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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复仇者
夜色如水，魂映器死水一样沉寂。
周围十米范围内到处散发着山中野兽身上的气息，令人不快。
空气像在扭曲动荡，视线范围内一片血色。
在哪里？
在哪里。
要寻找的那个猎物，究竟在哪里？
要捕获的人，一定要亲手抓住，用这绣针和剪刀让她永世沉沦，再也别想笑出来。
哈哈。
单薄的身影，近乎无声息地穿行在楼梯间，只是想着她惨死的样子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都该死。居然对沙狐下手，都该死。
身上带着组织的传讯工具，但上面的信息一个都不想看。
刚从山边赶回来，听说事情，看到沙狐昏迷的惨状，就已经疯了。
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夜未央酒吧的女人似乎叫季心然，酒吧还有她的资料。
那就先从她下手，杀了这女人再杀续命师。居然毁了沙狐一半的能力……绝不能容。
前方501的大门居然虚掩着，在静寂的夜晚中尤为突兀。
身影飘进屋，只看见前方有个弯腰的老大妈正在打扫房间。
“真是晦气，就留了这么点钱。”马老太嘟囔着，“早知道就早把她撵出去，换个有钱点的租户……”
“哎唷！你是谁？”
马老太一回头，发现身后站了个人，吓得嚷了声，捂了下胸口。
女人没说话，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像是乞丐一样，脸上带着不知哪里捡来的面具，咯咯地笑了。
“臭要饭的，滚出我的屋子！”
马老太不知道哪儿来个疯子，也不怕这个，腰间菜刀还别着，先拎起扫帚试图将她打出去。
女人伸出手臂挡了下那扫帚，扫帚就像撞到钢刃上一样，噌噌地从中间断开了。
马老太手颤了下，小眯缝眼睛全都睁开，看着被破开的扫帚。
没看她拿刀，却比刀削竹子还要干脆，扫帚上还扎着几根亮闪闪的东西。
绣花针？
马老太也不是被吓大的，怪吼一声，拎起菜刀。
“我砍了你这个天杀的……”
话没说完，眼前黑影忽然降临。
女人只是笑，无视打着旋从眼前倒下的马老太，几根钢针封住了她的喉咙。
连门都不用关，她享受这种让猎物挣扎却又不咽气，干熬着痛苦的感觉。
季心然在哪里？
女人切出根毛衣针攥在手里，在狭小的屋子里走去，将地板染出一路血脚印。
不要躲藏，快点出现。不然，不然……
女人忽地发出怪笑，声音刺耳，噪音从五楼传出，上下扩散，穿透了整个楼层。
不然，岂不是越来越想好好地折磨你？
整个单元楼笼罩在突如其来的怪奇笑声中，很多玻璃纷纷炸碎；楼下停着的自行车撞上亭子，全部掀飞出去。
寂静的夜空，划过流动的终止符。
诏时才睡到半夜，就感觉门外特别地嘈杂。
难道又有什么烦人的家伙前来拜访么？林鸟的休息环境真是糟透了。
诏时轻易很难在这个时刻爬起，所以周身带着火气拖着鞋，前去开门。
门外几名消息员纷纷吓了一跳，“对不起，我们……”
“什么事？”诏时头发凌乱，说话争分夺秒。
“有……有大新闻。”其中一名消息员就是那天用拖布作战的少年，周兴，“阿来那边发来消息，说，说……”
“说什么？”诏时顺便看了下周围人，大家都一副讳莫如深的姿态。
“真的要说？”周兴好像还有点没太敢开口。
诏时盯着他不说话，但光是这架势就已经吓到了周围的消息员，又不是没见过上次这位二当家随便将人扔到墙上的样子。
“三单元，501楼。”周兴开口，小心翼翼。
诏时目光动了下，“501？”
“对……巷子楼那边，501，已经完全封锁了。”周兴小心地选择着用词，试探着诏时的反应，“听说来了不少人，居民也在避难……”
诏时眉头，稍微锁了起来。
这表述无外乎是想说，那里出了大事。什么等级的大事，能用到“避难”这个词。
诏时抬头，感觉前方的消息员们全退后了一步，顿时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有牺牲者。”诏时连疑问句都没使用，直视着这群人，“是谁？”
周兴没敢动，同伴们也没敢开口。
诏时直接拨通了靳文的电话，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全转到了语音信箱。
该死的聚会时间，又被禁止呼入了。
“副长，你……你先别急。”周兴试着调节了下，“说不定阿来描述的也有问题……”
“阿来描述了什么？”诏时下意识地想拨打另一个号码，忽然想起这个号码已经毁在别墅区中了。
是他失误，没想过仅是将她扔回去两天都能引发这么大的问题。
“描述了什么？”诏时没心情解谜，动了下手机，“非要我亲自去问么？”
“不不，不敢。”周兴实在没办法，周围的人目光又都聚在他身上，像是决意要将他出卖了。
“牺牲者是……女性。”关键时刻，周兴也只能低声，“而且……是501的……住户……”
诏时站着没动。
莫名的寒气笼罩在空气中，消息员们从未感受过这么可怕的杀气，仅是站立都快被强烈的心悸感控制，站不稳了。
“其他？”
周兴害怕得牙齿打颤，赶紧摇头。
“我要更精准的信息。”诏时眼中带着夜幕降临般的温度。
“没有更多了。那里被封锁，阿来他们一时也……”
一群消息员纷纷后退，像是撞上了强大的气流呛得说不出话，定力不好的则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诏时绕过他们，兀自上了台阶，消失在地下一层。
这样子……像是要出大事。
“老大呢？”消息员们还没从心悸感中缓过来，纷纷想起依靠，可惜靳文的电话确实打不通。
这位老大事务繁忙，总是错开关键时刻。
“找人通报，快点！”
这不是理由。总部消息员们马上各就各位，发动联系网的力量，要将这事情汇报给靳文。
凌晨的白桦城，云河区巷子楼附近一片血腥的气味，未及靠近，就能闻到。
诏时看着阿来，足有半天没说出话。
“对……对不起啊，老板。”阿来虽然已经恢复了正常着装，愣是被他盯得有种头发要重新竖起来的感觉，“我可能传达的有些失误……”
何止有些失误。
诏时站在街边，透过封锁线看了眼501楼房间的方向，先敬佩了了下林鸟员工，尤其是阿来这种一线精英的信息收集力，这种情况下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封锁区，搞到现场的照片。
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称赞的了。
死者？确实有，是名女性，但却是完全不认识的中老年女性，还有从楼下经过无辜被杀的酒鬼。
住户？确实是501的，但之前怎么没人提醒，501是间出租房。
这消息虽说早就知道，但这种紧急事态，不应该先说明关键信息么？
诏时瞪着阿来，冷冷一笑。
“别别，别这样。”阿来尴尬地咳了声，“你看，小然妹妹没出什么事，不是再好不过吗，不然老板你还要日夜为她担心……”
这小子果然是故意的。故意隐藏了一半的信息，用来测试“季心然”这三个字的分量。
旁边的阿泰一脸严肃，但却看得出是强忍着笑，还有两名消息员则兴高采烈，直接退到一边打电话去收赌局的双倍赌注了。
诏时带着杀气无处发泄，真想直接将眼前的阿来一拳打出半个城市，让他享受下自由飞翔的感觉。
“这边怎么回事？”可惜关爱下属的人紧急赶到，阻止了这一行动。
诏时懒得听他们再说些有头没尾的汇报，重新审视了下巷子楼。
破碎的玻璃方向不一致，不像是有意为之。还有死者的情况。诏时看了眼手机上传来的照片，短暂沉思。
尸体已经扭曲，指甲都扣入了地里，甚至在地板上划出长痕，满地的颜色像是泼洒了颜料。
死前，应该是经历过超越承受极限的痛苦。
眼球被摘除，扔在地上；双唇也被剪掉漂在血泊里，离死者手指几寸之遥。
诏时见惯了死亡，也不在乎用残忍的手法去收掉仇家的性命。但新闻也好，这次的事件也好，都能看出这凶手和他们无仇。
只是随便选了人，只是随便入室、杀戮。虐杀。
诏时看着图片入神，旁边有人拍了下肩膀。
“对不起，阿时。”靳文也是一直没休息，听到消息，直接赶了过来，“他们吓到你了？”
诏时不想回应。
“说实话我也被吓了一跳。还在想……要是真的，该怎么办。”靳文像是悬着心，才刚松了口气，“如果是真的……恐怕之后都不会原谅昨天晚了这一步。”
看来靳文团队的这些人不只坑二当家，老大也照坑不误。传递的都是什么信息。
“看这里。”
诏时不想再提这话题，将图片放大，点了看某个地方给靳文看。
两三根绣花针掉落在地板上，正常人的视力几乎很难看清。
“凶手留下的？”靳文也是很少见到这么残酷的虐杀现场，微微皱眉，“如你所说，这个人……可能是位女性。”
“她是冲着你和小然来的，阿时。”
凶手直奔501楼而去，这绝非偶然。
诏时不用想也知道是夜未央的人透的口信，有些后悔当时没效仿别墅区，将夜未央也毁得彻底点。
季心然不在，这丫头知不知道这是天大的幸运。
复仇者行事之快，简直颠覆了任何一次X组织的作风。那个组织至今为止还很少出现这么招摇出现、直奔目标，同时大肆残杀的成员。
而且实力不凡。诏时打量着整片巷子楼脱落的外层，目光深邃。
六渊。
“小然去了哪里？”靳文也没掉以轻心，虽然她逃过了一劫，但对面的复仇者也没抓到。
那位公然发出预告，要追杀她的人，现在还在城中等着掀起风浪。
靳文马上安排消息员，全城搜索季心然的下落，一回头诏时已经先一步踏了出去。
“你去哪儿？”
“别忘了解码。”诏时没回头，只是淡淡冷笑，“敢找上门，自然要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