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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装模作样的拍拍自己的胸膛:“吓我一跳,你一大早悄没声的站在我门前干嘛?会吓死人的!”
翠柳嘿嘿一笑:“好姐姐,我给你提热水来了,你快先洗漱吧。”
“今早怎么这么勤快?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雪雁一边打趣她一边从屋里拿出铜盆来。
翠柳麻利的把铜壶里的水给倒上,雪雁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的刚刚好,心想这小妮子还算有心
等她洗完脸擦了牙,翠柳又屁颠屁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盒递过来:“姐姐用这个面脂试试,这是我托纪良从玉容坊买的,可有名了,要二两银子一盒呢。”
雪雁惊讶道:“你疯了,竟然买这么贵的面脂。你一个月才几个月钱?”虽然她们从林家来的这些都是拿双份月例,但是翠柳的加起来一个月也就八百文,这一盒胭脂竟是她两个半月的月例。
翠柳吐吐舌头:“我又不是买来自己用的,这不是觉得雪雁姐你教了我许多,我一直无以为报,所以就买了这盒胭脂给你,也算是贿赂一二。省的你收了大太太的重礼,只顾着她那边的人,以后不搭理我了怎么办?”
雪雁噗嗤一笑:“就是心眼多。”她深知自己要是不拿,翠柳心里肯定不踏实,于是便道:“那行,东西我就收下了。只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许再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了。”
翠柳忙不迭的点点头:“知道啦,要不是这次多发了月例,我一下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买这个。”她手里倒是也有几个主子赏的金银锞子,只是那些东西在外头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她也不舍得花。平日里都是花月例的钱。
雪雁打开盒子伸手挖了一点抹在手背上闻了闻:“嗯,还是玫瑰味的,挺香啊。”润润的,也不像别家面脂那般黏腻。
接着,雪雁又挖了一大坨抹在翠柳的脸上:“你也试试。”
两人擦完面脂,雪雁开始梳头发,翠柳主动请缨道:“我这两天常拿她们的头发练手,已经会梳好几个发髻了,不如我帮你梳头发,你顺带再教教我?”
“好啊,那我就托你的福了。”雪雁从善如流的答道,自己给自己梳头发是个很艰难的任务,这会子有人替她,雪雁只有高兴的份。
翠柳帮雪雁梳的发髻很简单,甚至都叫不出什么名字,丫鬟嘛,发髻主要是结实轻便为主,旁的就不用奢求太多了。雪雁满意的点点头:“你这手艺确实进步了,再好生练上一阵子,就把我给比下去了。”
别说,这小丫头在这上头还真是学的挺快。
听到雪雁夸赞自己,翠柳也很高兴,她撅噘嘴道:“我也没办法,旁的活我都学不好,姐姐教的再细我也没什么进益,唯独这梳头还算有几分天分。”
雪雁安慰她:“你也不用样样都会,只要有一样手艺十分出众,那以后你在姑娘身边的地位就没人可以撼动。你也跟我学了不少字,有空再多练练,不求你能成什么大家,最起码横平竖直的,要能入姑娘的眼。”
“学这个有什么用?”翠柳有些不太明白。
有些话雪雁不好明说,只叹道:“你要是相信我就只管好好练字,其他的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如今替黛玉管东西的是郑嬷嬷,只是她老人家到底年纪大了,怕是最多待个两三年,等黛玉在这里扎稳脚跟就要光荣退场了。到时候,黛玉势必要从丫鬟里挑一个管自己的财物。雪雁觉得以黛玉的通透心思,是不太会让紫鹃做这个人选的。到时候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但是并不妨碍她们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虽然有些懵懂,但翠柳还是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看到雪雁开始磨墨预备练字,她丢下一句:“我也回去练字去。”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用了一半的磨块,雪雁无奈的摇了摇头,怪不得古代读书的人少,实在是这读书练字的费用太高。她平日里用的笔墨已经有一半是黛玉弃用的,自己只偶尔买点添补一些,纸张也是最便宜的毛边纸。饶是这样,要保持每日大半个时辰的练字凉,一个月下来最少也要二三百钱。以她大丫鬟的月例都有些吃力,毕竟普通的三口之家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花这么多钱。
好多小丫鬟不学识字也是跟这个有关,耗费时间精力不说花费又不小,短时间之内也看不到回报。在大部分的观念里,女孩子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纳一双鞋底或是打几条络子呢,最起码那些能挣钱。而练字是纯粹费钱。
但是接受过新时代高等教育的雪雁却深信“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逃离奴婢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桎梏,到时候现在的这些坚持就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
等黛玉去给贾母请安的时候,果然遇到等她的邢夫人。
邢夫人见黛玉已经戴上了自己给她打的珍珠簪子,心里异常开怀,笑道:“我当时让人打的时候就觉得这簪子的样式最衬你,果真如此,这簪子啊旁人戴就俗了,只有你能戴出灵气来。”
回头看到迎春也戴上了自己送的簪子,满意的点点头:“你们花骨朵的年纪,就该多打扮一点才好。玉姐儿是戴着孝不好花枝招展的,你又不这样。以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日后你自己的东西可得看住了,要是再被人给蒙了去,我可不管你了。”
说完又看向探春:“三姑娘怎么没戴珠钗,是嫌样式不好看吗?”
探春一噎,正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贾母开口了:“三丫头是觉得自己得的东西不如二丫头的多,心里委屈呢。你这个当伯母的也是,不就是几样首饰,怎么姐妹三个的还不一样?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了!”
虽然贾母是带着笑说的,但是话里的意思却一点也不好笑,很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骚动的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绝对是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