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战神(三)

骑鲸南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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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诺下来后,季作山彻夜未眠,想了许多事情。

    在机甲学校里,没有人敢欺负季作山。

    当然不是因为季作山强悍,是因为展雁潮根本不许他跟其他人交手,以至于其他人都在背后笑话,展雁潮这不是养人牲,是养小媳妇。

    既然是展雁潮早预订好的Omega,当然没人敢动。

    难听的话和揣测当然会有,然而季作山听到耳里,也并不往心里去。

    这么些年了,他从展雁潮那里听到的难听话车载斗量,一些不伤筋动骨的议论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每每听到那些小少爷的明讽暗刺时,季作山总会不无骄傲地想,雁潮答应过我,我不会是人牲。

    因为多了希望,季作山也多了许多不该有的念想。

    展雁潮是喜欢他的,这点季作山可以确认。

    毕竟除了他,几乎没有同龄人愿意容忍他的坏脾气。

    而这种只属于对方的“唯一”,让霸道的展雁潮非常喜欢,也非常适应。

    这人爱恨都极端得很,恨起来恨不得从季作山身上撕下两块肉,爱起来又黏黏糊糊地缠着季作山,张牙舞爪地逼季作山说他有多喜欢自己。

    季作山微微红了耳垂,说:“别闹。”

    展雁潮挂在他身上,去咬他的耳朵:“你说了我就不闹。”

    季作山想了想:“我像喜欢弟弟妹妹一样喜欢你。”

    展雁潮一瞪眼:“姓季的,你找抽呢吧。”

    季作山不得已,说:“比喜欢机甲还喜欢你。”

    展雁潮哈哈地笑:“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季作山被他缠得没法,又想了想,答道:“比喜欢我自己还喜欢你。”

    然后展雁潮便抱着他接吻,吻得季作山发不出声音。

    季作山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作假。

    在他心里,他自己是靠后站的,机甲第二,弟弟妹妹和展雁潮都是他最看重的人。

    他认为,如果自己能成为顶尖的Alpha,就能从展家脱离出来,建造两座比展家更大的花园,一座给弟弟妹妹,一座给展雁潮,免得两方打架。

    他季作山没有那么大的愿景,只希望和喜欢的人平起平坐,一起在冬日逛街的时候,系同一条围巾,分食一只烤红薯。

    ……就像他小时候牵着大姐的手,跟在他两个Beta父母后面上街时看到的那样。

    他的允诺是山,所以他以为展雁潮对他的允诺,也该像山一样。

    想到自己过去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季作山脸颊火辣辣的。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买来就是为展雁潮做人牲的,这些年,展家养活了他的弟妹,供养了他的生活,难道现在他能说自己不要做了吗。

    机甲比赛的规则,季作山早就清楚。

    输赢,定的是能量的归属;而输赢的程度,决定了能量转移的多少。

    惨败、大胜和平手,所能获得的能量总额截然不同。

    有的时候,一次惨败,就足以转移走自己体内绝大部分的能量。

    因此在比赛中,只要是一方占据了优势,就恨不得把对方压制打到半死。而被压至劣势的人也会竭尽所能,即使拉到平手再认输,也比惨败要好太多。

    毕竟差之毫厘,就是天地之别,所以每次比赛,都难免死伤。

    所谓战士,也就是在这种决命死斗中培养出来的。

    因为失去了希望,所以在机甲比赛里,季作山也只是执行了展雁潮的要求,赢得平平淡淡。

    展雁潮还挺不高兴的:“你怎么不狠狠揍他们啊。我还想叫他们大吃一惊呢。”

    季作山用平淡的语气掩饰自己的认命:“如果我表现得太出挑,到时候输给你,他们会认为是我故意让你,会怀疑你本身的能力。”

    其实,不需要季作山相让,展雁潮自己也是极出色的机甲操纵者。

    展雁潮当然不愿意被人误解,把季作山搂在怀里,用食指卷着季作山的头发嘟囔道:“我也是费了苦心的啊。还不是怕你跑了。”

    季作山反问:“我跑什么?”

    展雁潮说:“你变成Alpha了,还不跑?”

    季作山:“我不会跑的。”

    展雁潮搂着他的脖子,嘻嘻笑着:“信你才有鬼,Alpha心都大着呢,到时候你肯定跑得影儿都没有了。做我的Omega,标记了你,你哪儿都去不了,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展雁潮天生缺了“信任”这根弦,而季作山又无法让展雁潮相信,他的承诺是认真的。

    他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挖给展雁潮看。

    他只能平平淡淡地一路取胜,直到遇到展雁潮。

    就连展雁潮都没想到季作山会这样让手,机甲本来就沉重,季作山只卖了个空隙,三根肋骨就被齐齐击断。

    但他却硬生生撑了下来,未露出半分败意,一路颓势还死咬着不肯认输,偏偏他表现得和之前取胜时相差无几,任谁都会觉得季作山输得合情合理。

    展雁潮打了半天才觉出不对劲来,主动停手出舱,钻进了季作山的机甲。

    一摸他凹陷下去的胸骨,展雁潮气得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你有病啊你!伤成这样怎么不叫停?!”

    季作山躺在展雁潮怀里,忍受着能量和精神力的渐渐溃散,想,这么多年的恩情,这下还清了。

    经过近一年的休养,季作山退化成了一个Omega。

    他身上有了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红酒香气,其间还夹杂着一点橘子的清香。

    相反,展雁潮气得在家天天骂人。

    他的信息素是微甜的牛奶味,闻起来特别没有气势。

    不过,做Alpha还是好处多多的。展雁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标记了季作山,天天赖在他的身边,号称要把他的味道沾过来。

    成为Omega之后,季作山身体比之以前简直可以称之为衰弱,只能任他揉搓,偶尔再吃展雁潮两记鞭子时,那剧烈的疼痛感简直叫他无法忍受。

    每次结合、忍受不住时,季作山会跟展雁潮说,很疼,你慢点。

    展雁潮表示:“你怎么这么矫情啊?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虽然在这之后他会稍稍注意一些,但这话却让季作山无力得很。

    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

    他们在一起半年多后,虫群入侵再一次爆发。

    铺天盖地的铁甲钢虫袭来,城市变为战场,钢铁残肢和机甲破碎燃烧的碎片熔在了一起,分不清人与虫的分别。

    展雁潮当然是要上前线的,但他的奇思妙想又不合时宜地来了。

    他对季作山说:“你陪我去。”

    季作山哭笑不得:“我去不了的。”

    他本来打算和他的弟弟妹妹一起撤到地下堡垒去,那里资源丰富,也有Omega的集中休息点,可以为战力低下的Omega提供全面的服务。

    展雁潮说:“我把你弟妹送走,你陪我去。”

    发现展雁潮不是在开玩笑,季作山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说他好:“我陪你去做什么呢。我现在帮不上你的忙了。”

    展雁潮理所当然道:“我想看见你啊。”

    对展雁潮来说,季作山早就是生活必需品了。

    他上战场,难道能不带毛巾和牙刷吗。

    季作山说不行,展父也不同意,展雁潮反倒被激起了性子,说季作山不去他也就不去了。

    季作山无奈道:“你不去不像话。”

    展雁潮大有耍无赖之势:“不像话的事儿我做多了。”

    发现这人压根儿不讲道理,季作山只好退让,同时在行李里准备了大量的抑制剂。

    在星球上,Omega的发·情期按月计算,季作山的上一次发·情期刚刚过去,但总要有备无患。

    而世上所有悲剧,大抵都是在麻痹时发生的。

    季作山所处的位置一直很安全,处于后方的休息营,他只负责展雁潮一个人的包扎、饮食和起居,为了避免造成恶劣影响,他一直是足不出户。

    ……直到那天。

    展雁潮和季作山吃饭时,被一个冒失的参谋闯入帐篷,一看到季作山就挪不开眼了。

    这参谋长得挺打眼,季作山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就激起了展雁潮的火来。

    这次回来他负了点轻伤,心情本就不好,哪里受得了自己的Omega跟别人眉来眼去,直接把季作山连推带骂地锁进了一间保存粮食的小仓库,隔着窗户投入纸笔,让他写检查交给自己。

    在都是Beta时,展雁潮就很喜欢关季作山小黑屋,他甚至曾经专门为季作山准备了一口棺材,动不动就把他塞进去锁上一日一夜。

    这次的惩罚在他看来,自己简直温柔得没话讲。

    但他忘了给季作山一瓶抑制剂,也忘记了三个小时后自己还有率队的侦查任务。

    等到身上的热发作起来时,季作山才意识到自己的发·情期提前了。

    他趴在窗户边,难受地叫展雁潮的名字。

    没人理会他。

    季作山拍打着栏杆,却无法控制信息素从自己的四肢百骸内溢出,芳醇异常。

    他的声音都变了:“别开玩笑,雁潮!”

    那帐篷里没有展雁潮的身影,却多了几个寻味而来的窥探者,在附近探头探脑。

    以前的季作山,哪里是这几根铁杆能拦得住的,但他费尽全部气力,也无法从这茅草顶和铁栅栏里逃出。

    ……战场上全是alpha,季作山做不到的,他们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等到展雁潮驾驶着机甲返回,发现粮仓这边的乱象,为时已晚。

    他睚眦尽裂,当即用机甲碾了过去。

    战前内讧杀人是大罪,更何况祸乱的源头也是展雁潮带来的,展父费尽心思,才保住了展雁潮不上军事法庭。

    季作山醒来时,正好撞上了展雁潮出离愤怒的脸。

    他指着季作山大骂:“你不会反抗啊!你就让他们——那样啊。你以前不是很能打的吗?”

    季作山看着他任性跳脚的样子,想像以前一样给他找些借口。

    但他累了。

    展雁潮骂够了,也坐在了床边,短暂地反省了自己的过错:“我不该把你锁起来……但你放心,敢碰你的人,我全给杀了,以后我也不会嫌弃你,你放心。”

    季作山微微发起抖来。

    但他仍是淡淡的,他连生气都没力气了:“嗯。我知道了。”

    他不大想看到展雁潮,但他根本下不了地,那些Alpha在发·情时全然是野兽,直接掰断了他的腿,而展雁潮被解了军职,只能天天待在家里。

    一次两次地哄,三次四次地哄,展雁潮还受得了,成天对着一张死人脸,他难受得不行,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能把火撒在季作山身上。

    他觉得季作山一定是在乎自己的态度,于是他反复表态:“我都说了!我不嫌弃你,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季作山几乎想笑。

    他一个字都不肯对展雁潮再说。

    展雁潮被逼无奈,某日灵光一现,冒了个好主意出来。

    他把季作山的情况告诉了他的弟妹。

    几个孩子又惊又怕,个个吵着要来看哥哥,展雁潮兴冲冲地把几个孩子载回家,刚进卧室门,就扬声道:“小季,你看看,谁来了?”

    季作山放下书,往门口看了一眼。

    看到那几张泪水涟涟的小脸时,季作山突然失控了。

    他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惨声叫道:“出去!!!让他们出去!!”

    弟妹被他的失控惊住了,一个个哭得更凶。

    展雁潮不满道:“你不认识他们了?这是你的弟妹呀。”

    季作山不说话,而展雁潮推了推其中一个,急道:“快去呀,去找你哥哥。”

    被他推出去的四妹颤抖着说:“二哥,我,我先出去,你别难过。”

    说完,她飞快地跑了出去,剩下的几个也跟小兔子似的,眼睛红红,逃得一个比一个快。

    展雁潮简直是莫名其妙:“叫他们来干嘛的,跑什么啊。”

    季作山掀开了被子,怒视着展雁潮。

    他不会指责人,此时气得浑身哆嗦,说出口的话却也是轻飘飘的一句:“展雁潮,你太过分了。”

    展雁潮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季作山张口结舌了。

    他本来有无穷的恨要说,但看到展雁潮这个样子,他已经全然失去了向他说清心中所想的气力。

    ……就这样吧。还有什么可说的。

    季作山不追究了,展雁潮却来了劲头,他问:“季作山,你到底要什么?我都说了,那些人死了——”

    季作山背对着他,想,接下来他一定会说,自己不计较了。

    ……那岂不是很伟大。

    在展雁潮悻悻然离开后,季作山看着天花板,惨笑出声,随后呕了一口血出来。

    季作山就这样得过且过着,并开始想,等伤好后,他要离开展家,离开展雁潮。

    展雁潮这样的孩子气,他真的消受不起了。

    他不想再有下一次。

    他向弟妹讲了自己的计划,弟妹也是全力支持,并说要和二哥一起走,他们几个也已成人,可以养二哥。

    他们约定了离开的日期,以及再次见面的地点。

    谁想到,在他预备离开的那天,虫族的一支部队绕行到了部队后方,投下了大量机械虫。

    后方虽然也有预备机甲,但能作战的人基本都是Beta和少量水准不高的Alpha,因此展雁潮也参与了守卫队,驾驶自己的机甲冲了出去。

    混乱之中,季作山想要去找自己的弟妹,却与一只从天而降的机械虫撞了个正着。

    既然是碰见了,再逃也没有意义。

    最终,他和机械虫一起倒在了被轰出几个缺口的堡垒废墟边,机械虫的足肢穿透了他的肺脏,而他用一根钢材贯穿了机械虫的脑髓。

    在死前,他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看到了展雁潮从机甲中走出,急匆匆地寻找他的模样,以及把自己的弟妹叫来盘问时眼睛血红的模样。

    他听到四妹大喊,二哥趁乱走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展雁潮一把把四妹推翻在地,冲身旁几个展家的兵卫吼:“天涯海角,也得给我把他捉回来。”

    听到这话,季作山笑了。

    在彻底丧失意识前,他将自己挪到一处燃烧的房屋边,扑入了一团烈火之中。

    烈火会烧去他的脸和身体,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让展雁潮找到了。

    而他唯一的遗憾是,那个和弟妹们约定的地方,他再也不能去了。

    看完一整条故事线,池小池陷入了沉默。

    他简明扼要地发表了观后感:“小瘪犊子。”

    061对这个定位表示了认可。

    池小池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061给出的回答让他略略松了一口气。

    现在距离二人满18岁还有半年,他们还在上机甲学校。

    这回,展雁潮又闹出了幺蛾子来。

    有几个新转学来的学生还不晓得展雁潮的厉害,当然也不知道展雁潮和季作山的关系。

    在他们眼里,季作山和展雁潮穿着一样的校服,应该也是身份不低的学生才对。

    一个叫罗茜的女孩看着沉默又英俊的季作山,心里喜欢,就拉着季作山说话。

    展雁潮发现后,冷笑道,这是我的人牲,你别动。

    罗茜是最看不惯“人牲”这一存在的,而季作山看起来又实在惹人喜欢,她就随口道,展,按照你的实力,你也不需要人牲,不如给我吧。

    结果,那周刚回家,季作山就被憋着火的展雁潮抽了十几鞭子,关进了为他预备的小棺材里,等他被熬得受不住了,展雁潮才得意洋洋地邀请了那天包括罗茜在内的所有人,让他们来看看,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听到罗茜近乎于挑衅的发言,展雁潮冷笑了,低头看向季作山:“小季,挺厉害的啊。才见了几面,就把人勾搭成这样了。”

    罗茜不客气道:“我在跟季作山说话,你插什么嘴。”

    展雁潮笑道:“好,你跟他说话。我看他不经我允许能跟你说什么。”

    罗茜鼓励地望着季作山,掌心向上平摊着,发出了诚恳的邀请:“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不需要人牲,你只需要做我的练习伙伴。”

    展雁潮颇觉好笑:“好啊,听起来是挺诱人的条件。要是小季答应,我就放他走。”

    罗茜挑眉:“你说真的?”

    展雁潮拿鞭子一指,嚣张道:“这里有这么多人,都是见证。”

    上一次,季作山也接受过这样的邀请。

    但那时的季作山身上难受得很,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留在这里,我也能做Alpha的。

    再说,他也不敢完全信任罗茜,他怕那又是一个展雁潮蓄谋已久、用来刺探他真心的玩笑。

    而这一回,季作山摇摇晃晃地抬起手来。

    展雁潮丝毫不以为意。

    他相信,季作山一定会把罗茜的手推开。

    然而,季作山满布伤痕的手,竟然轻轻搭上了罗茜摊开的掌心。

    旋即,他往前一扑,浑身滚烫地落进了罗茜的怀抱中。

    见状,展雁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双颊又热又辣,像是被人狠狠掼了两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