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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其实已经凉了,我只是在垂死挣扎而已,身上的汗还在流,但是这大热的天气,我却在打冷颤。
我爸爸告诉我,赌石的人,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是不行的,我爸爸的心理素质就不行,所以他自杀了,我也不行。
因为我们都是穷人,想要靠着这一刀穷一刀富来改变人生,我们赌上的都是我们的全部,输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还会从一个谷底跌入另外一个深渊。
往后的日子我不敢想,我拿着手掌揉了揉眼睛,想要我精神一点,切割机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瘦猴走过来,说:“阿峰,没事,没事,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的也不轻松,他说完就给我一支烟,我咬在嘴里,狠狠的咬着,他要给我点着,我没有点,就这么咬着,我紧张,身体都感觉到抽搐了,像是用力过猛之后产生的肌肉抽搐感一样。
我的腿也不由自主的抖,像是刚开始去学车的时候,你的腿踩着离合器,你不由自主的就会抖起来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
我听着切割机的声音,那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有许多幻想,我的未来,好坏,美丑,都在里面,也有可能我马上也躺在那小小的盒子里。
赌石的人心里素质不过硬是不行的,因为,你不是在赌石,你是在赌命,输一次,你就可能要自杀了,所以,你还不如不赌。
邵军过来,捏着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看了他一点,他说:“别紧张,输了也没什么大问题,我只是出了二十万,只要帮我多做几次事,你也能赔得起,或许,你也应该走走其他的路。”
对于邵军的话,我心里十分的苦涩,现实,真的现实,他输了钱,我就得陪,当然,他不会让我赔钱,他会让我走其他的路,哼,我知道其他的路是什么意思,很有可能,其他的路就是亡命天涯的死路,他能给我什么其他的路走?
我期待,紧张的等着,头不停的点着,等着料子开锅,一分钟,五分钟。
二十分钟像是一眨眼一样,很快就过去了,当切割机停下来的那一刹那,我知道,是时候宣判命运了。
小江走过来,说:“哥,我去上个厕所。”
他说着,就借势走了出去,瘦猴看了一眼,吐了一口唾沫,说:“娘的,该不会是跑了吧?”
我听着就说:“别管他,看料子。”
我心里没有心情去管小江要干什么,现在我要看料子,我所有的命运都押在这块料子上面,现在就是定生死的时候,我那还有心情管他去干什么。
瘦猴把切割机的盖子给打开,里面雾气腾腾的,他拿着水管在料子上冲水,邵军走过来,脸色很严肃,他的头上也冒汗了。
“阿峰,你知道吗?我也很喜欢赌石,因为他能赚钱,但是我对于赌石一窍不通,我很羡慕九叔,他懂,所以,他开了毛料店,开了加工厂,开了翡翠珠宝公司,在整个姐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虽然混的还可以,但是想达到他那样的高度,还差很多,所以,在他手底下,我只能做一个黑吃黑赚二手钱的小马仔,所以我很希望你能赢。”邵军冷冰冰的说。
他说完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推了我一把,让我去看料子,我走到切割机旁边,看着料子还没开,因为切片没有切到底,所以,留了一小段,瘦猴拿着铁片插进细缝里,说:“阿峰,我开了?”
我点了点头,我说:“开吧。”
我虽然紧张,但是我知道,现在只能开了看生死,瘦猴也很干脆,使劲一别,料子直接开了,一半料子掉在切割机的兜子里,而切割面刚好朝上,当我看到那个切割面的时候,我直接吼出来了,那完全是下意识的。
“啊,啊,我草,我赢了,我赢了!”
我握着拳头,疯狂的吼,那种兴奋感,是不受控制的,我内心只知道狂吼,要发泄我心中的不满,压抑,要把这一刻所有的情感都爆发出来。
“啊,我赢了,我草,我赢了,裂没有涨进去,这一半裂没有涨进去,啊!”
我的吼声把不少切石头的人都吸引过来了,不少人都过来看料子,很快切割机旁边就围满了人,我兴奋的有点收不住,瘦猴也很高兴,过来抱着我,说:“阿峰,赢了,赢了!”
邵军脸色也变得有点笑意连连,他走到切割机旁边,问我:“赢了多少。”
我听到邵军的话,赶紧过去,我把料子捧起来,我看着料子,裂没有涨,主要是没有细裂,一条大裂贯穿南北,但是没有细裂,大裂是不怕的,可以切割裁剪,最怕的就是细裂,赌石就是这么神奇,同样一块料子,但是一边有裂,另一边就没有裂。
我看着料子,冰种,刚性十足,料子没有什么棉,水头至少达到了两分水,但是关键是带着黄阳绿,我拿着手镯圈在料子上比划着。
我急忙说:“看,有五个镯子位,这样的料子,每个镯子都是大十万的,这块料子,至少五十万,我们赢了。”
听到我的话,不少人都议论纷纷。
“恭喜啊,出大五料了,要放鞭炮了!”
“娘的,我都垮了五块了,你运气真好啊,垮掉的料子,你也能起死回生啊。”
我听着那些羡慕的话,就抱着料子,我心里也疯狂,我第一次赌赢这么大的料子,我当然开心,但是邵军就不怎么开心了,他说:“五十万你就吼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色,心里就有点无奈,看来,邵军是对这五十万看不上眼,但是我说:“赌石嘛,看运气的,这块料子能赢,就是一个奇迹了。”
邵军笑了笑,说:“那是当然,只要能赢就是奇迹,总比输了好。”
我看到他笑,我也松了口气,瘦猴急忙说:“军哥,晚上好好犒劳犒劳我,我这只手厉害吧?娘的,那么大的裂都没有涨进去,对亏了我的这只手啊。”
邵军笑了笑,说:“晚上叫阿彩陪你。”
邵军说着,就拿着料子看,这个时候,我看着那个九叔带着人过来了,所有人都看着他,脸上都露出了尊敬的表情,邵军也看到了,急忙说:“九叔!”
九叔点了点头,看着他手里的料子,说:“不错啊,黄阳绿的料子,冰种,刚性十足,还起荧光了,料子的棉絮感不厚重,很好,水头十足,镯子位有,啊军,我收,五十万出手吗?”
我听着立马说:“光是五只镯子就五十万了,边角料至少有五万多。”
邵军听了,立马说:“闭嘴,九叔,你说五十万,就五十万。”
九叔笑着看着我,说:“小朋友,你挺懂翡翠的,这块料子你赌的?”
我点了点头,我说:“嗯,我跟军哥合赌的。”
他明晓似的点了点头,说:“阿军,有时间上去喝杯茶,聊聊天,你走那么急,我都没好好跟你喝一杯呢。”
邵军听了,就说:“九叔,我小弟还有急事,我们回头就得去办事。”
我听了,心里立马反应过来,我说:“对对对,我们还有急事,军哥,我们得赶紧回去。”
听到我的话,九叔也笑着说:“有事就去办事,要帮忙的找我邓九说一声,小赵,过来收料子,提五十五万的款。”
我听着,心里就很开心,这个九叔比我想的要好说话,我看着那个小赵拎着一箱子钱过来,说:“几位点点。”
邵军严肃的说:“不用,我信九叔。”
他说着,就把钱丢给光头,然后说:“九叔,回头我到民俗茶楼请你喝茶。”
九叔点点头,我也没多说什么,赶紧就跟邵军一起离开九叔的店,出了门,我刚好看到了小江从门口出来,瘦猴看了,就不爽的说:“我草,你随地大小便啊,上厕所都跑到外面来了。”
小江很不爽,说:“出来抽根烟。”
“去你娘的,里面不能抽?”瘦猴不爽的说。
小江脸色铁青,我知道他之前可能跑了,对于小江,我心里有点失望,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害怕我输?害怕邵军会找我们麻烦?
不过我也没有心情跟他计较了,我赶紧上了邵军的车,他们也一起来了,光头开车,把钱丢过来,说:“拿十万。”
我心里很开心,赶紧就跟瘦猴一起拿了十万出来,但是我现在更开心的不是赢钱了,而是邵军去帮我摆平黄三友。
车子朝着我家开,二十分钟之后,就到了我家,我看着我家的那条路上,真的停着挖掘机还有铲车,我急忙下车,我说:“军哥,你,你怎么说?”
邵军看着我,说:“你先去看看,跟黄三友说,给我个面子。”
我听着,心里就很诧异,他连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但是我也没有犹豫,跟瘦猴直接朝着对面的车子走了过去。
我看着铲车上面坐着几个人,黄三友也在上面,他看到我之后,就说:“等你回来呢,这是钱,把合同签了,把你妈妈弄出来,晚上我就推平了,明天我就动工。”
黄三友说完就跳下来,把一袋子钱塞到我手里,但是我没有拿,我说:“那个,三猴哥,邵军说,要你卖他个面子,要你别拆了。”
黄三友听着,就朝着邵军的车子看了一眼,很不屑,说:“邵军,你的面子我肯定要卖的,但是,这栋房子今天晚上我必须要拆,回头我请你吃饭。”
我看着邵军,我期待着他帮我摆平黄三友。
但是他突然伸出手,在空中无聊的摆了摆,说:“知道了三猴,我等你。”
我听到邵军的话,完全被震惊到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完全傻了,像是被骗了似的,站在当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挖掘机跟铲车都打着火了,我看着哪些车朝着我家的房子开进,我完全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世上,到底谁还可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