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芭蕉叶下躲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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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有眼不识真神,我性子本就慕强,往日看楚尽各方面皆优秀我已甚为崇拜,如今再将“上神”二字搁于他身上想上一想,我更是心潮翻涌、动力十足,是以暗下决心精于修炼,我必将一路披荆斩棘混沌成神,待至那时我与楚尽站在一处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

    且楚尽那句“烟雀迟早为我妻”久久盘旋于我脑海,我躺在榻上乐的合不拢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于是又将藏于床榻之下的匣子全翻出来,细数着楚尽赠予我的那些小玩意,不知是否是我折腾过了劲以致乐极生悲,我受伤的左肩颇疼颇疼,果然人不能太得瑟。

    再次躺于榻上,我幻想着日后与楚尽成亲的画面,不禁将头埋入被中窃笑,看来我早晚会唤他一声“夫君”,想到此处我迫不及待的坐起身,意图演练一番过一过瘾,是以先将桌上的烛台视作楚尽,又媚眼如丝的盯它片刻,再矫揉造作的笑上一笑,娇唤道:“夫君。”

    “咳。”

    我心头一惊,何人在咳嗽?

    “烟雀。”

    孽啊,我怎的听见背后传来楚尽的声音?

    我咽下一口唾沫犹似吞下一块火炭,缓缓转头去瞧。

    只见楚尽站在我房门口,他强忍着笑意正看我,这笑明摆着是将我方才那一出神戏看了个全套,我若说此番为我梦游加梦话,他会信么?

    我强定心神,此情此景我须得先发制人,于是道:“你怎的不敲门!”

    “这可冤枉。”楚尽踏进门来:“我见你房门半掩,担心你睡熟着凉,这才过来瞧瞧。”

    难不成是我回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所以忘了将门关严?也罢,既然此路不通,我又问:“你为何会途径我房门,做甚去了?”

    楚尽挨着我坐下,笑的颇具深意,反问我:“记得我走时已将你房门关好,你又是做甚去了?”

    我不敢讲我是去跟踪了他,于是悻悻的换了副无辜面皮,轻声轻气的试探着问:“你方才看见甚么了?”

    楚尽懒散的斜倚着身子,漫不经心的说:“见你于床榻上打滚笑着坐起身,又冲着桌上的烛台唤了声...”

    我飞快的捂住楚尽的嘴,干干笑了几声,将自己可以调动的真挚皆赋予双眼,至诚至诚的对他说:“此烛台名为‘芙均’,乃是其台状若芙蓉,照明之际光色均匀,故以此命名。”

    “甚是讲究。”楚尽点头应我:“连烛台都有如此意境之名。”

    他笑的含蓄显然是不信,顺着我的话说无非是在逗我,我故作云淡风轻,镇定一笑以示自己坦然。

    楚尽思忖道:“我房中烛台与你这一盏颇为相近,不如亦取‘芙’字,但我瞧烛光明于夜中犹似浑浊世道中的仁义之道,不如将我房中那一盏取名作‘芙仁’。”

    虽然我晓得他在同我玩笑,可我免不得牙根颇酸,楚尽的一声“夫人”我尚未听过,怎倒叫一盏烛台白占了便宜去,再则十二阁乃修炼圣地,保不齐那盏烛台被楚尽几声哄的动了情,再生生修炼出一盏烛台精来,万万不可。

    我欲叫他打消此念,笑嘻嘻同他讲道:“仁义比均匀好些,不如我的叫‘芙仁’,你的叫‘芙义’罢!”

    楚尽抿嘴笑着看我,问道:“肩还疼么?”

    我摇头:“不动时不疼,动作轻些便好。”

    楚尽默了片刻,道:“我方才去阁主处听闻麟父回去的路上重金遍请云洲杀手,碍于十二阁位高权重,目前无一人敢敛此财,但他定不会轻易作罢,你需得当心些。”

    麟父不会同我善罢甘休是自然,可我丝毫不愁,那些个杀手进不进得来十二阁都是两说,再则云洲拔头筹的修炼之人尽在十二阁,他们之所以不敢敛此财,想必亦是晓得自己的身手敌不过十二阁弟子,有去无回是也。

    我点头承道:“晓得了。”

    一黑影于我门口立住,看他身形似乎侧耳朝房里听了听,低声道:“可是楚尽于烟雀房中?”

    楚尽起身开门,揖手道:“胡长老。”

    见是九阁教习胡鹤,我心头踏实大半,连忙站起身:“胡长老。”

    胡鹤亦不客气,直接踏进门来拉过凳子坐下,同楚尽笑道:“今日是老朽值夜,行至此门前听得窃窃私语声,抬头一见烟雀二字悬于门口,便猜得同她说话的人定是你。”

    这一位胡鹤长老是我最喜欢的教习,他白发白须,笑起来和蔼可亲,身上全无教习的架子,平日里是最爱耍赖皮躲清闲的,对弟子更是无比宽容,他常道命由天定莫强求,弟子皆有自己的道路与选择,操心是操不过来的。

    我最爱看的便是他与裴衾予对至一处,他二人向来话不投机,裴衾予古板的紧,回回都叫胡鹤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那场面不见兵刃却又暗潮汹涌,着实有趣。

    楚尽笑应:“是。”

    胡鹤乐呵呵的打量我:“白日之事诸位教习皆知晓你受了委屈,有没有同楚尽哭鼻子呀?”

    我些许尴尬,果然过来人甚么都晓得,我如实道:“哭过了。”

    胡鹤捋着须子,悠悠道:“旁人之言无需入耳,你亦是血肉之躯,自然不是打石头缝中蹦出来的,都是爹生娘养的,只不过尚未寻得归处罢了,指不定哪一日寻得了爹娘,过得比他们都幸福哩!”

    此话我很是受用,恳切道:“多谢胡长老。”

    胡鹤笑的慈祥:“你二人的确般配,老朽每每见你二人总会忆起自己的少年往事,你二人可知我与裴长老都爱慕过隋清吗?”

    话至此处他转向楚尽,又说:“偏隋清爱慕你叔父,你叔父成了亲隋清伤怀是我陪着,待你叔父有了楚绮月,隋清仍被他牵动心绪,还是我陪着,给老朽我熬的呀,头发胡子皆熬白了,结果人隋清不领我情,如今倒同裴衾予走的更近些,你说热闹不热闹。”

    好一出惊世骇俗的情缘大戏!

    我听的兴致盎然,隋清爱慕楚箫忌我想得通,可于裴衾予和胡鹤之中选择裴衾予我却不明,是以追问道:“为何隋长老会同裴长老走的更近?”

    “啧!”胡鹤咂舌道:“万不能小瞧了裴衾予,哄姑娘可有一套!”

    楚尽似乎亦感兴趣:“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