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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人生充满了转折点
当你步入这样一个人生阶段——回忆多于希望、追思多于展望之时,你总会情不自禁地回首过去。人的一生就像戏剧一样,围绕着你一幕幕展开,情节错综复杂、跌宕起伏,而你却能始终像个旁观者一样怀着一种对人生的极大兴趣,热切地关注、欣赏。我想,此时的你就能理解“转折点”背后的真正含义。毫无疑问,无论是人类历史还是个人生涯都充满了重要的转折点,像炮声隆隆的战役、轰轰烈烈的革命和开天辟地的发现、每种艺术探索、每项科学研究莫不如是。无数的转折点贯穿了个人生命的始终。这些转折点绝非简单的人生事件,它们对所有人都具有道德和教育意义。
人们所想象的偶然事件的发生往往是必然的,是注定要发生的。所谓的转折点不过是前期诸多事件发生的必然结果。机遇只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比如说,如果厄斯金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即便他有机会公开展示他的辩论才能,他也不能一举成名。否则,即使给了他机会也只不过会使他当众出丑。他能做多少前期的准备工作,机遇就能使他实现多大价值。
再有,偶然发生的事情都在上帝的掌控之中。这种想法很难理解,但道理非常清楚,上帝才是宇宙万物的主宰。像孩子接受父亲的教诲,我们每个人,包括全世界的每个人也都接受上帝的教诲。上帝将世界交给人类,就是让人类去征服、去掌控世界。世界就是人类施展智慧和热忱的舞台。我们可以期冀万能的上帝会在关键时刻帮助我们,以便能让我们有资格在死后升入天堂。在尘世走一遭就是接受世间的洗礼、等待机遇的惠顾。生命诸事莫不如此,生生世世莫不如此。
每个人的一生都充满了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转折点的出现使人生就此大不相同。上学、做生意、交朋友、谈恋爱、遭遇意外和死亡,对我们来说可能都是重要的转折点。更不用说计划落空、失去机遇、出现错误或绝望痛苦等这样的危机时刻。每个普通人都会遭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危机,无论是在干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前,还是在失败挫折之后。我们需要做的是将影响控制个人生涯的各种因素明确分类。道德世界和物质世界一样有章可循。我们会看到勇气、精力、事业心、信仰、善良终究会善有善报。很多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山重水复疑无路”,忽而“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许人生的境遇多半是跌宕起伏、灰暗无边的,但要相信这都是上帝的安排,一切将终成善果。也许不借助超自然力或参阅别人的生活无法从大处着眼理解此生此世。即便是那些为人类作出了杰出贡献、塑造了完美高尚人格的人也难免会在失意时挣扎于内心的自我矛盾和惶惑当中。也许必须超越此生才能修成正果。此生此世的我所遇见的人们龌龊、肮脏,也许只有在天国彼岸才能成功地获得幸福。
让我们竭尽全力,努力实现理想吧!
人有了自知之明和自我洞察力,才能冷静地回顾自己的一生。比如,人在刚下棋的时候并不知道哪着下错了,很多时候盲目冲动。只有在快输的时候,才知道哪着错了。虽然本可以赢,但这时已经没有了机会。打仗也是如此,一个合格的将军不允许出丝毫的差错,否则注定打败仗。
著名的政治家罗素伯爵〔译注:John Russell,1st Earl Russell,1792—1878年,活跃于十九世纪中期的英国辉格党及自由党政治家,曾任英国首相,于1861年以前以约翰·罗素勋爵(Lord John Russell)为其通称。他的孙子伯兰特·罗素是著名的哲学家、1950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和已故的詹姆斯·格雷厄姆爵士(译注:Sir James Robert George Graham,1792—1861年,英国辉格党、自由党政治家,曾任英国内务大臣和海军大臣)在其政治生涯中做过许多迫不得已的事情。他们在弥留之际,能公正地忏悔自己曾做过多少错事、造成了多大损失,感人至深。如果不能平静地反省自己,就很难正确地理解他人、公正地对待他人,更谈不上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每个人至少在与世界告别之时,需怀着一颗恻隐之心、一颗赞赏之心,忘却竞争和宿怨。只有道德和智慧都达到更高境界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人要达到这种崇高境界还要经历好几个成长阶段。
人有永远无法满足的好奇心和欲望,总想去看、去听、去尝试新鲜的事情。不过,人对智慧的追求终会胜过好奇心的。人们希望了解主宰人类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法则;想要得到很多东西,其中重中之重,我想,就是至高无上的智慧。智慧使人通过学习了解历史、诗歌和对生命的热情。它的道德作用就是赋予人们同情心、进取心、公平心、慈悲心和纯洁心,期冀对所有人全心全意地做好事。
知道自己办了错事,有了这种谦卑的心态就是好的开头。追思过去,人生就会出现重大的转折点。人生的错误和转折点是密切相关的,悔过错误,了解并不完美的人生,知道人生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人生才能有转机。也许很多错误犯得很奇怪,根本无法解释。撇开人生可以解释的必然行为不谈,人生又有多少偶然性存在啊!偶然即是必然。偶然和必然都是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大自然虽然有规律,春夏秋冬依次交替,但这并不是简单的数学顺序。四季变换,景象万千、丰富多彩。各种事情也不是清晰地按因果关系依次出现的,而是由偶然事件的不断发生造成的。也许人生事件和大自然景象一样有规律可循,可不管有规律可循还是无规律可循,探究起来都是挺麻烦的。糟糕的是,我们只看到了冰山模糊的一角,无法弄清其中的大道理。真理就像转瞬即逝的天上的云一样。毋庸置疑,上帝最清楚这一切,他已经安排好这个奇怪的、充满偶然性的世界最终走向完美,尽管目前我们仍无法理解他的意图。我们迷惘惶惑,就像美国南部的种植园主刚走进北部地区的工厂车间,立刻被复杂机器的轰隆声弄得不知所措一样。
既然已经谈到偶然,那就有必要将偶然性和必然性清晰地区分开来。还是借用一下佩利举的那个著名的例子吧,尽管这个例子已经被人用烂了。一个人捡到了一块手表,他也许会归还失主,也许会自己留下。这块手表很贵、诱惑力很大,他可能会揣进自己的兜里。不过,另一个人遇到相同的情况,也许不会觉得这块表怎么样,立刻把它交还失主。实际上,一个人的人格和经历决定了他究竟该怎么做。一个人一旦做出某种决定,就要任由后人评说他是明智还是愚蠢。据说,在危急时刻,人要么会活力四射、敏捷公正,要么会表现得截然相反——萎靡不振、行动迟缓。我根本不想谈危急时刻做事的偶然性,只想谈谈必然性。很明显,人以前的经历都是以后特定时期的特定行为的铺垫。水手因为醉酒被船长解雇了,这个惩罚可够重的,但是醉酒并非偶然事件,醉酒背后肯定还有很多低俗行为。一个女人跟男人私奔了,在她忘记一切文明和优雅的信条、做出这惊世骇俗之举以前,她一定经历过内心和道德的不断沉沦。一个男人在法庭上被指控有罪,而很多证人不相信他犯罪,因为他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但是,他的内心其实早就处于犯罪的边缘,突然做出违犯法律之举也毫不奇怪。环境暂时掩盖、粉饰了事实,看起来是太平盛世,但却使事实更糟。所以切记,诸事皆须审慎。坦普尔主教曾就此论题布道,我听了他的布道,也听了他的崇拜者就同一论题的布道,不过他们的解释并不令我十分满意。谨慎小心有时会让人觉得很讨厌、很烦闷、很琐碎。有些事情对某些人显得一点儿都不重要,但对其他人来说却重要得很。谨慎小心是良知这座城堡的最前沿哨所。当前沿哨所一个一个地沦陷,良知这座城堡的防御能力也就尽失。良知的城堡已经四面楚歌,沦陷是必然结果。这个比喻适用于万事。有因就有果,偶然皆出于必然。
因此,人生的各个转折点毫无疑问都带有偶然性的特点。偶然皆出于必然。人在危急时刻必须做出抉择,这个抉择有时会影响一生。结婚或不想结婚,就业或不想就业莫不如此。在人的一生中,这样的转折点总会时不时地出现。先哲告诉我们,事实就是如此。莎士比亚曾说人生如潮涌,小水波亦能变成滔天巨浪。人可能成就惊天动地的伟业,也可能是悲剧结尾。总有船会被潮水掀翻触礁。大海涨潮了,饥饿的海水泡沫攀爬狂舔着落水人的双脚、膝盖、腰身、胸膛和嘴唇。他忍受着忧虑、痛苦和死亡。突然潮水退去,涨潮又变成了落潮。他突然转危为安,但没人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竖碑凭吊。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屡战屡败之后,一切经历似乎又变成金子般宝贵。曾几何时“拔剑四顾心茫然”,现如今“彩旗飘飘凯歌还”。不过万事皆如扬基牧师说的那样:“一切皆归于尘土。”
有时,偶然事件改变了人生,使人生增色不少。我刚刚读过两个这样的故事。那天我在一座很宏伟壮观的图书馆里看书,找到一本用牛皮纸包得厚厚的大部头书籍。我满怀喜悦地翻开这本书,读到一段精彩的殉道士贾斯廷和泰佛的谈话。贾斯廷向他偶然遇到的朋友泰佛讲述了他一生中许多极为真实、奇异的故事。有一天,贾斯廷在海边沉思,一位和蔼慈善的长者上前和他搭话,很冒昧地问他在思考什么。贾斯廷回答说在思考一些哲学家的理论。长者问他是否知道什么是预言。接下来的谈话改变了贾斯廷以后的人生境遇。也许我们中没有什么人有机会和哲人谈话,如果有机会和他们谈话就好像芝麻开门一样会使我们茅塞顿开,否则我们将终生蒙昧无知。戈登夫人的小册子里满怀崇敬之情谈到她杰出的父亲大卫·布鲁斯特爵士。他刚开始着手伟大的科学实验就失明了,很可能要摘除眼球。看不见东西,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毫无意义了。著名的外科大夫本杰明·布罗迪爵士根据他的病情给他开了一个特殊的药方。主要是一个很简单、很普通的鼻烟。他用了,病很快痊愈。几年之后,布鲁斯特爵士再次遇到本杰明爵士,对他说了很多感激的话。但本杰明爵士感到很意外,说药方根本不是他开的。他只不过是给了他没有任何医疗作用的鼻烟。也许是名医名药的心理暗示治好了布鲁斯特爵士的病。
我们再举一些生活中的例子。理论是生活之屋的支柱,例子是能让光照射进来的窗子。
毫无疑问,在家庭会议上讨论上哪所中学或上哪所大学,对孩子来说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人一冲动就能做出决定,可牵一发以动全身啊!更不幸的是,许多家庭往往错误地处理了问题。对一些孩子来说,上公立学校(注:英国的公立学校,实际是私立学校,相当于重点中学)就意味着一切,尤其是有些孩子从本质上已经被完全改造,迎合了英国公众社会的评判标准。他们的思想为社会所塑造、行为为社会所影响。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工作顺利、高朋满座,继而财源滚滚、声名显赫。但是,还有些孩子只适合家庭教育或高尚的海外教育。他们的性格之花、情感之蕊如此娇脆,只能在阴凉处绽放,耀眼的阳光只会使他们枯萎。考珀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悲思感怀,不是因为他天性颖悟,而是因为他敏感伤情。我由衷地喜爱伊顿公学的学生。可他们年满十八岁,仍然愚钝无知。他们从未得到过他们应得的个人关怀,晃悠悠地一年又一年地升学。天晓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达到升学标准。上伊顿公学的好处根本谈不上,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的是,学生还是有所得的,他们变得非常谦恭和善,彬彬有礼。伊顿公学的学生都这样,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但是,学生早期生活被不可救药地全盘毁掉了。他们变成了俗之又俗的人,接受的细心、耐心的教育也是任何一个小可怜接受的全部教育。但是如果他还能参军,还能过普通的家庭生活,这也是他所受教育的唯一好处。
上大学也是一样,孩子上这所大学,可能是因为他的父亲上了这所大学,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叔叔在这儿有故交,再有可能因为这所大学给了他家乡一笔微不足道的奖学金。剑桥的老师会说:“他就应该上三一学院!”牛津的老师会说:“他就应该上基督教堂学院!”或“他就应该上巴里奥学院”!(注:三一学院、基督教堂学院和巴里奥学院都是剑桥和牛津的学院)为什么一个刻苦的学生只上一般的埃克塞特学院,而一个懒惰散漫、衣着考究的学生却可以上巴里奥呢?为什么一位真正的绅士只能去坏大学念书呢?在那儿,他除了和别人一样酗酒、抽烟什么也不做。为什么不可以让那些摇摆不定还没有完全定性的孩子接受更好的大学教育呢?全世界到处都有上错花轿嫁错郎、拜错花堂娶错妻的事。莱斯利·史蒂芬先生说三一学院连同不知名的小学校一样总有些稀奇古怪、离经叛道的人,“但是,他们仍然是上帝的孩子”。他也许上了你在大学城住了十多年听都没听过的学校。但他喜欢它、维护它,把它当作人间天堂,正如牛津学生维护基督教堂或巴里奥学院,剑桥学生维护三一学院和圣约翰学院一样。
我们再看看社会生活中的转折点吧。在职场生涯中有很多成功的事例,而且它们绝不只是动听的故事。伦敦的一位副牧师像往常一样在小礼拜堂里一坐一天,担当社会救济员的角色。他们每周一天在小礼拜堂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发放免费药票、餐券和服装券,记下悲苦不堪的人的名字准备去登门拜访。你如果想和副牧师们进行五分钟的交流,你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去找他们。只要在那个特定的工作时间,轻轻地敲一下小礼拜堂的门,就会听到副牧师喊:“请进!”你完全有理由相信里面还坐着一位爱尔兰乞丐。一天,突然有位绅士到小礼拜堂造访,他走进门问尊贵的修道院院长是否在家。副牧师说院长出城了,但他本人很乐意为访客做任何事情。那位绅士支吾了一会儿,说明了来由。他打算捐笔钱,赞助牧师们过上好日子,可他哪个牧师也不认识,不知道该如何捐钱。他来是想问问院长看看最应该赞助哪位牧师。我们那位正在当差的副牧师可不是傻子。人生的转折点来了、机会来了,就要抓住。那位副牧师说他知道有个人,完全有资格过好日子,不过不方便说出他的名字,其实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副牧师顾不上害臊,举出大量例证说明“他”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那位副牧师过上了好日子,但院长并不高兴这个结果,他更愿意把好事让给自己的亲信。还有另外一件机缘巧合的事,讲的是一位牧师偶遇上议院的大法官。大法官不是现任的哈瑟利勋爵,而是他的前几任。那位牧师是牛津大学的老师,和大法官一样是喜欢早起的人。他们碰巧到同一个乡间别墅游玩。一大清早,当整个世界还在呼呼酣睡,他俩在书房相遇了。共同早起的习惯使他们攀谈起来,竟然发现二人的兴趣和情感还有很多相似之处。后来大法官给了他机会,让他过上了舒适的生活。每个大法官的秉性脾气都是不一样的。像韦斯特伯里勋爵那样的大法官就不喜欢给小教堂发放赞助金,甚至还通过一项法律免除了小教堂的赞助金。其他的大法官更是抠门得很,如果能用“抠门”这么个不好的字眼的话。事实上,国家根本不应该让大法官掌管教会的赞助金。大法官要想竞选获胜或是解决棘手的法律问题,也不见得非得取消赞助金不可。
读过坎贝尔的《大法官的私生活》一书的人,都觉得它一派胡言,因为满篇讲的都是很多律师突然一下子就功成名就的故事。很多律师都充分利用第一次人生机遇,就好像有老婆、孩子拽着他的衣角,求他竭尽所能一样。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有怀才不遇的时候,但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一下就成了名医。有人只不过因为在卡尔顿的门口偶遇了一位大人物,就此成了国会议员。这个人想代表巴夫(注:一个政团)参加市竞选,他想让另一个口才更好的巴夫成员和他一起联合竞选,费用他全承担。后来两个人都当选了。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约翰逊博士(注:编撰第一部英国权威字典的人)对天才的定义,反正我不信。他说天才就是以前默默无闻的天才巨星突然转向某一特定方向发展,以后的人生脚步至此彻底改变。所谓天才就是天生的才子。偶然事件改变了那位突然受到捐赠的牧师的命运,也决定了赫伯特·马什主教的命运。如果你不太了解马什主教,那就看看大英博物图书馆他的典藏书籍。梅厄先生为圣约翰学院珍藏的贝克手稿做了大量的学术注释,其中也多次提到马什主教,你在那里也许会了解更多。赫伯特·马什的德语就像母语一样纯熟。1800年,他用德语写了一部史书,书中写道:“英国和法国的政治历史就是英国政府一直想努力保持和平的历史。”这部史书以翔实的史料证明法国而不是英国才是战争的始作俑者。这部书的出版为我国提供了标志性的证言。皮特认为英法战争是荣誉之战,而很多无知的历史学者坚持认为皮特的理论大错特错,毫无价值,马什主教再次终结性地证明了皮特的观点。我只能建议徒有虚名的历史学家再好好看看书,好好学学真实的历史。皮特找到了马什,答应每年送他五百英镑资助他搞研究,后来马什给他个主教的职位。另一位杰出的英国人凭借欧洲的邪恶天才拿破仑获得了财富。这个自私、残忍的怪物被囚禁在了柏勒罗丰岛。他乘坐的那艘船停泊在普利茅斯港口。在那个值得记忆的七月末,也就是英国美妙的仲夏季节,有位年轻的画家查尔斯·伊斯特雷克日复一日坐着小船,在他的船周围游荡,尽可能一睹这位囚犯的容颜。每天晚上大约六点,拿破仑都会出现在船舷,向成千上万想来看他的人鞠躬致意。有理由相信拿破仑猜到并应和了画家的意图。这样查尔斯·伊斯特雷克为拿破仑画了一张很棒的素描,继而画成拿破仑的巨幅油画。拿破仑给了他一千英镑,并送他去罗马学习,使他后来成了皇家学会的会长。
婚姻毫无疑问是人生的转折点。不过婚姻不应该是盲目的转折点,虽然还是有人盲目草率结婚。每个人都记得拜伦勋爵是如何投币决定该不该向米尔班克求婚的。格兰特先生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位至今还活着的英国公爵,当他还是侯爵的时候,写信给一位已经约好一起去长亩(注:地名)视察火车的朋友。在信中他写道:“也许明天你看不到我了,你自己去长亩视察火车吧。我从我的公爵父亲大人今天说的话里可以听出,我就要结婚了。”侯爵不但让他的公爵父亲为他挑选妻子,还让他全权负责准备婚礼的一切事宜。公爵父亲正式暗示他已经为他挑选好了侯爵夫人,而他却表现得整件事情和他毫不相干一样。我想聪明的绅士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地选择妻子的。要选择一份职业,尤其是选择一份神职更是如此。很多绅士迄今为止都在拼命地摆脱神职的束缚。他们的借口是太年轻、没经验,他们有更喜欢的职业,应该自由地做出其他选择。我对这个解释不想妄加评论。不过有必要指出,在做出婚姻承诺之前也要有同样的顾虑。米尔顿在他的一篇作品中宣称法律也不应该超出这个界限,这么率性而为。
纵观历史、文学和科学历史,我们会发现很多著名的历史转折点。我们会弄清楚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手镯丑闻或禁止举办宴会就能引发一场革命、颠覆一个朝代。读读文学或科学传记吧。克拉布小心翼翼地叫埃德蒙·伯克读他写的诗。我毫不怀疑伯克当时肯定很忙。但他只是匆匆地一瞥,就知道眼前站着一位天才诗人。向来慷慨大方、爱教人的伯克下决心要帮助他。当克拉布不再需要伯克的教导、离开伯克之时,他已经是一名真正的诗人了。再看看法拉第的故事。他原本只是个穷书商的儿子,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在书店工作,但他并不喜欢他的工作,而对电学有着强烈的求知欲。他想尽办法到皇家学院听著名的化学家汉弗莱·戴维的课,怀着颤抖的激动的心情,交给戴维上他课时记的笔记。后来法拉第在皇家学院获得了一个职位,为他仁慈、光辉的事业打下了基础。回想很久以前,哥伦布在西班牙的骄阳下休息,向女修道院主要了一杯水,这杯水竟使他的一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哥伦布喝完水,女修道院主和他聊了起来,他的外表给她的印象不错,后来他的精辟思维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女修道院主将他引见给皇帝,这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哥伦布为西班牙国王找到了新世界。
当伟大的思想、伟大的发现在脑海中模糊呈现,人生的转折点也随之出现。这比看起来更重要、更荣耀的国家大事更精彩。休·麦克米兰的一部杰作讲述了这样的光辉时刻。十七年前的一个下午,在海拔四千英尺(1英尺=0.3048米)的内华达山脉,一位猎手追踪猎物来到了森林里人迹罕至的山坡上。在那儿,他意外地发现一大片三四百英尺高的深红色树木直插云霄。它们如此高大使周围的树木黯然失色。当黑暗已经降临到周围的矮树上,它们的树冠仍然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红光。就这样,加州惠灵顿巨树被发现了,这是那个时代博物学的精彩一页!你可以要么步行,要么骑马穿过已经倒下的大树。那些活着的树也有两到三千年的历史了。而那些倒下的树应该也活了几千年,并且横卧在那儿几千年了。猎人看了后匆匆地离开了,并着了魔一样,到处讲述这个神奇经历。人们刚开始并不相信,直到反反复复看过好多遍,测量过好多次才信了。
美国人不喜欢自己的树叫惠灵顿这个英国名字,就叫它华盛顿巨树。树木专家给它起了个更科学的名字美洲巨杉。一位著名的美国作家认为有两件事在人类的智慧史上占有异乎寻常的重要地位。一件事是伽利略第一次用第一台天文望远镜观察星象。在观察完金星的相位和木星的卫星以后,他喃喃地说,地球之外还有很多和地球一样的星球,大千世界层出不穷啊!另一件事是垂垂老矣的布冯检验面前堆积的大量化石和贝壳。令他惊叹的是,这些化石和贝壳竟属于地球上的未知生物!这位老人突然间茅塞顿开,认为时间是无限的,人类的创造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届时已年逾八十的老者,满怀崇敬之情,公布了他的发现。怀着神圣的激情,他说未来将会是多么伟大!并且预言未来新科学是多么壮丽!只是他太老了,恐怕没有机会再去追寻了。那天,我们几个人一起对科学做了一次精辟概括。查尔斯·金斯利先生说这一概括会开创生物学的新纪元。卡彭特博士在他的《闪电挖泥行动报告》中说地壳泥不单由白垩成分组成,而且是白垩成分的延续和发展,可以说我们还生活在白垩纪。活着的微生物一层又一层地铺在新大陆上,我们只是看不见而已。这是一种很崇高的思想。他的更有意思的发现是权威性、终结性地提出在地壳下很深的地方仍然有大量生命存在,虽然所有哲学家都认为他的科学研究结果是根本不可能的,但哲学家们毕竟衷心学到一课。作为科学工作者必须多方听取意见才能解决问题,把一切假设和结论都当成暂时的而非绝对的。如果有的科学家或多或少能诚实一点儿,不那么教条,他们一生的科学研究将会迎来重要转折,对英国协会各项发展也是一件幸事。
意外事件也是转折点,意外事件的出现会使你突然驻足不前,惶惑不知所往。还有很多能使人丢掉性命的意外事件,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如果平静地接受或许能够避免。比如说,我特别希望能统计一下为赶火车而疾病突发倒地死亡的人数。那天当地的一家报纸报道了一件奇事,有人竟然参加了自己的尸检。一群验尸官组成的陪审团给一位逝者验尸。其中一位验尸官出门晚了。他本来约好和别人在公共大楼碰头。从旅店出来就一直赶时间,甚至还跑起来。突然摔倒在地。人们赶紧跑过去一看,他已经毫无生命迹象了。这样验尸官们就得为两个人做尸检。那个可怜的验尸官在死后一两个小时,别人给他做了尸检。
让我们再回到主题的道德意义上吧。古希腊的诡辩家普罗迪卡斯十分鄙视格罗特先生,他借色诺芬(注:一位希腊将军,约公元前434—前355,历史学家,著有《长征记》一书)之口讲述了赫拉克勒斯(注:古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宙斯与阿尔克墨涅之子,是力大无比的英雄,因完成赫拉要求的十二项任务而获得永生)的抉择的故事。这个故事以多种形式、多种语言广为流传。这个故事也在坦尼森(注:1809—1892,英国诗人,其作品包括1850年《悼念》和1854年《轻骑兵的责任》,反映了维多利亚时期的情感和美学思想。1850年他获得“桂冠诗人”的称号)先生的笔下优雅再现。他描绘了孤独幽怨的俄诺涅(注: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初娶的山林水泽中女神),帕里斯抛弃了智慧的雅典娜(注:智慧与技艺女神),继而投入爱意融融的阿佛洛忒(注:希腊神话中爱与美女神,罗马神话中叫维纳斯)的怀抱,古典神话给了他无限的灵感源泉!毕达哥拉斯将字母“Y”作为人类生活的象征。字母的下半部分象征着人格还没有形成;右侧的枝杈更美好,象征着真、善、美之路,而另外一侧则是假、丑、恶。正如一位评论员所说:“古代人非常叹服这个比喻!”你的人生中也有转折点。在
第一章我只是稍稍触及了这个主题。在后面的书页中,我会提出一些基本原理。本书抛开偶然事件和突发事件不谈,是合情合理的,是我个人人格的真实写照。机遇并非机遇,上帝早已塑造好了每个人的人生,变成了人生宏伟的画卷。
让我再次引用已故主任奥尔福德的话:“短暂的瞬间也许比数年更有价值。时间的重要性和价值不是按比例分配的,我们对此无能为力。病人要一连数周不知疲倦地到大夫那儿看病,可就因为有一次没去就病死了。就差这一次五分钟的诊断,就造成了天人永隔。人生转折点是极为重要的,它和人生在时间上根本不成比例,人生的转折点啊!什么时候会降临到我们头上呢?要学会运用我们的聪明才智才能将它紧握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