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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与皇后身子微微前倾,仔细端详着肖子俊手心之物,顿时面色惊变。皇上更是站起身来,大步上前一把从肖子俊夺过肖子俊手中之物,高高举起借着殿外斜照而入的一抹余晖细细打量,暗自碎念道;“这不是博安所偑镶玉金龙锁上所镶嵌的锡山紫玉吗?说,快说,此物在何处寻得!”
皇上将锡山紫玉紧紧揣入手心,五指关节发白,痛失爱子的伤痛毕露无疑,一对龙眸定直瞪视着肖子俊,继续大步向肖子俊迈去,急切的追问着。
皇后也迅速从凤座上站起,快步迎上,急声询道:“肖统领,此物在何处寻得,快快回禀!”
肖子俊面对帝、后迫切的追问,身型不移面不改色,双手抱拳沉声应道:“回皇上、皇后,此物乃第四队在搜寻过程中,途经凤仪宫时在其宫门前拾得!”言毕,肖子俊微微仰首,目光炯然的望着皇上,余光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扫向皇后。
“啊?!”皇后如被雷击一般,停下了前行的莲步,面色微白的定在了当场。
皇上更是惊愕不己,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里满是不确定的望着皇后,喃声言道:“凤仪宫?此物怎会出现在凤仪宫门前?”言语中,似在自语又似在质问。
“这,这不可能!”皇后万没料到,此事千兜万转最后竟然向自己招呼过来,一时间竟然有些乱了分寸,喃喃低声道:“凤仪宫门前,怎么可能出现此物?”微微一顿,突然又似想起什么一般,抬头对皇上言道:“皇上,或许,或许奶娘春蛾在出逃之时,途经凤仪宫门前不慎将此物遗失在了凤仪宫门前也不一定。对!一定是这样的!”一番自言自语,皇后好似寻到了答案,极肯定的对皇上言道。
“是吗?”皇上面色阴晴不定,望向皇后的目光满是探究之色,语气放的极轻的询问道:“上官逸娴,朕的皇后,此事果真如此吗?逸心宫与玉琼宫皆位于南面,而汰液湖位于皇城西面。春蛾出逃无论怎样绕行,也不可能路过位于正东的六宫之首凤仪宫。朕倒真想知道,此物是在什么状况下,遗失在凤仪宫门前的?”
皇上虽然言语极轻,但从唇齿间挤出的字字句句,却如针扎一般刺入皇后心中,而其口中直直呼出‘上官逸娴’几个字更是将皇后惊的花容失色。多年来,皇上对皇后虽算不得宠爱,但对她却是极为尊重的,二人之间的称谓也从来不以全名相称,但此时,皇上却直呼其名,无一不透露出皇上对她的不信任与强压的怒意。
“这”被皇上一阵提醒,皇后也惊觉自己方才所言的确牵强,别说皇上不信,此时自己细细理清思绪也感漏洞百出,难怪皇上对自己疑虑顿升,“皇上说的是,或许并非如此,或许”言至此,皇后竟然恐慌的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足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言语,也许是整件事情转换的太快了,快的自己猝不及防,皇后一向行事沉稳的性子,在皇上看似云淡风清实则却暗涛汹涌的浅询中,全然乱了阵脚。
皇上痛心的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横躺着的幼尸,面部冷毅的线条神经质的抽搐着,淡淡的对皇后言道:“皇后想说什么,难道皇后是想说,或许是你在将博安藏入凤仪宫时,不慎遗失此物吗?”
“不不不!皇上,博安是皇子,是您的亲子,也就是臣妾的亲子,臣妾痛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下此毒手,这当中必定有误会,臣妾请皇上明察。臣妾自潜邸便陪伴在皇上身畔,皇上您登基以后,臣妾更是执掌后宫十年有余,皇上您应了解臣妾是否为毒辣之人,此等泯灭人性之事,臣妾是万万不会做的,臣妾肯请皇上明查!”皇后好一番言语,立即颌首蹲跪而下,只感到亵衣的背心处,己被渗出的冷汗全然湿透。
皇上陷入沉思:皇后说的不错,皇后乃先帝亲自赐婚,乃当时京中名门旺族,朝中一品大员上官元诚之长女。自小家规严谨性情温婉,而自从二人大婚以后,乃至自己登位以来,皇后更是贤良淑德克尽己任的打理着后宫,这多年来,于前朝、后宫更是搏得了贤后之名。如此一位口碑极佳的皇后,怎会做出杀戮皇子之事呢?
皇上的短暂沉默,终于给皇后一丝喘息的机会,蹲跪在地的皇后,脑子里飞快转动,迅速的整理着思绪。皇后好一阵思绪,贝齿暗暗一咬,心道:此时的状况于自己极为不利,莫说保住蕊妃,稍有不慎恐怕连自己也是泥人过河自身难保了。唯今之计,只有弃卒保帅方为上策。
思虑完毕,皇后抬头对皇上言道:“皇上,臣妾记起来了。博安失踪当夜,蕊妃曾亲自前往凤仪宫里求见臣妾,向臣妾回禀奶娘春蛾之事。想来此玉定是当时从蕊妃身上失落的。”
皇后言毕,皇上俯视着皇后,冷冷的言道:“朕记得当夜在养心殿内,皇后你与蕊妃二人一唱一合,一口咬定博安非朕亲子,纯妃假孕奶娘春蛾之子。怎得此时,皇后你也认为此事乃蕊妃因妒捏造,故意陷害纯妃及博安了吗?”
“臣妾愚昩,隐些被蕊妃利用。此时回想起来,蕊妃之言的确颇多疑点,蕊妃与纯妃向来不和,此次定是蕊妃暗中买通奶娘春蛾,掳走小皇子,欲置纯妃于万劫之渊。却不料奶娘春蛾不堪良心遣责,自尽于玉琼宫,蕊妃见证人己亡,情急之中便将小皇子溺毙于汰液湖内。以达毁尸灭迹的目的。”皇后碎声自语,似在分析案情,又似在指证蕊妃,将一切不利因素全然推向己明显失势的蕊妃,同时也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暗道:若皇上定罪,充其量也只是个误信谗言之过,“皇上明查,此事如今唯有如此解释才是行的通的!”
皇后顾不得母仪之姿,声声指证着蕊妃,向皇上伏叩而下。
皇上不再多言,返身缓步回坐龙椅之上,陷入久久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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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萍轩内,昏厥的银雪刚躺下不久,张太医便急急赶到,好一阵施针伺候终于缓然醒来。
银雪长长的呼一口气,睁开双眼跃入眼帘的并非逸心宫内的摆设,耳旁更是传来淳静稚嫩的唤声:“纯娘娘,纯娘娘醒了!”
淳静?淳静怎会在身旁?银雪心中暗惊,自从当初知道置换菊花糕的宫婢,乃静萍轩宫中之人时,她便明显的疏远了锦嫔,而为了避免年幼天真的淳静被锦嫔别有用心的利用,银雪连带着淳静也一同疏远了,算算时日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淳静了。而此时淳静怎会在自己身旁,莫非自己此时所在之处乃静萍轩?
想到这里,银雪清醒了许多,努力撑起身子,耳边传来胡嬷嬷的说话声:“小主,小心。”接着,无力的身子被胡嬷嬷搀扶着斜靠在床榻旁,这时银雪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胡嬷嬷恭站在床榻旁,张太医站在距床榻不远处的桌案侧,向自己遥施一礼。淳静双手扶在床榻边一对幽黑的大眼里满是关切的望着自己,红润的小嘴翘的老高,一见银雪醒来,立即轻嚷着:“纯娘娘,您终于醒了。淳儿己经好长时间没见过纯娘娘了。淳儿去了逸心宫好几次,他们都不允淳儿入宫,纯娘娘,难道您有了小弟弟,就不要淳儿了吗?”
显然,年幼的淳静还不知道,最近宫里发生的乱事。
“淳儿,住口,休得胡说!”恭站在不远处的锦嫔,闻得淳儿童言无忌的提及己逝皇子博安,惊的变了脸色,急忙一面喝斥淳静,一面蹲跪而下,急声言道:“纯妃娘娘恕罪,淳儿年幼无知,说错了话。望纯妃娘娘恕罪!”
银雪淡淡的扫了小心翼翼满面诚恐之色的锦嫔一眼,心中突感极端的厌恶,对此阳奉阴违之人,她无话可说也不愿搭理,调开视线毫不理会于她,轻声对身旁的胡嬷嬷言道:“嬷嬷,送本宫回宫。”
“小主,您刚醒,还是歇歇再回宫也不迟。”胡嬷嬷担心的言道。
“嬷嬷,送本宫回宫!”银雪重复着,语气却加重了许多。
胡嬷嬷心知,银雪心中己经动怒,不敢再多劝,立即吩咐凤辇伺候,并小心将银雪搀下床榻缓步向寝殿外走去。
锦嫔见银雪对自己如此冷漠,心中一阵悲凉,无声的小心跟随来到殿院内,目送银雪乘坐的凤辇缓缓抬起,恭送道:“臣妾恭送纯妃娘娘。”
银雪依旧身型不动,恍若未闻一般,凤辇缓缓行走,就在快要行出静萍轩时,锦嫔突然扬声言道:“纯妃娘娘,臣妾有话不吐不快!恳请纯妃娘娘给臣妾机会言明!”
银雪并未回身,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凤辇暂停却并未落地。
锦嫔上前几步,对银雪言道:“纯妃娘娘,无论您信于不信,臣妾只想说,臣妾由始至终从未做过对不起逸心宫,从未做过对不起娘娘之事。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银雪端坐凤辇,背对锦嫔双肩微微耸动,冷声一笑:“哼!本宫凭什么信你!?”
锦嫔回身拉过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淳静,轻声言道:“臣妾没有办法使得娘娘相信。但是臣妾一心为的是,替淳儿积善积德,臣妾不想淳儿有一个恶毒的额娘,而日后脸面无光!”
银雪身型微微一动,稍作沉吟,淡声道:“回宫!本宫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