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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愈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挫败。
她这么肯定他以前的歌,但又觉得这次的新旋律不够好。
隔着一层楼外加好几堵墙的差距,秦愈的社恐要比前一天好很多,他甚至觉得语音朗读真是个好东西。
新音乐不好听。
他还要继续努力。
秦愈越想自己也越觉得还不够好,他可以做到更好。
他偷偷看了眼楼下的女孩,她不知道他在哪个镜头看她,所以两人对视不上。
秦愈有种隐秘的奇特感。
晋棠棠没听到新的声音,估摸着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太过耿直,伤害到对方了。
但她说的是事实。
作为秦愈的粉丝,鼓励他超过秦愈,是多么一件不容易的事!
如果一个人一直听着吹捧,那还怎么进步。
晋棠棠思来想去,没有补充什么,而是打了声招呼,带着昏昏欲睡的来福出了门。
这个别墅周边已经被她绕过好几圈了,她今天在想要不要出去逛逛。
只是她才走出屋子没两分钟,就被一个中年妇女拦住。
这个阿姨头发烫着精致的羊毛卷,手上挎着袋子,两根大葱从里面伸出来。
“姑娘,你是新来的?”阿姨问。
晋棠棠摇头,“不住这里。”
“我看你从那个屋子出来,那是你家哦。”阿姨笑,“我来这里一年了,都只见过主人一次,还以为换房主了。”
倒是经常有几个人来回进去。
晋棠棠说:“我是被请来遛狗的。”
她指了指憨傻的来福,顺势问:“阿姨见到的主人是什么样子的啊?”
大概是难得遇到听自己说话的年轻人,阿姨知无不言:“和你差不多年纪,长得怪漂亮的,那男生不娘啊,别误会了。”
漂亮?
晋棠棠记得来福的主人是个男人。
能让阿姨用漂亮去形容的,他肯定容貌十分出色。
不说还好,一有笼统的词,晋棠棠就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她见到的那只手,令她印象深刻。
“对了,你知道这家主人是干什么的吗?”阿姨放低声音,“我经常听到恐怖的声音。”
晋棠棠一愣,想了想:“是在写歌吧。”
阿姨哦了声:“那还挺有礼貌,没在打扰别人的时间。”
和阿姨分别,晋棠棠牵着来福去了小区门口,那么大的门摆在那,来福不走,硬把自己卡在了缝隙里。
“……你是有什么隐疾吗?”晋棠棠好笑。
来福晃了晃尾巴。
压了会儿马路,晋棠棠带它回去。
这次没能听到音乐声,如果不是摄像头还开着,可能她都以为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离开了。
秦愈很想知道她之前在外面和别人说了什么,但他不会去问,这一向是习惯了的事。
今天他却有点烦躁。
-
孔景此时正在秦家做客。
求生欲使他主动和秦愈的家人汇报了他前段时间给秦愈找了个遛狗师的事儿。
“遛狗?”秦宗皱眉。
他合上平板,严肃地看向孔景:“你应该知道家里送狗给秦愈的目的是什么。”
孔景举手,“我知道啊,可是秦愈拜托我的。”
他也没说假话。
至于秦愈,秦宗肯定是不会去斥责他的。
秦宗按了按眉心:“他还是不愿意出门?”
“嗯。”孔景点头,想起什么,“不过,我觉得,也不是一点进步也没有。”
秦宗扬眉,“哦?”
孔景炫耀似的,“我找的这个遛狗师呢,秦愈没有排斥她,似乎还对她很好奇。”
一个社恐主动去好奇一个人,就是进步。
秦宗沉吟片刻:“把她的资料给我。”
作为现在秦家的掌权人,他对生意上的事、对家里的事也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甚至习惯了强势手段。
但弟弟的社恐,他没法去解决。
总不能逼着人去出门吧,那恐怕逼疯了。
秦宗都好久没见秦愈了,他瞥了眼孔景,别墅那边他倒是去的勤快,跟自家似的。
孔景当然没有拒绝。
只是资料还没给,秦愈的信息到了。
秦愈:【你听过我的歌么?】
孔景回复:【?】
【当然听过啊。】
秦愈打字:【她也听过。】
【我新做了一段旋律,她觉得比不过从前。】
孔景迷糊了几秒,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再然后,视线定在“新做旋律”上。
靠!
写歌了!
孔景虽然不是秦愈的经纪人,但什么都清楚。
将近半年没有新歌发布,他手机新闻都推送了好几次“秦愈江郎才尽”的谣言。
他也曾见过秦愈撕毁草稿的沉默。
而那次,已经是两个月前。
孔景激动起来,就听到对面男人沉声一咳,他冷静下来,眉梢一扬,“秦总,看看。”
秦宗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一分钟,资料。”
-
晋棠棠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起底了。
晚上七点,她洗完澡出来,接到家里的电话:“棠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啊?”
“奶奶,我很好,不用担心。”
“上次你不是说你想吃鹅吗,我给你寄了一只过去,你要记得拿。”老太太喜滋滋。
晋棠棠无奈,“奶奶我没说过。”
老太太说:“你肯定说过。”
晋棠棠妥协,“好吧我说过。”
老太太心满意足,甚至盘算着活鹅到底可不可以邮寄,宝贝孙女之前就说了。
学校里不是养鸡养鸭吗,多一只鹅也没什么。
挂断电话,晋棠棠倒是口水分泌,被奶奶说得还真想吃鹅了,不过一只她肯定吃不完。
“姐妹们,我奶奶寄了只鹅过来。”
文玥和关筱竹别的不积极,吃比谁都积极:“啊奶奶真好!你奶奶就是我奶奶,你的鹅也是我的鹅!”
“……”
晋棠棠都被逗乐了。
周末时,她带着自己的笔记去了学姐圈的地点。
这是个空教室,里面有空调,就不用像上次一样待在食堂里了,还会被路人吵到。
曾晓莹和何韵一起到的。
看到晋棠棠怀里的笔记,何韵闪了闪眼神,“棠棠,今天我们可能是对立哎。”
“你怎么知道?”晋棠棠挑眉。
“我猜的。”何韵微微笑。
晋棠棠很淡定:“可不一定。”
曾晓莹也被她说得忐忑起来,难不成上次她打探的时候,晋棠棠说的是真的?
辩题提前给他们,就是为了让她们提前做准备。
这两天曾晓莹和何韵全部找的资料都是和“不该推行安乐死”这个方向,这也是比较容易的。
今天来了两个学长和两个学姐。
“辩题你们都思考过了吧?”学姐问。
众人点头:“嗯,都考虑过了。”
“辩题既然都看过了,那就先说明自己的态度,然后分正反方,你们试着先自由辩论一下。”
学姐点了名:“晋棠棠,你先来。”
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晋棠棠唇边翘起,声音清脆:“这个辩题我拿到手就考虑过该和不该,但我心里是不该推行的。”
不该……
她居然说的是不该!
曾晓莹懵了,瞪大眼睛,晋棠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焦躁地看向何韵,又猜错了,上次何韵说瞒着不会被发现,然后就被发现了。
这次何韵说晋棠棠肯定是反,但明明不是!
何韵面上神情未变,心里直气。
她们猜晋棠棠是占该推行安乐死这边的,所以准备的是不该推行安乐死的资料。
学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着,又转向曾晓莹:“你呢?”
“啊?”
“你的想法。”学姐重复。
曾晓莹脸色微红,完全冷静不下来,不知道自己该和晋棠棠相反,还是该按照自己准备的来。
她磕磕绊绊道:“这、这个辩题其实我以前在网络上看过,咱们国家一直没推行安乐死,我……”
曾晓莹咬牙:“我也是支持这一决定的。”
她说完,紧紧盯着何韵。
几个新人准备的都不一样,何韵最后说的。
她犹豫了许久,曾晓莹是个胆子小的,有她还不如没有,她自己也可以。
所以她和曾晓莹说的是相反的回答。
最终分组不出意料,晋棠棠和曾晓莹分到了一组。
晋棠棠明知故问:“你怎么和你朋友不一样?”
她感慨:“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一个观点,毕竟我们之间相处并不愉快。”
曾晓莹:“……”
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为了自己的表现,她还得用尽全力。
曾晓莹怀疑晋棠棠是故意的!
-
辩题讨论结束后,晋棠棠都感觉到了曾晓莹的郁闷。
她实在觉得好笑,这个隔壁宿舍的女孩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又不是太恶毒。
相比较而言,她对何韵的印象要差一些。
晋棠棠率先离开的教室,在她之后,曾晓莹就忍不住了问责了:“你又说错了。”
何韵说:“这也不是我的原因啊。”
谁知道晋棠棠这人完全和常理不同。
曾晓莹现在是对何韵的话将信将疑了,但何韵却不一样,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到几分钟,小姑娘又被她说得团团转。
至于晋棠棠,已经踏上了去别墅的路。
因为辩题讨论结束得比较迟,她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来福正在和吃饭。
晋棠棠看得都饿了。
希望今晚能早点结束回去吃晚饭。
她蹲到来福边上,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
好软,好多毛,真舒服。
秦愈在房间里。
他犹豫了会儿,还是看向了摄像头。
和来福相比,身形娇小许多的女孩就蹲在墙边,而她的正前方就有一个摄像头。
刚吃饱的来福被她抱着头,不知道是主动的还是被威胁的,巴掌大的脸快要陷进去。
秦愈听到她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毕竟没有近距离收音,所以他这边听不太清。
但他可以看到她的表情,变化很多。
不知为何,让秦愈想起童话故事中,一些鬼主意颇多爱做恶作剧的小女巫。
她在说什么呢?
他靠近了屏幕,却毫无作用。
晋棠棠琢磨着戏差不多了,使劲薅来福的毛,微微放大了声音:“你好,我是晋棠棠。”
“来福,伸爪。”她又说。
秦愈看见女孩抓起了来福的爪子,上下晃动,然后捏着嗓子:“你好,我叫来福。”
“……”
他很想告诉她,来福是公狗,声音应该是粗的才对。
晋棠棠偷摸捏了捏狗爪,又放下,“那么,来福,你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呢?”
来福:“汪!”
晋棠棠十分淡定,装作恍然大悟:“原来你的主人姓汪,真是个简单不失大气的姓氏。”
秦愈:“……”
晋棠棠又问:“姓知道了,名字呢?”
监控前,秦愈坐正,他有不好的预感——来福是个哑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