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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嘛,这个‘按理来说’有个前提。
那就是她云烟得是陆家准准的孙媳妇,可是,她不是,就算现在还是,迟早也不是。
所以这个位置坐哪都不代表什么,于她而言。
“云烟,这是我父亲你的公公,这是二叔,三叔,四叔。”
陆沧溟简单地介绍,屁股都没离板凳。
云烟觉得她干不出这种事,迤迤起身一一问候。
陆沧溟视线独独放在云烟身上,等她落座又道:“这边是我母亲你的婆婆,这是二婶,三婶,四婶。”
云烟正起身,何芷容却从容地着了三分微笑,对陆建国说:“爸,不好意思我落了件礼品在车上,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我现在就给你取来。”
云烟半弯着腰,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众人都看笑话地伸长了脖子。
陆沧溟冷眼扫过,猛地起身搂直云烟,刀削的唇瓣似有刀来剑往划过,“母亲,年纪大了,不代表为人处事就可以丢掉。您再有昂贵的东西想拿给爷爷看也不急这一时。”
“我太太给你行礼,不知母亲意欲何为?”
陆沧溟半分情面也没给何芷容留。
何芷容精致华贵的脸蛋霎时间通红,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当面撕下面皮,纵使她再有陆家主母的气度,也容忍不了!
“放肆!爷爷在这坐着呢!”
何芷容搬出了陆建国,临了还狠狠地白了云烟一眼。
云烟淡漠地看着众人,反正陆夫人对她不满意她早就知道,以前还想着破冰示好,如今,压根就没必要。
她倒巴不得陆沧溟烦心事越多越好。
“母亲也知道爷爷在这坐着?”
陆沧溟轻飘飘地甩出质问。
这个场合母亲不顾他的颜面实在让他失望至极。
当年是,如今更是如此!
陆沧溟笑意转凉,眸色渐深渐暗。
陆甄递了个眼色给何芷容,不过呛红脸的何芷容毫不留情地给无视了。
陆甄只好作罢,转头对陆建国说:“爸,你别生气,芷容因为三儿的事焦灼了,她不是有意针对谁。”
提起三儿子,一桌子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毕竟高颜值高智商的夫妻俩有了个傻儿子,说出来多少有些丢人。
而陆甄的这个小儿子,为什么傻了一直都是一个迷,也是陆家的一个禁忌,连在座的陆家人都不知情,大概只有陆甄夫妇俩清楚。
陆甄这么一说,陆建国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些许。陆甄继续说:“沧溟,带你媳妇坐,你妈什么人你不清楚?”
陆沧溟紧着薄唇,一言不发。正因为他太清楚,才要为云烟究个明白。
云烟被陆沧溟拉着坐下时,有些微微失落,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好似她的铠甲被刺破了,刀尖抵着她的心口,只要她一呼吸,心房就刮上刀尖,痛的她只能小心翼翼憋着气。
陆建国放下掌中茶,平和着眸色道:“都坐下,今天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束那些礼数。而且孙媳妇的身体不是很好,也别让她受累地站来站去的。”
老爷子开口,谁敢反驳?
云烟置身事外地看着他们。
陆沧溟暼过眼,宠溺地在桌底下勾住她的手指,云烟茫然地回过头,望着俊朗的容颜,回之浅浅一笑。
一笑倾城,众人看晃了眼。
不远处,一道温和的视线随着她笑而笑,蹙而忧。
吃饭的事,谁都不热衷,热衷的永远是家产的分配。所有的鸡蛋都放进了一个篮子,而且还不容许旁人监督,只有一个人看守,他们如何也放心不了。
不过,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过去了这么多年,谁也没有改变这个百年来的规定:只有执权人才能管理公司。
但是,今夜爷爷破了一个先例,也间接地给他们鼓舞了士气。
晚餐一结束,歌舞表演徐徐拉开帷幕,诺大的大厅布置的美轮美奂。
云烟陪着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趁陆沧溟被他那些叔叔们拉着问东问西时,偷偷溜了出去。
前院天井旁,云烟坐上秋千,慢慢荡着,思绪飞到很远的地方。
曾经,她在一扇窗前看着小朋友荡着秋千,真渴望她自己也可以,后来,她如愿了,她觉得她也算吃尽了苦头,等着她自己她家人的一定是好日子。
可是,不是的,一个叫着陆沧溟的男人毁了她的期望,肢解了她的所有,甚至连她仅有的躯体也囚禁着。
在血浓如水的亲情面前,她的仇恨随着攥紧的手指噌噌往上窜,月牙的指甲盖深深嵌入掌心,以折断为代价。
微风起,吹落一地的落叶,也吹凉了她的心,吹灭了她的怒意。
她不能再为所欲为地触犯陆沧溟的底线了,她要按兵不动、里应外合地配合盛左与陆勋辰救走妹妹,也解救自己。
猛然抬眼,影影绰绰走近一个女人,个子比较矮小。
直到来人停在她的面前,长长的影子搭在她的大腿上。
云烟抬眼,只见刘可琳坐在轮椅上,几步开外的路灯照在她的头顶,光洁的脸蛋上泛着冷意。
隐隐的有些可怖。
刚才在宴席上没怎么留意,感情刘可琳现在才来。
“别以为你胜利了!”
刘可琳开口,森冷肃杀。
云烟努努嘴,一副云淡风轻地睨着刘可琳,半晌悠悠道:“那我该怎么以为?”
刘可琳直直地看了云烟半天,倏地,转动轮椅的方向朝屋子里走去。
这就结束了?云烟意犹未尽地望着刘可琳的方向,又惊觉她自己现在的心态不好,怎么会想着与人起争执呢?活脱脱成了邪恶的代表。
思及此,云烟垂下眼帘,意兴阑珊地皱紧了眉峰。
陆沧溟与刘可琳擦肩而过。
“这么凉,怎么出来了?”
陆沧溟问着,手上却多了件衣服,温柔地披在云烟的肩头。
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刘可琳,陆沧溟寒眸凝直,不过也没多说地错身而过。
“屋里太闷了,借着蹭吃蹭喝的名义行着鸡鸣狗盗之事,算什么。”
云烟一针见血,她是看那群人越看越没味道。表面上说着恭维的话,仔细听,都是含沙射影,隐晦曲折地指桑骂槐。
陆沧溟笑,她总是那么别具一格,弯唇:“那以陆太太的意思来看这算什么?”
云烟唇角一勾:“梁上君子鸡鸣狗盗呗!”
不知觉间,她放下了戒备。
陆沧溟一蹙眼,眸色中放开更浓烈的笑意。食指勾起,刮过云烟的鼻梁,宠溺地说:“陆太太总是这么有见地。”
面对陆沧溟亲昵的动作,云烟僵在原地,盛开的笑脸不知如何收回。
四目相对,小鹿乱撞的云烟慌忙别开眼,陆沧溟揶笑,静静地看着她掩耳盗铃故作镇定。
“沧溟,你爷爷叫你!”
突然出现在走廊处的陆夫人淡淡地说,脸色不喜不怒还算正常。
陆沧溟清冷的目光递过去,旋即扭头对云烟说:“我们进去吧。”
陆夫人眸色一深,说:“爷爷只叫了你。”
云烟看向陆夫人,看她的架势估计是来给她上课的,饭桌上对她无礼,现在又跑出来躲清净,怎么看她云烟都不是陆家未来主母的姿态。
云烟想着她迟早得离开,也就无心应付陆夫人,拽过陆沧溟的手,缓缓起身,随即站在陆沧溟身边微微地笑。
“我和你媳妇说几句话。”陆夫人见他们俩人你侬我侬地分不开,不悦地说,态度没之前那么生硬。
陆沧溟不放心,“有什么话当着我们夫妻面说,我的妻子心眼不多,性子直脾气倔,有我在还不至于气着您。”
陆沧溟淡漠地说着话,丝毫不在意这些话对于陆夫人意味着什么。
陆芷容微微喘着浊气,虽说他们母子感情不太深,可陆沧溟从不忤逆她,如今为了这个女人,折腾了刘可琳又来气她!
云烟讶异地望着陆沧溟,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冷血?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气的陆夫人脸色铁青?
现在倒成她脾气不好了。
云烟与陆沧溟十指紧扣,听着他这么说,纯粹本能地讨厌,扣在他手背的四指一用力,陆沧溟吃痛地动了下手,不过身子没动地挺拔着。
‘叫你欺负我,看我不挠破你的手。’
这乃云烟的心思,心里这么想,她的行动也得跟上,越来越用力,云烟能感觉指尖带来的黏糊感。
陆沧溟偏过头,微笑耳语道:“有你在床上挠我的狠劲。”
云烟如触电地松开。
以前陆沧溟折腾她时,她是没控制住挠他的皮肤,一晚上下来,他身上就没块干净的地方。不过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遍身的吻……痕。
“别让爷爷等急了。”
陆夫人催道。
云烟也跟着说道:“你赶紧去吧,我没事。”
陆沧溟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路过自己母亲时轻声道:“她怎么说都是我的妻子,还望母亲以宽容的态度对她,儿子也会念及您的好。”
三言两语,陆沧溟将陆夫人的心里掀了个底朝天。
何芷容猛地攥紧了拳头,平静的脸颊下是颗苍凉的心,为了这个作风不良的女人,她的儿子威逼利诱她这个当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