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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婉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拓拔明烟往前一推,并听到她笑着说:“皇上唤你呢,还不快去,发什么愣。”
聂青婉于是只得上前。
殷玄没看她,转回身,声音冷淡道:“随朕来。”
殷玄这出其不意的举动,着实让所有人都没看明白,就连聂青婉,一时也有些懵,等她被殷玄带着离开了寿德宫,一路跟着宫女们走到御书房,又被殷玄丢在了门外,足足站了一整个上午,她才知道,这是殷玄在惩罚她。
因着刚刚那一个对他不敬的眼神。
呵,还真是没变。
别人稍对他一丝不敬,他就会还回去十分。
这样的性子呀,真不讨喜。
聂青婉笔直地立在御书房门前,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也陪着受罚,一起站着。
随海在里面伺候。
殷玄坐在龙椅里,双手搁在龙案上,对李东楼问:“查出来了?”
李东楼拧着眉头说:“臣去调了宫防局的所有出入记名册,没有人带这种药材进宫,皇后那里,臣也查过了,亦无此药材的登记,可若说这药材是凭空冒出来的,臣也不信,所以臣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没敢直言,看了殷玄一眼。
殷玄道:“直说就是。”
李东楼道:“这药材出现的巧,正是华美人入宫之后,而华美人来自于晋东遗臣,皇上知道,晋东遗臣原住在绥晋北部,与漠岭寒疆之间只隔着一条寒茵河,若说这药材此世间已绝迹,应该并不准确,臣思来想去,问题可能就出在华美人身上,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华美人正被皇上关禁闭,可那件事发生以后,华美人就被解了禁,而皇后和明贵妃越发的不睦,虽说明贵妃最后得到了药材,可臣总觉得,最终获益的,却是这个刚新进宫的华美人。”
殷玄道:“既然有所怀疑,可有去查?”
李东楼道:“查了,但是没有任何结果,当时在荒草居当职的三个宫女和两个太监,臣都一一询问了,他们都说那段时间华美人足不出户,根本没外出过,不说华美人了,就是整个荒草居的人,也无一人踏出过,亦无人去过荒草居,吴平也从没去过荒草居,那个时候荒草居正关禁闭,摆脱了一切嫌疑。”
殷玄笑道:“照你这样说,若这件事真是华美人所为,那她就长了三头六臂了。”
李东楼道:“三头六臂倒不用,臣是怀疑,华美人或者说伺候在她身边的那三个宫女,其中有武功极高强之人,可以瞒过所有耳目以及宫中侍卫太监和出入的宫女们,去作案。”
殷玄指尖点着桌面,轻轻的缓慢有力的敲着。
随海低下头,心想,华美人可真够倒霉的,从进宫第一天起就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又被怀疑是‘药材杀人’事件的幕后黑手。
这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在刀尖上过了。
哪怕如今有明贵妃罩着,可皇上不喜欢,就是有天皇老子罩着也没用。
殷玄敲了不足一盏茶的功夫,修长指腹一收,对随海道:“传华美人进来。”
随海即刻应声,出去,唤了聂青婉进门。
聂青婉上前见礼。
殷玄看她一眼,问道:“会研墨吗?”
聂青婉微愣,回复道:“会。”
殷玄道:“那就从今日起,你每日来御书房为朕研墨。”
聂青婉稍转头,看向随海。
随海低咳一声,没好气道:“看杂家作甚,还不谢恩!”
聂青婉没谢恩,只是直直地望向殷玄,问道:“皇上为何要让臣妾来研墨?臣妾虽不才,却也知道,大殷帝国的御书房,不允许后宫之人出入,皇上这样做,会陷臣妾于非议。”
殷玄笑道:“你倒是知道的多。”
聂青婉道:“皇上要责难臣妾,再罚臣妾禁闭就是了。”
殷玄道:“谁说朕要责难你了?”
聂青婉面不改色道:“刚刚皇上罚臣妾在御书房门外站了两个时辰,若这两个时辰还无法让皇上消气,那臣妾就再站一夜。”
殷玄道:“知道朕在罚你,那你可知为何?”
聂青婉轻抿薄唇,不言。
殷玄道:“之前冼太医进宫,说晋东郡主的脑子不好使,如今看来,你的脑子不是不好使,而是太好使了,到底是冼太医在欺君,还是你这个晋东郡主在欺君,嗯?”
欺君可是大罪,一个不慎是要诛九族的。
聂青婉微叹,跪下去,说:“臣妾的脑子确实不大好使,不然也不会一根筋,如此能得皇上宠爱,陪侍在皇上身边,这是臣妾的福气,臣妾理当二话不说,谢皇上隆恩,可因为头脑一时发热,说了应该说却又让皇上觉得刺耳的话,皇上能听忠言,却听不得刺耳之语,又让后宫女子陪侍御书房,大殷朝臣们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如何闹了,皇上若真的看臣妾很不顺眼,打发到冷宫便是,不用如此埋汰刁难我。”
她说完,头整个伏了下去。
殷玄的心里头有莫名的怒气在滋生,他当然不可能把她打发到冷宫,拓拔明烟如今正需要她,这个时候,他要是把她打发到冷宫去了,后宫的女子们会如何看拓拔明烟的笑话?
可不把她打发到冷宫,又实在忍不下今天的这口气。
她倒是什么都敢说。
看似说他是明君,实则在暗骂他是昏君,让后宫女子陪侍御书房,可不就是昏君!
还有刚刚在皇后那里,她不经意对上来的不屑眼神。
这让殷玄想到了她不愿意进宫而服毒自杀的事情,那件事情他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遗臣之女而已,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可如今,这个遗臣之女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
殷玄冷笑道:“滚出去。”
聂青婉跪着退到门口,然后站起身,拉开门,退了出去。
等门重新合上,殷玄的脸冷的可以掉渣了。
随海连忙上前奉茶。
李东楼往后看了一眼门,目光中饶有兴味,他转回头,双手作揖,冲殷玄道:“皇上此举,是想探一探华美人的深浅吗?”
殷玄哼道:“此一件事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无脑之人。”
李东楼道:“是这样,所以臣倒是越发怀疑她了。”
殷玄接过随海递过来的茶,一股作气喝了三口之后才把那口郁气给咽下去,他搁下茶杯,缓慢说道:“不要打草惊蛇,慢慢引蛇出洞。”
李东楼笑道:“是。”
李东楼离开后,殷玄就翻开折子,认真批改。
到了中午,殷玄出御书房去吃饭,出门看到聂青婉主仆四人还站在御书房门口,虽然御书房外有很长的屋檐,正午的日头晒不过来,可到底是六月的酷暑,只单单站着,四个人已热的满头大汗了。
浣东浣西这两个丫头早已嘴唇干裂,无精打采,搭拉着头。
王云瑶也出了汗,可依旧站的笔直,脸色也比浣东和浣西好很多。
聂青婉的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汗顺着脸颊往衣襟处流,润湿了那一片领口,很快又被酷热的天气给蒸发干,她的唇倒没有干烈,可也出现了不正常的白。
殷玄出来,目光在这四人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走到聂青婉跟前,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聂青婉这会儿真不想看到这个人,直接一转头,拿后脑勺对着他了。
殷玄冷俊的眉头隐隐地绷跳,他虽然不喜欢她,也不待见她,而她似乎也没有争宠的心思,这让他看她倒还挺顺眼,尤其她现在住在烟霞殿,伺奉拓拔明烟,依着这份牵绊,他不会拿她怎么样,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因此而忤逆他,还敢目无君王!
殷玄冷笑道:“怎么,罚你站半天,你倒还生出脾气了?”
聂青婉冷声道:“不敢。”
殷玄道:“不敢?”
他伸出手,一下子掳住她的下巴,用力将那扭过去的头转过来,不得不说,晋东郡主长的真是好看,这么近距离的看她,眉眼水灵生动,虽然脸被晒的极红极红了,可正因为这样的红,让她看上去可爱之极,那一双唇,白的没有血色,却在这红艳艳的脸蛋中格外的醒目,然后殷玄就注意到了她的唇形十分好看,竟与曾经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时常会因为看到她而想起那个人。
殷玄喉咙一动,倏地就松开了聂青婉。
他掏出帕子,蹙着眉头擦手,擦完,嫌恶地将帕子甩了。
随海立刻去捡。
殷玄道:“扔了。”
随海只得重新扔下去,宫女们即刻捡起,不让地上的脏物亵渎了皇上的眼。
殷玄冲聂青婉道:“继续站。”
刚说完,聂青婉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聂青婉立刻伸手捂住肚子,王云瑶、浣东、浣西、随海、殷玄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聂青婉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关键时候,肚子给她掉链子。
她捂着肚子,咬着唇道:“臣妾早上只吃了一碗粥。”
殷玄问:“饿了?”
聂青婉点头。
殷玄道:“想去吃饭?”
聂青婉又点头。
殷玄笑道:“华美人不是很有骨气吗?敢顶撞朕,还敢无视朕,区区一顿膳食,大概你也饿的起的,那就饿着,继续站。”
他说完,直接走了。
随海连忙跟上。
经过聂青婉身边的时候,余光落了一落,但很快就收回。
吃完饭殷玄没来御书房了,回龙阳宫睡了一觉,睡到申时三刻,他醒来,问随海:“华美人还在御书房门外站着?”
随海道:“站着呢。”
殷玄抿唇,起身让随海更衣。
穿好衣服,他去了烟霞殿。
拓拔明烟一见到他就连忙起身相迎,迎进去之后奉茶奉点心,殷玄一边品着茶一边吃着点心,拓拔明烟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替华北娇求了情。
拓拔明烟不知道华北娇怎么惹恼了皇上,反正早上从皇后宫里头,皇上把华北娇喊走的时候,皇后是生气了,但皇后一向心机深沉,没在众多妃嫔前失态。
但能气到皇后,拓拔明烟还是很高兴的。
至于皇上突然间喊华北娇出去,具体做什么,拓拔明烟并不知道。
后来才知道,华北娇在御书房门外罚站。
若皇上不打算赦免华北娇,今天就一定不会来她的烟霞殿。
皇上明知道华北娇是她的人,住在她的烟霞殿,却还来了,那就说明,皇上愿意听她的求情,也愿意赦免华北娇。
拓拔明烟轻声说道:“皇上,你看这大夏天的,都申时三刻了,日头还旺的像火,要是一直站在外面,人会被晒坏的。”
殷玄冷瞪着她:“你想说什么?”
拓拔明烟跪下去,说道:“不知道华美人怎么惹怒了皇上,请皇上看在明烟的情份上,赦免了她吧?我听说她已经在御书房门外站了快一天,滴水未进,滴米未入,华美人前些日子才刚中暑,这身子也才刚养好,这么站一天,怕又会倒下的。”
殷玄眉头微蹙,却是抿紧薄唇,不言。
拓拔明烟见殷玄不应声,实在揣磨不到他此刻的心思,也不敢再说话。
偌大的前厅,一时静寂无声。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殷玄道:“起来吧,朕今日罚她是因为她身为美人,却无一点儿分寸,也不知道这宫廷礼仪,她之前住在荒草居,行为如何,朕也不管,可如今她住你烟霞殿了,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你烟霞殿的颜面,今日你为她求情,朕就赦免了她,等她回来,你安排两个管教嬷嬷,好好教一教她何谓宫廷礼仪。”
拓拔明烟应道:“是,臣妾一定找人好好教她,臣妾谢皇上。”
可等聂青婉回来了,又生病了,这教礼仪的事情只好往后推,之后也就不了了之。
聂青婉躺在床上,高烧不止,肚子早就饿的没有知觉了,幸好情况没之前的严重,之前是她故意为之,这次却是飞来横祸。
冼弼又被叫到了烟霞殿的春明院,给聂青婉看诊。
聂青婉这次能说话,没有晕的神谷不分,就是头疼难受,还能吃饭,回来就勉强吃了王云瑶端来的饭食。
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也不舒服,好在,她三人之前没害过病,也没一躺就是半年,身子骨比聂青婉能扛,冼弼开了几副药,她三人煎了服下就好的差不多了,至少,还能服侍她。
聂青婉躺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脸是红的,唇虽然不是惨白,却也没什么好看的颜色,整个人透着一副病恹恹的气息。
冼弼看着她,实在忍不住,就打趣道:“看来,这后宫与你很是相克。”
聂青婉笑道:“是呀,所以我不是为后宫而生。”
冼弼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若真是太后,那她回来,定是要夺君王之位,那么,她就是主宰后宫的人,冼弼觉得自己说错了,他应该说,她是来克后宫的才对。
冼弼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中暑了,一个月还没过去,就已经连着两次了,你且当心点。”
聂青婉道:“我知道,这次是个意外。”
冼弼下去写药单子,之前已经合作过一次,王云瑶不再怀疑冼弼,冼弼也不一天都呆在春明院,开了药单子,吩咐如何煎何时服后就去向拓拔明烟汇报。
知道聂青婉这次的情况没有上一次的严重,不出门,避着阳光养个四五天就可痊愈后,拓拔明烟挥手让冼弼走了。
这之后冼弼都定时的来给聂青婉把脉。
第四天拓拔明烟让素荷端了一些皇后赐的冰果送进春明院,这些冰果全是水果冰冻而成,有大殷本地的当季水果,还有来自各个封疆遗臣之地的贡果,品种都极其珍贵,且只有皇后宫里头最齐全,品种也最多,数量也最多,饶是拓拔明烟深受殷玄的宠爱,也有很多水果享受不到,毕竟贺朝岁贡之上,所有遗臣供奉的,只有皇上与皇后。
聂青婉是以前的大殷太后,什么样的水果没有吃过?
素荷送来的这些,聂青婉都吃过。
只不过,看着这些红红绿绿的果子,聂青婉忽然让王云瑶去把冼弼请了来。
今日的例诊已经结束,王云瑶来太医院找冼弼的时候冼弼还以为聂青婉又自己作妖了,加重了病情,却不想,王云瑶阴阳怪气地说:“小主今日得了明贵妃赐的冰果,她一个都还没尝呢,就让我来把冼太医请过去,我看小主是想赐你果子吃呢。”
她有点心酸又有点不是滋味地说:“小主可真是看重你。”
说完,还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冼弼有些好笑,觉得这个王管事吃自己的醋真是吃的莫名其妙,她家小主是晋东郡主,却也是已故的太后,他们都是她最信赖最亲近的人,有什么好比较好吃醋的?
不就是赐个果子吃吗?
赐给了他,难道不会赐给她?
还是说,这个王管事觉得他现在对她们而言还是外人,被华美人如此看重心里不服气?
冼弼笑道:“王管事说笑了,要真说看重,王管事才是小主最看重之人。”
王云瑶冷哼:“油嘴滑舌,哪里像太医,倒像市井纨绔。”
冼弼道:“冼某一向正经,王管事还是不要挖苦我的好,我这人虽然正经,却也记仇。”
说完,提着医用箱,扬长而去,徒留一个湛青的官僚背影,让王云瑶咬牙切骂。
进了春明院,冼弼被浣东带进了内室。
彼时的聂青婉身子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整个人耳清目明,她没穿宫裙,而是穿了一件薄釉色的斜襟长裙,腰束云带,袖口宽大,堆云织锦般的盘错在腿上,她半个身子歪倚在贵妃榻上,胳膊长支额头,正从大开的窗户往外赏着院中栽植一片红锦锦的扶桑花,绿叶映红,煞是好看。
她正看的津津有味,冼弼来了。
聂青婉收回胳膊,让浣东关上窗户,又让她倒两杯凉茶过来,指了一把椅子,让冼弼坐。
冼弼没跟她客气,当真坐了。
浣东提着壶过来斟茶,见冼弼跟自家小主平起平坐,不免心里犯起嘀咕,撅着嘴,一副十分不待见的样子。
聂青婉斜瞥浣东一眼,对她道:“你去外面守着吧,王管事回来了没有?”
浣东道:“回来了。”
聂青婉道:“让她进来。”
浣东只好出去,喊了王云瑶。
等王云瑶进了屋,浣东将门关好,与浣西一起守着了。
屋内三人分不同的方向坐着,单脚四柱椅上摆着茶杯,水壶还有水果盘,水果盘里放着拓拔明烟让素荷端过来的冰果。
聂青婉伸手取了一种水果出来,问冼弼和王云瑶:“你们认识这种水果吗?”
冼弼往聂青婉手上看。
王云瑶也往聂青婉手上看。
聂青婉手上拿的是一个鹌鹑蛋般大小的水果,颜色极深,看上去像红色,却又像黑色,冼弼没吃过,王云瑶也没吃过。
在吃过的水果中,倒也有相似的,却怎么看都不是他们以前吃过的那些水果。
王云瑶摇头:“好像不认识。”
冼弼道:“这般大小的水果,我只吃过枣子,但枣子跟这个不同。”
聂青婉道:“不是枣子,是秋熘,秋熘产自南丰,是南丰国的圣果,一向很受南丰国国民们的喜爱,只不过,在殷太后三年,南丰被灭,这种圣果就成了岁贡之品,南丰遗臣以及其臣民皆不能再食这种果子,这种果子只进奉给当时的太后,现在怕是只进贡给皇上和皇后了。”
王云瑶一听这果子是南丰国的圣果,伸手翻着果盘,又找了一个出来,放在嘴里一咬,顿时一股又酸又甜的滋味涌了出来,可那不知是红还是黑色的皮一咬开,里面竟然不是红色,也不是黑色,而是如乳酪般的白色,仔细去闻,又会闻到很奇异的一种果香,她当即就一口咬下去,然后整个舌苔都兴奋了。
王云瑶眼眸一亮,慨叹道:“果然不愧是南丰国曾经的圣果。”
聂青婉也慢悠悠地将手中的圣果吃下。
冼弼也找了一个出来,品尝。
品尝完,他说:“你让我来,真的只是让我吃果子?”
聂青婉笑道:“当然不是。”
冼弼心想,果然如此,如今她战战兢兢,他亦战战兢兢,若无特殊事情,她断然不会召见他,以免让人产生怀疑。
召见了,那肯定是有事儿。
冼弼问:“有事情吩咐我去做?”
聂青婉点头:“嗯。”
冼弼问:“什么事儿?”
聂青婉道:“南丰国的秋熘长在旱沙里面,根底极深,能深入地表三十多米以下,常年受北荒山上的热气冲击,所以它的果皮又黑又红,有这样的果皮原本也不是稀奇事儿,但偏偏北荒山上有很多毒障,这些毒障在天冷的时候不会产生气流,可在天热的时候就会产生气流,然后气流随着北风冲进旱沙地带,渗进这些果皮里面。”
王云瑶大惊:“小主的意思是,这些果皮有毒?”
冼弼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刚刚,好像都把果皮吃了。
聂青婉道:“果皮确实有毒,但得有触发的引子,没有引子,吃进肚子就是安全的。”
王云瑶拍拍胸膛,一副惊魂落地的模样。
冼弼这个时候大概猜出来聂青婉要让他做什么事情了,他不确定地问:“你是让我找到这个触发的引子?”
聂青婉道:“不是,我知道引子是什么,我会让王管事去取这个引子,我只是让你帮个忙,把这个引子送到皇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