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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娆在哭。
他低头吻上去的时候，她的眼泪刚好滴落在嘴唇之上，他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口腔内都在发苦。
他捏住她的肩膀，吻得更加用力，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吸走她的灵魂，将她彻底融在自己的骨血之中。
她的嘴里有浓烈的酒精味，并不好闻，可是他却怎么都松不了口。
他的手从她的后脑勺往下，停在了后颈上，然后沿着脊背缓慢向下。
程娆大脑混沌不已，整个人都是乱的。
他碰到了她的痒痒肉，程娆抖了一下身体，摁住了他的胳膊。
“尉赤你别闹。”
轰——
听到这个名字，他如同被雷击中，手上的动作全部停了下来。
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是冷冰冰的。
澎湃的欲望，瞬间消弭。
原来，她已经对那个男人这么习惯了吗？
呵，真是讽刺。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着会爱他一辈子的人。
他紧盯着她的模样，胸腔内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狠狠捏住了她的肩膀。
她疼得呜咽，却没有睁开眼睛。
嘴里，还呢喃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响起后，她开始摸索手机。
他起身，走到包厢的卫生间内躲着。
程娆坐起来，整个身体无力地陷在沙发内，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就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尉赤打来的。
………
尉赤忍了一整天，终于还是忍不住联系她了。
一开始，他还抱着希望，想着程娆应该可能会联系他。
但是，等了整整一天，别说电话了，就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尉赤在家里研究了一天过去的资料，还有酒店的监控录像。
到晚上的时候，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程娆的定位，发现她竟然在酒吧。
她还真是潇洒——
尉赤再也忍不了了，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了五六声，就在在他以为没人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接通电话以后，尉赤问程娆：“你去酒吧干什么？”
“我……喝酒。”程娆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听就是哭过的，“我刚才又看到他了你知道吗？”
这个“他”，不用明说，尉赤也知道是谁。
他猛地捏紧了手机，将火气压下去，对程娆说：“你在原地坐着等我，别乱跑。”
就她这醉醺醺的的样子的，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要是遇上什么危险，她就彻底玩儿完了。
尉赤说完之后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他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开车朝着酒吧的方向驶去。
接完电话，程娆又躺到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她的酒量是真的不好，一瓶伏特加下肚，那真的是在要她的命。
他在卫生间里呆了一会儿，等到外面重归平静，他才走出来。
他的动作很轻，但是，开门的时候，还是制造出了动静。
程娆原本闭着眼睛，听到开门的动静之后，她猛然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时，她只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可是，只一眼，她马上就清醒了。
程娆快速从沙发上起来，因为动作太过匆忙，她的膝盖磕到了茶几上，疼得站都站不稳了。
她弯腰捂住了膝盖，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喊着他的名字：“萧野——”
嘭。
门被关上。
程娆怎么会甘心？
她狠狠咬着牙，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来到走廊之后，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酒意让她大脑发晕，几乎站不稳。
“萧野……”
她低喃着这个名字，后背靠着墙壁，无力地坐到了地板上。
她没有看错的，刚才一定是他。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我好想你。”
坐在走廊上，头靠着冰凉的墙壁，目光空洞无神，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傀儡。
尉赤过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程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是皱巴的，她眼眶红得不像话，眼泪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掉着，脸上泛着红晕，一看就是喝多了。
至于为什么喝酒，他心里有数。
总不至于是为了他。
尉赤咬着牙走上前，将程娆从地上拽起来。
程娆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儿崴了脚。
站起来之后，程娆对尉赤说：“我刚才看到他了，他不理我……”
她说话的时候，尉赤看到了她嘴角的齿痕。
他也不是那种没经验的男人了，跟程娆在一起之后，他们两个人做的最多的事儿应该就是上床了。
她这样子，明显是刚刚被人亲过。
尉赤目光一凛，一手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指腹狠狠地擦过她的嘴唇。
“你他妈跟谁亲了？”
这个问题，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他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就掐死她。
这种事情，哪个男人可以忍？
就算他再纵容她，也不可能这样。
“萧野，我要萧野。”程娆被他弄疼了，动作也开始暴躁起来。
她的抬起手来狠狠拍着他的胳膊，但是这点儿力气根本不足以撼动他。
后来程娆生气了，就开始吼：“你在干什么，你就只会这样，粗鲁不懂温柔，萧野从来不会这么对我。”
“你他妈欠操了是不是？”尉赤这会儿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她这么说，瞬间就跟爆炸了的炮仗似的。
他直接把程娆怼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你再说一句那个畜生的名字，老子弄死你。”
“你放开我！”程娆本来就不怎么怕尉赤，更何况她现在还喝了酒，更是无所畏惧，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萧野不是畜生，你没资格说他，你才是畜生。”
程娆现在对尉赤说这种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尉赤直接拖着程娆进了旁边的包厢，“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将程娆扔到沙发上，随后再次捏紧她的下巴，目光紧盯着她嘴唇。
充血的嘴唇，嘴角残留的齿痕……
呵，这他妈是有多激烈？
当他是死的吗？
他现在，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引爆，但是摊上和程娆有关的事儿，他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平静。
“你们还干了什么？”说到这里，尉赤开始动手拽她的衣服，“他还亲哪儿了？还是你们直接脱衣服干上了？程娆你他妈有没有原则？搞清楚，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尉赤快要被程娆气死了。
活了这么大，他还从没这样窝囊过。
他们两个人之前发生过什么，他都不计较了，过去的事情他不想拿来为难自己。
但是现在是怎么样？明明已经跟他在一起了，还他妈这样——当他是死的吗？
“我没有原则！”她也是喝多了，被尉赤这样吼着，又怎么可能有好的态度，“萧野就是我的原则，我爱他，呃——”
尉赤忍无可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从来都不是会对女人使用暴力的人，这一次是真的被她逼急了。
他这一下掐得格外用力，程娆当场就呼吸困难了，整张脸、嘴唇，都在发白。
尉赤看到她呼吸急促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她。
看着她大口大口呼吸，尉赤内心泛起了愧疚感——他在做什么？
因为这点儿事情，跟她动手？
尉赤坐下来，抬起手来抱住程娆，开口和她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这次的事儿我不计较了，走吧，我带你回去休息。”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实际上，哪里有男人真的能不计较这种事儿？
但凡是有点儿自尊心的，都不可能这么“大方”。
程娆这个人有点儿吃软不吃硬，尉赤放软了态度之后，她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冷硬了。
“他刚才明明出现了，为什么不见我，我想他想得快死了。”程娆靠在尉赤怀里，哭得停不下来，“他再这样我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尉赤捏紧了拳头，用力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将程娆扶起来，带出了包厢，准备带她回家。
程娆这次倒是规矩了不少，估计也是累到了，也不跟他折腾了。
………
尉赤很顺利地抱着程娆下了楼。
好巧不巧，刚才调戏程娆的两个男人还在楼下坐着。
看到程娆被又一个男人抱下来，那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走上来拦住尉赤，对他说：“兄弟，这女人早就被肏烂了，刚才有个男人已经抱着她上去干了一轮了，你可千万别捡别人剩下的，保不齐得什么病呢！”
尉赤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句话上——刚才有个男人抱着她上去了。
再结合程娆之前一个劲儿地说她“看到”了萧野，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口中的“男人”，就是萧野。
呵，这么迫不及待？
尉赤冷冷地瞥了他们两个人一眼，之后直接无视他们，绕过两个人朝着酒吧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的胳膊有些僵硬，走路的速度也很快。
将程娆抱上车，尉赤准备带她回自己的公寓。
刚给她系好安全带，就听到她手机响了。
尉赤从她包里拿出来手机，电话是黄萍打来的。
稍加犹豫后，尉赤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程娆这个情况，还是跟黄萍说一下比较好。
电话刚接通，就听黄萍问：“程娆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阿姨，是我。”尉赤说，“程娆喝多了，今天晚上我接她回我那边吧。”
听到尉赤的声音之后，黄萍愣了一下。
喝多了？
看来他们两个人是真的吵架了。
沉默片刻后，黄萍询问尉赤：“你和程娆吵架了？”
尉赤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黄萍没等到尉赤的回答，便对他说：“程娆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一点儿，我看她回来之后也挺伤心的，一直在哭，出去喝酒估计也是因为跟你吵架了心情不好。”
一直在哭。
听到黄萍这么说，尉赤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又不是为了他。
黄萍这样，真是高看他了。
要是程娆有朝一日能为他哭，他大概做梦都能笑醒。
不，也不对，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他不会让她哭。
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让女人流泪。
“嗯，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等她明天酒醒了我会跟她好好道歉的。”
“嗯，你们年轻人的问题自己处理，程娆她那个脾气……也就你能忍了。”
自己女儿是什么样子，黄萍是很清楚的。
尉赤怎么对程娆的，黄萍也都看在眼底。
程娆有时候就是作得不行。
“没事，她也没做错什么。”尉赤朝黄萍笑了笑。
黄萍：“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带她回去吧，她酒量不好，回头记得给她吃点儿解酒的药，不然明天都醒不了。”
尉赤：“好，明白。”
程娆上车之后就睡着了，睡着之后，嘴里还时不时地说着话。
很小声，尉赤集中注意力想要听的时候，她就不说了。
**
回家的时候，尉赤在小区门口的药店停下来，下去买了解酒药。
车停在地库之后，程娆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之后，先是揉眼睛，之后又抓头发——
尉赤瞧见她不规矩的动作，直接摁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不是横抱，这次，尉赤是直接掐着腰把她抱起来的。
被他这么一抱，程娆习惯性地抬起腿来环上了他的腰，手也勾住了他的脖子。
“头好疼……”兴许是因为之前哭太久了，她的声音十分沙哑。
尉赤捂住她的眼睛，“头疼就睡觉。”
“萧野，是你吗？”这熟悉的动作，立马激起了程娆脑海中的一些回忆。
——之前在E国，他救下她的时候，就这样捂住了她的眼睛。
尉赤现在听到萧野这个名字就一肚子的气。
他冷笑了一声，手直接从她眼睛部位移到了嘴上，狠狠捂住。
程娆瞪大了眼睛，眼底噙着泪望着他。
他明显地从她眼底看到了失望。
此时，他们两个人已经走进了电梯。
尉赤将程娆放下来，拽着她进了电梯。
摁下楼层后，他将她抵在了电梯壁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他也不愿意看的，但是这一眼看过去，又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了她嘴唇上的咬痕。
真他妈地刺眼。
“认清楚我是谁了？”
他指尖摁着她嘴角的齿痕，那边有破皮的伤口，被这样摁着，当即就有尖锐的疼痛袭来。
程娆疼得蹙眉，“你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尉赤嗤笑了一声，“我他妈以为你只记得那个男人。”
程娆没说话，迷迷糊糊的，也分不清什么好赖话了。
尉赤住的楼层不算高，挺快就到了。
到家之后，尉赤先去的给程娆倒了一杯睡，喂她吃了解酒药。
程娆今天非常累，躺下来没多久就睡过去了，身上的衣服都没换，也没洗漱。
尉赤站在床前，瞧着程娆这样子，抬起手来掐了一把眉心。
程娆睡觉也不规矩，躺了一会儿的就开始翻身，还抱住了枕头。
尉赤看得头疼，转身去外面洗澡。
洗澡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程娆嘴边的那个伤口。
说不膈应是假的。这种事儿，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最可悲的不是生气、愤怒，而是他已经这么生气了，但是却没办法把程娆怎么样。
萧野……
呵，新仇旧恨一起算。
这条命，他要定了。
**
眼睁睁地看着程娆被尉赤带走，他站在走廊内抽了一根烟，之后便离开了酒吧。
回去的路上，他接到了一个区号是M国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眼皮突突地跳了两下。
然后，他接起电话，放到了耳边。
电话接通，那边是一道沙哑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男声。
“嗨，萧野。”听到这个声音，他猛地捏紧了手机，掌心渗出了汗珠。
他很快调整好了呼吸，喊出了对方的名字：“Hades。”
“嗯，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他微笑了一下。
萧野在路边停下来，看着的街头的人流，勉强动了动嘴唇，“恭喜你，那么现在，我们的约定可以结束了。”
“结束？”Hades冷笑一声，“你他妈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难道我要给你解决？”
萧野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脚下的马路。
“尉赤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你不知道？他现在铁了心要查这件事儿，等他查到了，你还有什么活路？”
他还是不说话。
Hades继续道：“我给你两个喜选择，一，回来继续跟着‘飞狼’出任务，charons那边交给我来解决，起码他能让宋辉保你一条命……”
“不用。”他还没说完第二个选择，萧野就开口打断了他，“我不会再跟你们一起杀人。”
“哈哈，”Hades一笑，“我可是听说，这一年你杀了不少人，孕妇孩子都不放过。承认吧，你内心本来就有杀戮的欲望。我问你，杀人是不是很爽？做坏人比做正义使者痛快多了。谁惹你不开心，就直接开枪毙了他，就是这么简单。”
“……”萧野捏紧了手机，没有说话。
“怎么，还在犹豫？”Hades笑了笑，“看来你是不在意你父母的性命了。你最好搞清楚，弄死他们，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够了。”萧野咬着牙打断了他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又如何？”Hades对此全然不在意，“在有限的生命里创造无限的辉煌，不爽吗？”
“……”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就回M国，我会让Charons给你新的身份，你不必再以我的身份存活。”Hades给他分析利害，“我知道你还想是想活下去，就算死，也不想背着叛徒的罪名死吧？如果你现在回去了，我会马上通知宋辉把你供出去，到时候你落在尉赤手上……后果怎么样，你自己知道。”
“……好。”他的每一句，都打在他的七寸上。
叛徒的罪名太沉重，他担不起。
如果程娆知道了这件事儿，该对他多么失望？
萧野的思考了一会儿，对他说：“但是我也有条件。”
“你知道的，其实你没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Hades微笑了一下，“不过，我看你是个不错的演员，给你破个例。有什么条件，你提。”
“你的目的应该就是杀了尉赤吧。”萧野说，“等你们杀了他，也就没有人会查这件事情了，我们的约定就到那个时候结束。”
“哟。”Hades哂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也这么恨尉赤呢？”
“不是恨。”萧野捏紧拳头，声音很冷静；“如果他不死，就会一直查这件事情。就算不是我做的，替死鬼也是我。”
“嗯，你很识时务。”Hades说，“可以，我答应你。”
萧野抿了抿嘴唇，“希望你说到做到。”
Hades：“就算我出尔反尔，你也拿我没办法，不是吗？”
Hades已经成功攥住了他的把柄。
萧野知道，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明天就回基地。”沉默了足足有几十秒钟，他才接出这句话。
Hades笑道：“好，回来之后切磋切磋枪法？我听他们说，你比我还狠。”
萧野没说话，等他说完之后，直接扣掉了电话。
**
M国，“飞狼”总部基地内。
Hades刚刚挂上电话，就见Charons走了进来。
Charons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Hades笑：“搞定了。”
Charons：“你确定他会回来做这个替死鬼？”
Hades：“那当然，你要知道，他这种人，宁愿让别人觉得他死了，也不愿意被视为叛徒。”
Charons冷笑了一声，“这高尚情操值几个钱，最后还不是当了叛徒。”
Hades：“宋辉那边还能撑多久？”
“那个废物。”提起来宋辉，Charons露出了不屑的笑，“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也好。”Hades想了想，说：“既然他已经开始怀疑了，那就当萧野好好当替死鬼吧。这件事情如果不查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Charons听到Hades这么说，表情隐隐不耐烦：“那你记住，尽快给我把这件事儿处理好。”
Hades微微颔首，“你放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
Charons：“萧野必须死，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