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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女孩是独自一人来的,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问我是不是许强医生,是不是能治儿童的各种疑难杂症?
我注意到孩子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一丝紧张,像是有些怕生。
我说是啊,我就许强医生。我问她,小姑娘,你怎么就一个人啊?
小女孩低下头,声音很轻:爸爸他不见了。
不见了?这啥情况?我肯定这里面有故事,拉着小女孩进屋坐。
一个小孩子,上茶也不好,我让莉莉去拿盒酸奶过来,小女孩犹犹豫豫的接了过来,神情比刚刚缓和了许多。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璐璐,医生叔叔你叫我璐璐就行。”
我微笑着问她,璐璐,你哪里不舒服?在问之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璐璐的脸色,她虽然一脸忧愁,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身体不像是有病症。再看她印堂,明亮油光,也不像是有中邪的症状。
璐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医生叔叔,我梦游。
梦游……这病我还真治不了。
梦游,在医学上叫做睡眠梦游症,是一种睡眠中自行下床行动,而后再回床继续睡眠却浑然不知的怪异现象。从神经学上定义,梦游是一种睡眠障碍。
很多人以为梦游是病,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梦游是一种常见的生理现象,一般的梦游者,为儿童和成年男性,对儿童来说,越是活泼和想象力丰富,梦游的几率越大。
为什么说梦游是一种常见的生理现象?是因为梦游人群的比例实在是太大了,梦游患者,占总人群的1-6%,若是将一生只梦游一次的人也算进去,这个比例能提高到25%。
换句话说,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人曾经梦游过。
我跟璐璐解释,梦游并不是病,大多数有梦游现象的儿童,在青春期后会自行消失。一般女孩子的青春期是从11~12周岁开始,到17~18周岁结束,璐璐的梦游症,过几年就会好了,不需要看医生,也不需要吃药。
听到我的解释,璐璐使劲松了口气,看来梦游症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原来不是病啊,可吓坏我了。”
出于医生的习惯,我又加问了一句:璐璐,你梦游都会做什么呢?
“做饭。”
啥?做饭?
璐璐这个回答,让我愣了好半天,梦游做饭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说,可大多数都是成年人,毕竟十二岁就会做饭的孩子,真的不多。
知道梦游不是病后,璐璐明显开心了起来,又和我聊了好一会儿。
聊着聊着快要到中午了,我准备留下璐璐吃饭,谁知这时候,驴子来了,我赶忙迎了出来。
驴子还提着一篮水果,我说来就来,还这么客气干嘛,驴子说强哥这是庆祝你乔迁之喜的,兄弟工资低,别嫌弃礼轻啊!
我哪能嫌弃,都是兄弟,就算空着手来,我也欢迎。我打趣驴子,你要真拿着大红包来,指不定我明天就交到反贪局去,听说举报有奖。
驴子捶了我一拳:磕碜我呢,走,带兄弟逛逛。
一进大堂,驴子见到璐璐,吃惊的说道:璐璐,你怎么在这里?我下午正准备去找你呢。
“驴子,你们认识?”
驴子说认识,这姑娘是个可怜孩子,父亲是个大厨,爱喝酒,脾气爆,把她母亲给打跑了。父亲觉得一个女孩子上学没什么用,想让璐璐接自己的班,强迫她辍了学,报名厨师学校,学厨艺去。
璐璐虽然不喜欢父亲,却也耳濡目染,喜欢做饭,可她喜欢的是西式餐点,她偷偷在厨师学校改了专业,主学西餐。
父亲发现后,大发雷霆,把她暴打一顿,还把她从学校带回了家,亲自教给她做中餐。
驴子叹了口气:璐璐的父亲也是个畜生,一个十二岁的女娃,手劲能有多大,把沙子倒铁锅里练习颠勺,一组翻不六个,就罚她不许吃饭。
听到这,我一阵牙痒痒,铁锅本来就重,还放沙子,这哪里是联系啊,简直就是虐待。
我忽然想起来,刚刚璐璐进门的时候,说自己的父亲不见了?
驴子说是这么回事,前几天的时候,璐璐的父亲忽然就不见了,还是邻居发现报的警,我们查了几天没找到线索,这不准备中午在你这混顿饭,下午就再去找璐璐了解下情况,谁知璐璐会在你这。
我说璐璐找我看梦游症,我让驴子中午一起在这吃吧,吃完就在我这问。
驴子说怎么不行啊,我来就是混饭的,谁知璐璐却不想留下。
“医生叔叔,我家里还腌着牛排呢,下午回去就不好吃了,我在学校里落下不少课,得好好练练才行。”
我仔细一问,原来璐璐父亲失踪后,她又回到了厨师学校,这几天过的还挺开心的。
这么一听,她父亲的失踪,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医生叔叔,我没多少钱,要不请你吃顿牛排,当做诊金吧!”
驴子说好,还冲我挤眼,我知道他这是在暗示我,也就答应了下来。
我跟莉莉交代了一下,和驴子跟着璐璐去了,路上我埋怨他,人家小姑娘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去蹭人家的饭?
驴子苦笑:强哥,兄弟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吃饭是给钱的,上次给璐璐留了两百,你说山城哪家一块牛排吃两百啊?
这还差不多,今天我请客,不让驴子掏钱了。
“强哥,你别说,璐璐煎的牛排很有味道,不光我说好,周围的邻居,也都是称赞有加。”
邻居家也称赞?驴子说是啊,璐璐天天在家练习煎牛排,她自己肯定吃不掉,就送给街坊邻居吃,不要钱。
这还真是个好孩子,只是,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驴子的话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可就是想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了璐璐家,这是一个稍微有点旧的小区,没有电梯,璐璐家住在六楼。
进门之后,我发现璐璐家还真的是干净,地面和家具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所有的物件,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在沙发的后面墙上,装裱着一张全家福,一男一女抱着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璐璐,一家人笑的都很开心。
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曾经也幸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