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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听到一声剧烈的开门声。砰的一声,让我的心猛地一蹙。
“妈妈,连翘。”
是潇潇,还有陈翰。
看到血泊中的我,潇潇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妈妈,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连翘,你怎么了,醒醒,别睡,别睡。”陈翰抱我抱起来,用手拍着我的脸。
“妈妈,妈妈,爸爸已经不要我了,你不能再丢下潇潇了。”潇潇抓住我的手,大哭起来。
那样子让我突然想到了十三岁时候的我。
我看着母子瘦弱的身体在河水里浮浮沉沉,我却无能为力,只能跪在岸边大声的嘶吼,哭嚎。
我恨母亲,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狠心放弃自己,放弃亲生女儿,我恨我父亲,恨他爱一个人却不能自始至终。我更恨我自己,看着母亲就要失去性命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对我之后的人生有了很大的影响。
我想如果不是我母亲狠心丢下我,我也许会有别样的人生。我绝对不能让潇潇重蹈覆辙,我绝对不能让仇恨摧毁一个原本善良优秀的孩子。
不,我还不想死。
我在阻止自己继续往上飘,伸手想要再次冲回自己的身体,只是我还能做到么?
老天爷,求你帮帮我,不要让我的儿子失去母亲,求求你。
耳边突然出来救护车震耳欲聋的撕裂声,我再一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再次有了意识,我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我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这里到处都是白色,是不是证明我已经到了天堂。
我还是死了,我的潇潇该怎么呢?
我鼻子一酸,一下子哭了出来。
“榴莲,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抬头看到了陆一鸣。
“我是不是在做梦?”
“榴莲,你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别走,告诉我,我这是在哪里?”陆一鸣瘦了,眼圈深陷进眼窝,满脸的胡茬,大大的黑眼圈。
即便是如此憔悴,却仍旧难掩帅气,看着他我的心又疼了起来。
“榴莲,这是医院,你感觉怎么样,你好不好?”
“我在医院?我没死?我没有失去潇潇?”
我转头四顾,发现我的床头摆满了仪器,我的手背上还扎着点滴,鼻子里充斥这医院的药水味。
这里是医院,不是天堂。
“我还活着,我还没死?”
陆一鸣点点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涌出眼眶,一伸手将我抱紧:“你这傻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要你等我,我会回来的么?”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自杀?陆一鸣,你未必自视过高了。”
我用力想要挣脱陆一鸣的桎梏,只是身上手腕上一阵子刺痛袭来。我根本无法挣脱陆一鸣的桎梏。
“榴莲,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别惩罚你自己。我回来了,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陆一鸣将我紧紧地嵌在怀里,非常用力,生怕一松手就会把我弄丢似得。
“榴莲,齐楚没事,她没有得绝症,她只是患了抑郁症,她所有的异常的表现都是她抑郁症的缘故。我已经把她送到了专业医院治疗,只要她肯配合,很快就会痊愈。榴莲,你要相信我,不管齐楚得没得绝症,她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是么,那可真好。”
听到齐楚没有得绝症,我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榴莲,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把她送到医院我就想赶回来的,只是齐楚不让我走,她哭得歇斯底里的,就算是看到往日情分上,我也该留下来。我只是不知道你会如此脆弱。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将你抛下了,等你康复了,我们在举办一场更加盛大的婚礼,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我们还可以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么?我还有资格么?
脑海里很突兀的就浮现出之前的那一幕,凌乱不堪的大床上躺着我和陈翰两个人。
陆一鸣,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时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也许再也没有资格做你的新娘了。
“对不起,陆一鸣,我没办法办到。”我想要推开陆一鸣,他却更加用力的抱住我。
“你弄痛我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陆一鸣连忙松开我。
“对不起,榴莲,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陆一鸣,我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在那么重要的时刻为了别的女人丢下我是事实,还有思陆,你准备不管他了么?齐楚的病虽然不是绝症,但是抑郁症一样是可以死人的,你能枉顾她的生死,跟我结婚么?”
“我……”
陆一鸣一怔。他大概没有想到这么多,亦或者是他想到了,可是他以为我为情自杀,一紧张就又什么都顾不了了。
我的提醒将他瞬间拉回现实,他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义无反顾的丢下齐楚不管跟我结婚。
“我说的没错吧,陆一鸣你不用愧疚,不用用你虚晃的承诺来安慰我,你放心,我不是自杀,我是因为不慎摔倒才会把自己弄伤,你没必要太高估你自己,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我自己的生命,毕竟,我还是个母亲。”
“榴莲……”
陆一鸣看着我,用了痛苦的眼神,他喉结上下滚动,张了张口,最后又闭上了嘴巴。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又躺了下去,觉得浑身疲累不堪。我的心好痛,其实我很想说陆一鸣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半步,不要为了齐楚丢下我不管。
只是一想到那晚的事,我就没有办法在张开嘴巴。
我已经有了瑕疵,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站在陆一鸣身边。
“榴莲,我不能没有你,我也不会放手,你放心,齐楚和思陆那边都不是问题。我会给他们很多的补偿,只要你不嫌弃我。对不起,榴莲,那晚上我是真的喝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是啊,我也是喝多了,我把别的男人当成你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们就重新开始。
我好想把那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陆一鸣,只是我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走吧,我真的好累。”
“不,我不会走,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陆一鸣伸手将我拉起,之后又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好熟悉的温暖,好熟悉的味道。
这本该是属于我的怀抱。
我很贪恋,伏在陆一鸣的肩膀失声痛哭:“陆一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我,为什么……”
如果他早一点来找我,我和陈翰的事就不会发生,我还会完完整整的做陆一鸣的女人,可是一切都晚了。
“现在也不迟,榴莲,我爱你。”
陆一鸣说着去寻找我的唇,非常的用力,他用舌尖熟练的撬开我的唇,带进了很多我的眼泪,无比的酸涩。
我很贪恋此刻的美好,却又心怀忐忑。
咔吧一声是病房门打开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到了陈翰,他手中提着保温壶,看到我和陆一鸣拥吻在一起不觉得一怔,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之后他看了我一样,眼中流露出复杂的表情,之后转身就要往病房外面走。
“老师,你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我饿了。”
“是鸡汤,还有你最爱吃的面。”
我用力推开陆一鸣。
陈翰端着保温壶走到我面前。
陆一鸣殷勤的接过保温壶,帮我把鸡汤和面条倒进碗里。
“榴莲,慢点,有些烫。”陆一鸣给我递上筷子。
我没接筷子,抬头很认真的看他:“你走吧,有老师照顾我就可以了,齐楚那里还需要人。”
陆一鸣一怔,有些尴尬。
“快吃吧,连翘,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翰拿起陆一鸣手中的筷子,递给我,我接过,还是没有动筷。
“你走吧陆一鸣,我一看尽你就想起那天的事,你在这里我吃不下去。”
“榴莲,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我说了,他们都不是问题。”
“呵,那么活生生的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是问题?如果你真的对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我倒要考虑下你的人品问题了。”
陆一鸣看着我一脸无奈,转头望向陈翰:“陈老师,榴莲最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
“我……我么?”一丝浓重的尴尬在他脸上瞬间消失,此刻恐怕陈翰的处境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陆总,你就那么肯定思陆是你的孩子么?”
“陈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竟然和陆一鸣异口同声。
“也许陆总该用技术手段去确认一下,即便是想当爸爸,也要当得明明白白。”
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齐楚离开的不明不白,又离开那么久,突然回来带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就说是陆一鸣的,的确是疑点重重。
陆一鸣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看着陈翰,一脸的惊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