”
“他被一个纨绔少爷推进了温泉里，不过正片会剪辑，只有脸部的近景，但现场是可以看到完整的。”
鹿茶的双眸顿时一亮。
看穆临泽的眼神里，都多了一分赞赏。
小伙子很上道哟！
而几米外，露天温泉池的旁边。
苏昱言跟刘导商量好了一会的拍摄，本想看看鹿茶有没有披着外套睡觉，结果一转身。
看到不知何时过去的穆临泽，跟她窃窃私语着什么。
小姑娘笑得灿烂极了。
少年的脸黑成了墨。
他倒忘了，那个心怀不轨的人，也在剧组。
穆临泽私下曾找过他几次，不是送吃的，就是想讨论戏，但都被他赶走了。
虚情假意的自来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道她瞧不出来吗？！
偏偏这时刘导喊了话：
“各部门各就各位！现在开始拍摄！”
苏昱言只好压下心底的愤懑，闭眼缓了几秒，再次睁开时，已进入了状态。
神色凝重地蹲在池边，看着水面新发现的一具尸体，无意识地咬着指甲，在脑海里设想对方遇害时的场景。
因为太过专注，自然没发现纨绔少爷悄悄靠近，想要捉弄他。
哗啦——如剧本一样，苏昱言突然被推进了温泉中。
他立刻挣扎着坐起，错愕地望向岸上的少爷。
可本应该大笑的演员，却愣住了。
“咔！”已到中年脱发的刘导，气愤地从监视器后走来：“蒋辰你怎么回事？说台词啊！”
约莫20刚出头的男演员，面容清秀，可生了一双内眼角尖锐的鼠眼，略带着几分狡诈之气。
蒋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不起刘导，对不起昱言，我被溅起来的水花吓了一跳，就忘记说了。”
“行了，你调整一下，一会儿重拍别再有任何意外了。”
见蒋辰点头应允，刘导便看向被男场务拉上岸，全身都已湿透的苏昱言：
“小言，你去换身衣服，把头发擦干，我们再来一条。”
苏昱言嗯了一声，在路过蒋辰时，目光沉冷地睨了他一眼。
蒋辰不由心虚地往后退了退。
所幸，苏昱言并未说什么，就大步离开了。
而女副导小跑到蒋辰身边，压低声音的斥责：“你疯了？！不知道今天沈总过来吗？！”
“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苏昱言，你是不想混了？”
蒋辰扁着嘴撒娇：“我就搞一两次嘛，反正她一个外行人又看不出来，要是问，我就说紧张发挥不好呗。”
“谁让苏昱言把我压到了男三的位置。”
一提这事，蒋辰就一肚子火。
他好不容易搭上了这部电影的女副导，使出浑身解数，才换来了男二的角色。
谁知苏昱言会进组，直接给穆临泽挤下去当男二了，他只能降到男三。
戏份少不说，这角色还容易挨骂。
他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收拾收拾苏昱言了，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见蒋辰执迷不悟，女副导也懒得再说他。
她还认识不少急切想上位的小艺人，如果蒋辰真闹出了事，大不了她再换。
不差这一个。
-
休息区。
穆临泽也将蒋辰的事情告诉了鹿茶，语气迟疑：“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蒋辰之前就给昱言的饭里偷偷藏过小石子。”
“但昱言当时只冷下了脸，什么都没有就走了，应该是怕会给您添麻烦，不想生事。”
鹿茶托着腮没开口，澄澈的杏眸底，却闪过一抹诡谲的暗芒。
而穆临泽识趣地没再说话。
看向在远处跟女副导撒娇的蒋辰，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和蒋辰并没什么矛盾，只是想卖给沈鹿茶一个人情罢了。
有酬劳是最好，没有，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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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
再次开拍。
蒋辰把苏昱言推进温泉后，换了一个招数，故意念错台词，导致这一条又白白浪费掉。
就在刘导气得要骂他时，鹿茶突然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蒋辰的衣领。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和蒋辰惊慌的喊声之中。
哗啦——！
鹿茶直接扬手给人甩进了温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