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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情,那语调仿佛在摸小狗一样。
舒恬偏头躲了躲,被她拉回来,从将她的外套裹了个严严实实,连脖子都没露出来,“上车吧。”
舒恬看了眼一旁的车,又看了眼站在别墅门口的男人,心念神动,一瞬间竟然有些舍不得,小手撑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主动吻住男人的薄唇。
只触了一下便离开,轻柔的像是被羽毛划过心头,李玮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立刻礼貌的别开眼,心里却无比震慑。
女人仰头亲吻着男人,男人顺从又温柔的给予,不过匆匆一瞥却深刻的留在他心头。
这样幸福的画面让他想到江楚婧,那个躺在无菌室里的柔弱女人,怪不得她会那么偏激,如果她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很痛苦吧。
李玮正想着,身侧忽然压过来一道暗影,回过神才发现竟是厉函走了过来,他连忙弯下腰,恭敬的喊了声,“厉先生!”
厉函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对不起,一时开小差了。”李玮额上立刻出了一层汗,还好是低着头不会被发现。
厉函也没深问,侧过脸看着车子消失在别墅门口,径直朝别墅走去。
……
回到无菌室的时候,江楚婧已经醒了过来,令君泽的医疗团队也随之赶过来,来之前几人都是签了保护合约的。
见穿着白衣的医护人员围绕着病床上的女人来回反进行各项检查,江楚婧宛若一块砧板上的鱼肉,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随他们处置,仿佛这具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一样。
一睁开眼就被各种医疗器械贯穿身体的感觉,她太熟悉了,熟悉到麻木,熟悉到对这具身体感到绝望。
半个小时过去,医疗成员在开会,厉函坐在最后旁听,一同的还有远程视频中的乔治。
令君泽一口专业的流利的英文,将今天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给乔治医生,对方的脸色也在他的叙述下越来越严肃。
情况,要比他预想中的还要严重。
“她现在精神怎么样?”
“很一般,比较消极,虽然也配合治疗,但是本身积极性不高。”
乔治有些着急,“她已经出现了自残的行为,我想你们都需要为我病人现在的状态负责任!”
作为一名出色的医生,除了金钱之外,更希望每一位经手的患者都能够被治愈康复,然而回国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就让江楚婧做出这样的行为,乔治还是恼火。
尽管,他知道没有希望这样,可总要有人为之做出回应。
令君泽皱眉,“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难道她会无缘无故伤害自己?”乔治说完真是感到荒谬,季伟自嘲的笑了下。
会议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一直没有说话的厉函,突然开口,“她有提到想跟我们一起生活,如果一起的话会不会影响她的治疗。”
“如果她愿意,那就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乔治语气严肃起来,“病人在治疗中的情绪是非常关键的,我希望你们可以答应她这个请求,如果——”
乔治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不想看到意外发生的话。”
令君泽看向厉函,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绪,可那种交织复杂的心情,他却能够感受得到。
江楚婧的回国,还是他们预想的太简单了,他原以为她的身体不出意外就没有问题,却没想到会出这么一茬子事。
令君泽心里总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也证实不了,因为实在太离谱了,他宁肯相信这一切都是变数,而不是有意为之。
“我会考虑,先这样。”厉函留下这样一句话便从会议室离开。
令君泽深深叹了口气,完成对接后便挂断了视频。
医疗团队当晚留在别墅,令君泽明天还有一台手术,提前三个月就预约好了,他现在要赶回医院看病理报告。
本想跟厉函打声招呼再走,,没想到在别墅里走遍了也没找到他人,打电话没人接,时间紧迫,他急着要走,便让李玮转达。
不料刚出了别墅门便看到一抹冷峻的背影站在门口栏杆处,漆黑的夜色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燃在指尖的那零星火光。
令君泽脚步一顿,朝他走过去。
“怎么不在屋里,外面这么冷。”现在已经是到了三九寒天,他穿的不多就这样站着,手指都吹红了,“你才刚出院,别这么不爱惜,回头感冒发烧,舒恬又要揪心。”
厉函没说话,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肩膀却微微弓着,那肩头上仿佛压着肉眼看不到的石块。
令君泽无声长叹,“不知道怎么跟舒恬开口是吧?”
乔治医生的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无异于是拿江楚婧的命在赌,如果发生半点意外,厉函这辈子都无法从愧疚中救赎自己。
“她今天听见了,没主动提。”今天无菌室里江楚婧说的那些话,舒恬是听到的,他知道。
他以为不提起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可现在他却要劝她接受,凭什么?
连他都都觉得过分。
“要不我跟她说吧。”令君泽知道他的难处,也唯有这一个缓和的办法。
厉函短促的笑了下,“都一样,你跟她说,还不如我直接说。”
舒恬看似迷糊,大事上却很拿捏得住,让令君泽跟她说,她一定猜到是他的默许,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说了。
“你能开这个口吗。”这才是令君泽最担心的问题,“别说着说着又吵起来。”
“不会。”厉函很肯定的否认,“她知道江楚婧的存在就不会再误会,只会迁就我,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吗阿泽?”
令君泽心头一抽,明白,怎么能不明白呢,从他眼底的煎熬和痛苦就明白了,他爱舒恬,爱到弯下他骄傲的身姿为她准备不熟练的惊喜,爱到恨不能给她摘天上的星星,又怎么会想要她那么委曲求全。
“都是迫不得已,她那么善解人意,会理解的。”
说到这,厉函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燃到最后,他随手丢掉,抬脚撵灭冒着火星的烟头,风迎面吹过,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温。
是啊,她理解,他现在不正是仗着她的理解胡作非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