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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参赶到医院的时候，宋繁星打算离开。
他一副日了太阳的表情，吸了口香烟，“对不起啊。”
宋繁星怔了怔，勉强微笑，“没事，这是命。”
“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等傅言正常。第二，我那里还有他的照片和一些录音，没准能给你作证。”
“录音和照片？”
“嗯，我问他的时候顺便录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法律效应，找个律师问问吧。”
这就像是绝望之中的一根救命绳子，宋繁星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冲过去把商参抱住，“太好了！”
商参一愣。
沈天宁的脸色难看三秒。
察觉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所不妥，宋繁星慢慢地松开，仍然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商参，你真好。”
“你好像忘了他是差点把你强女干的人。”沈天宁漠漠地添了一句。
提到过往，宋繁星不自然地耸肩，当做没听见，继续和商参商讨作证的事情。
他们先去的律师事务所。
全城最具有威名的律师听说他们的到来，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忙把人迎进来。
沈天宁和商参。
这两个人随便来一个都让这个事务所蓬荜生辉，别说来两个了。
三年前给宋繁星辩护的也正是这个律师。
“别的我不多说，咱们直入主题吧。”商参先行开腔。
沈天宁不甘示弱：“我们想知道，在法律上，录音具不具备证明效果。”
他们大概详细谈了一番，律师明白意图，感觉到为难，看了看宋繁星，“这位宋小姐三年前明明可以免除牢狱的。”
“免除牢狱和洗清冤屈是两码事。”宋繁星淡淡解释，“就算我不坐牢，恶人还是会逍遥法外。”
律师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他们的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
理论上来说，录音是具备法律效应的，但是前提是当事人的声音，且这个录音具有一定的依据。
如果只是随口说的话，那么谁都可以做认证。
然而，听到他们说唯一的证人已经疯了的时候，律师陷入了沉思，这事情很棘手。
“首先，无法证明这个叫傅言的人是当场证人，第二，现在这个人疯了，也无法证明录音出自他口中。”
听到这个，商参难免恼火：“那他妈还有什么用？”
“不好意思……”律师忙道歉，态度谦卑，“法律面前，疯子的话不可信，我觉得这事恐怕很难。”
他有把握让宋繁星免除牢狱之灾，但是没有把握给她洗清冤屈。
商参又要发火之前，沈天宁做了个手势，“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商参问。
“我们现在只有等傅言正常。”
“这不是废话吗。”商参凉薄地看着，“我看你对她的事情好像不上心，让人怀疑傅言的脑袋是不是你故意把人给弄坏的。”
原本走到门口的沈天宁一顿，转过头，眯谋，“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八道，某人心里应该很清楚吧，为什么一个健康的人会突然发疯了。”
找到傅言的人是沈天宁的手下。
无缘无故地发疯确实很让人费解。
而且沈天宁也不是没有从背后捣鬼的动机。
商参的话，正中宋繁星的心思，只是她没有这么直白地表明而已。
“我没有。”即便这时，沈天宁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冷静风度。
“有没有，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你三年前可是和孟瑶有过婚约的。”
“我娶她，是希望她放过繁星而已。”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高尚？”商参冷笑，“你害死弯月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胸怀大度？”
“你是想在外面和我闹翻吗。”
沈天宁的平静已经抑制到极致了。
商参气场并不比他小，浑身透着暗黑系优雅。
战火即将爆发，只需要一根导火线。
律师早已退到门外，免得内战伤到自己。
导火线是商参不屑而嘲弄的“哼”。
沈天宁先出的手，一拳头挥过去，由于没有防备，商参退也来不及退，嘴角被擦出血迹来，他的大脑被鲜艳的红色所刺激到。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沈天宁健身不断，拥有充足的男性魄力，每一次出手都透着他天生的傲。而商参又具备暗系的野和狂，敏锐的反击和防守能力让他没有处于下风。
两个人像是神仙打架，不分胜负。
“你们干什么？”
旁边的宋繁星皱眉，感觉不可理喻，明明是来谈证人的事情，结果他们倒好，为了弯月打起来了。
他们打得难分胜负，谁也没有占到半点好处，宋繁星看不下去，冒着生命危险冲到他们中间，不知道被谁无缘无故挨了一下，她疼得叫出声。
“繁星！”沈天宁低叫了声，注意力被转移，动作也停了下来，两手试着保护她，却没想到商参突然出击，他吃痛地被打退几米远。
沈天宁没有扶到宋繁星，她半坐在地上，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
“没事吧。”商参伸出手，把她扶了起来，嘴角扬起蔑视。
宋繁星摇了摇头，扶着椅子坐下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想了结以前的恩怨罢了。”商参懒懒解释。
宋繁星揉着自己的腰身，不知怎么大脑短路了，脱口而出：“我妹妹她有那么大魄力吗？”
“什么你妹妹？”
听到疑惑声，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干笑两声，也顾不上腰疼了，“哦，她不是沈天宁妹妹吗，那也就是我的妹妹。”
即便这样解释，也没让他们两个轻而易举地相信，稍微疑惑了下。
以现在宋繁星和沈天宁的关系来看，她不会去认他的家人，什么妹妹奶奶的，连他这个老公都不认，何况是妹妹？
宋繁星怕他们察觉到异样，忙岔开话题：“你们两个别再闹了，我的腰要断了！”
“抱歉，我送你去医院。”
沈天宁说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看了眼商参，“愣着做什么，去开车。”
“哦。”
商参的大脑也有几秒的迟疑，走了几步，随后反应过来，凭什么他要听他的话去开车？
“我去开车，你干嘛？”商参恼火地问。
“你没听她说她的腰要断了吗，无法走路，我只能抱着她上车。”
“那为什么不是我抱着她？”
沈天宁轻哼了声。
哼的腔调充满不屑。
商参冷眸瞪着，他可不愿意当一个跑腿的。
“我没事。”宋繁星试着站起来，“不要紧的。”
“你慢点。”
“现在怎么办，傅言疯了，没人给我作证，过段时间就是孟瑶的生日，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她逍遥快活吗？”
沈天宁沉默了会，“我可以撤销。”
“你撤销的话未必能损害到她的名誉，还让别人觉得你言而无信，我现在想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丢脸。”
宋繁星原本的打算是召集全城就有威望的人来看一场好戏。
她要让警察和傅言在孟瑶的生日宴上出面，将三年前的事情重新整理，让孟瑶当着所有人的面名誉扫地。
可是现在，一切幻想都变成泡沫了。
“要我说，直接把孟瑶弄死了不就行了吗。”商参满是不屑。
他是不在乎名誉的，谁要是敢冤枉他或者栽赃嫁祸，一个子弹就能解决。
宋繁星深呼一口气，她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法。
她在监狱里的三年，不是为了换孟瑶了断快活的一死。
“走吧，回去再说。”沈天宁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到门口。
现在只能等傅言恢复正常了。
出了门，宋繁星从他的手里挣脱开。
沈天宁眉头微皱，“怎么？”
“我去接安远。”
“我送你。”
“不用。”她微微低着头，“你好像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利用。”
他单手抄兜，露出不易察觉的苦笑，“知道。”
“那我说，现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应该不过分吧。”
“那你觉得什么更过分？”
她稍怔。
沈天宁面容看似平和，却已经积满了浅浅迸发的怒意，语调上扬，“你觉得，你把我逼死才算过分吗？”
“沈天宁。”宋繁星一字一顿，“要知道，虽然你一直在帮我对我好，可我无法百分百笃定傅言的事情和你无关，即便你并没有作案动机。”
即便他讨厌孟瑶，即便他一直在试着讨好她。
可是，傅言就是在他的人过去之后变成这样的。
也许有别的可鞥，但目前而言，他是最大的嫌疑犯。
“所以你要以这个为理由离开我吗？”
“不。”她眼睛一顺不顺地和他对视，“真正离开的理由是，我不爱你，永远不。”
垂下的手握紧之后，骨节之间摩擦出的声响清晰而响亮，沈天宁呼吸沉重，恨不得和眼前这个没有心肺的女人彻底隔绝。
这几个字竟然如此轻巧地从她嘴里说出来。
“呵呵——”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陡然响起。
他们都怔了下，沈天宁以为是宋繁星笑的，可她薄唇抿紧，脸上也是诧异的神色。
“谁在笑？”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人。
“天宁哥哥，没想到你也有被女人拒绝的这天。”
熟悉的，久违的女声再次响起，在不算空阔的街道回荡，清晰地落入他们的耳中。
这个人是……
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