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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搏生死皇帝驾崩
五更时分,民间早已一片鸡啼之声,宫里阵阵钟罄声传来,直入大德殿,宣示皇帝临朝。
眼看过了时辰,众臣已等得焦急,闻报立刻按班站好。看着宇文毓脚步艰难,慢慢踏上御阶,杨忠等人心中暗忧,黄惠等人心中暗喜,都齐齐行下礼去,大声道:“臣,参见皇上!”
宇文毓抬手,淡淡道:“都平身吧!”
此时殿外侍卫回道:“回皇上,鲁国公、宁远将军殿外候旨!”
宇文毓眸中露出一些欣喜,侧头向安德示意。
安德领命,向外高声宣道:“宣鲁国公、宁远将军上殿——”
随着他长长的尾音,宇文邕在前,高颎在后,身后四名护卫押着两个人大步进殿,当殿跪倒行礼,大声道:“参见皇上!”身后那两人也随即被护卫按倒。
黄惠等人一见,大吃一惊,不禁互视几眼。
被押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出城传令一夜未回的李文贵和西郊统兵的严统领。实不知道,这两个人如何被抓。
宇文毓倒似毫不意外,命宇文邕、高颎免礼,目光向那二人一扫,淡淡问道:“就是这二人意图谋反吗?”
宇文邕上前一步,大声禀道:“回皇上,正是这二人,臣已拿到他们确凿的罪证!”说着,将一封供状双手呈上。
众臣闻言齐惊,一时间,殿上一阵窃议声。黄惠等人更是惊疑不定,抬头细查宇文毓的脸色,暗暗筹思对策。
宇文毓接过供状略看,脸上神情没有一丝改变,淡淡道:“宇文护等不及朕归天,终于要动手了吗?”虽是疑问,语气中却含有讥讽。
听到宇文护的名字,朝中不明真相的众臣又不禁一阵纷议。
大冢宰宇文护,从伐齐一战失败交出兵权之后,又痛失爱子,疾病缠身,这可是一年没有临朝了。难道今日说的谋反,竟然与他有关?
黄惠等人闻言,却不禁心中暗急,不断向殿门望去,不知宇文护此时已到何处。
宇文邕向上行礼,大声道:“皇上,宇文护私自调兵,意欲谋反,请皇上下旨,剿拿此贼,以正朝堂!”
宇文毓却不急不慌,淡淡一笑,摇头道:“他要逼宫,自然会来,与其大费周章,倒不如以逸待劳。”
宇文邕见他竟然置反叛于不顾,不禁大急,上前一步,大声道:“皇上……”
宇文邕想要再次请命,被他摆手打断,他淡淡道:“朕有旨意要下!鲁国公宇文邕接旨!”
宇文邕一怔,只好跪下,向上磕头道:“臣接旨!”
安德见宇文毓示意,强抑心中悲痛,上前一步,展开圣旨,朗声读道:“朕禀承天意,受太祖在天之灵眷顾,继大周之位,感激不已。如今朕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今太子年幼,不堪重任,深恐我大周后继无人,夙夜忧思。今有鲁国公宇文邕,天性聪敏,禀性宽仁,特传皇帝位于皇弟宇文邕,盼我众臣倾力扶持,共保我大周江山,护我黎民,朕虽身死,亦必含笑九泉!”
此旨一出,满朝震惊,杨忠等人望着皇帝的苍白虚弱似有所觉,心中说不出的悲痛。黄惠等人却不料会有此变,一时说不出的慌乱。其中最为震惊难信的,自然是鲁国公宇文邕,他跪立在大殿中央,整个人已经怔住,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出声,唤道:“皇上!”
宇文毓摆手阻止,定定地看着他,郑重道:“鲁国公,朕将大周天下、大周百姓,都交给你了!”万千嘱托,殷殷叮咛,已尽在其中。
宇文邕心头激荡,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一时却无法说出口。
正在此时,只听靴声隐隐,宇文护率领一队人马,一身凛然闯入大殿,哈哈大笑,扬声道:“皇上,你不经朝议,就将皇位传给四弟,怕不妥吧?”
一看到他生龙活虎地出现,殿上又是一阵纷议,此时众臣才知,此人真的是在装病。
宇文毓却毫不意外,冷冷道:“你终于来了!”
宇文护冷笑道:“我再不来,这大周天下,就要被你兄弟二人私相授受!”
宇文毓淡淡一笑,挑眉道:“何谓私相授受?四弟宇文邕是太祖子孙,皇室宗亲,自然可以继承大统,不传位给他,难不成要传位给大冢宰吗?”
宇文护脸色微沉,冷声道:“国有储君,岂能弃之不理,传位给旁人?”
宇文毓淡然道:“朕圣旨中已说得明白,今国有巨贼未除,大周天下不平,任重而道远,贤儿年幼,不堪重任,唯有托国给鲁国公,才是正道!”
他语气虽然平淡,可是这“国有巨贼”四字,已直指宇文护。朝中众臣一噤,都不禁暗暗咋舌。
宇文毓在宇文护的强压下,素来软弱,致使前皇后独孤氏在这大殿上死谏,撞柱而死,哪料今日竟敢如此强抗,丝毫没有惧色。
饶是宇文护沉得住气,被他指着鼻子直骂,也不禁脸上变色,咬牙道:“皇上金口玉言,如此信口攀污,岂能服众?”
“信口攀污?”宇文毓冷笑,颤颤站起,居高临下向他直指,咬牙道,“你私自调兵,兵逼长安,如今又携重兵闯宫,不是乱臣贼子,又是什么?”
宇文护扬眉,朗声道:“臣闻就在这皇宫中,皇后被人暗杀,可见禁军对皇宫保护不利,特携兵而来,一为勤王,二为除恶!”
宇文毓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颠倒黑白,不禁气结。他咳嗽几声,强抑心头不适,厉声道:“你装病不朝,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宇文护冷笑,仰首道:“之前臣重病在身,有太医诊断为证,皇上也曾亲临,又如何判定臣是装病不朝?可有证据?”
“证据?”宇文毓双眸充血,死死盯着他,突然冷笑连连,扬声道,“好啊,大冢宰要证据!那朕就给你看看证据!”他一伸手,从安德手中取过一道奏折,冷声道:“私占良田,贪污国库,这就是证据!”信手一抛,掷到宇文护脚下。他再探手取过一卷,大声道:“豢养府兵,意图不轨,这就是证据!”挥手一掷,再摔到宇文护面前。
“收取贿赂,私卖官职,这就是证据!”
“伪造公文,滥杀无辜,这就是证据!”
“私铸劣钱,牟取暴利,这就是证据!”
一取一抛,并不细看,却桩桩件件,都是宇文护的罪状!
宇文护脸色乍青乍白,退后一步,厉声喝道:“够了!”
“够了吗?”宇文毓大笑,抱起面前奏折,拼力向他砸去,咬牙道,“宇文护,你的罪行,罄竹难书,桩桩件件,都有铁证,你纵万死,也难赎其罪之万一,今日朕不杀你,愧对我大周百姓,愧对我大周列祖列宗!”抬手向他一指,厉声喝道,“来人,给朕将此贼拿下!”
一声令下,只听兵刃出鞘之声连响,杨整所率禁军即刻向宇文护逼近。
宇文护哈哈大笑,怒喝道:“谁敢?”
随着话落,但听脚步声忽至,大批府兵迅速涌入殿门,兵刃齐出,将殿上众人齐齐围住,寒光闪闪,利刃直指咽喉要害。
宇文毓脸无惧色,手指宇文护,咬牙笑道:“你率兵逼宫,强闯大殿,还敢说你不是乱臣贼子?”他恨恨咬牙,向外喝道,“亲兵何在?还不擒贼?”
随着喝令,各处殿门突然洞开,以杨坚为首,身穿禁军服饰的亲兵、暗卫军涌入,顿时将整个大殿团团围困。
宇文护不料皇帝还有此奇兵,震惊之余,咬牙道:“宇文毓,我可当真是小瞧了你!”他心中暗惊,实不知大周还有这样的一支人马,自己一时失察,怕今日逼宫不成,反而要沦为阶下之囚。
宇文毓眼见宇文护已插翅难逃,心中悲喜交加,向他一指,恨道:“给我将此贼拿……”话说一半,心情激荡之下,突然一张嘴,一口黑血激喷而出,身子一软,后仰倒下。
杨坚、宇文邕等人大惊失色,齐声惊呼,向他扑去,伸手将他身子接住,但见他脸色惨白如死,口中仍在不断涌出黑血。
宇文邕见状,不禁目眦欲裂,悲愤怒吼:“宇——文——护!”转身要与宇文护拼命,却被宇文毓紧紧抓住,凑首到他边,低声道:“兵符……伽罗……”四字出口,手指微松,已晕死过去。
宇文邕与杨坚离他最近,这四字落在耳中,都是一惊。
宇文护眼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宇文毓竟然毒发,心中暗喜,立刻向手下使个眼色,大步上前,大声道:“皇上圣体有恙,快传太医!”
与此同时,但见宇文护所携来的兵马突然向外疾冲,不等暗卫军反应,已经封锁所有的殿门,反将暗卫军挡在殿内。
只是片刻之间,包围之势逆转,禁军、暗卫军顿时处在下风。
宇文邕与杨坚对视一眼,霍然起身,大声道:“我亲自去请太医!”
宇文护扬眉,冷笑道:“鲁国公,又何必多此一举!”
宇文邕冷笑道:“以防太医被人收买,毒害皇上!”话出口,心中悲愤莫名。如果不是太医被收买,皇兄又何至于中此剧毒?
宇文护微微扬眉,嘴角皆是冷然笑意,点头道:“鲁国公言之有理,请便!”说罢挥手命人让路,眼底露出一抹讥讽。
宇文毓中毒已深,神仙难救,就是任他去请太医,又能如何?
宇文邕向他狠视一眼,示意杨坚同来,大步出殿。杨坚会意,将皇帝交给高颎等人后,带领几名暗卫军紧随而去。
独孤伽罗受宇文毓所托,带着他的令牌直奔文昌殿。禁军见她手持皇帝令牌哪敢多问,躬身让过。独孤伽罗依宇文毓所言找到书架开关,果然看到虎形兵符就在其中,急忙一把抓起,向殿外跑去。
刚刚出殿,只见一队兵马向这里冲来,为首之人高大壮硕,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杨素,不禁微微一怔。
杨素一眼看到她,也不禁错愕,奇道:“杨夫人,你怎么在这里?”话问出口,也瞬间明白,向她伸手,无奈道,“将兵符给我,大家不必伤了和气!”
独孤伽罗看到他身后兵马,也瞬间明白,此人竟然投靠了宇文护,暗暗咬牙,突然转身就逃。
杨素大喝:“追!”拔步向她追去。
禁军见状,立刻呼喝一声,上前阻挡,奈何敌不过杨素等人人多,不过片刻就全部被打倒在地。
杨素再不多停,向独孤伽罗逃走的方向追去。
独孤伽罗冲出文昌殿,连换几条道路,都见前边有宇文护的府兵把守,不禁心中暗惊,略略一想,转身向宫门逃去。
或者,她还可以寻机先逃出宫去。
哪知道她刚刚冲上大德殿前的广场,但见宫门方向一队宇文护的府兵冲来,与她迎头撞上。
杨素自后赶来,一眼瞧见,大声喝道:“抓住她!”
众府兵闻命,立刻向独孤伽罗赶去。
后有杨素,前有府兵,独孤伽罗腹背受敌,将牙一咬,转身向大德殿冲去。
纵然整座皇宫都落入宇文护的手里,至少大德殿那里还有满朝文武,还有宇文邕、高颎等人!
耳听着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独孤伽罗暗暗咬牙,只能拼力狂奔。
看看快到大德殿殿门,杨素已经追到她身后,喝道:“杨夫人,你还是给我吧!”说着劈手向她肩头抓去。
也就在此时,只见宇文邕、杨坚带着几名暗卫军出来。
独孤伽罗大喜,扬声喝道:“大郎,接着!”她甩手力挥,手中兵符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弧,向杨坚抛去。
杨坚一见伽罗,刚才宇文毓的话瞬间闪过脑海,心头一震,立刻一跃而起,向兵符抓去。杨素瞧见,顾不上去抓独孤伽罗,纵身上前,向兵符疾抓而去。
宇文邕大惊,跟着跃起,避过杨坚,劈手向杨素咽喉横击。杨素一惊,只好反手挡格。只这微微一顿,电光石火间,杨坚已一把将兵符抓在手中。
与此同时,王鹤疾扑而上,一把抓住伽罗,喝道:“别动!”手中钢刀已架在她的颈上,扬声笑道,“杨坚,要你夫人的性命,就将兵符给我!”
杨坚一惊,忙上前一步,喝道:“住手!”眼睛盯着独孤伽罗,满眼都是焦灼。
独孤伽罗咬牙,大声道:“大郎不要管我,速去城外调集驻军,前来勤王!”
杨素上前一步,向杨坚道:“杨坚,我也不愿伤到尊夫人,你将兵符给我,我们立刻放人!”
杨坚双眸紧紧逼视他,摇头道:“杨素,宇文护阴狠毒辣,祸国殃民,你助纣为虐,到头来也会落一世骂名,此时弃暗投明,还不算晚!”
这一番话,虽是劝解,却也言辞恳切,奈何杨素丝毫不为所动,摇头道:“有道是,忠臣不事二主,我既已选择大冢宰,岂有再投他人的道理?你若不把兵符交出来,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王鹤听二人说个没完,皱眉喝道:“杨坚,你再不交兵符,我杀了她!”手中钢刀微送,独孤伽罗的脖颈立刻鲜血长流。
杨坚大惊,喝道:“住手,我将兵符给你!”
独孤伽罗急道:“不!大郎,不能给他!”
连宇文邕也震惊莫名,看看杨坚,再看看伽罗,心中天人交战,实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交出兵符,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心血就都付之东流。可是,若不交出兵符,万一伽罗有什么不测,他也一样会痛悔终生。
此时杨坚已举着兵符慢慢向杨素靠近,口中还在不断劝说,另一手负后,却悄悄向宇文邕打一个手势。
宇文邕正凝神向他注目,立刻心领神会,悄悄传令暗卫军向两侧包抄。
独孤伽罗虽没有看到杨坚身后的手势,可是眸光相对,瞬间明白他的心思,微微抿唇,凝视着他一步步靠近。
杨素听他说个不休,心中不耐烦,皱眉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又何必多说!”向他伸手道,“把兵符给我!”
杨坚眸中皆是惋惜,摇头道:“杨素,你再不是我杨坚认识的杨兄弟了!”
杨素心中微晃,却也只是瞬间,冷声道:“何必多说废话!”劈手向他手中抓去。
杨坚迅速撒手,杨素一把抓空,两侧暗卫军趁众人分神,正要向独孤伽罗扑去,突然间,只听空气中破空声疾响,伴着独孤伽罗惶急的叫声:“大郎,小心!”
杨坚闻声,不及细想,本能地迅速侧身,但觉手臂一疼,一支利箭已擦破他的手臂疾射而过,手中兵符脱手而出。
众人齐惊,杨素、宇文邕同时和身扑上,连王鹤也抬头望向兵符。
独孤伽罗趁隙横身一撞,摆脱王鹤的钳制向杨坚冲去。
杨坚横臂疾拦,将她护入怀中,这才转头向兵符望去。
但见兵符被抛空,直线下落,杨素与宇文邕同时抢上。奈何杨素就在杨坚面前,宇文邕却离得甚远,不过冲出几步,兵符已被杨素接住。
大德殿门外,宇文护将一张硬弓抛给护卫,一步步向阶下而来。
杨素快步迎上,将兵符双手送上,躬身道:“大冢宰!”
宇文护信手接过,赞道:“做得好!”目光一一扫过宇文邕、杨坚、独孤伽罗等人,张狂大笑道,“尔等大势已去,一切重归我手,我倒要瞧瞧,你们还能奈我何!”言罢大笑着转身而去。
祟义宫中,皇帝宇文毓静静躺着,整个人已进入弥留之际,耳听着宇文护跨进殿门,狂肆地屏退众人,微微睁眼,就看到那张得意狰狞的脸,不经意的地,嘴角竟扬起一抹笑意,淡淡道:“宇文护,你赢不了!朕才是天命所归,朕才是九五之尊,你纵然夺取了兵权,也赢不了!”
宇文护冷笑道:“败军之将,还在这里嘴硬!”
宇文毓嘴角笑意不减,淡淡道:“你道朕一死,你就可以立贤儿为帝,继续挟天子以令诸侯,做你的清秋大梦!”
宇文护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声道:“宇文毓,你现在改遗诏还来得及!”
此话入耳,宇文毓像是听到一个极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拼尽全力喝道:“改遗诏?传位给你吗?哈哈哈哈,宇文护!你休想!这一生,你只能对我皇室俯首称臣,做我皇室之狗,休想名正言顺登上帝位,终其一生,你只能是个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宇文护咬牙,怒声道:“宇文毓,你会后悔的!”
“后悔?”宇文毓的笑声更加畅快淋漓,他大声道,“你拿什么让朕后悔?朕的爱妻?朕的儿子?还是朕的这条残命?哈哈哈哈,宇文护,朕之一死,输的是你!是你!”大笑声中,一口黑血疾喷而出,溅了宇文护满头满脸,笑声戛然而止,宇文毓撒手长逝。
宇文护气得呼呼直喘,咬牙狠视着宇文毓的尸体,只觉他嘴角的笑意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是啊,他赢了!他这一死,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他宇文护再手眼通天,也没有办法让一个死人害怕什么。
可是,门外,还有大批的活人!
宇文护咬牙,恨恨地将尸体抛下,取手帕擦去脸上的黑血,大步向殿外而去。
祟义宫外,朝中众臣与杨坚、伽罗等人焦灼地等在门外,奈何杨素率人持刀守卫,无法硬闯。
突然间,见殿门大开,宇文护一脸沉痛地跨出殿来。
宇文邕再也忍耐不住,横身撞开阻拦的护卫,疾步抢入,一眼看到宇文毓的尸体,纵声悲鸣:“皇兄——”
殿外众人齐惊,面面相觑。宇文护一脸沉重,目光向众人扫去,慢慢道:“皇上驾崩了!”
这一句话,恍如焦雷炸响,杨忠、尉迟迥等人心头大震,悲声呼道:“皇上……”纷纷跪倒。
整个朝堂,尽在宇文护兵马围困之中,兵符已被宇文护夺去,如今皇帝驾崩,一切大势已去,所有辛苦经营的一切,都化为流水。
宇文护遍寻太子宇文贤不获,以怀疑宇文邕夺位为由,将另立新君一事压下,另又指禁军左宫伯杨整失职,将他撤职,由杨素接任。
满朝文武都知道,他在排除异己,安插亲信,杨整虽说不服,当此情形,也只能忍气吞声。
皇帝驾崩的消息,随着鼓楼上悠长的钟声传遍整个长安城,很快,又传遍整个大周,举国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