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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疑心
有的人,人生像长河,但有的人,像过山车。
季心然觉得她就是后者。
之前,诏时话说得很绝。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诏时一起呆在车里,转眼间已经被带出很长的距离,在平原上驰骋了。
季心然老实坐在后座上,一动都不敢动,脑海里全是如果被扔在荒原上,怎么进行荒野逃生的问题。
诏时的意图难以猜测。仅仅因为在时限内帮他完成了“工作”?还是说,成功避免了“惩罚”,所以给点奖励?
整天都提心吊胆,总觉得有被他捉弄的可能,季心然不敢相信这是单纯的奖励了。
抑或,如果不跟着他走,在那边等车,有可能会被秦淮跟上,再次受到照顾……
季心然摇摇头,打消了想法。这不可能吧。
诏时可不是那种为别人轻易动摇的人。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续命师,真正的传说。
秦淮。想起这个有阳光气息的温暖青年,季心然也忍不住多好奇了下。
名字很文雅,钱包里又装了很多钱……大概是哪个富家子弟,来疗养院看亲属的。
其实还有件在意的事,季心然没能说出口。在接过钱包时,无意中看到透明证件夹的夹层,里面似乎有张照片。
毕竟是别人的东西,没有敢动,只是有些奇怪。男人有些时候,会将爱人的照片放在钱包里,但都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可那张藏得很深。
藏起来,不想被人看到,仅是独自带在身边……大小,又不太像是普通的证件照。
季心然正想着,忽然,身体前倾了下,差点撞到前方的副驾驶座椅。
诏时突然刹车,像是看到前方有什么东西阻碍一样。
如果有的话,除非是撞到了次元墙?季心然还在疑惑,诏时先开口了。
“还在想那个人?”
“……嗯?”
“好脾气的人,第一印象都不错,是吗。”
季心然反应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秦淮。
难道稍微想了想秦淮的事,也能这么明显,被反映在表情上?
“没……只是稍微,想了下。稍微。”季心然不明白,为什么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个副词。
“所以,我在场,算是妨碍你们了?”诏时没回头,语气带着些嘲弄,“家里人似乎没教过你,不要收陌生人的东西。”
家里人……如果建议的话,应该先建议不要在危险的异能者手下工作吧。
季心然笑得有点勉强,问题是感觉诏时有点奇怪。平时他可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你最好记住。”诏时似乎也微妙地停顿了几秒,非常罕见,“我的手下,不留好事者。死和沉默,你可以二选一。”
……莫名其妙,被训斥了。
季心然很想替秦淮辩护两句,看气氛还是没敢多说。
还是选择沉默,也比躺在棺材里强一点……那个人,大概真的只是出于过路的善意。
照片。
季心然有些不安,又想起刚才的思绪,只是这次,引向了藏在外套内口袋中的那张折叠照片。
看诏时的样子,他应该还不知道这照片的事,也没受任何人打扰。
过去的幽灵……过去。季心然忍不住回想起画室里的“kitty”署名,但又摇摇头。
这么联想太牵强。但有一点,总忍不住担忧。
如果有人特意给诏时送了这张照片,又加了这行文字,配了地点……多半是要引他出去。
陷阱的可能性,简直太大了。虽然诏时没说,但身为“续命师”,仇家应该也不少吧。
还有那个X组织,至今都一头雾水……看样子,诏时好像一直想追踪他们,是不是这些人,设下了什么陷阱。
这照片,第一时间被截留,没到他的手中……算是好,还是坏?
该怎么做才好。
季心然想着,越想越有些困倦,像是身体已经超负荷运转,才刚刚涌现疲惫,于是闭上了眼睛。
行驶至湖边,前方就是古屋,诏时才停下车。
回头看了眼季心然,这家伙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难怪这么安静。
诏时下了车,将后车门打开,看了她几眼。
本想强行拖拽下来,让她清醒清醒,但这么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也挺无趣。
尤其是睡得这么沉,毫不设防的人。
走到哪里都不设防。生活在童话世界吗。
诏时冷笑了声,有些不想管这种人的闲事,但季心然的表情,好像在平静中夹杂了些什么。
秀气的眉,微微皱起,像是在经历噩梦一样,手也不自觉地攥住了另一只胳膊,像是被什么压迫一样。
诏时想着秦淮的话,更是挑了下嘴角。
这个世界上,观察细致的,不仅是这位路人一人而已。
姑且伸出手,像对一只大型移动货物箱没什么两样,诏时稍微探测了下她的额上温度。
很烫。和之前追捕刘慈时,在街上见到她的状态一样。
诏时稍微正色了些,想着她手上的刻印和冰仓。这些都经过特殊处理,对普通人而言也没什么效果才是。
虽然对她说了很多警告的话,例如不小心操作过当,会被冥寒入侵而死,实际上,也不过是加强下戏剧效果。
刻印在,冥寒会自动服从,伤不到她半分。莫不如说,冥寒还应该协助她,保护这个“临时主人”才对。
集中精力、引出冰仓内的“阳气”,这点是需要的,精力会有耗损,但不会耗损太多。
两次捉弄,让她去操作,两次都出现些许异常,这不像是巧合。
难道这个女孩,属于体质特别弱的类型?稍微费些元神,就跟着倒下了。
诏时收起手,看着季心然,似乎在思考怎么处理这名弱者。
忽然间,手机响了。
诏时开车,手机调的都是震动模式,这舒缓的小夜曲,是从季心然外套口袋中响起的。
罕见,竟然也是古典音乐爱好者。诏时笑笑,毫不客气,将她的手机拽出来,看着上面写着“佳怡”两个字。
上次还没看到联系人里有这个人,大概是放暑假了,终于想起来和朋友联系了。
本来想放置,但乐曲声持续的太长,诏时有些忍无可忍。
别人都可以管闲事,偶尔插手一两次,也无所谓。
“小然?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对面的女孩声音很活泼,“睡觉呢?”
诏时看了眼季心然,觉得对面的女生,至少猜得还挺准。
“哎,你听我说,有好玩的事。”这位“佳怡”好像遇到了高兴事,滔滔不绝,“有个山庄,有免费大餐可以吃,而且车接车送,去不去?”
“而且我跟你讲,他们要摆出你最喜欢的甜食阵了,据说要出八十多种呢!像莲蓉酥、戚风,这些都不在话下,还有六层高的蛋糕塔呢!”
诏时百无聊赖地听着,反正对面人也没给他插言的机会。
“而且还有酒!反正我妈不去,没人管着,咱们要是一起去,可以偷喝不少呢!香槟啊,我一直想尝尝,听起来就很向往对不对?”佳怡语气带着种陶醉感。
“品着香槟,再在酒会上,遇到一两个有钱有颜值的帅哥,花前月下,简直太完美了……怎么样,心动吗?去的话,我手里有两份邀请函……”
“她没时间。”
诏时终于冷淡地切入进一句话,将通话结束。
管对面的人是什么反应,等季心然醒了,以后慢慢解释去吧。
本来应该美好的一天,从头开始就被扰乱了。又是闯入封存了三年的房间,又是电话……季心然体质弱,本领却不小。
诏时本该将她的手机扔下,删掉通话记录,忽然注意到了什么。
下方应用栏新增了拍照,这证明她最近用过这个功能。
诏时点进她的相册,目光瞬间结冰。
收回前言。本领不小,都评价得低了。这个女孩,简直能掀起大风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