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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郑以沫一夜未眠,一直等到早上也没有看到陆江北的身影。
连续半个月,他都没有出现在医院。
所以虽说不怎么安心,但郑以沫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医院住了下去。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身体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心情日复一日的低落,她不想受陆江北的恩惠,但又无能为力。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郑以沫以为是医生,便应了声,“请进。”
病房门一打开,却是沈京然。
“你……”
“嘘——”
郑以沫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话未出口,沈京然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动作飞快的把门反锁了起来。
“沫沫,身体怎么样?”他一锁好门,便大步向前,扶住郑以沫的双肩,从头到脚仔细地端详了一边。
继而那双向来迷离的桃花眼中升起一抹愤恨,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陆江北真以为他拦得住我?简直是在做梦!”
“……”
对于沈京然突然间的出现和过于亲密的举动,郑以沫又是惊讶又是尴尬,她有些不自在,便微微晃了晃肩膀,“沈京然,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你啊!”沈京然回答得很自然,“还有,给你这个。”
他放开郑以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来,“我打听了,陆江北那个混蛋用伯父的医药费威胁你。这是一百万,要是不够,我再回去想办法找我大哥……”
“不……”
“沫沫。这一百万你必须留下!我好不容易想办法混进这家医院,就是为了给你送钱来的!”
郑以沫愣了愣,看着沈京然固执的表情,她倒是为难起来。
她和沈京然机缘巧合的认识也一段时间了,知道这种富二代任性起来是很难回头的。
而且……
她认真想了想,她现在也真的需要钱!
比起答应陆江北的条件,让他们两本来就缥缈难断的感情更加纠结肮脏,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向沈京然借了这一百万,将来还他。
“沈京然,谢谢你,我现在是很缺钱。”
她抿了抿唇,抬头迎上沈京然的眼眸。
“谢谢你总是关心我。但是,上次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能接受你。”
“所以,我也不能要你的钱。”
“沫沫!我……”
郑以沫抿了抿唇,抬手阻止了沈京然的拒绝,她转身撕了一页床头上的病历本,低头飞快的写了一张欠条,“如果你非要给我,那么这个钱……算我借的。以后,我会还你。否则,我一分钱,也不能要。”
借也可以。
反正借的是自己的,不是陆江北的,以后她还的时候,自己不接受就行!
沈京然想了想,便痛快的答应了,将欠条收了起来。
送走沈京然之后,郑以沫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她缩在被子里满眼都是爱而不得的陆江北和注定要辜负沈京然,两人像是走马灯一样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一直都睡得不安稳。
醒来之后,过来检查的医生告诉她,陆江北来了。
郑以沫顿时从午睡后的迷蒙中清醒了过来。
她立刻穿好鞋,向外走去。
刚一出门,便看见陆江北迎面而来,“去哪?”男人清冷的声线,混着走廊中嗖嗖的穿堂风,径直钻进了她的耳朵。
郑以沫停住脚,垂在大腿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好一会。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了起来,“陆江北,我要出院!”
“好!”陆江北向来惜字如金,他点点头,接着却扬起了眉毛,“不过,你最好先去看看你父亲,医院刚才通知我,他拒绝治疗,自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什么?”郑以沫一愣,转身便向父亲的病房跑去。
陆江北勾了勾唇,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
“爸,您干什么?”郑以沫一进屋便看见父亲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衣物,正在打包行李,“治疗还没结束,您这是要去哪里?”
“你怎么来了?”郑父并不知道郑以沫最近的事情,见到她也有些惊讶。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郑父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床上坐了下来。
“闺女,爸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再治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爸,你别胡说……”
“乖,这人的寿数都是天定的,只是我一直还有两个愿望没有达成。”
“爸,你别胡说!”
“一个呢,是想回到老家去,落叶归根。还有一个,就是看到你成家。至少有那么一个人能陪在你身边,爸也放心了。”
郑父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看到父亲瘦弱得像骨头架子一样的身体,郑以沫眼眶一热,她疾步上前,一边替父亲抚着背,一边在心中暗自琢磨,如果这是父亲的愿望,那么自己一定要满足他,就算是先找个男人来假装也是可以的。
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是陆江北。
她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自我否决,便听见门外响起了医生和陆江北对话的声音。下一秒,他便推开房门,走到了两人面前。
在郑以沫惊愕无比的目光中,陆江北轻轻低头,满脸温柔,“以沫,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刚刚听到爸说想回老家是吗?我们现在就可以启程了。”
骗人的吧!
直到下了飞机,郑以沫还恍恍惚惚像在做梦一样,她的脑子还没有适应陆江北那忠犬男友的人物设定,他一路的温柔体贴只让她觉得又恐怖又不真实。
陆江北把两人带到贵宾休息室,手里的保温杯拧开,递给发愣的郑以沫,“以沫,爸有点晕机,你给他喝点热水。”
“我去租车,你们稍微坐在这里等一下,很快就回来。”
“呃,嗯!”郑以沫只能机械的点头,她很难把眼前这个体贴温柔的陆江北和平日那个高高在上的铁面律师画上等号。
如果不是自己在做梦,那就是陆江北中邪了!
一路上郑以沫无数次按捺不住想问问陆江北在搞什么鬼,但看着父亲期待而满足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们安静的坐在休息室等陆江北回来。
天空很快变得阴沉起来,越野车刚开上通往郑家的村道,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索性陆江北车技高超,一路泥泞颠簸,终于是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到了郑家的祖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