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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缘小嘴抿起,颇为得意,其实她就是猜的,像蓝雾这种天天与蛊物打交道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几瓶解药,她凑近他,问:“哪一瓶?”
他指了指那个红色小瓷瓶。
她快速打开瓶塞,结果却发现里面是粉状药物,诧道:“不是药丸?”
算了,不管了,粉就粉吧,照样吃。
“蓝雾哥哥,你需不需要水啊?光这样吃会不会很难下咽?”
她握着瓶子喂向他的嘴边,可是他却将唇偏向另外一边,打死不吃,冷脸道:“这不是口服的。你眼瞎吗?”
“???”
曳缘懂了。
她伏在他身上,倒了一点药粉出来,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擦拭。他的皮肤滑嫩,指尖在上面滑过,就像是在抹珍珠一样。白色药粉所过之处,药粉很快就被肌肤吸收,那红色的纹路就渐渐消失不见了。
真是奇效啊。
不消片刻,他的脸庞就恢复了之前的俊雅干净,那些恐怖的红色痕迹都褪去了。
那些红色纹路像是枫叶的叶纹般,脸上最为大片,如摊开的枫叶掌,叶茎顺着脸颊往下,一直下去脖子,再延伸到了衣襟内,经过手臂,最后到达手背。
汇聚到那个被蛊虫咬过的伤口处。
“蓝雾哥哥,我……动手咯?”
她试探的问了一声,那是她作为一只妖的礼貌。但是却没等他回答,她就解开他腰上系带,拉开他的衣襟,扒掉了他半边的上衣。
蓝雾中毒太深,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她摆布。他面色灰败,一副听天由命之态,喃喃自语:“痴曳缘,你几岁了?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不能乱看?”
曳缘为了完成任务也是拼了,她才不管那么多,反正看了她也不会瞎眼。
“我九岁!九岁!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
他身上的肌肤比他脸上的还要白,简直像是从奶堂里泡出来的一样。那条红色筋路顺着脖子往下,在他半边肩上长出了一条藤蔓,顺着手臂,分出来的细丝蔓还蜿蜒到了部分胸膛上。
她低着头,从脖子往下擦药,他的胸脯结实,摸在上面那手感像是在摸一块稀有的玉石,光滑细腻,还带点热度。
天哪,这是她免费就能看的吗?
恶毒女配的深夜福利?
曳缘从来没有看过男子的身体,这回看到,目光就怎么也挪不开。他的气息吐在自己耳间,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开始发烫,她抬头瞅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红耳赤,双眼紧闭着,咬紧牙关,像是在渡劫般。
额……
“刚刚不要我看你的脚,现在却来扒我的衣服看我的身体……”他不耐地嘀咕道,语气里满是不爽,感受到她的动作停下了,他骂道:“你在看什么?继续擦啊!擦快点!”
而他心里骂的却是:野蛮!太野蛮了!没见过这么野蛮的女子!
曳缘忙不迭垂下头继续擦药,手上动作不停,可是思绪却飞远了,这个反派男二说白了也就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扒他衣服,原来他也会害羞的呀。
她飞快地给他抹药,从胸膛抹到了手臂,直到那些红色纹路完全消失,她才抬起头来。
“好了,蓝雾哥哥,我擦完了。”
【高度警报!高度警报!恭喜宿主,反派拯救值终于不再是零了!拯救值上升10%,特奖励宿主记忆碎片一枚。】
她听到拯救值上升10%,嘴角抑制不住发笑。
太艰难了,拯救值终于不再是零了。
蓝雾睁开眼睛来就刚好捕捉到她的笑脸,那笑容仿佛捡了一个大便宜一样,扬声发问:“好看吗?笑得这么高兴……”
大概不是高兴,而是猖獗。
他的俊脸不知在何时逼近,与她的鼻尖仅隔了一寸的距离,她敛住笑容,红着脸答道:“好看。”
他的脸没有移开,而是逗她道:“你知不知道看了男人的身体就必须要嫁给他才行?”
曳缘往后躲:“你胡说,你可别碰瓷啊!哪有这个说法?”
“我说有就有。”少年扬声道。
“那恐怕不行,我是要嫁给姬宴哥哥的。”
蓝雾本来的脸是含着笑意的,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阴沉下来,不见笑意。
曳缘搞不懂他为什么一下子就变了一张脸,看他还光着膀子,她连忙帮他把衣服穿好,“快把衣裳穿上,别着凉了。”
等她再抬头时就看到一枚白金玉佩垂到眼前,他勾着玉佩,用冰冷的声音发问:“这玉佩,怎么会在你那里?”
曳缘不怕他的拷问,她刚刚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她不慌不忙地回答:“这玉佩是我之前在山上捡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妖怪扔在那里的。”
“山上?”蓝雾沉眸思考,这玉佩怎么会在祁蒙山呢?
玉佩消失的那晚,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总不可能是哪只妖怪跑来他的房间,给他制造一场美梦,就为了偷走他的玉佩吧?
他的玉佩对他而言是宝藏,可是对于那些妖怪来说,就是一块没有任何作用的石头啊。
偷他玉佩到底能有什么企图呢?
他狐疑地打量她,“你说的是真的?”
曳缘点点脑袋,“真的啊。”
“不太相信你。”他却道。
“蓝雾哥哥,我骗你做什么?我刚刚不是还拿玉佩来救你了吗?”
是啊,她刚刚那样如仙女一般的降临,着实让他心悸难了。那一刻,看着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看着她举着蓝电一瘸一拐地为他赶跑那些妖怪,他好像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原来,他竟也喜欢这样的保护。
曳缘见他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抓回他的视线来,展齿一笑,好奇问道:“蓝雾哥哥,你看看我,此刻你的心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产生?”
书上简单的描述了几句,说当年忘忧给了他玉佩之后,他就对她萌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而自己现在也旧事重演,他现在会不会也对自己有了喜欢之情呢?
蓝雾一指将她的额头弹开,道:“有。厌恶。厌恶你怎么还不赶紧嫁给皇兄。”
曳缘:“……”
他站起身来,她也跟着站起来,嘟囔道:“就算我嫁给姬宴,忘忧她也不是你的啊,你着急什么呀?”
“你闭嘴!”
“好吧,我闭嘴。”
他又道:“你能不能不要事事都提她?老是把情敌挂在嘴边,听得我耳根子烦。”
曳缘:“……”
几滴雨珠子又落了下来,斜斜地打在曳缘的脸上。
又下雨了。
刚才那片雨下得如牛毛般,连地都没有打湿,此刻又开始下起了雨来。
蓝雾眼神下移,又看了一眼她缩在橙色下裙摆里的脚,道:“看在你帮我赶走妖怪的份上,本殿下今日就大发善心,背你走咯。”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咯!”她眼睛一亮,丝毫没有踌躇,单脚跳到了他的背后去,能占到花蝴蝶的便宜实乃三生有幸,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她抓住他的后衣领,单脚用力,往上一跳,他长得太高了,她这一跳根本没跳上去。蓝雾脖子被她勒得生疼,蹲了下来,骂咧着:“你这么猴急干嘛?想把我勒死吗……”
曳缘看到他矮下来的背脊,这才轻松地趴了上去,对着他的后颈嘀咕:“这不是怕你反悔吗?”
他面容不爽,调子拖长,“呵,我就是这么能出尔反尔的人吗?”
“是呀,你的心思花得很呢。”
“再说一遍,不许说我花!”这个词真的太有损他南楹国大祭司的形象了。
“行行行,那坏吧。”
“……”
这雨突然大了起来,如同天上有人在倒扣大盆般,噼噼啪啪打个不停,蓝雾大步流星,三步并作两步,背着她在树林里狂奔。
曳缘趴在少年的背上,他的背跟姬宴不同,他要更瘦削一些,身上的骨头也有点咯人。
曳缘没有想过他会背自己,她以为他会丢下她的,但是他却没有。
“蓝雾哥哥,你累不累啊?”曳缘想他刚刚受了伤,现在背她跑得这么快一定很累吧,所以就这样问了出来。
但是他却冷了声音:“你也真是能够损人的……”
曳缘立马闭口不言,她又说错话了吗?
问他累不累也有错?
树林里依稀可见散落的月光,将各处的山路照亮。蓝雾背着她快速地找到了一处躲雨之地。
那是一艘木船,船上有篷,可以遮雨,船身支出来两条绳子,绳子末尾处有锁扣,锁扣挂在岸上的两根木桩上,以此来固定船身。
蓝雾背着她踏上了船板,发出“嗒嗒嗒”的脚步声,他撩开灰布帘子,低头走了进去。这船看着不大,里面竟然还摆下了一张小榻和一张矮桌,蓝雾身量高,在里面只能弯腰前行。
他将她放了下来,然后走至船口,拂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和雨势。天色已晚,月明星稀,雨势很猛,他又走回来说:“子时了,这雨估计还要下一阵子。”
曳缘等着他说下一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里面空间狭小,令人局促,她觉得自己要是不说一句话,这安静就会持续到底,便回了句“哦”。
蓝雾嘴唇开合,接下了他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所以,睡吧。”
“哈???”
曳缘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干嘛。
睡?怎么睡啊?就一张床。
她现在就站在那张小榻前,受伤的那只脚吊在半空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外衣上湿淋淋的全是雨水,她向蓝雾伸手,“给我一张烘干符。”
他提步进来,往旁边一个小木凳上一坐,捞出衣襟内的一沓符纸,往那桌上一甩。曳缘心想他这会儿怎么这么大方,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他用无辜的语气说:“全打湿了,不能用了。”
“……”果然,指望他的好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颓然往床榻上一坐,索性脱掉了身上的半袖外衫,对面的蓝雾脸色骤变,大吼道:“给我穿回去!”
他真是怕了,再也不想跟这九岁的孩子待在一处,不仅没有礼义廉耻,还跟个野蛮人一样。
“??……这衣服是湿的啊。”曳缘不听他的,还是将外面的半臂衫脱了。
她往那床榻上一躺,困意立马如浪潮般汹涌袭来,她闭眼睡觉,砸巴道:“放心吧,不会让你负责的,我是要嫁给姬宴哥哥的。”
蓝雾脸上阴鸷,吼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喂鱼?”
“让我睡觉的是你,睡了不开心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干嘛呀?蓝雾二殿下。”曳缘烦躁地说。
蓝雾道:“请叫我蓝雾大祭司。”
“……”
他并不喜欢二殿下那个称呼,他也不想做什么二殿下,他只想做大祭司。等他复活了母妃,他就想回到苗疆,永远做他的大祭司。
可是,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吗?
“别睡死了,跟我说会儿话。”他的音调突然降了下来。
这床榻离矮桌仅仅一步的距离,他坐在那里,吐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样,听起来像是枕间耳语。
外面的风呼啦啦吹着,细雨漂泊在船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听起来犹如有佳人在河畔弹奏琵琶,这样的夜很适合睡觉,也适合聊天。
曳缘心想这反派估计也是孤单寂寞冷了,自己把床占了,而他却只能可怜巴巴地坐在那里,所以心里不好受,看不惯她一个人睡,所以逼着她同他讲话。
他看着她阖上的双眸,不满意地去把她的两只眼皮翻开,迫使她看着自己,问道:“痴曳缘,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小时候?”眼睛被他弄得疼,她推开他的手,“不记得。”
他眼底的怀疑散去,莞尔一笑,“不记得那最好了。”
“……”
奇奇怪怪。
他的手又伸过来,却是在她肩上一点,顿时她就被他封住了全身穴道,不能动弹了。
她这下真的慌了,眼神凌乱,失措道:“你点我穴干嘛?你要干什么?”
而他却只是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