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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和我爸结婚的时候,我妈是不乐意的,那会儿都说我奶奶一个寡妇妈带着五个儿子,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我爷爷虽然还活着,可是因为我奶奶和全家人对他的恨,就都说他死了,我奶奶权当自己是个寡妇。
我妈不乐意的原因是,那会想上学,可是我姥姥愣是不让上,让学习挺好的我妈退了学在家里干活照顾后来的弟弟妹妹们,动不动还打一顿,我妈那会儿也是熊,不敢反抗。
我姥爷因为是镇里开了理发铺,所以,不时的很多人过去剪头发,后来我爸也去了,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我姥姥家里,然后天天给我姥姥读红楼梦。
就因为我爸给我姥姥读红楼梦,我姥姥就相中了我爸,不嫌弃家里穷的只有一个四处漏风的破泥屋,还有3个嗷嗷待哺的兄弟,那会我大伯已经去我爷爷所在的城市接了我爷爷的班在另一个城市的水泥厂上班,我爷爷和后奶奶又生了两女一儿,还是为了做补偿,把水泥厂的班接给了我大伯,还算是有点良心,可能也是因为后来生的孩子们年龄太小,也来不及接班,所以,我大伯还是挺感激我爷爷的,没那么恨他,只是也继承了我爷爷的风流,后来听我妈说,也没事不知道哪里找的,还去嫖女人,结果回来惹上了病,还传染给了我大娘,两口子后来一顿治,好在治好了。也幸亏是我大娘,为人温和心眼好,骂归骂,最后为了三个孩子,还是和我大伯继续过日子,想想那会儿我大娘也是可怜。
所以后来,我也是百得不思其解,当年我爷爷到底和那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后奶奶是真爱,还是爷爷本来就花心呢?
我大伯和我爸,后来都偷摸的乱搞女人,是不是都随了我爷爷呢?
我大伯个子不高,黑瘦黑瘦的,不像我爸那会还当个老师,后来又当镇里保险所的所长,长的个子高高的也算是比较清秀,所以,招蜂引蝶的,后来听我妹妹说,都把女人带到家里了,我妈还给人家做饭吃,傻不拉叽的啥也不知道。
更别提当老师那会了,身边的女学生可崇拜我爸了,而且男女学生只比我爸小几岁,所以,后来每次回村办事,我爸的学生也都会帮忙,这是我爸为数不多的给我们留下一点好处的地方。
被我妈一辈子的没正形又懒又馋又性格暴躁的我姥姥,不顾我姥爷,我妈和我大舅所有人的反对,还是把我妈嫁给了一穷二白的我爸,然后我奶奶一家就在老房子的前院空地上垒了两间泥草房,我爸就花了几块钱,给我妈娶回了村子里,那会我妈这是镇子里数一数二的好姑娘,大眼睛双眼皮两个黑黝黝的麻花辫子。
到了家里,只从奶奶家里分了一袋子已经发霉了的玉米,这就是我爸妈他们两个过日子的全部家当,而那时候,我姥姥家,已经没事就可以吃麻花,我姥姥还可以啃肘子的日子,这个落差太强烈了。
后来听到我妈唠叨后悔骂我姥姥和我爸,我和妹妹听着就烦,反问我妈,你又不是小孩儿,我姥姥又没法逼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呢?再说,那会都流行自由恋爱了,自己怎么就不自己找对象呢?还有,不会跑?还是自己愿意,要不怎么就答应了!
我妈哭哭啼啼的说,爱打人的姥姥把我妈从小打到大,因为是家里的老大,就是不疼,我姥爷也不心疼我妈,我妈被打的特别怕我姥姥,后来结婚的时候,也是不同意,大舅二姨都不同意,可是我姥姥就是要死要活要自杀,看我姥姥在炕上天天哭天抹泪的要去死我妈还是心软了,答应了嫁给我爸。
我妈骂了我姥姥一辈子,致使我和妹妹也讨厌姥姥姥爷一辈子,后来去世了,我妈都没有通知在外地的我们两个,不让回去奔丧,我妈也骂了我爸一辈子,我爸结果54岁不到,直接脑溢血瘫痪,我妈这辈子,活生生的活成了一场悲剧。
以至于后来日子好了,我和妹妹给他们两个买了楼房接出来过日子,不缺吃不缺穿,我妈还是每天絮絮叨叨不开心,直到最后犯了病,得了老年痴呆,唉,悲剧的母亲,我和妹妹根本治愈不了她的心病,只能眼看着她永远活在不开心的回忆里。
我出生的时候,我妈身体还挺好,虽然说,吃的不怎么样,但是仗着我妈还年轻,所以,我倒是也很强壮。
只是到了妹妹那里,家里没什么吃的,几乎没有什么营养,吃的都是野菜糊糊什么的,以至于我妹妹出生后,身体就特别的柔弱。
一开始结婚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挺恩爱的,都年轻,干活有劲儿,也有奔头,家里在村子里过成了最富裕的人家,都养了牛,还有很多鸡鸭,据说那会儿吃鸡蛋都吃吐了。
可是,我妈发现怀上了我妹妹,那会不知道男孩儿女孩子,就这样,我爸和我妈把家里的东西都折腾了,带着我和还在肚子里的妹妹东躲西藏,最后等妹妹出生以后,回到了家里,家里没钱,我妹妹从在肚子里,到出生后,我妈就没吃过正经东西,孕期一点营养没有,奶水干脆都没有了,只能借点米熬汤给妹妹吃,还不像怀我的时候,身体年轻,结果,直到现在,我妹妹都已经生了两个孩子了,可还是只有80多斤,非常孱弱,动不动还生病,身体的底子太薄了。
后来我妈又怀了两次孕,一直拼了命的想生儿子,每次怀孕都是东躲西藏,最后检查出来是女儿,直接给流掉了,有一次我妈看到了流掉的老四,月份已经很足了,据说白白胖胖的,长得可好看,心疼也没有用,因为不是男孩儿。
农村人对生男孩儿的执念真的是很深,没有男孩儿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被大家说三道四的瞧不起,就连自家的几个兄弟都瞧不起。
奶奶家5个兄弟,姥姥家7个兄弟姐妹,唯独我爸和我妈两个女儿,没有生出儿子,可想而知那么多年两个人的心理压力。
我爸我妈的命啊,注定也是苦,没有儿子的命,做了节育,就彻底断了唯一生儿子的路,如果看到后来,他们两个成了村子里最幸福的老头老太太应该会好受些,可是他们不知道,依旧过得煎熬和痛苦。
以至于后来两个女儿都可以挣钱养活他们的时候,他们自己也无福消受,我爸每天坐着轮椅。比比划划的说不出来话,我妈得了老年痴呆,别人七八十岁还生龙活虎的。他们两个的生命几乎凋零,没有了希望和尊严,也真的不知道他们两个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要受到这样的惩罚,而且两个人还互相折磨一辈子。
我的童年生活,从妹妹出生以后,就开始陷入了贫困状态,在村子里也受尽了欺负,我知道我爸也在抗争,可是就是没有底气,家里还有三个兄弟,可就是不和睦,当我爸和别人起了冲突以后,没有人帮忙,都是在观战,最后冷漠的走开,哪怕我爸和人家已经打到头破血流,源于我爷爷血液里的无情和奶奶骨子里的冷漠。
在农村里,兄弟不和,那么都会被人瞧不起,然后有事没事的被欺负。
那会儿我每天一早就起来出去放鹅,分担家务,多养一些鹅可以卖钱贴补家用,妹妹还小,我每天就自己一大早的趁着还有露水,把几十只大鹅从家里赶出去到外面的小树林里放。
那会儿四叔在东山那块平第上种了一块西瓜地,我没事也会路过那里,带一会儿,有时候四叔在,有时候不在。
我的村子很普通,几乎都是平地,没有水没有湖,只有村子后面有两座不怎么高的山,加上之前不知道怎么的典故,就有的双龙山的名字,其实,也没有什么渊源,也不怎么稀奇。
我正在放鹅的时候,坐在我四叔搭在树上的瓜棚下面阴凉地方休息,村里一个傻乎乎的愣子出现在我面前,这个愣子是村里大队长大灯泡的三儿子,有点傻愣,还是我小学同学,我们都叫他傻飞。过来笑嘻嘻的看着我,我不理他,他就一点点的靠近我。
到了我面前,二虎吧唧的问我,咱两干事呗!
我说你走开,赶紧走开!
我已经吓得快哭了,一看周围还没有人,就用手里赶鹅的细长木棍在他面前甩,要抽他,嘴里大喊让他滚开。
可是他还是一点点的靠近,步步紧逼,嘴里念叨着,咱两干事呗,生小孩儿。
我吓得腿直抖,看他已经抓住了木棍条的另一头,就要折断了,我随机一动,向着他背后大声喊,三叔四叔快来,傻飞欺负我!
他一愣,以为三叔四叔真的来了,没多想,直接就跑了。
看他跑了,我直接瘫软在地,浑身直发抖,吓得,心砰砰直跳。眼泪呼呼的流,旁边的大呃们都吃饱了,没心没肺的在树荫下休息,我却想着要不要回去告诉我爸妈。
可是想了想,告诉了我爸妈也没有用,顶多去找到家里,可是一旦大起架来,我爸妈肯定受欺负,人家是村里的大队长,家里三个正值当年血气方刚的儿子,平日就很霸道,而且对长还有好几个兄弟,打架都是一等一的,在村里,一般人不好惹,要不怎么能当上村里的对长,还是村里最早盖的砖瓦房,那时候也是贪污了不少村里的东西,可是村子里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加上我爸妈和他们起了冲突,为没有人帮,架不住我几个舅舅疼这个穷姐姐,可是都在镇里远水解不了近渴,也不敢打到村子里来,那对长就是村里的恶霸。
想了想,眼里的泪也干了,我一边看着鹅都在,一边提着篮子采了点蘑菇,然后把鹅赶回了家。
看到我妈正在扫院子,我叫了声。妈~~
我妈没抬头,继续扫院子,说啥事儿,一会儿就吃饭,蒸好了地瓜,在锅里,我扫完院子就吃饭。
我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委屈咽了回去。
说了句,妈,咱们养条狗吧!
我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养什么狗?家里都吃不饱饭了呢。
我说,养条狗以后我放鹅,可以和我做伴,东山那边树林子里总是我一个人去放鹅,我害怕呀妈。
我妈停了手里的扫把,说,行,过几天去山东屯儿你爸干妹妹那里要一只吧,前连天你干姑姑过来说,她家狗刚下了几只小狗。
我一听,心情好多了,开心了,兴高采烈的把大鹅关进了院子的栅栏里,然后回屋洗手准备啃让我胃酸的地瓜。
可是仍是心有余悸,对那个傻飞也是害怕的,以后肯定他还会找各种机会来骚扰我,我到时候该怎么办!
那会真觉得,有个英雄来保护我多好啊,可是看看我的每天被妈妈骂的狗血淋头的我爸,我只能放弃了,我爸,注定这辈子成不了我的英雄,因为他的世界里他的爸爸也不是他的英雄,这点上,我和我爸一样惨。
其实,我也知道,我爸可以为了保护我和妹妹去打架,可是我爸毕竟身单力薄,就算是他和我妈一起上,我们一家四口一起上,也是打不过任何一家,他们家有儿子有兄弟帮忙,本身都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和普通村民出了矛盾,都很难胜出。更别提那些村霸了。
只能叹息的份,忍着,忍着,也许这也是我爸妈后来没法和别人抗争,只能两个人互相对骂对打才能找到一些愤怒的发泄口的原因吧。
所以,我和妹妹从小就狠狠发誓,离开家,离开爸妈,离开这个恶心人的村子。
果不其然,过后不几天,我在放鹅回来的小路上,又被傻飞的大哥给拉到了玉米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