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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六七的一番话,无意之间解决了萦绕在蒯祥心中的一件大事。正是由于这件事,外城的城门设计修改了十几次。并且总也不得当。
说着,蒯祥便畅快的又喝了一大碗酒。夹起了茭白炒肉,有忍不住一阵的怅然,道:‘你终究不是我们香山帮的人,若是妙真在的话,你便是香山帮的人了。至少是香山帮的女婿了。’
说罢,兀自长叹一声,道:“这茭白炒肉,是妙真最最拿手的好菜,只是再也吃不到了。”
一些没有吃酒太深的工匠们,紧着给蒯祥打眼色,可是蒯祥像是彻底喝多了,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谁也没有预料到,酒席之中,竟然冷不防的提起了雷妙真,就像是往沸腾的开水之中,狠狠的灌了一桶冷水。场面顿时就冷了下来。
蒯镇远再旁边赶紧圆场,道:‘爹,你喝多了,还是去睡觉吧!’
蒯祥却是个酒疯子,甩开了蒯镇远的手,道:“闭嘴!”
说吧,醉眼看着武六七,道:“反正我是你师父,也是妙真的干爹,你以后若是有了孩子,有了千万家财,或者是升官进爵,不要忘了,当初妙真是如何衣不解带的照顾你!”
武六七的脸上,就像是生吞了十斤苦瓜一样,几乎扭曲在了一起。深深的垂下头去。
这宴席便不欢而散。
蒯镇远亲自护送着武六七回到了仁义居。赛赛还没有睡,正坐在绣墩之上,一边绣着花样一边等着武六七,见他酒气喷喷的被人搀着回来。忙上前搀扶了,安置在了床上,道了谢,用湿毛巾给武六七擦拭着脸。
赛赛的目光之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在微微挑动的红烛下,赛赛望着武六七的脸,道:“武哥,你心里有结,还栓的很深,其实我知道,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就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和我说,什么时候肯跟我说。我不会恼你。真的不会。”说罢,又想起了明日还要去金圣手那里诊脉看病,便和衣而卧,睡在了武六七的身边。
武六七之所以忙前忙后的张罗着仁义居的买卖,甚至有一些胡闹的意思,就是为了不让自己闲暇下来,自己只要是闲下来,就会陷入到无尽的苦海之中。
一来为了自己不在痛苦,而来觉得补在对不起赛赛,武六七中日的将自己搞的筋疲力尽。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件事给彻底的忘掉了,可是今日却一股脑的全部涌上了心中。那苦涩,竟然一点都没有变。
第二日,赛赛早起去金圣手药铺了,武六七也爬了起来,忍着宿醉的头疼坐了起来,见房间之中空无一人,顿时觉得十分落寞,便大声的吆喝道:“来人呐!给我上酒!给我拿酒来!”
华胜便觑着武六七的脸色,道:“东家,哪有一早上就喝酒的,”
“废他妈什么话!叫你去拿,就给我拿!”
华胜无奈,只好去取酒了。到了酒柜的时候,却犯了踟蹰,想了半晌,才将一坛子贵州安顺的一种安酒。这酒不是很烈,便送给了武六七。
武六七头疼欲裂,心绪也差到了极点。也不管是什么酒了,打开之后便灌了一大口,随即吐了出来,骂道:“华胜,你就这样搪塞你家的东家么?这他娘的是什么酒?你给我喝的是料酒!”
武六七还好嗫嚅道:“东家,这还真的不是料酒,是贵州安酒,气味芬芳,原是在柜上卖的,不过后来我看这酒味道着实是好,又比龙山黄酒、绍兴黄酒的价格低,便让庄老三用这个酒去做菜了。”
武六七皱着眉,又仔细的品了品这酒的味道,却实气味悠长,别具一格,咂摸之下,才知道华胜此言不虚,难怪仁义居的菜品味道不对了,便是换了料酒的缘故。
武六七刚想骂,但是也觉得华胜是好心,便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郎中配药,讲究君臣佐使,这做菜也是一样的,用错了酒,味道便不对,你们只是知道这安酒香,可是却不会知道,这香味却太过于浓烈了,将食材本身的香味都给掩盖了。”
华胜这才知道自己是好心办错了事情,便一叠连声的道:“东家,我知道了,这就叫庄老三换回来,按照您的宗旨,就使用上好的龙山黄酒。”
就在这么一瞬,萦绕了仁义居许久的菜品问题,竟然迎刃而解!仁义居重新放出去了告示,自今日开始,荤素小吃,南北大菜都开始了供应。
仁义居的火爆场面,可谓是空前的。甚至出现了预约等座的情况。
可是武六七的心绪,却是一天比一天坏。
出海海试的船队,第三次回到了天津卫,却是迟迟等不到武六七接下来的指令。只好在天津卫停泊待命了。
马迎春见到了武六七,将最近海试的内容全部都回禀了。
这几次海试,都是出了远海。武六七的各种奇妙的想法,都在海试之中有了出奇的效果,这次出海,没有发生过械斗,船员之中也没有出现反感的情绪。相反的,一副麻将几乎是拉近了所有人。使得出海不再那么枯燥乏味了。
“武先生,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了?”马迎春问道。
武六七实在是有一些兴味阑珊,只是摆了摆手道:“接下来,该是真正的海试了,前次你们去了朝鲜,相隔不过几百里,又南下至福建,又是沿着海岸线的,一望之内便是陆地,更是安全的很,我觉得,下一步你们该真的出海了,只是拿着海航图和指北针,去更远的地方试试。”
马迎春却是十分的认真的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成!真的不成!郑和大人曾亲自下令,现在不准出远海。”
武六七不屑的道:“就像是怀里面抱着的娃娃,不撂开手,是永远都不会走的。”
“那您的意思?”
“先休息,至于出海的事情,咱们以后在说。”说罢,便摆了摆手,叫马迎春下去了。
马迎春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是朝廷却又是一封接着一封的部文传了下来,上面也是言辞严肃,下西洋之事迫在眉睫,是重中之重,必须勤加操练,不能怠慢。
武六七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办法,便将这些水军都聚在了北平,弄了些稍微大些的驳船,让他们在北京大运河昌平上游白浮泉注入海淀形成的瓮山泊操练。
海船太大,无法走运河,这些海员们也都叫苦不堪,但是也不敢违背武六七的意思,也不知道武六七究竟是在做什么。只好简单的操练着。
这一日,武六七坐在瓮山泊边临时遮起来的凉棚之中,百无聊赖的看着海员们操练,一时间又出了神。忽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转过头问马迎春道:“你原来是水军?”
“正是!我的父亲便是洪武爷手下水师的一个军曹,我也算是子承父业。”
武六七点了点头,道:“既然这么说,你一定是对水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了呗?”
“了如指掌不敢说,武先生有什么事么?请直说。”
“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一个人受伤落水,找遍了四周都没有找到尸体,这个人会不会还活着?”
“请问具体找了多长时间?”
“两天两夜!”
“多大的范围?”
“整个太湖都找了!”
“没有见到浮尸么?”
“是!什么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