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偷偷说亲

淮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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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文琪出殡当日夜里,晏长风派葛飞与葛天两兄弟潜入姚家祖坟把人挖出来,暂时送去了南郊别院。

    南郊别院里没有外人,平日也无人来,藏个人不成问题。

    保险起见,晏长风也没过去看她,只叫柳清仪去送了些药。

    柳清仪最近越发像个闭关的武林高手,那日送了药过去后,足有五日没出门,不管是盛明宇离京还是吴循变着法地邀她出门,她皆推脱不去。

    “裴二,你说小柳是不是发现了那味已经消失的毒草?”晏长风想到那日在房间里的所见,“她前些时日四处寻药,是为了给你研制解药,如果顺利,她不会如此,能叫她那样困扰的,或许就是柳悬自己研制的那些草药。”

    裴修觉得不无道理,“该发现的终究会发现。”

    晏长风:“只希望她别往柳悬身上想就好。”

    刚说完这话,便听陈岭在廊下道:“柳姑娘,世子跟夫人都在呢。”

    晏长风吓了一哆嗦,做贼心虚地看向裴二,“不,不是吧?”

    裴修失笑,“该来的终究会来。”

    晏长风叹气,“你倒是看得开。”

    陈岭在外询问:“柳姑娘来了。”

    晏长风:“快叫她进来。”

    陈岭推开门,柳清仪进来。她神情严肃,“二姑娘,二公子,我有话想问你们。”

    晏长风笑着拉她坐下,“什么事啊小柳,这么郑重?”

    “嗯,是有关二公子的毒。”柳清仪看向裴修,“二公子,毒药是否出自柳悬之手?”

    裴修没否认,“柳姑娘可发现什么了?”

    “果然如此。”柳清仪的表情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失望,“我最近分辨你血液里的毒药成分,比对柳悬给你的压制毒性的药,发现有一味药成分不明,我遍寻无果,便猜想是制毒者自己培育的毒草。这世上我所知的,有这本事的只有我,我大哥,还有柳悬,但我跟大哥在十几年前还没这本事,就只有柳悬。”

    “柳姑娘很聪明。”裴修肯定了她的推测,“确实是柳庄主的手笔。”

    “在我心里,二公子是个敞亮人。”柳清仪面露不解,“事关生死,你之前却不告诉我,是为柳悬那伪君子遮丑吗?”

    “遮丑谈不上。”裴修直言,“柳庄主年少轻狂,自负之下研制毒药,害人害己,他自有教训可得,与我无关,相比之下,我认为柳姑娘不受他影响更为重要。”

    柳清仪神情微动,她承认她最近确实受了影响。她爹,柳悬,那个口口声声把正义正派挂在嘴上,将毒术视为下九流的正人君子,甚至因此与亲女儿断绝来往的医之大者,竟然也曾研制毒药害人,这多可笑?

    她是讨厌柳悬,但不恨他,因为在她心里柳悬是个能者,有资格鄙视她,也值得她赶超,可现在,她一直想要超越的人竟是个背后害人的伪君子,是个连自己的毒都解不了的失败者,是个自己不行就要打压别人的混账,她接受不了。

    “不瞒二公子,我这几日无法静心,理不出头绪来帮你研制解药,我可能,可能最终无法帮你。”柳清仪满怀歉疚。

    “无妨。”裴修很看得开,“我十几年前就知道此毒无解。”

    “还有一事希望二公子告知。”柳清仪问,“圣上是何病症?”

    裴修:“中风。”

    柳清仪:“拖延几日?”

    裴修:“不到三日。”

    柳清仪怔了一下,遂即轻蔑一笑,“追名逐利,甘为走狗,虚伪至极。”

    中风不到三日,以柳庄主的本事完全能治,起码不会治成个只会喘气儿的废人。

    晏长风很理解柳清仪的心情,没人会希望自家长辈是个为名利不择手段,放弃原则的人,最初多么敬佩,得知真相后就有多么失望。

    柳清仪:“二公子,我想见见柳悬,如果我请吴循帮忙,不知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裴修笑,“有没有影响,要看他如何判定,他认为没有自会帮你。”

    柳清仪起身告辞,“有劳二公子,解药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最终成不成。”

    裴修颔首,“你不要有压力。”

    晏长风起身,送柳清仪至廊下。她借着送人出来调整一下心情,虽然已经做好了柳清仪研制不出解药的心理准备,但听到她亲口说不行时还是很难受。

    身后有脚步声过来,她收拾心情,若无其事地回头,“想吃宵夜么?”

    裴修自身后抱住她的腰微微一提,胳膊托着她的腿抱进屋里。他坐在床沿,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随意聊天一样,说:“我记得我家媳妇儿说过,三年,三十年没有区别,咱们把每一年当做十年,每一天当做十天,这样算起来,每时每刻都弥足珍贵,你说明日我们做点什么好呢?”

    晏长风害怕他的敏锐,又感激他的体察入微,他们无需言语交流就能知道对方想什么,这样心意相通的感觉很好,很好地弥补了一些遗憾。

    她抱着他的脖子想了想,“我陪尚书大人去衙门上职可使得?”

    裴修笑,“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怕夫人受不了。”

    晏长风:“怎么,怕我闷?”

    “是怕你气死。”裴修道,“大长公主破格提拔我为尚书,惹了不知多少人的红眼,新任的户部侍郎叫太子收买了,天天跟我唱反调,你这脾气见了,一天能跟他吵八回。”

    晏长风心疼了,“官饭忒不好吃了,等以后事成了咱就不干了,赚那三瓜两枣的还不够喝消火茶的。”

    “嗯,以后我就吃媳妇儿的软饭。”裴修忽然想起来,“对了,我得把私产交给你。”

    他抱着她起身离开房间,走去书房,“我的账很简单,玄月阁的产业每年都有分红,年底结算一次,我用不着,也从来不看,不知道有多少。”

    “我说你怎么轻易拿出那么多聘礼呢,我当时还以为你借了蜀王的。”晏长风不知道玄月阁有多少产业,只估算非烟阁还有北都的几家铺子就很可观。

    裴修将她放下,自八宝格上拿了一个带锁的盒子,打开,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一本账本,“一直是八角在整理,现在上交夫人。”

    晏长风只看那一叠银票就傻了眼,她不是没见过钱,但没想到裴二有这么多钱,“当阁主这么多油水吗?”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是属于不劳而获的。”裴修说,“总而言之是不会赚钱,将来我不是阁主了,还是得吃夫人的软饭。”

    “吃呗,养十个你我也养得起。”晏长风估算了一下总账,“大概有十二万,十万留给枝枝,零头拿来入我的股,年底你还能吃一份红。”

    裴修没意见,“我都吃软饭了,你看着办就是,说到枝枝的婚事,得快些请祖母做主定了才好。”

    “怎么?”晏长风听他这话风,前世枝枝的婚事恐怕不好。

    裴修:“前世赵氏趁着我跟祖母不在家,做主把她嫁给了武昌伯的傻儿子。”

    武昌伯最小的儿子天生痴傻,说不上媳妇儿,赵氏又嫌裴萱是个赔钱货,正好白送给了娘家人,既解决了傻侄子的婚事,又不用出嫁妆。

    果然是赵氏能干出来的事。晏长风心里暗骂她缺德不要脸。

    “北都城里有合适的吗?”她一时想不起来谁家合适。

    裴萱的身份比姚文琪还尴尬些,到底是庶女,说亲上差着一层,不过如今亲哥是世子,又在朝中举足轻重,选择面就多了一些。

    裴修摇头,“依着我是想让枝枝自己挑,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处挑去,只好交给祖母定几家合适的,让她从中挑选。”

    晏长风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

    可不想这一世赵氏老早就下了手,她背着家里,把裴萱说给了靖安郡王。

    这位靖安郡王是圣上的叔叔辈,一把年纪,先后娶了三房夫人,都短命,再娶就是四房了。裴萱的年纪当他女儿富余,再小几岁当孙女也使得。

    赵氏鸡贼得很,将家里瞒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晏长风跟裴修提前知道了,怕是连婚期都要定了。

    这日晏长风中午去户部衙门找裴修吃午饭。那日晚上他们说好的,以后每天都在一起吃三餐。平日上职时间,裴修都是在衙门里吃午饭,晏长风凑合他的时间,便去找他。

    官署里鲜有妇人进来,是以晏长风第一次去时,被好生打趣了一番。好在她脸皮厚,又会做人,提前带了吃食堵裴二同僚的嘴,大家虽然打趣,但并不反感,甚至很盼着她去。

    这日她照旧带了不少吃食,另外还给每人带了一张天衣坊的成衣票。这票不是白给的,是为笼络人心。

    裴二说的那个被太子收买的侍郎,家中有个悍妻,这妇人甚是喜欢天衣坊的衣裳跟绣样,只可惜男人不大会赚钱,只靠那点俸禄,一年只过年时才舍得买一套。

    这侍郎日子过得窝囊,在家里成日被骂没出息,有时还挨打,若不是想多赚些钱堵夫人的嘴,也不至于叫太子收买。

    晏长风恰好知道这位侍郎夫人,那夫人生得五大三粗,买衣裳总比别人多扯几尺布,对款式要求也高,得好看还要显瘦,总是好多要求。

    为了让裴二上职顺心些,晏长风就自掏腰包替他笼络人心。那侍郎若是想家里日子过得舒心,以后就该知道客气些。

    发完了票,那侍郎到底客气了些,没像前两日似的爱答不理。晏长风看今日裴二公事不忙,便拉着他出门吃饭,侍郎也没借故找茬,大约是领了情。

    “还得是夫人厉害。”出了衙门,裴修开始捧媳妇儿臭脚,“要没你,我这日子可没法过。”

    “得了吧你,”晏长风斜睨他,“你是没把侍郎放在心上罢了,但凡他要是个可用之人,你早想法子拉拢了,我是心疼你天天受气,也不想太子得意,反正废几匹布也没什么,能笼络就笼络,不能笼络也没多大损失。”

    裴修笑起来,“那我说的也没错,没你我这日子确实没发过。”

    “这句我受用了。”晏长风大方牵着他的手,“走,去喝羊汤去,天齁冷的。”

    两人牵手,很是惹人瞩目地走向羊汤铺子,刚要进门,打旁边忽然冒出个人来,张口就喊舅舅舅母。

    晏长风跟裴修都愣住了。这男子看着比他们还老,他们哪来这么大的外甥?

    “你是?”裴修端详此人半天,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男子穿戴富贵,想来是出身权贵之家。北都权贵多如牛毛,家里子孙一些出挑的兴许能混个眼熟,泛泛之辈不认识的太多了。

    男子谄媚道:“舅舅舅母怕是还不认得我,我父亲是靖安郡王,我是家里老二,盛安。”

    靖安郡王裴修知道,是圣上的一位数不着的小叔叔,母亲只是个小小的嫔,母族没什么势力,他自己空有个名份,到了子孙一辈,基本就不剩什么了。

    “呦,原来是靖安郡王家的。”裴修客气道,“若裴某没数错,我跟你当是同辈,舅舅舅母是从何说起?”

    “舅舅怕是还不知道?”盛安道,“前些时日,我父亲与令妹说了亲,很快令妹就是我继母,论辈分,可不得喊您一声舅舅,喊世子夫人一声舅母?”

    裴修跟晏长风如同被人撬了一闷棍,双双眼前一黑。

    晏长风:“什么时候的事?谁同意了就说亲?说亲说到哪一步了?”

    盛安看出她生气,悄悄退了一步,依旧是讨好道:“是这么回事舅母……”

    “舅什么母!”晏长风打断他,“婚事还没成呢,不用这么有眼色,喊裴夫人就是。”

    “是是,裴……世子夫人。”盛安道,“有十日前吧,宋国公夫人领着府上五姑娘来我家串门儿,国公夫人得知我继母刚刚去世,父亲屋里没个人,就提了一嘴,说是帮他老人家续弦,没两日又来,说你家五姑娘到了议亲年纪,问我父亲愿不愿意,我父亲也挺喜欢你家五姑娘,当时就说定了,我父亲还给了国公夫人定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