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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琪替晏长风说出了想说却不好说的话。
晏长风心里打算着接了这档子事,因为梅姨娘所担心的也是她要当心的,她如今管家,如果秦惠容用大厨房里的饭食给梅姨娘下药堕胎,屎盆子肯定扣在她头上,不如就把梅姨娘放在偏院里,吃小厨房里的饭菜。
只是有些难听的话得说在前头,文琪这丫头敢说敢做的,倒是帮了她的忙。
赵氏当然清楚这其中的牵扯,她和稀泥地说:“怀孕生子是大事,梅姨娘有些担心是正常的,但四姑娘这担忧也是人之常情,我这一时也不好决断,四姑娘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姚文琪早想到了,“让这位姨娘住在夫人这里不就妥当了,夫人这里想必旁人的手伸不进来吧?”
赵氏思索着,“住在我这里旁的倒是好说,只是我这里没有小厨房,她一应吃喝皆要随了大厨房,跟住在世子院里差别不大。”
姚文琪不了解这个,一时也犯了难,“但是住在我表姐那里无论如何是不妥的,要么就立个字据,出了什么事都跟我表姐无关。”
这条件也不妥,这家里不想梅姨娘生子的除了秦惠容,还有二房,这字据若是立了,就相当于拿了免罪金牌,如果梅姨娘出了事,二房说不清楚。
“四妹妹,立字据倒也不必,我有没有那个坏心,母亲是知道的,必定会给我做主。”晏长风这时开口打破僵局,“我是觉得梅姨娘是担心得过了,咱们家里的人哪会有那些心思,不过她怀了身子,谨慎些也能理解,不如就随了她的心意,我回头就叫人把偏院收拾出来,让她搬过去就是。”
雪梅闻言心里一喜,立刻便给二少奶奶磕头,“多谢二少奶奶救命之恩!”
晏长风忙上前扶着,“这就严重了,你怀着身子就别磕了。”
赵氏对这个结局喜闻乐见,“长风说得极是,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就踏踏实实住在偏院就是。”
从北定院出来,姚文琪忍不住问表姐,“雪衣姐,你干嘛要揽祸上身啊,这大房明摆着没安好心啊!”
晏长风有心考她,“你说说看,大房怎么没安好心了?”
“这还不是明摆着吗?”姚文琪说,“大房妾室先有了身孕,世子夫人怎么可能让她的孩子先落地,表姐你如今抢了她管家的权去,她肯定要给你使绊子啊,让那姨娘到你眼皮子底下,这不是现成的一石二鸟?”
晏长风心说,这丫头将来吃不了亏。
“你说得没错,只是还有一层,大房既然要给我使绊子,迟早都要使,与其她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不如就将已知的放在眼皮子底下。”
“也对啊。”姚文琪想想是这个道理,“不过怀孕生子可下手的地方就太多了,你得时刻小心着,也是够累的,我本来以为你嫁给二公子是享清闲呢。”
“大家族里就没有省心的,除非自己过。“晏长风引着她往二房里走,正巧碰上了四少爷裴安。
裴安十分有礼,老远见了就朝晏长风拱手,“见过二嫂。”他视线移向姚文琪,“这位姑娘瞧着脸生,不知是哪家的?”
“是我姚家四妹妹,过来小住几日。”晏长风打量他穿戴,“你这是要出门吃饭啊。”
裴家两位少爷都是不甘平庸之辈,私下里四处结交,三天两头不着家。
“正是呢二嫂。”裴安一边笑着回晏长风,眼睛不由自主往姚文琪身上瞟。
晏长风侧身挡住他的视线,笑着打发他,“哦,那你去忙吧。”
裴安朝两位姑娘一一微笑颔首,“那凤鸣先告辞了。”
姚文琪的目光随着裴安的动作打量着。晏长风瞧见了,拿胳膊肘戳她,“走了四妹妹。”
“哦。”姚文琪跟上表姐,打听道,“这是裴家老几啊,瞧着年岁不大的样子。”
“比你大两岁。”晏长风端详她的神情,“怎么,看上他了?”
“表姐你说什么呢。”姚文琪难得露出娇羞的一面,她低着头,手指卷着衣襟,“我就是,这不是到年纪了么,都怪我娘,天天给我制造危机感,害得我见了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都忍不住瞧上一瞧。”
不怪姚文琪注意,要说裴家这几个少爷,拖国公爷好美色的福,生得都挺不错。裴四少爷一身书卷气,在北都一众贵公子当中独树一帜,单从皮相上很容易给人好感。
身份上跟姚文琪也算合适,不过大长公主多半看不上庶子的身份,她应该会给姚文琪寻一个门第差一些的嫡子。
“多看看是对的。”晏长风揽着她的肩膀,提醒她裴安不是什么良婿,“但不能只看皮相,我知道你喜欢这种儒雅型的,可品性跟样貌不一定挂钩,如果先入为主,很容易影响判断。”
“我知道了表姐。”姚文琪嘿嘿一笑,“我虽然说喜欢好看的,不过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好的命,也就是想想罢了。”
自从知道大房的姨娘怀孕,裴修回来得就早了,他嘴上没说,晏长风却知道他是担心秦惠容那边有什么动作。
裴修每天下职回来都会带点吃的,今日去那家羊肉铺子带了热乎乎的羊汤,可把姚文琪羡慕得够呛,“表姐夫对表姐也太好了!连我爹都不知道给我带好吃的呢!”
裴修不知道姚文琪过来,只带了两份,就把自己的那份给了她。姚文琪感动得差点哭了,“天啊,表姐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遇上表姐夫这么好的男人。”
裴修笑看着二姑娘。晏长风拿余光斜他,如果按这种说法,她上辈子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四妹妹,你表姐夫他不爱喝羊汤,你来是帮他呢。”
裴二公子每天都买二姑娘喜欢的吃食,每次都是买两份,只是他多半只陪着吃,等晏长风吃完了她的,再以自己吃不完为由把另一份让给她。
姚文琪不听,“那更加证明表姐夫在意你啊,他自己不爱吃还天天买,天下有几个这样无私的。”
晏长风无言以对,坦白说裴二对她确实挺不错,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挑不出错来。
裴修笑道:“我看四妹妹可以多住一阵子。”
“好啊好啊!”姚文琪决定以后每天说表姐夫一车的好话。
喝完了羊汤,晏长风礼尚往来,让厨房给裴二煮了一碗虾子饺面。
新的院子有地龙,一边天一凉就烧了起来。喝了热乎乎的羊汤,晏长风浑身发热,就穿着里衣在屋里。
她这人脸皮厚,加上跟裴二一张床上睡久了,也就不见外了,盘腿在床上同他讲,“今日我把梅姨娘接到偏院了。”
裴修一只耳朵听着,注意力都在她红彤彤的脸上。二姑娘这张脸尤其适合浓墨重彩,红彤彤的脸颊犹如涂了艳丽的胭脂,又染在了上扬的眼角上,像开得正浓的桃花瓣,艳得摄人心魄。
“我可有点好奇秦惠容会使什么招数,我这里可等着她呢。”晏长风眉飞色舞地说,“她挑我的错,我更等着挑她的错,不怕她出招,只怕她出得不够狠。”
“对了裴二,明儿请十一表哥来吃饭吧,最近怎么不见……喂,裴二?”她说了半天不见裴二回应,瞅他,“你神游呢?”
裴修坐在床边,头歪向二姑娘,说:“夫人的脸红得像猴屁股,我一时看入了神。”
晏长风磨了磨牙,“二公子可真是才高八斗。”
裴修照单全收,“夫人谬赞,愧不敢当。”
晏长风用掌心抵他的脸,“我夸你呢是吗!”
裴修下意识扣住她的手,“诶夫人,摸我的脸要给银子的。”
他本意只是想拿开她的手,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涂了浆糊,沾上了就轻易拿不下来,他的手先斩后奏地握了一会儿。
只这么一时片刻,气氛就陡然暧昧起来。
两人皆愣怔,目光不约而同地碰在一起,又商量好了似的一起移开。
晏长风眨眨眼,把心里那丝异样挤出去,她嗤笑,“……你那脸是醉红尘头牌吗,摸一下还要银子。”
裴修笑着,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又欠抽似地说:“夫人刚才是不是忘了打我了?”
晏长风一愣,她不习惯不熟悉的人靠近,一碰本能就反抗,之前还给裴二把手打肿了,但方才……方才是她先靠近的,所以不算,什么都不算!
“你这人是有多欠?”晏长风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狠狠赏了他一下,“睡觉!”
“诶,遵命,夫人。”裴修揉着胳膊,嘴角扬到了耳根。
距离宋国公的生日不剩几天,采买的东西陆续送到了各屋。
早上饭还没吃完,各房就陆续找上门,说今年的东西不行。
先来的是裴萱,她不是控诉,她是来提醒。她拿了才收到的衣裳首饰给晏长风看,“嫂子你瞧,这衣裳料子这做工,这绣纹,北都城里哪家像样的铺子会出这种东西?还有首饰就别提了,有一个金簪,只要轻轻一刮就掉金渣子。
晏长风把东西留下,打发裴萱去陪姚文琪玩。
随后来的是裴安,他很客气,拿着新裁的衣裳给晏长风瞧,“二嫂,这布料好像没有去年的好,比大哥那里的就更是差得远了。”
晏长风看了眼那布料,这布料应该是铺子里最次一等的。她朝裴安问:“四弟可否把去年的衣裳也拿来?”
裴安乐得多跑一趟,十分痛快就答应了,“您稍等二嫂,我这就去给您取去。”
他边走边往院子里瞧,可惜今日姚家四姑娘有了玩伴,耍得正热闹,根本没空关注他。
后面来的裴显就不那么客气了,他直接将衣服丢在晏长风面前,“二嫂,这衣裳是打发要饭的么,我可瞧见了,大哥屋里的东西可强百倍,您当家没必要这样偏心眼儿吧,”
“三弟先莫要生气,拨银子的时候钱都是如数拨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办这样的事,你放心,定然不能委屈了你。”晏长风话里有话的安抚着裴显。
“嫂子这话推得干净。”裴显阴测测地笑了笑,“没有你的授命,他们怎么敢这样大胆妄为呢,我不用问也知道,四弟那里跟我是一样的,怎么在二嫂眼里,这府里就只有世子是上等人,咱们都是下等人是么?”
晏长风奉以微笑,“三弟这是自己贬低自己不是,我说了我会给你个交代,不会委屈你,你且等着就是,再说多了可伤一家人的情分了。”
裴显碰了个软钉子,笑得越发阴沉,“怪道都说二嫂好手段,我今日算是领教了,一家人的情分,呵呵,好啊,就看在一家人的情分上,且信你这一回,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再不能叫我满意,我可不依。”
送走了裴显,裴钰屋里的丫头也来了,这个在别人看来被偏爱的长房照样有意见。
“二少奶奶,今年世子爷的衣裳怎么少了一套?料子也没有去年好,世子爷说摸着不舒服,让退回来重做。”丫头把几套衣裳堆放在桌上,“还有世子夫人的首饰成色也不好,世子说这东西戴出去有失身份,也让重新换一套。”
晏长风看了看那些衣裳首饰,比其他几房倒是好多了,但也不算顶好。她道:“可方便将去年寿宴上世子爷的衣裳配饰拿来给我瞧瞧?我也好比对比对。”
丫头不敢做主,“这我需回去请示一下。”
“应该的。”晏长风点头。
等他们都走了,姚文琪跟裴萱才过来。
姚文琪听裴萱讲了国公府的奇葩事,惊讶得不行,“居然还能这样,我也是开了眼了,咱们府里庶出的兄弟姐妹待遇从来都是一样的,大家亲亲近近地处着多好啊。”
裴萱苦笑,“不是所有人家都像你们家的,但像我们家似的也不多见就是了。”
“那要怎么办啊?”姚文琪只是担心她表姐,“国公夫人管家的时候没人敢言语,我表姐一管家就个个都来找碴儿,这是当我表姐好欺负呢?要没我表姐,这家里今年的寿宴还不知道在哪呢!”
裴萱诧异:“这话是何意?”
“何意?合着你们都还不知道呢?”姚文琪简直替自己表姐冤枉,“你们夫人为什么让她管家啊,还不是府上没银子办寿宴,打量着让她出钱的!”
“二嫂,四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回头来送衣裳的裴安听见了,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