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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现在十分的纠结、矛盾。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已经做下了不可挽回的事。
现在纠结脸面的问题也有点迟了，虽然迟早都要面对，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羞怯。
而且，她真的饿了。
还未到花厅，便先闻见了里头的饭菜香。肚子这时候也适时地发出咕噜声，想着马上就能饱餐一顿，她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见过月妃娘娘。”
长乐还是有点不适应，月妃、岳飞。
真是取名鬼才！
她正要抬腿进入花厅，隐约听见有人压抑着的哭声，还有奇怪的噗噗声。
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小太监蹲在墙角，手里捧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汤碗。
他隐忍着自己的哭泣声，眼泪滴进汤碗里，被他一同吞进肚子里。
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白净纤细，有些女相。
“娘娘。”
芍药跟在身后，小声提醒道。
长乐回过神来，想着先吃饭再说。
绕过屏风，一桌子的好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扬起自己学到的第一个技能，职业假笑。
咦？人呢？
只是宴箫不在啊，他去哪儿了？
“陛下呢？不是说在花厅吗？人呢？”
她顺势在主位的右边坐下，身边的宫女立马上来给她布菜，手上动作不停顿的同时，开口复述宴箫的话。
左右不过是让她自己先吃，不必等他。
至于他去了哪儿，这不是他们该知道的事。皇宫内的忌讳很多，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打听皇帝的行踪。
长乐乐得清闲，宴箫不在她反而自在些，她害怕这人会说出什么让她当场自爆的话来。
舞者为了身材，吃的一般都不多，她吃了比原主多出一半的饭量就撑了。
摸着肚子捂着嘴，秀气地打了个饱嗝，坐在位子上，无聊地玩了会儿头发，她又想叹气，可是一看叫芍药就又憋了回去。
突然想起了外头那个哭唧唧的小太监，她是没见过有谁喝一碗汤，还能喝得苦大仇深的？
难道...这汤有毒！
他肯定是试菜的小白鼠，估计是惹怒了宴箫，把有毒的汤赐给了小白...不对，小太监。
万一小太监死了，那且不是对引导他成为人人爱戴的皇帝，这个任务就有了污点吗？
她装作要散步消食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朝着刚刚那个小太监走过去。
只见他蹲坐在墙边，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脸上的泪痕未干。
嘴里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长乐靠近了听，听到他说：“爹啊娘啊，孩儿不孝啊。”
“你哭什么？”
她突然出声，吓得小太监噌地一下跳了起来。
眼前是一位穿着绯红色宫装的女子，看着年纪不大，面如桃李眼角微微泛红，本来看着清纯可爱的面庞却无端生出几分旖旎来。
妖异而又动人心魄！
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应该就是才进宫的娘娘，他立马反应过来，跪下来请罪。
“奴才小福子惊扰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他纤细的身体颤抖着，声音还没有变的尖锐，还带着少年稚气又憨厚的特质。
“免礼免礼。”长乐摆摆手，示意他起身，然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刚刚为什么哭？”
“奴才小豆子，是专门为陛下试菜的宫人。奴才犯了点错，心中愧疚故此在此哭泣，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责罚。”
小豆子低着头，心想着自己应该是命不久矣了吧。
“那汤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眼他脚边的汤碗，大到可以放进去一个西瓜，他居然都喝完了！
不撑吗？
“这是陛下心善，赏奴才的。”
小豆子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一整碗都喝了，你不撑吗？”长乐看了看他的肚子，宽大的衣服下都能看见他肚子凸起的痕迹。
“回娘娘，有点儿。”
小豆子感受了一下胃里的不适，老实地回答了她。
“你倒是挺有趣。”长乐笑着说，然后让他去找太医要点消食的药，别被一碗汤给撑坏了。
*
国安寺内，朴素却大气的厢房里，一尊光彩夺目的白玉观音摆在太后面前的供桌上，面前的香炉里升起淼淼青烟，檀香的味道都在身上，如同她的专属熏香一般。
她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是沉淀下来的气质却十分优雅，看着又和善亲人，一身素净的僧袍也遮盖不住她的雍容华贵。
面前的木鱼和铜钵都是出自大家之手，不仅雕工精美，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味。
太后跪坐在蒲团上，嘴里呢喃着佛经的内容。
“太后娘娘，宫里头来消息了。”
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刘嬷嬷，带着宫里传来的消息，一脸喜色地前来汇报。
“皇帝又做什么了？”
她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手上紫玉的佛珠轻轻转动着。进来的宫人双鬓发白，身形消瘦眼睛却露着精光。
“陛下又发落了一个工部的六品小官，现在还在牢里关着。”
太后眼睛都没有抬，手里转动佛珠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工部？一个六品的小官...能做什么事才会引起他的注意呢？”
“昨日陛下宠幸了那名舞姬，已经封了月妃，现居月明宫里。今儿早上都没上朝，几个大臣知道陛下是沉醉在温柔乡里，气得脸都绿了！”
“哦？是吗？刘嬷嬷，你说这算不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太后停下手里转动的佛珠，抬手放在刘嬷嬷的手上，站起身时颇为欣慰地说。
“自然是好消息！虽说是个身份低贱的舞姬，有些不配！但也好过后宫空虚，陛下连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的好。”
太后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语气感慨地说：“这孩子啊，就是不让人省心。登基都三年，国丧就守了三年，真是个实心儿的！”
她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白玉观音，手里的帕子浸了水，轻轻柔柔地擦拭了起来。
“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先回行宫带上给皇帝的惊喜，咱们回宫给他热闹热闹。”
“太后娘娘说的是，这宫里也是时候热闹一下了。”
刘嬷嬷在边上附和着，一主一仆脸上都挂着和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