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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季景然唇边浅淡的笑意逐渐凝固。
他说谎了。
准确的说,他只说了一半自己的观察和猜想,而对秦晋荀,隐瞒了另一半。
经一县那兵荒马乱的撤离之前,项骁独自又来找了他,他站在阴影中,像一只不知何处来的凶兽,浑身都散发着阴凉彻骨的寒意。
“受了这么多皮肉之苦也不曾求饶,你有这份心性倒是难得。”
季景然能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的流失,裹挟着他的精神,一点一点倒数着他的生命力。
季景然只是掀了掀眼皮看了男人一眼,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回应。
项骁却不怒反笑,一步一步靠近他,最终附在他耳边。
“留心秦晋荀,那才是一只潜伏的狼,正义的季检察官,你不会放任他不管吧……去查,有很有意思的事情。”
饶是再三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被挑拨,季景然仍然不得不承认,那句话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每当面对秦晋荀的时候,便悄然浮现出来。
可能是因为,在他自己的思想里,秦晋荀,真的不是什么三好公民。
哪怕他一次次协助警方抓到凶犯,可是侦破过程中,那种从骨子里透漏出的,是满不在乎。
仿佛他不在乎这世间的一切,不是为受害人的悲痛而替他们伸张正义,也不是对罪犯的憎恨而追查到底。
他遵守规则,仅仅是因为自己觉得应该遵守规则。
就像他留在人间,仅仅是因为他想留在人间。
小护士敲了敲门走进来,打断了他的念头,季景然看向窗外,叹息声藏了起来。
可是,哪怕是这样的秦晋荀,温玉也义无反顾地爱上了。
老城区的一处小旅馆,警车的车灯在白日里也闪得晃眼,围观人群聚拢在警戒线之外好奇地指指点点。
小胡将秦晋荀三人接进去的时候,快速地介绍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这间旅店的老板,姓黄,刘子科几人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跟询问他的刑警喊冤。
温玉跟刘子科说了一声就独自往案发房间去了,剩下秦晋荀与刘子科就在一旁听着警察询问黄老板。
“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你们一定要查清楚,不能抓错人啊。”
想是黄老板之前就闹过,警察揉了揉太阳穴,表情不太耐烦。
“我们会查清楚的,也没说要抓你,只不过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一五一十的回答。”
黄老板哭丧着脸,勉强地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房间里有尸体的?”
“今天上午......2103的客人应该退房了,但是一直也没有动静,我就拿着钥匙上去,打算问一问,结果......”
黄老板打了个哆嗦,显然被回忆中的情景吓到了。
“我敲了半天里面也没人应,我害怕他们逃了房费,就用钥匙开了门,一开门,就看见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到处是血,肚子都是烂的......太吓人了,真是不讲究,这以后我可怎么做生意啊。”
刘子科见不惯他那副利益大于天的商人嘴脸,克制了一下才问。
“他们?住店的有几个人?看没看清长什么样子?”
“这......好像是三个?”
小胡这时候拿了这间旅店的记录册过来,一边翻看一边说,“只有被害人一个人的住店信息。”
见刘子科眼光不善,黄老板有些战战兢兢。
“他们说是外面来的,身份证没带在身边,当时天色很暗,外面还下雨了,我一时心软......”
“是一时财迷心窍吧。”刘子科打断他。
“不必问了。”一直没出声的秦晋荀凉凉地说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黄老板连忙附和,被刘子科一瞪,又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去。
刘子科也十分发愁,这件旅店地处偏僻,前台监控只是个摆设,对于住店客人的手续并不要求严格,根本无法给他们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唯一的突破口大概只在被害人身上。
“小胡,赶紧通知警局查一查这个被害人的资料,我去现场看看。”
“好的。”
而另一边,蔡莉莉将赶出来的化验单递给温玉,温玉目光沉静,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复又还给蔡莉莉,走到尸体边,飞快地戴上医用手套。
秦晋荀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她蹲在地下,在助手的协同下检查着尸体上的各项痕迹,尸体破败,血迹蜿蜒,她却目光沉静,光是人在这里,就像是给周围的人都打了一剂强心剂。
许是秦晋荀的目光太过专注,温玉感应到他的视线,不由得抬头望她。
视线相交,秦晋荀却缓缓地弯了弯唇角。
这是他认定的人啊......
温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站了起来,褪下染血的手套,对周边的人说道,“除了胸口长达三十七厘米的割裂,左手手臂静脉还有注射孔痕,血液送检结果刚刚出来,体内有大量依托咪酯的残留物,这种麻醉剂生效极快,注射后最短20秒就可以起效,而且从内部伤口痕迹上来看,手法十分干净利落,显然是做惯了的人,我猜,被害人是被骗到这里后,凶手趁其不备给他注射了大量麻醉剂后,直接开腹取的内脏。”
助手一边记录一边连连点头。
这是‘蝙蝠’惯用的作案手法,杀人抛尸,取走内脏。
只是没有想到,之前经一县据点被警方端掉之后,这些人依旧这么放肆,甚至毫无忌惮地在这闹市之中下手。
刘子科锤了一下桌子,恨声说,“太猖狂了。”
愤怒之后,刘子科一扭头就看见秦晋荀望着地上的尸体,神情有些高深莫测,忍不住问他。
“秦教授,你在想什么?”
秦晋荀眼神微闪,继而颇为漫不经心的开口,“做的越多,错得越多,趁这次,揪出一条尾巴来也好。”
刘子科听了也点头,又安排众人清理现场。
温玉趁着众人都在忙碌,走到秦晋荀身边,下巴微扬,露出细白的脖颈。
“你有什么心事?”
温玉听出了方才他话里对刘子科的敷衍。
秦晋荀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当你想钓鱼的时候,那条大鱼恰好游到你面前的概率有多少。”
温玉张了张口却发现无话可说,她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管是顺着高万春的指引端掉了一个据点,还是诸城市内毫不掩饰的杀人案,“蝙蝠”似乎总在他们的身边,将一根线牵在他们的身上,如同风筝,始终不离。
只是现在并没有什么痕迹能够表露出“蝙蝠”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温玉也只能暂且把它归咎于玄学的范畴。
温玉安慰地握住他的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别想了,你天天都这么多心思,当心早晚未老先衰。”
对于送上门来的温香软玉,秦晋荀反手抓住,修长的手指缓缓扣进她的指缝,垂头凝视着她。
低沉悦耳的嗓音刻意地贴近她的耳膜。
“嫌弃我?”
大庭广众之下的,温玉面色一红,就看见男人璨若星辰的双眼越来越近——
“秦教——”
刘子科一路小跑过来,看清楚了两人现在的状态,老脸一僵,当即拐了一个急转弯儿,又一溜烟儿的跑远。
队内公开恋爱什么的,他才不羡慕呢。
诸城市公安局。
办公室里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舒嬅,温玉也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本以为舒嬅在秦母身边,
今天冷不防一见,只觉得她又瘦了一些。
舒嬅是秦晋荀的助理,专业素质上不逊于女警,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二处的队员倒是挺欢迎她。
小胡拿着马克笔,在前面的白板上写了两个字。
“受害人于光,自从两天前,声称要随公司同事一起出差之后就再没有和家里联系。”
刘子科抬头问,“跟他的公司核实过了吗?”
小胡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看得刘子科快要眼花缭乱。
“说起来......这事儿有点邪乎,这个于光是个海归,硕士毕业,回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有一天一个自称研究所的人给他打电话,第二天他就去面试了,回来就跟父母说决定在那上班,然后第三天就告诉家里要出差了。”
刘子科奇怪地摸了摸下巴,“你确定这是个海归硕士不是个幼儿园大班毕业?”
这么容易轻信,是受害人本身太“单纯”,还是凶手太精明呢。
小胡继续介绍着。
“凶手很谨慎……或者说,很有经验,不管是手机通讯记录还是案发地点附近的监控,全都没有什么踪迹。”
这就麻烦了。
刘子科愁苦着一张脸,绞尽脑汁地想。
“不光需要技术,为了使器官新鲜能用,一定还有专业的运输器材,这种运输器材可不是随便哪个小诊所就能有的,最起码也应该是二三甲医院,或者是大型的私立医院。”
——啪啪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二队的队员对于队长思想上的进步向来不吝啬鼓励。
办公室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突然间,温玉想到什么,猛地看向秦晋荀。
刘子科正在谦虚地表示这就是正常发挥,突然见到秦晋荀和温玉两个人站起来,想起来下午见到的令他的少男心扑通扑通乱跳的一幕,疑惑脱口而出。
“天还没黑呢,你俩急着去哪啊?”
温玉正色答道,“我们手里可能会有跟凶手有关的线索,锁在秦晋荀的办公室里,现在去拿。”
秦晋荀高冷地点头附和。
蔡莉莉莫名激动起来,看样子恨不得揪住刘子科的耳朵。
“刘子科你真是能耐了,思想怎么这么龌龊,能不能学一学秦教授。”
众人乐得看戏。
刘子科不惧她,“你怎么这么胆小,能不能学一学温玉,温玉都让秦教授亲!”
众人起哄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蔡莉莉面色爆红,刘子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懊恼地挠挠头。
“走了。”
秦晋荀拽着兴味盎然的温玉走出去,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舒嬅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笔。
一路上,整个公安大楼里过路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偷瞄他们俩。
听说京城来的秦教授跟二处的温法医是一对儿……原来是真的啊,这些局里的糙汉子们从来都不知道,警界的人谈个恋爱竟然也会有电视剧里冒粉红色泡泡的感觉,终究还是要看颜值。
刘子科怎么花式求饶是后话,半个小时后,速去速回的两个人带来了项骁给温玉的那二分之一证据——厚厚的医疗机构的名单。
舒嬅立刻上前去拿,温玉一愣,没有驳她的面子,经由舒嬅的手才将这份名单递给刘子科。
“能查一查这些医疗机构,看看有哪几家是诸城的么?”
刘子科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你看——像第一人民医院、中心医院这些名字都很普通,很多城市都有,我们也无法确认啊。”
“不用那么麻烦。”秦晋荀点了点其中一个名字,“这里。”
三道医院。
温玉重遇项骁的地方。
刘子科“嘶”了一声,“上次温玉体检有古怪的那个地方,那个医院我们查过,医生护士都是在编的,没有什么疑点——大体上。”
补充完这三个字,刘子科自己倒是泄了气。
秦晋荀神色淡淡,“没有侧写的探查很容易漏掉嫌疑人,怨不得你们。”
“那怎么办?”
秦晋荀冷笑了一下,“本来他不会这么快暴露的,但是,枪打出头鸟——这一次,尸体留下的信息,已经将他暴露出来了。”
忽而,他又缓和了面色,侧头看向温玉,“温法医,尸检是你做的,有什么见解?”
这是认为温玉有能力做出侧写了。
温玉沉吟片刻,“原本我就猜想,这次的凶手,应该就是潜伏在诸城某个医疗机构里的组织成员,因为受害人体内的麻药是一种手术专用要,市面上管制得十分严格。”
“从受害人的尸体上来看,凶手下手利落,至少有二十年的从医经验,所以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上下,上一次警方大范围的调查无功而返,说明他在掩藏身份上做得很好,他可能不是外科大夫,而且从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取得受害人的信任来看,他很可能是神经科、心理咨询一类的医生,三道医院精神科的医生里,四十来岁,有过外科从业或者求学背景的,应该不会太多。”
刘子科立正站好,乖巧地鼓掌。
等蔡莉莉嫌弃地扫他一眼,刘子科才如梦初醒,“我这就去调出三道医院所有的员工名单,找出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会议散了,温玉伸出手指怼了一下男人的腰,“你既然都有怀疑的地方了,为什么还要回实验室拿一趟。”
秦晋荀娴熟地扣住她的手指,眼底带了笑意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舒嬅的声音,很轻,有种莫名的压抑。
“秦教授,会议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秦晋荀转头,微微颌首,“幸苦了,以后你不需要做这个。”
话虽然礼貌,却因为太过礼貌反而显出一种有距离的矜贵,舒嬅的面色不太好看,却也知道,秦晋荀在京都也从不会回看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会议记录,认为没什么价值......她只是,想找些话题。
舒嬅收回记录本,微微调整了表情,“没什么的,我在京都做惯了的,来这儿这么多天,不工作也挺无聊的,况且......?”
舒嬅的面上恰到好处地起了一抹绯红。
秦晋荀点头表示了解了,“你如果觉得呆在诸城太过无聊,可以回去,我不勉强你,其余的事情可以交给沈路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乐意照顾阿姨的,我是说......阿姨让我问问你,你晚上回不回来。”
“我会给她回电话。”
秦晋荀不解风情地回答,而后便闭上嘴,没有再开口的兴致。
舒嬅能说的都说了,只是就这么离开又不甘心,两相矛盾,她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局促不安。
和女人打机锋不是温玉的性子,她正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免惹妒上身,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垂在身下的手却突然被捏了一下。
温玉偏头一看——身旁秦晋荀俊美的面上一派漠然。
装的倒是像。
不过也算是乖觉。
温玉心里嘲笑过后,冲着舒嬅弯了一个笑容,她容貌本就精致,身高也略高于舒嬅,刻意露出的明艳足以令现在她对面的人自惭形秽。
“舒小姐,我还有点事情想跟晋荀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舒嬅立刻抬头看向她,目光中有令温玉不适的平静。
舒嬅面色不佳地走了出去,温玉叹了口气。
“什么坏人都让我做了。”
秦晋荀嗤笑,拉着她的手让她贴近自己,“现在我可以继续回答你了。”
“什么?”
“我们俩单独在一起不好么?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俩的存在就是在拉仇恨值。”
温玉忍不住撇撇嘴,眼睛却晶亮,“你还知道仇恨值。”
“我也是食人间烟火长大的。”
“你平时看起来比较像在修仙。”
秦晋荀凑近她,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弧线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声音暗哑,“只怪人间美色诱我,着让我如何修。”
而温玉也顺从自己的心意,双手挂上了他的脖子。
“砰砰砰。”
门被从外推开,两人动作一顿。
蔡莉莉抱着胸靠在门边,“两位,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了,刘子科正在筛查嫌疑人,问你们要不要一起看看?”
几百来号人,比起动辄整片区域的排查难度要抵了很多,有了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刘子科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把面前一堆鸡蛋,选择放在左边标注“无辜”的篮子里,还是放在右边“嫌疑人”的篮子里。
刘子科的有点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精力充沛,连续一天两夜的筛选,隔日上午,便有了一个明确的嫌疑人目标,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了秦晋荀。
“秦教授,我找到他了。”
刘子科眼底泛着红血丝,也顾不上休息,撂下电话洗了把脸就往外走,在门口被蔡莉莉拦住,怀里被塞进两个热乎的大包子,刘子科冲她咧嘴一笑,而后便行动如风地冲出去了。
蔡莉莉叹了口气,无论什么案子,无论危不危险,刘子科总是一副义无反顾的模样,丝毫不考虑安全,令她丝毫不怀疑,他对于职业的热爱,超过了一切,哪怕是让他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三道医院作为诸城市最出名的大型私立综合医院,名气在周边城市都是很响亮的,同样一个普通感冒,一般医院开点药给你挂几个点滴就挨过去的,在三道医院,不单有专门的医生陪同辗转于各个科室,扎针的时候,还有护士小姐在旁边轻声细语地解释针是进口极细型号的,怕痛还可以擦一点麻药。
刘子科拿着工资卡准备挂号的时候,捂着胸口兀自心疼,“我去了——听说这里的专家光是挂号费就快要赶上我一个月公司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报销。”
他的表情太过愁眉苦脸,腿抖得像在跳街舞,尽管眼下气氛紧张,温玉仍旧觉得好笑,“你这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啊,查邱峻的时候,景然可是连老本都用上了,现在也没追回来。”
刘子科大呼委屈,“我能跟季检比吗,季检那可是京城来的贵公子,走到哪在哪里车房全款,我一个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以后要靠攒工资结婚生孩子的。”
说完,刘子科颇为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忽然——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了他眼皮子底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尖一张金色的银行卡闪闪发光。
“刷这个吧,初始密码。”
“秦教授......”
刘子科眼神闪烁着感动的光彩......想嫁。
秦晋荀却看了一眼温玉,没说什么,温玉莫名地就从男人矜贵的表情中读出了一股攀比的意味......
拿着挂号单在护士的引导下上了楼,护士拿着他们的挂号单敲开了一间诊疗室的门,透过虚掩的门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着坐在窗前。
刘子科避着人说道,“这个李医生比较符合温玉之前的推测,他是中医大临床医学硕士出身,但是毕业后没有参加工作,而是去国外修了心理学,现在是这家医院的精神科主任医生......还有一点,温玉上一次曾经提到,体检中途一直导诊的小护士被人叫走,我们调查求证后得知,她当日就是被李医生叫走帮忙的。”
刘子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男人,声音低下来,“现在基本可以认定,这个李医生,有问题。”
诊疗室的门被拉开,护士小姐看向刘子科,“病人和家属可以进来了。”
她其实并不能确定谁是病人谁是家属,几人看起来心理上都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如果非要指出来一个比较特殊的人......走在最后的那个英俊的男人,表情也冷漠得过了头吧,有可能是社交障碍什么的?
办公室里的李医生目光从桌子上的病例上移开,“小薇,你先出去吧。”
护士离开后,李医生站起来,走到门口将门关严,“咔哒”一声,落了锁。
秦晋荀和温玉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