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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空招待所大鹏病了,开始是感冒、发烧,后来是重伤寒,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数月的奔波劳累身体几乎瘫痪。高国飞和全军财检办的同志说:“王海司令员和副组长还没到,根据你身体情况还是回部队等待吧。即使司令员他们来了也得去实地查处,到时候一定会与你联系的。”
大鹏乘车回到家只给岳母买来个小烧鸡,八角钱一斤那是在齐齐哈尔车站买的。据说岳父是在途中被车从后面撞的,只摔伤皮肉身体现在已经恢复,经场站处理,那个车司机只给了二十元修手表钱,是故意还是过失无可考证,大鹏没有去场站交涉,他只能不让岳父再去捣卖菜挣钱了。
虽然大鹏身体已恢复,回家两个月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军委赴空军检查组为什么没信?大鹏疑惑了。给站长开车的韩师傅几句话引起大鹏的愤怒。韩师傅说:“你去邓主席家场站都轰动了,在上个月军部来电话找你,徐才厚站长说你不在家又去北京告状了,你本来在家他为什么要说谎?”
邓主席、洪学智在材料上批示:七月末呈报调查结果,八月末处理结束。现在已经九月了,由于齐场站站长说谎没能和检查组见面,场站离军部一千多里,就是现在去军部有可能也晚了,必须尽快的赶到北京向总部汇报。
家中钱款不多只带一百元,告别家人晚上大鹏又登上168去北京的快车,只有上车找车长说明情况,即使查票车长也会开绿灯免费坐车。在那个特别时期不管是坐火车还是公交汽车,只要你上车说一句:“我是上访的。”就免费,这也是中央政策的呵护吧?在车厢里大鹏想过,这次满有希望的回来又前功尽弃,不知道检查组是否返回北京?总之没有时间再去沈阳空军司令部了。
这次回来也去过铁路房产段,李书记的答复让大鹏尽快的解决部队的问题,争取早日回到铁路砖厂。还能回去吗?就连在北京铁道部召见的女干部,虽然答应回来见她解决问题,部队的问题解决不了还能回铁路吗?
1986年9月5日星期五,大鹏来到总后勤部王传智办公室,他的秘书机要员说:“局长和王组长都去京丰宾馆开会,有可能是几天的重大会议,想见到他很难,我给你一个电话,能不能见到他就看你了。”
谢过机要员大鹏直奔丰台区,京丰宾馆是一座二十四层的豪华大厦,闯过三道海军岗直奔收发室,既不打招呼强制性拨打电话,当海军和警卫想干扰制止时,王传智已通知他们让大鹏进去。
走进宾馆大厅地上铺着红金丝绒地毯,大理石镶着黄金边的楼梯格外清洁而豪华,走廊里除了几个比人高的花盆树,只有一个军官是正团级服务员。王传智从电梯走出来与大鹏握手,他推开124房间让大鹏先进去,当他把门关上后严肃的说:“你知道中央领导人都在上面开会?是全军财经纪律大检查总结大会,洪学智主持,邓主席、*、陈云做了报告。”
大鹏说:“我没见到检查组,军部向场站挂电话找我,徐才厚站长却说我没在家又去北京告状了,因为他说谎使我没有与检查组首长见面。”
王传智说:“现在我还没收到调查材料,明天到我办公室再说,我得去开会。”
告别了王传智,大鹏来到总政治部已经11点多了。一个女同志手上缠着绷带,她填好表格已经下班不受理了。她向大鹏诉说着自身的悲惨经历:“我姓于,大学毕业参军分配在南京小军区,因为担任财务检举500万元的财务问题,开除了我的军职和党纪。我告状八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着那个姓于的哭了,大鹏对她因检举落魄而同情,似乎有同命相连的同情之感。大鹏看了她的证件和材料,那是78年的案件为什么解决不了?他把王传智的电话号码告诉给她,期望她能争取早日的解脱。
9月8日大鹏来到总后全军财检办政策研究室,王传智从高高的绿柜箱中取出个大包,完全是用黄牛皮纸封装厚厚的材料。
王传智说:“你的材料和调查结果我收到了,你这份材料是全军最多的,它将成为历史永久性文件封存在审计局档案室。经检查组调查问题是属实而且非常严重,不仅是经济和军事问题,尤其存在地方派性更为严重,引起了中央和军委领导重视,不仅要取消部队与地方的经营,严禁军队搞任何形式的经商和合资,而且要完成缩编军队100万的任务。你的检举成绩是肯定的,为国家部队做出了重大贡献,现在你去空军后勤部,找空军审计局长就说我让你找他,地址是宝钞胡同。”
宝钞胡同是在一个小巷子里,进了门岗大鹏上二楼进了局长办公室。蒋局长矢口否认参加检查组,并把张取本处长找来证实,尤其带有敌意的问话。
蒋令梁说:“我们没参加检查组,但知道你的案子,你为什么对机场的建设提出问题?那3700万是经过军委、后勤部审批的。”
大鹏说:“你是空后审计局局长,对齐站的批示投资也没错,齐场站干部以老乡关系勾结诈骗分子偷盗公章,非法订立承包砖厂五年合同,不仅是预谋倒卖军队的油和煤,而且要以金钱利诱承包机场的建设工程,虽然他们没有资质,但是他们要倒卖合同从中渔利,那就损害了投资的根本。尤其齐站为什么要有72架歼七,在全国也是最先进的战机,它不仅是保护大庆油田,而是对苏联战略起到最重要的防御,也是守卫祖国最北端的大门,在军事、政治上担负着重大的使命。
我拒收贿款检举,不惜牺牲自己一切为代价,并不是对空军后勤部审计局的检举?我给军委拍电报控告,在上告中被告居然敢用沙子打出的废砖头做混凝基础,那是3700万元的意图吗?它能承受战斗机的惯性冲击吗?它能承受大型轰炸机的重量吗?它能保卫祖国的疆土吗?”
蒋令梁说:“好了!用不着你给上课,有问题你还是去找军委,你走吧。”
蒋局长的严肃逐客令使大鹏默然离去,但内心预感到他的敌意。在检举主材料中控告的是团、师、军个别干部,涉及的案件是160万元隧道窑、70万元导弹机库款和110万非法订立合同,简要的两页控告与其没有半点关系,在附件中只是提到吴新德要转包飞机场工程,这与他有什么牵连?
9月9日大鹏再见王传智诉说着,尤其提到对蒋令梁的谈话态度有质疑。
王传智说:“我的电话你给了姓于的女同志,经研究我给军纪委挂了电话,现在她的问题解决了,首先党籍给她落实了,纪委也开信为她解决了工作。临行之前来致谢,也让我转告对你的感激之情。”
大鹏说:“最担心的是能不能像她一样八年以后再解决我的问题?”
王传智说:“不会的,你去大雅宝招待所210房去见副组长,他会答复你。”
大雅宝招待所在东城郊区的一幢大楼,进出的大部分是军人,从电梯下来的还有将军。经联系210房没人,大概是中午吃饭去了,警卫让下午再来。大鹏肚子也饿了,在附近小饭店简单吃了碗面条充饥,一直等到下午两点才上楼,进了210见到了副组长陈长寿。他拿出一份只有两张纸的红头文件说:“我可以告诉你文件的内容:(关于对张大鹏同志检举材料的调查报告)
根据军委赴空军联合检查组的调查…。内容我就不向你说了,总之问题已经查清、个案已经落实,查处人员暂时先不公开。现在我向你说明文件的通知:张大鹏同志的检举,是爱国爱军的积极行为特提出表彰。对于张大鹏的检举经费全部由基层财务股报销、工资予以补发,并恢复张大鹏的工作。军委赴空军联合检查组1986年8月。但是这份材料得经过总部,大约半个月后你再去找王传智,他会给你答复的。”
告别了陈长寿,在走廊却偶遇蒋令梁,大鹏主动向他打招呼:“蒋局长!”
他点点头向210房走去,蒋令梁不是说他没参加检查组吗?那他为什么要来见副组长?他是空军后勤部审计局局长,军委查案为什么他会有反感,尤其是对3700万投资建机场的问题他心有余悸,他在检查组的后果难以想向?
大鹏在等待期间给王传智挂了电话,那是在*前路边电话亭挂的,只要往电话里塞进四分钱硬币就可通话3分钟。王传智在电话里安慰大鹏,文件会有的,让大鹏耐心等待,决不能不了了之。
根据推测空军政治部是案件处理的关键,大鹏又给空军政治部打电话找王主任,他接过电话就大发脾气喊着:“老张!各单位材料像雪花一样转到办公桌都满了,别邮了,你的案子严重不归我管,现在你在哪呢?”
大鹏说:“我在*电话亭里,你喊啥?我不是你的敌人,我现在怀疑你的立场,站在敌对的战壕喊话是什么意思?”
王主任说:“不是,我正在开会,你的材料已经报给党委了,怎么处理我也不知道,只要有结果我会告诉你。”
因为所有案件材料都要对口解决,这也是中央信访的规定,大鹏给军委等各单位邮去的材料必然要返给空军政治部,这也是王主任来火的原因。距离胡耀邦家很近,大鹏来到会计司胡同25号,他像往常一样把新材料放进信箱,只听“啪啦!”材料从无底信箱落地。警卫突然站起来喊:“干什么?”
大鹏说:“你喊啥?我给首长送封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警卫说:“首长没在家。”
大鹏说:“因为他出国了我才来送材料,期望你能把材料交给他的秘书。”
警卫把门上的小口轻轻的放下,他收下了材料。大鹏欣慰的离开,并彬彬有礼的说了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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