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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和阿洛终于赶在入冬之前把衣服做好了,她伸出手抖了抖这些衣服,心里满足极了。
阿洛将衣服叠好放进了一个筐子里问道:“公主,咱们现在去找天祥他们吗?”
“对,我们现在去吧。”
昭昭想到天祥看到衣服的样子,那孩子懂事善良,一定会跟她们推脱,到时得想想怎么让他收下这些衣服。
她和阿洛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往天祥家跑,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也跟着往前走。
只见天祥家的帐子外躺着一人,她身上盖着白布,昭昭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
她转头问道:“那是,谁?”
被问到的人转头便看到了昭昭,赶忙行了一礼:“回王后,那是,是天祥的额吉。”
昭昭看着那被白布盖着的身影,步子有些踉跄,一只手将她扶住,兰达看着她的样子说道:“回去说。”
说罢他将人抱在怀里回了王帐,阿洛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只好先带着衣物回去了。
“兰达,天祥的额吉,为什么会死?”
她眼眶红红,有蓄满的泪水在里面打转,兰达伸手替她擦拭了下,这才开口说道:“北庭马上要入冬了,天祥的额吉想去漠北换些东西,好能渡过这个冬日。”
原来是因为北庭的冬日要比中原的更长更冷,天祥的额吉为了去漠北给天祥换一些衣物还有食物,永远的留在了漠北。
她原是跟着北庭的商队一起出发的,中途商队休息的时候遇到一队逃兵,她为了保护从漠北换来的东西,被刺穿了心脏。
商队的人只活下来两人,他们把那些人的尸体拉了回来。
昭昭听完后,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天祥那么懂事,为什么老天爷从来不肯给他一个幸运。
兰达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将她抱进怀里,让人埋进自己胸膛,叹了口气:“好了昭昭,别哭了。”
其实还有一个事情他没有告诉她,那并不是什么逃兵,而是平凉州的军队。
他们出城的时候,为了更快赶回来,商队抄了小道,结果遇到了同样为了节省时间而走小路的平凉州军队。
为了事情不暴露,他们对商队下了手,若不是那两人机灵,将其他人的尸体盖在自己身上,躲过了乱刀,恐怕他们根本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昭昭抱着他,无声的哭泣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天祥的阿布死在了战乱,如今他的额吉又死在了漠北,他只剩下了年迈的伊吉了。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红肿的像是小兔子一样:“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战乱,兰达,你知道吗?天祥他真的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命运从来不会眷顾他?”
“如果不是战乱,就不会有逃兵,也不会让天祥失去他额吉。”
兰达伸出手,用指腹给她擦拭了下眼泪:“我知道,我知道的,昭昭,你相信我吗?”
“如果你相信我,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保证还你一个没有战乱的国家,天下人都不喜爱战争,可若是不争,便不会有永久的太平。”
昭昭听着他的话,吸了吸鼻子,她相信兰达,当初他们从漠北过的时候,那里没有尸横遍野,他的铁骑军队虽然看着肃杀,但却很有纪律。
在兰达这里,她才看到了什么叫做君主,不似梁帝那般威严高高在上,他心有大义,怀有天下百姓,他想为了百姓建立一个和平的国家。
虽然她只是一介女郎,但是若是能陪他一起,想来也是十分欢喜的。
“兰达,你可以,亲亲我吗?”
少女眼角还有泪珠划过,她仰头哽咽着说道,却是让他心软的不成样子。
他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吻,轻轻的,好似在亲吻自己那不敢触碰的,易碎的珍宝。
等昭昭调整好情绪,这才来看望天祥,兰达早已派了人来照料他,他额吉的尸身已经被人带去下葬了。
北庭这边没有土葬,都是火化之后随风扬走,祝愿逝去的人来世能如风一般自由,不再受苦难。
“额格其。”
门口的天祥看到了昭昭喊了一声,兰达对着昭昭说道:“去吧。”
昭昭快步走到他身边,在天祥身前蹲下:“天祥,你带额格其去草原看看好吗?”
天祥点点头,小手牵着昭昭往外走,兰达看着两人走远后,面色冷了下来,尚文鹤,他不会放过他的。
“额格其是来安慰天祥的吗?”
稚嫩的童音在一旁响起,昭昭的心里不觉得有些堵得慌,明明失去亲人的是他,可是她却难过的快要死了。
“天祥......”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他停住了脚步,她侧过身子,这才半跪在他面前。
天祥上前抱住她的脖子说道:“额格其,天祥不难过的,伊吉说,额吉是去天上做星星了,额吉会一直陪着天祥的。”
“天祥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给额吉报仇。”
昭昭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这个孩子永远这么懂事,现在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
“额格其,我知道你是大梁的公主,可是你跟那些大梁人一点儿也不一样。”
天祥松开了抱着她脖子的手,笑着看她:“之前那达慕盛会,有大梁人来,他们很不礼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即使那些人只是商人。”
“可是额格其不一样,你是大梁的公主,但是天祥觉得你更应该是属于草原的,是......”
他伸出小小的手,指向那已经悄悄露出头的月亮:“额格其是属于草原的,就像那弯萨日,很亮,很暖。”
昭昭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月亮,哽咽说道:“那天祥以后,要做草原最勇猛,最厉害的的大将军。”
天祥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那是自然,我不仅要为额吉报仇,还要守护额格其。”
她那样好,就像是他的额吉一样,他一定会守护好她的,就像在守护自己的额吉一样。
“中原人,怎么说萨日呢?”
“叫月亮,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昭昭还有些怅然,这句话是阿爹说的,说是她的名字便取自这里。
当初她进宫的时候,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还是阿爹给她取得。
“那额格其在中原怎么说?”
“是阿姐。”
“天祥以后可以把王后当做阿姐吗?”
“当然可以,以后我就是天祥的阿姐。”
她把天祥抱在怀里,两人看着头顶高悬的明月,一句一句的说着,若是今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这样看月亮就好了。
没有纷争,不用担心战乱,这样的日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