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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中的雪山阴冷肃杀,夜晚的风像一只被惹怒的野兽嘶吼着发着威风。韵诗裹紧自己的外套,刺骨的寒风不断从她的领口钻进来。她试图大喊车浩的名字,可是风大到嘴都没办法张开。她开始在内心谴责自己的冲动,明明可以联系救援人员去找他,可是她想都没想,带着手电筒就跑了进来。
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了有一段时间了,她会不会没找到他已经挂掉。韵诗的脑海里打出一排明日的新闻标题:凯渥员工为救老板葬身雪场。我勒个去,要不要这么悲催,她内心奔溃道。
她抬头向远处眺望,远方隐隐有一个黄色的光点。她撑着一丝信念,朝着光点移动。虽然脚上穿着滑雪靴但是脚已经冻僵了,跌倒了就休息两秒然后再爬起来。
那道光亮变得越来越清晰,终于看清那里有一栋小木屋。
车浩正在屋内用棍子将炭火挑得更旺。突然听到门外有声音,他起身透过窗户查看,外面只有白茫茫地一片风雪,什么都没有。他以为是风声,于是拿起了一节干木条卡到门缝里,此时门外突然有人推门。他停住动作,透过门缝想要看清外面是什么。外面响起一道虚弱的女声。
“有人吗?请开一下门,开一下....”
车浩将门推开,看到韵诗正跌坐在门外的平台上,头发上,眉毛上,睫毛上都糊满白雪,整个人马上要虚脱了。
他俯身立刻抱起她将她放到屋内的火炉旁。
“这么大的暴雪你怎么在外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伸手帮她快速脱掉湿掉的衣物。搭在炉火旁的铁架上。
“滑雪场九点就关门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他抱着她,拍拍她冻的僵硬地脸颊,焦急地喊;“Answer me!”
韵诗想伸手去拿口袋里手机,但是她的手已经没知觉了。
“还你手机。”她嗓子干的发不出声。
车浩握紧她的双手俯身将她贴到她耳边,拧着眉反问。“你说什么?”
她很少见他如此严肃的样子,以往他总是笑得痞坏痞坏的,发起坏让人恨的牙痒痒。
“我以为你被雪怪吃掉了,”韵诗在他耳边开起玩笑,“出来找你的尸体。”
他神情一怔,茶色的眼眸亮如星辰,突然笑得很好看。
“我命硬的很,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
韵诗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将她放到床上,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了保温杯。倒了水凑到她嘴边。
韵诗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嗓子里的灼热感缓和了一些。
“你怎么不回民宿,躲在这里?”她提高音量。
“这就是我的小屋。”他对她讲:“我亲手建的。这座滑雪场是我朋友的。”
“难怪你九点以后还可以呆在这边。”韵诗勉强直起身,感觉全身都软的使不上劲。
“你怎么跑进来的?”
“铁网门有破洞可以钻......咳咳钻进来。”
车浩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语气忧虑。“你今晚可能会发烧,暴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今晚我们要困在这里了。”
韵诗抓紧那带着暖暖体温的大衣,冲他感激地笑了笑。他没出事,她放心了。
车浩又往火炉中填了些木柴,然后坐回到韵诗身边。他靠着窗户,凝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雪,
内心却是安宁愉悦的。
他喜欢她,那些年他的复仇做戏,唯独对她他是真的。
“你的穆太太当得还顺心吗?”他问的漫不经心。
韵诗靠在墙上,听着外面肆虐的风雪,缓缓闭上眼睛。轻缓地吐出两个字。
“还好。”
“看不出来你怎么好。”
“成年人的生活,大多不易。”
“一点儿都不恨他吗?”他心疼地望她一眼。“他把你关在精神病院三年。”
“那是疗养院,”韵诗忍住笑,“有精神不好的病人,但也有很多正常的人。”
“对我来说没差别。”
“不恨,是我负他在先。”她平静地说,“况且,我的确病了。”
“我那时离开的时候,你看着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凝视着她,微叹一声,“没什么生气,好像随时都会背过气一样。”
“谢谢你,”她望着他,衷心的感谢道:“那时给了我温暖。”
所以当觉得他有危难的时候,她奋不顾身的来了。
他的眼神变得深沉。
“any time。 你需要我就来找我。”
“你说的对,我们的命运有许多相似。”她想到他的话,终于承认,“你的车氏三太子,还做的好吗?”
车浩听到她的话嘴角扯出嘲讽地笑。
“跟你一样,还好。”
“那伯母呢?她还好吗?”
“她很好,她是个很易满足的女人。”
“我要不就向命运低头,这辈子就这样过,你说好吗?”她的话语中都是迷茫。现在的她,特别的累。
“你自己最清楚想要什么不是吗?”他将腿伸直,和她并排靠在木墙上。“follow your heart.”
“可是我想要的太难得到了,”韵诗苦涩地开口。“我感觉自己快抵抗不了了。”
“抵抗不了什么?穆坤龙吗?”车浩凝视着前方。“实话说他是个有魅力的人,但他不适合你。”
“他很霸道,总是让我听话,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像个大家长。”韵诗苦恼,“好像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是16岁的模样,不曾长大过。”
“这很正常,他天生就是运筹帷幄的王者,一切都想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的女人。”
“在我眼里真正的爱情应该互相尊重,互相成长,彼此成就。”
“他该没有那个耐心吧。”车浩体谅地望她一眼。“你要的平民爱情,在他那里是很难实现的。”
“所以我觉得我很难了解他,也很怕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因为结果总是让我难过。”他们就像是彼此的绝缘体,无法沟通,无法传达心意。
“他只想你依附他。”他点出问题所在,“他什么都有了,着实不需要你有这么多的心思。”
韵诗摇头,叹息道:“我想有自己的人生,不想做任何人的依附品。”
“如果离开他,你有什么人生规划?”
“我想了很多。”想到未来的韵诗有点儿兴奋,“你说我继续唱歌好不好?”
“嗯,不错。”车浩点头,“我记得你唱歌很好听。”
“我还跟高中的mandy老师有联系,希望有一天我能去找她。如果不能找她,我就去普通学校当音乐老师也行。或者,去酒吧驻唱我也愿意。”
她说完又犹豫起来。继续问:“我这个年纪做这些会不会太不切实际了?或者我还是做办公室之类的工作,可是我觉得不怎么适合我。”
“我觉得要做喜欢的事情才能成功。”他总结道。“如果你喜欢的事情恰巧是你擅长的,那最好不过了。”
“你说的对。”她开心地点头。
车浩望着她逐渐红润的面颊,知道她开始发烧了。他起身从背包里找出药盒。将药递给她。
“你的背包里怎么什么都有?”韵诗很好奇,接过他的药和水。
“我总是在外野营探险,知道装什么有用。”
“我有点羡慕你,”她将药服下,将水杯盖还给他。“可以四海为家。”
“有机会可以跟我一起去探险。”
“好啊。”韵诗点点头,“你是我认识最久的男性朋友。”
这所谓的同志之情令车浩又爱又恨。
“你为何会喜欢他?”他忍不住问。
“啊?”喝完药的韵诗脑袋有些沉,抬头疑惑地望着他。
“你为何会喜欢穆坤龙?”他问的直白,“如果你不爱他,也不会活得如此的纠结。”
“唔...”她露出一副仔细想的模样,“也许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给我安全感的男人,你知道我从小没有父亲,他恰好出现了。”
她突然想到穆坤龙那天的话,他说她是她的避风港,却不是归宿。听到这句话她很难过,她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他的,而不是利用他得到保护。可是她的确迷茫,她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看来人生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车浩感慨,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喝了药会很困,睡一会儿吧。”
“我的确有点儿困了。”韵诗讲,脑袋已经有些迷糊。“可是我睡着了,你怎么办?”
她瞪大眼睛,忧虑地望着他。
“我等一会儿就睡。”他将手掌放到她的眼睛上,示意她闭眼。
不一会儿,韵诗的呼吸变得沉稳,安心地睡着了。
他轻轻拿掉挡住她眼睛的手掌。端详着她的睡颜。今天她一定很难受,才对他这么温柔吧?
她的脸在昏黄的火光中婉约可人,她不是美艳的女子但却是很端庄清丽。笑起来有孩子般的纯真,很耐看。性格活泼,虽然有孩子气,但也会体贴人,没有一点儿大小姐脾气。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想着她不顾生命危险来找他,很感动。很久都没有人这样在乎过他的安危,他虽然独身多年已经看开,可是突然有一个人这样为他,使他心里酸酸的。
这一刻他很嫉妒穆坤龙,她的心思都在他那里。给他的却只有一份情义罢了。
炉火烧得很旺,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车浩在思绪中渐渐疲惫,也合上了眼。
韵诗在半夜中醒来,撑起身看到车浩靠着木墙,头垂悬着睡在那里。她起身将他放平在床上,自己在他身侧躺下,然后将身上的大衣盖在了两人的身上,她转了个身,很快又睡去。
第二日清晨,车浩第一个醒来。他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韵诗的脸挨着他很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窗外,晴空如洗,雪停了。
韵诗听到响动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还难受吗?”他问她。
韵诗摇摇头,精神很好的样子。
“发完烧,反而觉得脑袋清醒了很多。”她笑着说,下了床。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她查看炉火旁的滑雪服和靴子。已经都干了。
车浩起身将炉子扑灭。
两人穿戴好衣物,一起出了小屋。
“哇,这里的空气真好。”韵诗笑着说,用力深吸一口气。
车浩微笑地看了她一眼,在木屋的台阶上突然发现了一排清晰的脚印。是谁来过这里?他警觉地四下查看。韵诗已经跑到了雪道上,朝他招手。
车浩走下木屋的台阶,朝她走去。
“早饭这里有什么?我今天超级饿的。”韵诗兴奋地说,心情好极了。
车浩扭头看着四周,问她。“你想吃什么?”
“一碗培根炒饭还有一杯热咖啡。”
“好啊,我安排厨师帮你做。”他点头。又不放心地朝后看了一眼。
韵诗开心的像小鸟一样围着他转了一圈,两人并肩朝民宿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