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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左出现在云烟家门口时,还在微微喘着气,大半夜的,他敲了半天门没有得到回应,只好强行破门而入。
漆黑的屋内,盛左瞥见虚掩的房门透出丝丝光亮,他连忙大步跨入。
只见云烟窝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出了这么大事,她一定很难过。
盛左忙上前,试探地喊:“云烟。”
躺在床上的云烟依稀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睁了睁眼皮,只是太困的眼帘像被强力胶给粘上了,怎么打也打不开。
盛左缓缓蹲了下去,看着昏黄灯光下的云烟,脸色潮红,红唇红的撩人,心生不好,抬手摸过她的额头。
猛地被烫的缩回了手。
“这么烫!”盛左心急如焚,立即给秦琦电话让她派医生过来。
盛左忙去倒了杯温水,扶着云烟坐起来,说:“云烟,张嘴,喝点水,嘴唇都烧脱皮了。”
云烟浑身软的像滩泥,怎么靠都靠不住。
盛左扶起她靠在床头上,却看着她一点点滑了下去。
盛左坚毅的眸子杂糅着焦色,抬手抱着她在他怀里,一手去勾床头柜的杯子,强制灌了半杯水进了云烟的肚里。
适时,秦琦带着医生匆匆而来。
“给她看看。”盛左眼疾手快放平云烟,话是直接对着医生说的。看着穿了居家服就出来的医生,盛左知道一定是秦琦上门给人拽来的。
医生看了一眼,看出云烟恶寒高热,还没仔细查就说:“估计是肺炎,送医院吧,我这条件有限。”
“不行!”盛左一口拒绝,“要什么直接说,我给你配齐。”
现在楼底下指不定已经蹲满了记者,所以云烟绝对不能出去。
医生看了眼盛左,肺炎这病可大可小,看这病人体质明显很弱,如果在家里治疗万一恶化怎么办?虽然有些担忧,不过,他还是快速地写了一张单子,秦琦接过,火速去调配。
通过拍片,最终还是确诊为肺炎,等吊水挂上时,盛左紧着眉头问:“她为什么会得肺炎?”
医生一时还真不好回答,病人生病很正常,原因更是复杂,最主要的还是体质的问题,所以有人经常生病,有人就不会。
“是因为着凉吗?”秦琦站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医生正愁着不知如何回答比较有说服力,秦琦的话转移了盛左的注意力,今夜确实狂风暴雨的。
秦琦指着一旁的湿衣服说:“是不是淋过雨?”
盛左朝地上的一滩衣服走去,湿漉漉的衣服将这一片的地板打湿。她体质弱,他知道,从小就这样。
“秦琦,你留在这里看着。”
盛左吩咐完,折身出了房间,来到阳台边,拉开了窗户,点燃了一根香烟。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只是狂风不止,一波比一波凶猛,像要把海城掀个底朝天。
一根香烟燃尽,盛左碾灭烟蒂,转身进了房间叫出秦琦。
“你去帮我办件事!”盛左出声,“找一下给‘勋章帝国’装修过的那些公司,一个不许漏。”
秦琦领命离开,虽然她不清楚盛总裁做这些是何用?
秦琦开门之际,门口迎来了欧阳戒。
彼此一打照面,各自心照不宣。秦琦欲打招呼,被欧阳戒制止了。
欧阳戒径直进了屋子,合上了门。
听见脚步声,盛左背身问:“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速速去查?”
沉怒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森冷悠长。
欧阳戒珉唇笑,“盛总裁,你这背后没长眼,说话还是要留心点好。”
听见欧阳戒的声音,盛左疑惑地回过身,掐灭烟头问:“你怎么来了?”
欧阳戒痞笑,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反问:“那盛总裁怎么来了?”
盛左听了不悦,他来是自然而然的事,他和云烟的交情在那里,可欧阳戒不一样,就因为他们成了合作伙伴,欧阳戒就关心地半夜上门?
他不信,怎么说欧阳戒花花公子名声在外。他愠怒道:“云烟不是你能关心的起的!”
盛左的意思很明显,欧阳戒不准打云烟的主意。
欧阳戒听盛左这么一说,恶作剧心理再次上瘾,他缓步走到盛左跟前,笑的漫不经心而又轻浮不稳重,“我要关心云首席执行官碍了盛总裁的好事?”
欧阳戒咬重了“好”字的音。
盛左听出他话里的不尊重,不愿与他扯嘴皮子,直言道:“欧阳公子,据我所知,你的现任女友身怀六甲,此时,你该好好做人夫做人父。”
而不是把闲心打到旁的女人身上。
盛左一顿讥讽,原因不明。
欧阳戒恼火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提起杨玉芝那个女人,他就吃了炮仗。不知所畏的女人,竟然到处说怀了他的孩子!
那是他的孩子吗?
真是的,要不是现在有计划在身,他早就动手结局那女人了!
盛左瞥了眼瘪了的欧阳戒,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相信欧阳戒不会再乱来打云烟的主意。
他坐在了欧阳戒的对面,两个男人谁也不说话地抽闷烟。
“你刚让秦琦去查什么?”
欧阳戒突然开口问盛左。
盛左闻声凝着欧阳戒,只是问:“你值得我信任?”
欧阳戒盯着盛左,冷峻的脸上倏地染上一抹不着调的笑意,“你不信任我没关系,我好像也可以查到,只不过费事一点。”
欧阳戒一点也不在意盛左会不会告诉他答案。
盛左知道欧阳戒如果想查什么,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的他只是怀疑,对于不确定的事,他不会到处说。
他让秦琦查给“勋章帝国”装修过的公司,是因为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灯架木雕,云烟办公室的装饰品。
而“勋章帝国”是陆勋辰创建的公司,一个刚建的公司以一个“帝国”来命名,是把野心写在了额头上吗?
盛左凝眉沉思之际,陆勋辰笑问:“怎么?你不会查我吧?刚好又被我听见了,正想着对策应付我?”
“我没那个闲心!”盛左冷冷地回绝。
欧阳戒笑的幸灾乐祸,旋即正色问:“盛总裁,说说呗,你对云首席执行官什么个意思?”
大半夜送上门地关心。
“什么什么意思?”盛左凝眉,一看欧阳戒八卦的表情,他就知道他的脑袋瓜子里肮脏一片。
欧阳戒不以为然,揶笑:“三更半夜,一男一女……”
盛左瞪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你到底为什么来?”
欧阳戒收起笑脸,凝重地看着盛左,旋即靠在沙发里,半真半假地说:“我说为了一个人来,你信吗?”
盛左试探的话被抛回,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我相信我不会看错。”
看错什么?欧阳戒不语,等着盛左的下文。
“陆沧溟昏迷不醒,我不相信你们的兄弟情谊决裂了。”
“盛总裁何以为言?”欧阳戒谑笑地扬着眉梢,天生的桃花眼里褶着笑与轻浮。
盛左不语,海城,貌似安静了很多年,该乱乱了,乱了才能优胜劣汰。
盛左起身,在云烟房门口看了一会儿,见她睡的安稳,旋即起身坐回沙发里,再次点燃一根烟,笃定道:“我不相信,相信有个人也不信。”
盛左意有所指,直言陆勋辰。
欧阳戒蹙眯起桃花眼,陆勋辰不信他?不见得吧,与陆勋辰合作以来,不说让陆勋辰赚的个盆满铂满,也差不了多少了。
陆勋辰启齿:“信不信又何妨,有利益自然有朋友!有长久的利益也就有永远的情谊!”
盛左笑了笑,夹着烟蒂的手指微微收拢,他已点到即止。
云烟的三瓶吊水挂完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盛左一直贴心地忙前忙后。
欧阳戒一觉醒来,走到云烟的房门口,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问盛左:“你说有些人明明没有那么完美,为什么我们还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盛左抬眼,真没想到这种话会出自花花公子欧阳戒之口。
他问:“这么说,欧阳公子心里有人了?”
欧阳戒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地笑:“我心里怎么会有人?女人嘛,都只是用来玩的。”
欧阳戒话音落地,只听钥匙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他蓦然回头,只见南艳出现在他面前。
南艳娇躯一震,她压根想不到,六个小时前,这个男人还跟在她的屁股后百般讨好她,转眼,他对别人说‘女人都是用来玩的’。
玩的,不是用心爱的。
南艳有些想笑,却弯不起唇角,缓缓蹲了下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浅笑道:“女人是用来玩的?这话吧,要是旁人说的,我一定觉得那是吹牛皮,不过放在欧阳公子身上,那还真不是牛皮,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南艳说笑间,放下了手提包与行李,从欧阳戒面前路过直接进了云烟的卧室。
欧阳戒百口莫辩,天知道他这爱吹牛皮的嘴有多坑他!六个小时前,他突然接到消息让他赶紧回国,他乘坐专机回来的,没想到,刚眯了一觉,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还听见了他那真的不走心不过脑子的混账话。
“南艳。”欧阳戒有些急了,急忙喊住她,好不容易让关系缓和了那么一点点,这一句话的事又回到解放前了。
南艳无视地径直走向云烟,再瞥见盛左时,微微点头,不亲不疏。
盛左平稳的视线在接触南艳时,还是微微有些曲折。待南艳坐到云烟的床边,盛左起身离开。
欧阳戒硬生生地停在门口,不好进去也不愿意离开。
南艳余光扫过他,很快恢复常色,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云烟,见她睡的安然,悄悄起身出了房间。
欧阳戒如条尾巴一样紧紧跟随着。
盛左适时开口:“我出去买点早饭回来。”
算是腾空间给南艳与欧阳戒。
南艳说:“我要吃……”
盛左问:“你要吃葱花馒头?”
盛左问的南艳哑口无言,她喜欢吃葱花馒头知道的人不多,欧阳戒是其中一个。
“嗯。”南艳应了声。
盛左看向欧阳戒,问他想吃什么?欧阳戒心不在焉,随口道:“和她一样。”
盛左了然,走了出去。果然,他们成了一路人,葱花馒头,他一直吃不惯。
“你和他认识?”欧阳戒气鼓鼓地问。
南艳在CD里工作,她会认识盛左不奇怪,不过知道她吃葱花馒头就可疑了。
南艳睨了眼欧阳戒,扯了扯唇角,笑:“欧阳公子是在质问我?”
“是!”欧阳戒不否认,用脚趾头想到的与不敢想的,他都想到了。
南艳微笑,随身躺在沙发上,刚刚欧阳戒靠过的地方,她懒懒地问:“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知道的。”他在乎的人是她,如果她和别的男人扯不清,他必然要问到底!
“我认识盛总裁和你欧阳公子有关系吗?”
南艳笑,不屑地抖了抖眉眼。
欧阳戒再次吃瘪,盯着南艳数秒,旋即负气离开。她不说,他能不查?
欧阳戒在楼下碰到了盛左,没好脸色地哼了声走了。
盛左觉得他莫名奇妙,想叫住他想想还是算了。云烟还病着,他得去熬点粥。
盛左进屋时,南艳已经在厨房忙开了,炖了小米粥。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小声地嚼着葱花馒头。
良久,南艳笑说:“这馒头味道不好。”
盛左拧眉,味道不好吗?好像一直都这样吧,干巴巴的咸咸的。
“你怎么不说话?”南艳问。
自当初分手,她第一次约见他是因为云烟的事,云烟用婚姻换五千万,她想了很久,觉得只有盛左这种正直的男人能对女人好,所以找了他。
后来,云烟被陆沧溟囚禁,她也找过盛左两次。
年少的爱情终究走不远,那时候刚上大学,她在开学典礼上见到沉稳谦逊的他,一见钟情。相处了两年,以他母亲十万块钱的分手费终结。
谁说金钱不是万能的,金钱就是万能的,可以买很多东西,比如当初的那份爱。
事隔经年,她已经释怀了,再遇他,他是一位故人,在她心里依然那么完美。
盛左看着南艳,启齿道:“你好吗?”
南艳连连点头,像个老朋友一样随性。
“当年……对不起!”
盛左时隔多年,再次提起当年分手之事,他知道时,她已经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南艳明显愣住,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件事,曾让她痛过,很快,她再次坦然笑道:“已经过去了,而且和你没有多大关系,是我自己没坚持住。”
盛左急口:“不,是我没有足够的能力。”
空气瞬间玄妙起来,俩人静默着不语,片刻,南艳噗嗤笑出声:“干嘛搞的这么伤感,搞的我像还爱你一样!”
南艳说的明白,她已经不爱了。
盛左释然一笑。
此时,盛左进来没关的门口再次出现了欧阳戒的身影。
他速战速决知道了南艳大学时谈了一个男朋友,还是她的辅导员,没错,这个人就是盛左,不过结果只是无疾而终。
分手后的盛左回家接受家族事业,开始经商。
南艳的一番话,欧阳戒听的明白,本还介意的心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提着新买回来的葱花馒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盛左疑惑地看着欧阳戒,尤其在瞥见他手中的葱花馒头时,更是一头雾水。
在南艳的冷眼中,欧阳戒自己解释道:“这个刚出锅的,海城最有名的早餐店买的,味道比较好。”
盛左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葱花馒头,认同地点头,旋即起身折进云烟的房间。
安静下来的客厅只听见南艳嚼动馒头的细微声,她没理欧阳戒的意思。
欧阳戒悻悻地去厨房掀开碟子,摆出了葱花馒头。看了看摆在餐桌中间的碟子,想了想又推到南艳面前。
南艳蔑了一眼,无动于衷。
“尝尝看,你以前最喜欢吃的那家的。”
南艳还是不为所动,内心里还是掀起了波痕,在CD的日子里,她可以任性的一句“我想吃御方斋的葱花馒头”,不论几点,欧阳戒都会让人买回来。
那时候,她开口了,他自我调侃领圣旨,她一直知道,那不是圣旨,只是他对身边的女人大方,大方的有求必应。
南艳冷冷地放下手中的馒头,问:“欧阳公子,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精力多的没地使,你可以回家好好疼你的老婆你的孩子去!”
别再她面前晃悠就好,晃的她心神不宁。
“那不是我的老婆,更不是我的孩子。”
欧阳戒不是第一次反驳。
南艳失望到底地睨着欧阳戒,欧阳戒说杨玉芝不是他的老婆,那欧阳戒就有办法让杨玉芝成不了他的老婆,也生不了她的孩子。
只是,同为女人,她看不过眼,而那个腹中子,她更是深深的难过,她也被人遗弃过,所以她讨厌一切遗弃孩子的父母。
南艳盯着欧阳戒足足有一分钟之余,她在想,如果她天真地与欧阳戒谈论人情谈论为人夫为人父,他会不会笑她傻的够呛,哂她太自以为是?
这时,房间里的云烟猛地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南艳放弃与欧阳戒的对视,忙起身小跑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