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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呢,现在怎么样了?”
除了爷爷和官景逸的两个哥哥,便再也没有人敢对官景逸叫过老四。
方伯平日里也是不肯对官景逸叫老四的,总是对官景逸叫四爷或者是四先生。
方伯是看着官景逸从小长起来的,老爷子在后辈里最中意的就是官景逸,方伯在老爷子身边几十年,自然也是爱屋及乌的,看官景逸最顺眼,这么多年,方伯虽然一直以仆人自居,但是对官景逸却是十分关心的。
老爷子不在了,方伯便拿官景逸当作自己的亲孙子看待了。
“方伯。”徐安然从长椅中起身,眼睛肿胀的很,因为昨天晚上哭了不知道有多少次,现在看起来像是两枚核桃一般。“还在里面,没度过危险期。”徐安然说道。
方伯透着ICU的玻璃,拧着眉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方伯转过身来,看着低眉顺眼的徐安然说道:“四太太,四爷的事情来的时候我都听说了,只是老四不是那种轻浮的人……”
方伯的话还没说完,徐安然就说:“方伯不必多言,这些安安都懂,现在景逸的安危最重要。”
方伯点了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个时候官景峰从外面进来了,穿着警服,身上还挟裹着一些凉气,叫了一声‘方伯’两个人耳语了一阵。徐安然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
只是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方伯皱眉:“怎么会那样?”
徐安然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官景峰看着徐安然欲言又止,方伯竖起手掌,做了一个禁止发声的动作,表情像是在思量什么东西。
“二爷,您就负责四爷车祸调查的这件事情,官氏这边有我,我先去看看。四太太,四爷这边就劳烦你照顾了。”方伯安排道。
等着官景峰和方伯离开后,秋美说道:“安安,不好了,你快看看新闻吧。”
一夜之间,关于官景逸和他妻子的爷爷在车上苟合的消息不胫而走,占据了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
官氏的声誉受到极大的影响,股票跌落,官氏的损失目前来看,每一天都数以亿计。
官景逸还在昏迷着,诺大的风城,哪里还会有人像他那般力挽狂澜。
官景逸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如果官氏里这座大神倒下来,那就相当于水没有源泉,那就是一潭死水,更何况现在遭受了这么大的重创,不出几日,官氏这片水,一定会枯竭的。
“景逸,一定要醒过来,好起来。”徐安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轻声的祷告着。
突然,徐安然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徐安然兴致怏怏的回过头,却看到宇文卓那张算不上很熟悉的脸。
“你……你怎么来了?”徐安然拧眉问道。
宇文卓撇了撇嘴巴,面向着徐安然,手的大拇手指指了指他背后的男人。“我跟我们家老爷子一起过来的。”
徐安然眯着眼睛看向宇文卓身后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纱帽,却被宇文卓称呼为‘老爷子’的人。
宇文少卿快走了几步,到徐安然的面前停下身子,对徐安然伸出一直手来,说道:“你好,我叫宇文少卿,是逸的好朋友,你面前这位,是我的儿子。”
徐安然伸手和宇文少卿的手相握。
之后宇文少卿只是简单的了解了官景逸的情况,得知不能探视的消息,宇文少卿就急匆匆的走了,因为他说他不能多呆,要保持身份的隐蔽性。
若不是实在关心官景逸的安慰,宇文少卿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宇文少卿向后门走了几步,看了一眼身边还没人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徐安然身旁凑着的宇文卓,冷冷的说了一句:“还不走?”
“我又不跟你似的,见不得人。我在这陪着我四叔叔和四婶婶怎么了?”
宇文少卿敛着眼皮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回头抓着宇文卓的脖领子将宇文卓拎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徐安然莫名接到一个录音,徐安然听内容,应该是昨天晚上官景逸和徐雪旭出事的之前。
“景逸,你还爱我,我知道你还爱我。”是徐雪旭的声音。
“……”
“我究竟有哪里比不上徐安然那个小婊/子,从小她就不如我,什么都不如我,不管她做什么都是活在我的阴影下。”还是徐雪旭的声音。“我就知道,是徐安然勾引的你,你只是一时被她迷惑了而已。其实你内心深处爱的还是我,我们的曾经,我们在福利院度过的那些互相扶持,很苦很艰难的日子,都是你一生难忘的记忆,是不是?”
“……是。”这是继徐雪旭说了一大串话之后,官景逸第一声的声音。
官景逸的声线很特殊,徐安然又对官景逸的生意再熟悉不过了,自然一听就能听出来。
徐安然的手轻轻的颤抖着。
徐安然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水眸颤了颤。
原来她以为的和姐姐不分彼此的好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徐安然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我在美国准备了房子,以后我们就在美国定居,只有我们两个,到时候,我会和徐安然离婚。”这也是官景逸的声音:“雪旭,自始自终,我爱的人都是你。”
徐安然的手一松,手机就从手心滑落。
电话那边的声音也断了。
徐安然木然的坐在长椅上,干涸的眼睛又涌出眼泪来。
昨天晚上徐家的二老也收到了徐雪旭和官景逸出事的消息,找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过来,现在才赶到医院。
茹雪拿着纸巾捂着嘴巴,哭着在徐德化的搀扶下走进急诊室。
“老天啊,我是做的什么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茹雪哭天抢地的喊着。
徐安然见到自己的父母赶过来,走过去,她听说父母要赶过来的消息,但是没有去接人,徐安然一门心思扑在官景逸和姐姐的身上,什么都照顾不到了。
老两口子又没有经常出过远门,记错了徐安然所在的医院,到了医院一查病号才知道医院压根没有这么一号人,赶紧又给徐安然打电话。
徐安然又给家里的司机小张打电话,让小张去接了父母。
“安安,你姐姐她……”茹雪站在徐安然的面前,哭的更加的厉害了。
“爸,妈。”徐安然看到父母,忍了一夜的泪水这才汹涌而至,徐安然扑到母亲身上,哇哇的哭着。
茹雪抱着徐安然,哭道:“我这可怜的孩子。”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徐德化从外面买了饭,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女儿和二女婿都生死未卜,但是他却不能再让二女儿倒下了。
“安安,多少吃一点。”徐德化将小米粥的盖子掀开递给徐安然。
徐安然坐在长椅上面无表情也不肯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多少吃一点,要不然景逸醒过来,你没有力气照顾他。”徐德化劝着,借着拾起小女儿的手,将杯子递到徐安然的手心,又去照顾自己的老婆子。
“你就算是是再担心也吃点东西,雪旭还需要你照顾啊。”
听着父亲劝慰母亲的话,徐安然端着小米粥的手颤了颤。
“爸,妈,姐姐其实不是你们亲生的是不是?”徐安然突然开口,话一问出口,徐德化和茹雪的身子僵了僵,两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徐安然。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茹雪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探究。
徐安然嘴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原来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姐姐也知道,你和爸爸都知道,唯独瞒着我,小的时候,我总是在想,你们对姐姐怎么那好,怎么那么偏心姐姐,甚至当初要我嫁给官景逸,你们也是希望能用我的婚姻把远在美国的姐姐接回来,我还以为……”徐安然一边扬着嘴唇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她接着说道:“我还以为,我才是你们捡来的呢。”
茹雪听着徐安然的这一番话哭的更厉害了,上前去抱着徐安然,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
“当年我和你你爸结婚好多年,但是一直没有孩子,然后就去福利院抱了你姐姐回来,后来有了你,我们担心你姐姐她心里不平衡……”
徐安然扭头看着母亲,说道:“那我就活该,您就没想过我也是人,也会不开心的么?”徐安然对母亲声嘶力竭的吼着,母亲的话总是让她感觉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为什么从母亲的嘴里,徐安然从未感觉到她对自己有一丝的爱意。徐德化垂着头,腰是弓着的,颓然的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就连她一直以为的官景逸带给她的温暖,现在也被悉数的夺走了。
原来所有人都是骗她的。
徐安然不想再面对这一切,跑着去了天台。
迎面撞伤谭邱许,谭邱许手上拿着病历本,看着这个撞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第一反应就是将两只手举起来,做投降状。
徐安然抹着眼泪,就要往外跑,转眼之间却被谭邱许重新拽了回来。
谭邱许拧眉眉头问道:“去哪?记者在外面都围得水泄不通了,被医院里的保安拦着呢,大家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了。”
“我不管,我要出去,我死了,一了百了算了,反正没人会在乎我,我爸妈不会,我姐姐骗我,现在连官景逸也骗我!”
谭邱许的手攥着徐安然的胳膊,冷冷的呵斥道:“你给我冷静一点!”
谭邱许将徐安然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些事情,等官景逸醒过来,你再问他也不迟啊你现在一切的伤心难过或许都是得到了有心人错误的诱导。”
其实谭邱许对自己说的话也没有几分把握,毕竟他现在也是猜测。
“主任,我还是不相信逸哥哥他会那么对我,他会那么说,说不定录音是别人故意陷害逸哥哥的,你说对不对,我想去看看逸哥哥,我要亲口去问问他,我要逸哥哥亲口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徐安然说着,两只手揪着的谭邱许的袖子,看着面露难色的谭邱许,徐安然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谭邱许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徐安然?你现在先给我站起来!”谭邱许敛着眼皮看着徐安然呵斥道。
徐安然摇着头,唉声对官景逸祈求着:“求求你答应我主任。”
谭邱许抿了抿嘴唇。
这个时候门外有护士敲门,谭邱许没应声,因为徐安然现在还跪在地上的这副样子。
“说!”谭邱许对门外喊了一声。
“主任,那位被送去ICU的昨晚送过来的男病人已经有些意识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谭邱许架着徐安然的肩膀把她拎起来,两个人穿好了无菌服一起去了ICU。
谭邱许又重新给徐安然做了检查。
徐安然对谭邱许说:“主任,我有些话想要对逸哥哥说,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在呆一会?”
谭邱许抿着嘴唇,沉吟了一会,才说:“好吧,不过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探视时间。”
从ICU出来,徐安然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脑中反复回荡着官景逸口中无意识叫的名字,他叫的是姐姐的名字。
“雪旭,别走,别走……”
“我爱你……”都是官景逸说的话。
徐安然当时握着官景逸的手,忽而就滑了下去。
果然……他爱的是姐姐。
徐安然摇了摇头,她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脑中回荡的就是官景逸那反反复复的几句话。
在美国的房子,他是为和徐雪旭在那里定居准备的。
呵呵……
徐安然唇边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她怎么就那么傻,官景逸是个重感情的人,自己和他不过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哪里抵的过和徐雪旭之间十几年的情分。
“徐安然,你真傻!”徐安然呆呆的坐在谭邱许办公室的沙发上,放在膝盖处的手指轻轻的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