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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圆形石砌台,共有九层台阶,台阶已有细微破损,部分石面剥落,可以看出修建年代已久。台上背部有一排木桩,上面挂着一太阳神图案的兽皮,在木桩最上面,架着一头巨型的牛头,头上两只黑色大角弯曲上扬,角上还挂着两根鲜艳的红绸布。
看似简单的祭祀台,却也带着某种神圣的象征。
那祭祀台上飘落下来一白衣身影,亮白的袍子如雪花般盛开,肩上一块狐裘披帛快要垂到地上了,长发如泼墨般纵飞,一张狐狸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狐仙大人!”曳缘惊呼。
四周的人们都高举双手,在虔诚地躬身拜服,齐声道:“请神明降福!请神明降福!”
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与声音,像是排练过的一样,但是他们现在可都是在梦中啊。
像被控制了一般。
上面的狐仙忽然开口,声音高亮:“既然大家都穿了本君最爱的绿萝裙,还不快速速上前来?”
随后,那些穿着绿衣裳的姑娘就全都走上祭祀台了。另一边的忘忧自然也提起脚步上了台阶,这绿衣裙本来就是她今天故意穿的,为的就是和姬宴一起捉住那只装神弄鬼蛊惑人心的妖怪。
曳缘看着大家都去了,自己要是再不去,这就太突出了,她也跟着一起走了上去,这下是终于明白早晨起来系统非让自己穿绿衣服的原因了,原来是等着这一出呢。
她看到大家都自动围成一个圈,以戚九卿为中心,站在外缘五尺之处。这里少说也有二十个以上的绿衣少女,年龄都在十五六岁左右,忘忧也站在对面,目光刚好落在她的身上。
情敌照面,总带着一丝丝的火气,不过忘忧表情欠光,温柔娴静,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反而是曳缘眼中满是藏不住的不满。
其他的姑娘现在都沉浸在梦中,并不清醒,而这里清醒的人大概就只有她和忘忧了吧。
祭祀台台阶上还有一位姑娘在往上走,曳缘一瞧,竟是郎金灵。但是戚九倾却一掌将她赶了下去:“眼瞎吗?本君说的是绿萝裙。”
一身天蓝色衣裙的郎金灵被赶了下去。
戚九卿好像在挑选着什么,最后点向忘忧,“你过来。”
这时,从下面又走上来一个人,步子沉稳矫健,声音沉着有力:“这么热闹的祭祀大典?怎么能少了本大祭祀呢?”
蓝雾信步上来,将垂落于胸前的蓝色发带和头发往后一甩,那些沉醉在梦境之中的人们认不出他是蓝雾二殿下,只当是又来了一个新的大祭司,全都像之前那样再次高举双手拜道:“恭迎大祭司降临!恭迎大祭司降临!”
中间的戚九卿见到蓝雾上来,盯着他身上的倒立蝴蝶银圈,沉住一口气,蹦出一个笑声来:“来得正好,我尊贵的蓝雾大祭司,那你就看看本君是怎么给这些百姓降福的。”
地上的石板突然旋转了起来,她们二十几个绿衣少女围着戚九卿旋转,速度由慢及快,曳缘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脑袋晕得只能看出星星来,而渐渐的,每个人的眉心上都开始滴出了一滴血来。
戚九卿的手对着那些绿衣女子随意的一指,问道:“尊贵的大祭司,你猜猜哪位是圣婴呢?”
“是这个?还是这个?”
他的手一抓,就把曳缘抓到了他的身边,他的手呈五爪状,放在她的头颅上,继而向蓝雾问道:“是这个吗?”
“不是她。”蓝雾回答得很快。
“哦?”戚九卿低头看她,很怜惜的说:“不好意思咯,看来你得先走一步了。”
头顶似是有一顶旋风机在吸她的头发和血肉,眉心的鲜血滴得更盛了,她努力求饶道:“狐仙大人,是我呀,九尾的约定,你忘了吗?”
“你没入梦?”面具后的他过于震惊,后又问道,“什么约定?”
嗯?他怎么给忘了?
曳缘扯谎道:“狐仙大人,你说了要认我做义妹啊,你现在这样,岂不是在杀害同族?”
“义妹?”他反复念着这两个字,手中的力量倒是松了。
蓝雾的手本来已经抚上腰间的万杀了,可是听到他们的对话,手就顿在那里了,这郗曳缘怎么谁都跑去认哥哥,她有这么多哥哥还不够吗?还要跑去认个妖怪当哥哥?
不过,看到那只妖怪松了手,他的心中非但没有高兴,恼意却更浓了,这个郗曳缘明明就是一个傻子,为什么现在连个妖怪都能为她网开一面,真是个害人的狐狸精!
“既然你是本君的义妹,那你,就去大祭司身边吧。”他一把将她推出了阵外,推向了外面的蓝雾。
她站立不稳,扑到他的身上,额上的鲜血滴落到他胸前的蝴蝶银饰上,她知道他这人洁癖着呢,赶紧用衣袖去擦,可是他却拉开她吼道:“以后不许再穿绿色!绿得人发慌。”
“额……”
他贴了一记黄符在她额头,盖住那流血的地方,顿时鲜血就止住了。她独自顶着符纸往旁边走去,不挡着他在这看忘忧。
蓝雾却拉住她:“你又要跑去哪儿添乱呢?”
是啊,她就是个没用的添乱精,她重重地甩开他的手,走到他的后面去。
蓝雾闷闷不乐,这个傻子一见到姬宴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模样,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宿主,请做好准备,修罗场即将来临。】
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后,曳缘的心就更冷了,今夜真的是不管心灵和身体都要来一次严重的创伤啊。
前面那些绿衣女子的眉心还在不停滴血,鲜红的血液滴落到下面的石板缝里,鲜血沿着凹缝汇聚,最后汇成了一个太阳神的图案。
曳缘之前没注意这地上,竟没想到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祭祀大法啊,用鲜血去浇筑下面的图腾,从而生出一种神圣的力量来。
“尊贵的大祭司,可否帮本君递一支火来呢?”太阳神图阵中心的戚九倾温柔地唤了一声蓝雾。
蓝雾立着没动,反笑道:“自己出来拿啊。”
这阵法一旦开始,阵中心的人便不能移动,如若移动,这祭祀大法就只能停止了。蓝雾深知其中的奥秘,自然不会帮他拿火。
【宿主,快去递火。】
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又到她作恶的时候了。
她站立的位置旁边刚好是一架火盆,下面用三根木头架起,上面摆着一黑色火盆,盆中燃着亮堂的火苗,将五更天的夜照得通亮。
她拿起火盆上的一支火把,然后朝那太阳阵中扔了去,高声道:“狐仙大人,接着。”
“你干什么?!”蓝雾转头怒眼相向,“你是不是傻?!”
曳缘脸蛋一冷,“我本来就是傻的啊。”还不是拜某人所赐。
那把火一入阵中,落入石板上,鲜红的血液就跟着燃烧了起来,拥有圣婴鲜血的祭祀,比平常普通的祭祀要壮烈得多,巨火在熊熊沸腾,太阳神如同一只恶兽般,攥住每个女子的脚,似要将她们全都留在这烈焰中。
戴着面具的戚九卿大笑:“真不愧是本君的好妹妹!”
下面的人们见到祭祀台上火光冲天,夹杂着鲜血的火焰犹如一只腾飞的火凤凰,冲上黑色夜空上,大家都在沸腾,继续抬手拜道:“神明显灵了!神明显灵了!水怪不会再来我们村了!”
所有人都在重复着这句话,即使是在梦中,也能看出大家是真的激动,热血沸腾着。
忘忧在这时从火中一跃而起,如同一只带火的绿孔雀,开着巨大又美艳的屛,飞向阵中心的戚九卿,将一瓶黄色符水洒向他。
这是她和姬宴的计谋,既然他选择装神来蒙骗百姓,那她就用符水现形这样的方式逼他在众人面前现出妖怪原形,这样大家就不会再把他奉为神明了。
黄色的符水倾洒而下,一身白袍的戚九卿被染上了污渍,像是九重天上的谪仙掉进了脏污不堪的臭水沟,显得又落魄又萧瑟。
曳缘心里一直将戚九卿当成书中最光鲜最不染的仙人,如今看到仙人受到这样的对待,她的心中难免有点不开心,况且他还是自己的同族,一想到这里,她就控制不住脚走了过去。
蓝雾张臂拦住她,大喝:“不要命了?”
戚九卿白袍中的手因为符水的作用,忽然变成了黑色,看起来像一根干瘪的木柴,那五根手指形同枯槁,尖细的手指像五根黑色的筷子。
祭祀大法受到波动,那些绿衣女子从梦中醒转过来,仓皇无措的向四下奔散。姬宴也在这时举着长剑跳了上来,亮声道:“妖怪!现形吧!”
他的声音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将大家的美丽梦境打碎。
而就在这时,一涌泉水忽地从烈焰中窜出,如一条水龙般,直直窜向戚九卿的胸口。
戚九卿的身体还在变化之中,他现在根本阻止不了那正冲向自己的一注泉水。电光火石间,一道蓝电垂直切入,截住了那一注泉水,泉水哗哗溅飞,一柄银色宝剑掉落在地上。
原来,那一注泉水之中藏着的竟是郗献云那把流云宝剑。
众人都扭头来看蓝雾,但是却看到那握着蓝电的并不是蓝雾,而是他身边的曳缘。
曳缘速即丢了手中蓝电,装痴道:“啊!我的手!姬宴哥哥,有人在控制我的手!”
虽然姬宴和忘忧他们信了,但是身旁的蓝雾却嗤道:“蹩脚的演技。”
现在这个慌乱的时刻,没人会来关注她这里。刚刚是她故意的,故意抽走蓝雾身上的蓝电,只为了救戚九倾。
而那边的戚九倾惊讶的朝这边看了一眼,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救他。
祭祀台上有一绿衣女子勾起了郗献云的那把流云剑,她将剑抛向了高空中,顿时,一汪又一汪的清泉从她身上散了出去,随着剑往上空跑,全都聚集到了剑尖之上,形成了一片平行于地面的水墙。
“不好!她要淹了这村子!”姬宴大叫。
透明的水墙布满村庄上空,将一片灰黑的夜空隔离在了九天之外。绿衣女子手臂上抬,握住了那把宝剑,对着那上面的水墙其中一处戳了一下,那里就开了一个大洞,大水猛盖落下来,形成势不可挡之势,落向那些下面逃亡的人们。
人们边逃边叫:“水怪发怒啦!水怪淹村啦!”
姬宴见状,立即拿出身上的符纸来,将符纸撒向天空中的水墙,他原地绕圈,那些符纸一圈排开,忘忧和他站在一起,一同施力抵抗那就要裂开的水墙。
下面正在逃亡的人群中,有一人被落下的水击到,头发湿哒哒,转身跑向了祭祀台,冲着那名绿衣女子大喊:“喂!你拿的那是我的剑!”
那名女子一身绿色齐腰大摆裙,腰间系着一串鲜红入骨的赤丹珠子,两耳垂上戴着一红一白两串不同的银片耳环,很是惹眼,她的眉心一滴鲜血凝固,就像点了一颗朱砂在那儿一样。
她转过身来对他露齿一笑,这一笑,直接让郗献云接下来要骂人的话全部吞回去了。
她笑道:“你的剑很好用。”
郗献云也没想到自己这把流云剑竟然可以聚水,昨日他跳入那河水中时,就看到他的剑周身都在发光,一圈又一圈的水聚了过来,像是龙卷风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他伸手过去拿他的剑,但是却被那股旋涡带着往水底深处而去,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有一只柔软的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拖了上去。
他自幼怕水,昏迷中也不知道那只手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被她拖去了哪里,直到刚刚他才清醒过来。
上面的那位绿衣女子就是救他的那个人吗?
他正要感谢,却听到她说:“把你的剑送给我吧。如果不送的话,那我只有……杀了你了。”
“??”这个女子的逻辑真奇怪,她要是喜欢自己的剑的话,分明可以不救他啊,直接把他的剑拿走不就好了,怎么现在又要说要杀他?
他走上台阶,向她抱拳行礼,道谢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想要什么,在下自是应该双手奉上,但是这把剑乃家中大哥所赠,年岁已久,不是新物。这剑呢,又是大哥从战场上所得,也不知战场上那位故去的将军又是从何而得的这把剑,如此经手多人之物,送给姑娘为谢礼实在不妥,如果姑娘喜欢剑,我可以重新为姑娘打造一把新的上好的……”
冰落打断他,费劲道:“说这么多,你的意思就是不送咯?”
“不是不送,是想换个更好的送。”郗献云笑脸应答。
冰落拿剑指向他,一圈水幕就直朝他面门冲去,水的力量一直将他冲下了祭祀台,“废那么多话干嘛?不送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曳缘在那看着着急,这郗献云傻了吗,懂不懂保命更重要啊。她冲过去,对着那绿衣女子笑道:“送送送,我是他妹妹,我做主把剑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